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先於是非」 ——中國民聯簡史(第五部分) 陳力、蘆葦 【編者按】陳力、蘆葦的「中國民聯簡史」的序和第一、二章發表在《中國之春》 一九九三年二至五月號上。根據作者的意願,本刊自本期起連載以後各章。 第三章:民聯的發展(一九八八年一月至一九九一年五月) 「中國民聯」第三次代表大會召開 從「一大」始,「中國民聯」又經歷了四年的發展里程。這是一段艱難而又曲折 的路,它是在中共強大的政治壓力和組織內部對民主理念不同的認識以及路線的確 定、法制的健全、道德素質與政治洞察力的差距所引起的不斷紛爭下成長的,但它 終究還是在發展著、壯大著。四年前,如果說它僅只是一顆蘊含著生機的種子,那 麼,現在,就已經是一株破土而出的幼苗了。 四年來,特別是經過中國大陸一九八六年十二月的民主運動之後,又有一大批留 學生及其他出國人員加入了民聯。其中以公開身份進行活動的重要的成員有:胡平 、丁楚、余叢、於大海、李兆陽、江文、黃流、吳方城、徐邦泰、呼延民、伍凡、 倪育賢、王策、吳牟人、陳軍、楊巍、郭城、楊漫克、錢達、鄭為民、車少莉、齊 光、呂凡、陳雷、楊農、張俠、高格文、李達、莫逢傑、陳紓塵、李台彥、早尚、 賴石、張卓之、林心聲、柯力思、謝正一、楊先智、董真海、何明、唐婕、鄭文傑 、朱春福、王維真、張志明、余直、孟慶華等人。 但內鬥的陰影在這個組織內部仍然連續不斷,繼李林、梁恆、宦國蒼、馬丁、張 偉、汪岷之後,又發生了葉小健、吳儉祥、劉萬禎、少軍、蘭劍、馮斌與王炳章的 矛盾與糾葛。最後,這些居領導要職的人帶著憤怒和牢騷拂袖而去,相繼脫離了民 聯的核心。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至一九八八年一月三日,中國民聯「三大」在美國舊 金山灣區召開,出席會議代表共六十三人,分別來自中國大陸、台灣、香港、日本 、北美、拉丁美洲、澳洲、歐洲,其中正式代表五十三人,列席代表十人。 民聯「三大」是在一種特殊的政治背景下召開的,即:中共在八七年十二月二十 一日,也就是「三大」召開前十天,通過對楊巍案的審判,已正式將「中國民聯」 定性為「敵視和破壞中國社會主義制度,意圖推翻人民政府」的「反動組織」,再 根據中國民聯章程第三章第十四條「主席一職連任不得超過兩屆」的規定,將採取 無記名投票方式,改選主席。所以,這次會議開得是否成功,新舊班子交替是否順 利,對「中國民聯」的生存與發展有著至關重大的意義。 十二月三十一日上午九時,第二屆民聯副主席柯力思宣佈民聯「三大」正式召開 。第二屆民聯主席王炳章致開幕詞。王炳章說: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裡,為了一個 共同的夢,就是有那麼一天,我們也可以在自己的國土上,能像今天一樣,自由地 想,自由地說,自由地爭論,自由地選舉。王炳章就他在民聯主席任內的經驗,提 出了他個人幾點看法,即:一、理解民主、相信民主;二、實踐民主、體驗民主, 學會如何用民主和法治的方式來管理眾人之事;三、以多元的方式來推展民主,搞 民運一定要持「有容乃大」的態度,樹立和其他政治團體共存競爭的觀念;四、不 以打倒共產黨為目標。對待共產黨的態度,並不是要推翻它,而是要求中國的各政 治團體都能和共產黨平等共存、有公平競爭的權利和機會;五、提倡「第一次寬恕 」,結束「鬥爭—復仇—鬥爭」的惡性循環,以寬容哲學來對抗共產黨的鬥爭哲學 。 其後,由民聯舊金山支部代表郭平以東道主身份致歡迎詞。接著,選舉出大會秘 書處,秘書長為姚月謙,副秘書長為沙林,另有保衛、後勤、新聞、文書、財務多 人。 會議轉至對「二大」以來民聯工作的經驗總結上。首先由王炳章談兩年來民運的 成績、教訓及面臨的主要困難,他說,中國大陸最近兩年民運的重要事件是:一、 方勵之、王若望、劉賓雁等著名的知識分子公開對民主思想進行傳播並遭到了中共 開除出黨的打擊。