洛杉磯人權與民運聯席會議記實 亞 衣 五月的洛杉磯，蕩漾著初夏的熱情。由中國大陸著名持不同政見者王若望、劉賓 雁、方勵之三人聯合倡議召開的「全球中國人權與民運團體聯席會議」，於五月七 日至九日在南艾爾蒙地市麗晶飯店舉行。聯席會議研討了中國大陸當前的政治、經 濟形勢和人權狀況，海外民運的組織架構、運作方式。會上，部分與會者還發起成 立了以王若望為召集人，項小吉為秘書長的「中國民運團體協調會」。聯席會議結 束以後，由王若望為總召集人，馬大維為秘書長的「中國民主黨籌備委員會」也宣 告成立。 民運應該把「重建人」放在重要地位 五月八日上午，來自世界各地的五十多位與會者以及中外各界來賓，近百人出席 了大會的開幕式。洛杉磯市市議員賀南德斯、國會議員西拉的助理林碧慈、國際人 權特赦組織美西地區主席艾維拉、克萊蒙研究院亞洲研究系主任毛思迪以及洛杉磯 中華會館主席馬樹榮、南加州各界支援大陸民主運動委員會召集人余國柱等人分別 致詞，對會議的召開表示熱烈的祝賀。 同時身為美國自由亞洲電台籌備委員的毛思迪先生，以中英文並用的精彩演講吸 引了與會者。作為最早進入中國農村作實地考查的美國人類學者，毛思迪早在一九 七九年就提出中國的人民公社無視人權，壓抑了農民的生產力。這樣，他不僅觸怒 了中共當局，也從此走上了一條背離美國大學左派學者勢力的艱難之路。但是後來 ，人民公社的解體證明了他的正確。他指出，尋求真理的道路從來就不是筆直的， 在為中國爭取人權民主的歷程中充滿曲折，十多年來，無論是進行與中國有關的學 術研究、寫作、組織會議和培訓，還是參與美國的政治社會活動，他都沒有忘記曾 朝夕相處的中國人和中國人的心願。毛思迪在介紹了自由中國電台時表明，他將不 斷敦促和建議柯林頓政府，使自由亞洲電台更多地發出在座各位的聲音，讓民主、 自由和人權的聲音傳遍中國。毛思迪還認為海外中國民運人士之間應該展開善意的 互相批評和深刻的個人反省。如果說，美國人民把「重建美國」看成是當今美國人 的重任，那麼，海外中國民運應該把「重建人」放在重要地位。 作為大會發起人之一的名作家劉賓雁在情感豐富的演說中指出，六四以來的近四 年中許多發展出乎意料。在大陸經濟增長的事實下，新的官僚買辦資產階級正在形 成，四十年來人民積累的財富正在被少數人瓜分。他表示他實在為鄧樸方、鄧質方 的安全而擔心。鑒於一些共產黨國家垮台的經驗，劉賓雁說他現在擔憂的不是中共 不垮台，而是突然垮台。他希望大陸現政權不至於快速倒塌，要給人民一點時間准 備。對於海外民運的前景，他認為充滿了不詳和險惡，大陸文化中斷而造成的道德 、教育、法律、宗教的破壞，在海外民運一些人身上也可以看見。有些人沒有看見 兩三年就身敗名裂的可能。 聯席會議的積極推動者王若望在發言中感謝各方人士對大會的支持。他指出，因 為華盛頓合併大會沒有達到整合團結，使民運道德水平高一點的目的，所以他和劉 、方三人倡議召開這次聯席會議補救面臨分裂的危機。有人說他們在搞分裂，要另 起爐灶。王若望回答說，這次會議恰恰是要挽救分裂的局面，不過確實是要重啟爐 灶，要給參與民運的人第二個選擇。對於所謂搞「老人政治」的指責，王若望表示 ，他所從事的政治與中共那些僵化、耍權術、反民主的老人政治不同。老人政治不 能一概而論，鄧小平那些老人不能跟王若望相提並論。 聯席會議的另一位倡議者方勵之因故未能與會。會議宣讀了他給王若望、劉賓雁 的信，信中介紹了他在去年八月舊金山民運圓桌會議以來所作的幾件事。對於這次 會議期望，他表示要「珍惜時間，珍惜機會」。他希望從會議上知道一些有關中國 現狀及未來的新分析，新估計，新計劃。 運用海外優勢促使中共改變 對大陸形勢和現狀的介紹和分析，是這次會議的主題。克萊蒙研究院研究員林長 盛依據不久前他對大陸的兩個月的考察，介紹了大陸市場穩定，物資供應充足的情 況。他認為經濟發展有「一俊遮百丑」的效用，只要經濟沒有大的問題，即使鄧小 平死亡，中共發生權力鬥爭，大陸也不會有大的問題。五年演變後，新的結構對政 治的影響力就會顯示出來。 中國民主基金會主任沈彤對林長盛的闡述表示了不同的意見。依他去年在大陸五 個星期的見聞，他認為「市場穩定」之類現象後面有非市場因素強壓著，國營企業 的虧損負債已經超過了企業資產。沈彤還介紹了大陸地下政治組織的情況，認為要 比人們想像的要普遍。「起訴文化」的突起，農村抗稅、對日索賠等民間的群體權 益抗爭性活動的增加，表明人們並非不關心政治。