二、八六年末的學運,年輕的一代公開提出了自由、民主、人權 的口號,楊巍和一些在大陸的民聯成員在這場運動中做了一定的宣傳工作。三、方 勵之教授的夫人李淑嫻通過自由選舉當選人民代表,這一事件含意是深遠的,即只 要我們善於使用公民的權利,我們就可以取得一定的成果。四、胡平的《論言論自 由》得以重新公開發表,這是中國民運的經典著作。五、一九八七年初西藏出現要 求人權的暴動。六、楊巍事件經過民聯的奔走、遊說,促使美國介入中國人權問題 ,美國國會甚至通過了保障留學生的議案。七、中國大陸留學生對胡耀邦辭職反映 強烈,並掀起了近兩千人的簽名運動。八、留學生郭城長跑,展現了中國留學生追 求民主的嶄新面貌,並得到了民聯的支持和照應。九、《中國之春》控告《人民日 報》,有力地打擊了中共保守派的氣焰。十、《中國之春》英文版的發行,對中國 民運國際性的傳播有著深遠的影響。十一、「中國民聯」已被國際上公認,成為中 國的反對派組織。最近,民聯被中共公開地、正式地打成「反動組織」,是民聯作 為獨立的政治力量的標誌。 這之後,日本分部代表姚月謙、香港分部代表柯力思,舊金山分部代表錢達、西 德分部代表李台彥、歐洲分部代表劉辛 、西雅圖支部代表魏西西、澳洲分部代表陳 紓塵、華盛頓支部代表宗繼祥、新澤西聯絡站代表鄭文傑、洛杉磯支部代表朱春福 、內布拉斯加支部代表楊農、芝加哥支部代表怡文,相繼匯報了各自的工作情況。 民聯監委主任薛偉也作了兩年來監委工作的經驗總結。剛從中國大陸來美不久的留 學生呼延民介紹了上海學運的情況,正在哈佛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胡平作了一九八 六年十二月學運的意義的專題報告。 一九八八年一月一日,大會由秘書長姚月謙主持,首先討論了組黨問題。代表們 基本取得共識,認為成立反對黨,在中國形成第三種政治勢力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 勢,也是人民交給我們的神聖使命。但就當前中國大陸的現狀,組黨時機尚不成熟 。對組黨應採取「快籌備、緩建黨、高理論、低姿態」的方針。 會議又就中國民運問題進行了進一步的討論。胡平發言說,中國民聯目前的形象 如何,是值得認真研究的。很好?不好?或者是某些地方需要扭轉、改善?他把道 德、形象以及公信力和增強「透明度」的問題提到代表大會上來。胡平的發言是第 一次,引起了與會者的極大的興趣,進而產生歧見和辯論。下午二時,會議轉入車 少莉報告楊巍的被捕過程和錢達、劉梓桑代表中國民聯為營救楊巍而勇闖大陸的經 過。三時,代表磋商,擬定各種提案。四時,大會秘書處彙集提案共二十一件,並 依照提案類別,交付表決,最後通過的主要提案有:在民聯的總章程上增加一條: 任何提案、提議,如任何代表認為有重大影響,可要求大會對其重要性表決,經二 分之一以上代表通過後,該提案即為重大提案。凡重大提案及重大提議,必須經三 分之二代表舉手通過生效。 一月二日的議程是選舉民聯主席、副主席、常委、總部委員和監委主任、監委。 除主動參加競選的兩組候選人李國愚(主席人選)和宗繼祥(副主席人選)、胡平(主 席人選)和柯力思(副主席人選)外,又由代表推薦姚月謙(主席人選)、林樵清(副主 席人選)參加競選,姚、林考慮之後,同意參加競選。三組競選人來到主席台,發表 競選政見演說並接受代表質詢。 選舉結果,胡平、柯力思以多數票當選為民聯主席、副主席。其後,又選舉出委 員、常委、監委主任、監委多名,名單如下:常委胡平、柯力思、呼延民、余叢、 林樵清、王炳章、姚月謙、沙林、張俠,委員姚月謙、高今航、趙桑、王維真、陳 紓塵、早尚、李台彥、劉梓桑、李國愚、余直、丁楚、宗繼祥、楊農、賴石、張卓 之、王炳章、林樵清、沙林、張俠、呼延民、張志明、高格文、王策、郭城、余叢 、林偉、車少莉、南明、林心聲、莫逢傑、胡平、柯力思、謝正一,監委主任委員 薛偉,委員孟振華、黃奔、錢達、楊先智、童菁、何明。 一月三日,大會通過了四個表決案,即:一、「創造溝通對話的機會,爭取參與 改革的權利——我們對中國大陸改革形勢的看法以及對民運路線的建議」;二、「 全面更新國會,抑制兩極發展,政治衝擊大陸——我們對台灣朝野的呼籲」;三、 「積極參政,建設民主香港——我們對香港人民的呼籲」;四、「積極創造條件、 籌建民主政黨」。 十一時三十分,民聯新任主席胡平致閉幕詞。隨後,大會秘書長姚月謙宣佈中國 民聯「三大」閉幕。 對於胡平,這裡作一下簡介。正如香港《七十年代》雜誌八一年第二期所描繪的 :「……(胡平)細巧的臉骨架與眼鏡給人最初並且是經久的特徵。一旦站到你面前 ,則更是一名典型的中國書生。輪廓分明的面部少有激烈的表情,任何場合的談話 ,即使是系統地論述自己的政見,或應對駁論,他總是流露出從容的、漫不經心和 溫文爾雅的態度,和用像是信口開河地隨意評這評那的口吻。……若讀過他的政論 文章、聽過他的一席談話,許多人都得承認這個外貌文弱的四川讀書人骨子裡藏著 強韌的勁道……他敏銳地用嚴密的邏輯思維,深刻、周祥地探討社會、政治問題。 大家都佩服他在答辯會上敏捷的反應,他善於捕捉提問者的中心論點,甚至能首先 理清問題中的模糊含混之處。」。他一九四七年生於北京,七歲隨母到了四川。生 父系國民黨起義軍官,肅反時被鎮壓。七七年,全國恢復高考,胡平未被允參加報 名。七八年獲准報考研究生,以該專業總分全國第一的優秀成績被北京大學哲學系 研究生班錄取。一九七八年至八零年間,胡平積極參與民主牆運動,在民刊《沃土 》上發表了長文「論言論自由」。其後,又投身北京大學自由競選活動,被選為區 人民代表。這使中共當局極為惱怒。八一年畢業後,有兩年之久未被分配工作。八 三年八月被分配到北京出版社任編輯,八五年七月轉至北京市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 所。這期間,參與了多種半民間叢書的編寫工作,並受邀到過北京、武漢、重慶等 二十多個城市演講。八七年元月赴美留學,在哈佛攻讀博士學位,被中國大陸留學 生選為中國大陸留美學生政治學及國際關係學學會會長,並在此間加入民聯。他對 民運理論研究殊有貢獻,著作甚豐,其主要代表作有:《我國經濟改革的哲學探討 》、《哲學手札》、《給我一個支點》、《在理想與現實之間》、《中國民運反思 》等。 中共宣佈開除胡平公職並吊銷護照 胡平擔任了「中國民聯」主席之後,中共極為震怒。一九八八年三月十日,經過 在普林斯頓大學讀書的於大海轉達,胡平應中共駐紐約總領事館之邀,前往該處會 談,陪同胡平去的有丁楚、林樵清、郭城,但進入領館後,領館人員迅即將胡平與 其餘三人分開,將胡平單獨領入右側一間會客室。在會客室與胡平談話的是領事館 負責教育的一等秘書袁義國與領事趙可斌。袁義國打開錄音機,向胡平傳達了其原 屬單位北京市社會科學院的口信,口信要求胡平須在一周之內在報紙上公開聲明退 出「中國民聯」並辭去「中國民聯」主席一職,否則北京市社會科學院要將他開除 ,並將情況上報有關部門,吊銷胡平的護照。在未作此公開聲明之前,不准胡平回 國。胡平理所當然地當面拒絕了中共的無理要求。三月十七日下午,「中國民聯」 在紐約唐人街舉行記者招待會,在會上,胡平向記者公佈了在總領事館會談的情況 並對中共當局的錯誤做法進行了批評。胡平認為:一、中共當局的這一做法完全是 錯誤的,是明顯地濫用權力,是對公民權利的直接侵犯;二、這一做法是目前正在 進行的緊縮留學生政策的一部分,也是自去年以來反自由化運動的一部分;三、中 共常說留學生不要在海外說民主,要回去談民主,但這次對胡平的處理充分表明, 不是留學生不願回國,而是當局不准我們回國,不是留學生願意留居外國,而是當 局迫使我們流亡海外;四、北京市社科院根本不曾接觸過「中國民聯」,它的決定 完全是基於中共有關領導的壓力所致,整個決定實出於地地道道的「長官意識」; 五、胡平的基本政治主張,長期以來是一以貫之的,目前我們所要求的只不過是在 中國大陸實行最低度的民主,即言論、出版、新聞自由等,拒絕這些最起碼的民主 要求是沒有任何道理的,對之壓制更是完全錯誤的;六、「中國民聯」並不是簡單 地提出反對四個堅持,而是提出從憲法中取消四個堅持的條文,其主要理由是憲法 不是黨章,不能把要求共產黨員的東西用來強行要求全體公民。