據此，沈彤建議不要局限在政治 衝突，風險較大的領域，而要多走社會影響的路。例如為罷工工人提供法律咨詢， 翻譯書籍介紹其他國家的轉型範例，為大陸社會力量提供咨訊和資源。他還指出， 在柯林頓政府對華政策尚未決定的情況下，民運人士對之有較大的可能施加影響。 原民陣主席萬潤南極其細緻地分析了大陸經濟在表象底下的危機。他指出，大陸 有很多經濟學上的笑話，擁有四百五十億美元的外匯，卻有六百億外債；具有百分 之十二·八的增長率，卻增加了百分之十八的政府赤字；外資大量流入，人民幣卻 貶值百分之三十。萬潤南以中信公司榮毅仁之子、王震之子為例，說明中共官商勾 結，非法私有化的行為。他指出，中共高幹用低報出口價，反轉投資等方法洗錢， 香港已經成為洗錢中心，已非法流出一百億資金。萬潤南強調，大陸在經濟繁榮假 象之下可能暴發的經濟危機和政治動盪，是海外民運組織在制定對策時應當密切注 意的。 中國民運團體協調會成立 對當前海外民運的諸多問題進行反思，是聯席會議第二天的主題。在發言中，錢 達揭示了民運隊伍中存在著的「劣幣逐良幣」的現象。其原因在於民運團體堅持了 「服從多數」，忘記了「尊重少數」，有時形成了「多數暴力」。然而「尊重少數 」與「服從多數」二者同為民主的基本原則。吳方城對於民運隊伍裡面一些人的道 德問題進行了尖銳的抨擊。王若望在再次批評華盛頓聯合大會的「黑箱作業」的同 時表示，他對「民聯陣」的態度是聽其發展，和平競賽，在大陸工作上可以攜手合 作，對於內鬥則相應不理。 在討論海外民運的組織架構時，杜智富認為「金字塔」型結構的「中央集權制」 在海外已經行不通，主張用「扁平結構」取而代之。萬潤南則建議採用網狀結構較 好。在這種討論的基礎上，許多個人及團體代表簽名支持發起成立「中國民運團體 協調會」。在討論協調會章程時，與會者就協調會是否應有個人會員，個人會員及 團體會員應各佔多少比例，如何進行協調工作，協調會是否具有在各成員團體之間 產生糾紛時的裁決作用等問題上發生了熱烈的爭論。會議通過了「中國民運團體協 調會章程」，章程指出，中國民運團體協調會是中國各民運團體和持不同政見者的 聯繫、協調、合作機構。其宗旨在於推動中國大陸民主化和改善人權狀況，倡導清 廉、公正、誠信、寬容的風氣，進行多元合作。會議推選產生了協調會委員，王若 望為召集人，任命項小吉為協調會秘書長。由召集人王若望發佈的「中國民運團體 協調會公告」指出，協調會歡迎所有中國民運團體，本著共同推進中國民主化進程 的目標參加協調會並與其它會員間建立多元協調合作關係。 時機成熟，中國民主黨籌委會應運而生 海外中國民運團體是否適宜組黨，如何組黨，是一再提出過的老問題。在聯席會 議籌備期間，王若望、馬大維就聯名發出了組黨倡議書，決定成立「中國民主黨籌 備委員會」，走出「民主長征的第一步」。聯席會議結束以後，一批志同道合者相 聚一堂，就組建「中國民主黨」的必要性、可能性，以及對由馬大維起草的「中國 民主黨章程(草案)」和宣言展開了熱烈的討論。與會者認為，如果說主張在未來的 中國大陸建立多黨政治是海外諸多民運組織的一個共識的話，那麼，現在就應當在 海外進行這方面的實踐；目前在海外組建政黨的時機已經成熟，籌建中國民主黨的 工作應當立即進行；即使某些方面條件尚未成熟，也應當努力創造條件。會議成立 了「中國民主黨籌備委員會」，總召集人為王若望，秘書長為馬大維，委員為錢達 。籌委會還在亞太、歐洲、澳洲、美國等地區建立了聯絡員，其中有日本趙南，香 港姚勇戰，德國齊墨，法國岳武，澳洲謝洪、秦晉、孫繼生，美東吳方城。 中國民主黨籌備委員會的宣言指出，中國民主黨的宗旨是以和平演變的方式，結 束中國共產黨的一黨專政，實行三權分立，建立一個多元政治的民主中國。中國民 主黨在海外和國內的民運中倡導多元、平等、寬容、合作的風氣，願意與其它一切 民運團體一起推進中國的民主化。宣言還表明，中國民主黨在海外近期的另一個任 務，就是要返回大陸，提供各方面的建設人才。宣言認為，中國需要一個有良好訓 練的文官系統，這樣才能新舊交替有條不紊地逐步改良中共的官僚體系。宣言還表 示，要同時爭取中共黨內和軍內的改革派和開明人士，擴大民主的陣營，發展他們 為中國民主黨的黨員或同盟者。許多並未參與中國民主黨籌備委員會工作的民運人 士真誠地祝願該黨順利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