這一主張是完全合 乎憲政精神的。退一步說,既使這個主張的內容是錯的,但既然公民有權提議修憲 ,這個主張因而也絕不會構成「反動」罪名;七、上海市公安局對「中國民聯」是 「反動組織」的宣判是完全不合法的,因為作出這項判決全然未經任何法律程序— —沒有任何方面就「中國民聯是反動組織」提出過起訴,沒有傳訊被告即「中國民 聯」方面出庭,沒有辯護律師,沒有專門就此事舉行過任何審判,因此,即便以大 陸現行法律來看,此一判決也是無效的。 三月十八日,在紐約出版的《世界日報》對此一事件作了詳細報導。三月二十二 日,《中報》、《華僑日報》則發表了一則中新社北京十九日的電訊稿,說北京市 社會科學院已正式宣佈開除胡平公職,取消其公費留學生資格,此一消息又在第二 天的《人民日報》海外版上正式刊出。三月二十四日,美國《紐約時報》以醒目的 版面發表了記者包德甫的長篇文章,就胡平被原單位開除和吊銷護照一事進行分析 ,談到中共留學生政策的變化。同日的《洛杉磯時報》和《華盛頓郵報》也以「中 國對持不同政見的留學生採取行動」為題,報道了此消息。《波士頓環球報》的記 者用電話採訪了胡平並將其採訪發表。在此期間,美國《時代》週刊、合眾國際社 、美國之音廣播電台以及香港、台灣的很多新聞媒介也都刊登了針對此事件的消息 和評論。 三月二十六日,《華僑日報》和《中報》刊登了總領事館發言人何龍答記者問, 何龍說,胡平既然已被開除公職,故其所持公派護照作廢,但胡平仍然是中華人民 共和國公民。 這裡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既然仍認為胡平是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又要將其 所持的公派護照作廢,那麼,將用什麼文件證明他的公民身份呢?對此,胡平及一 些記者向總領事館作了詢問。領館人員回答,胡平的公派護照已被吊銷,但胡平可 申請改為其他護照。胡平又問:改換其他護照,依據的又是什麼規定?所經的又是 什麼程序?假如中國領館將他的公派護照改為其他護照,那麼,其他與胡平情況類 似者,是不是也可以更換護照呢?對這些問題,領館人員回答,胡平是特例,其他 人不可以照辦,繼而又在胡平和記者的窮追猛打下表示由於不瞭解政策,不予答覆 。 事實上,從胡平吊銷護照這一事件上,充分暴露了中共的「人治」特色,即:肆 意侵犯公民權利,法不健全,有法不依或因人製法。 胡平被吊銷護照前後,還發生了陳雷退出中國共產黨事件。陳雷是美國德州農工 大學物理系學生,一九八七至一九八二年在合肥中國科技大學讀書,畢業後進入上 海復旦大學研究生班,一九八四年來美。在他公開聲明退黨之後,即加入了中國民 聯。 陳雷在「退黨的公開信」(見《中國之春》第六十期)中,明確指出:「幾件事使 我慢慢改變了對黨的看法和作為一個共產黨員的信仰」,這包括:一、對八七學運 遭到鎮壓,他有十一個想不通;二、對楊巍,他提出十個質詢;三、對留學生政策 、個人隱私權、宗教信仰等問題他都提出了同共產黨相異的觀點。 陳雷在中共對待《中國之春》(中國民聯)的問題上特別寫道:「我不知為何政府 對此要如此敏感。他們那些人無非是想做一個中國的反對黨,許多思想是北京西單 牆的延續,至少是關心中國的人,而且不是一個暴力組織,為何政府不可以容納它 呢?設想一下,假如中國有反對黨的存在,那反右、文革這類錯誤就不可能會發生 。反對黨、反對派的存在對一個國家起的是安定作用而不是破壞作用,這個事實在 許多國家都已得到證實。」 就「中國民聯」在未經審判的情況下,即被中共打為「反動組織」,所有的「中 國民聯」成員的公民權利均被剝奪(當然包括他自己),胡平提出了「權力先於是非 」的論斷。他在一篇題名為「權利先於是非」的文章(見《中國之春》五十九期)裡 說:「民主政治的一個最基本的原理就是,權利先於是非。所謂權利先於是非,意 思是說,每個公民都有權以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等和平方式表達和提倡自己的 政治觀點,不論這些觀點本身正確與否。你可以不同意別人的觀點,你可以用同樣 的方式提出你的觀點以及反對別人的觀點,但是任何人,包括執政黨、政府、都沒 有權利去壓制別人,不但是你不能去壓制別人,當你見到有其他人、尤其是執政者 ,試圖利用強力去壓制別人時,每一個公民都必須站出來反對,都必須堅持維護別 人的自由權利。只有在每一個公民權利得到切實保障的前提之下,相互之間的批評 討論才能得以正常展開。政治主張的是非是一回事,自由權利的神聖不可侵犯是另 一回事。我們必須首先考慮權利的保障問題,其次才考慮觀點的是非問題。這就叫 作權利先於是非。」他還說:「當與相反的原則是『是非先於權利』,你的主張合 我的意,我允許你說你做;你的主張不合我的意,我就禁止你說你做。按照這種原 則行事,我們將沒有公民而只有順民,沒有獨立思考而只有唯唯諾諾,沒有對最高 權力的監督而只有當權者的無法無天,人民的政府將不是人民的公僕而變成人民的 太上皇。」作者又指出,對一個人權力的侵犯,就是對一切人權利的威脅,所以, 當權者必須學會保護「異端」的自由權利,而所謂「公民」,就是一個具有堅定的 權利觀念的人。 胡平的具有深刻見地的思想,是刺向中共專制制度的銳利的匕首。 民聯與《中國之春》的財務危機 胡平擔任主席上任伊始,就遇到了一個頭痛的問題:「中國民聯」與《中國之春 》發生了嚴重的財務危急。 一九八八年三月十七日,民聯主席胡平、財務幹事丁楚、前任主席王炳章、前任 財務幹事林樵清,在紐約舉行記者會,就民聯財務告急一事,做了詳細說明,並回 答了記者提出的各種問題。 王炳章說,《中國之春》雜誌創刊五年,「中國民聯」成立四年以來,我們在推 動中國大陸的民主化、爭取改善中國大陸人權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中共對「中 國民聯」和《中國之春》深惡痛絕,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後快。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 ,中共當局在全國運用電視、電台和報紙,對中春和民聯進行詆毀。中共當局還發 下文件,在全國各地大小單位傳達。文件宣稱《中國之春》為反動刊物,中國民聯 為反動組織,並通令老百性不得與民聯接觸,不得閱讀《中國之春》,凡接到中國 民聯印刷品一律上交。與此同時,中共還成立專門機構,在國內清查民聯人員。中 共當局對民聯的圍剿,說明民聯的運動已對中國大陸產生了相當的影響,但並沒有 阻扼大陸人民和留學生對民主、自由的追求。最近,又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民聯 。 但正當民聯和大陸民主運動力量逐漸壯大之際,民聯及中春的經費卻出現了困難 ,如不再及時解決,將危及《中國之春》的出刊及民聯的組織的運作。 王炳章指出,過去,民聯的經費來源有:(一)盟員費;(二)中春雜誌出售費;(三 )有企業的民聯成員的奉獻;(四)各界捐款。但是,至八七年十月以後,民聯所獲得 的較大宗捐款顯著減少。箇中原因,我們推測,可能是在風雲變幻的國際政治環境 下,某些捐款者顧及自己的利益不願再繼續捐款。捐款是自願的,我們感謝過去各 界的捐款和對《中國之春》及「中國民聯」的幫助。 王炳章還談到解決民聯財務問題民聯總部所採取的應急措施,即:(一)緊急壓縮 開支,包括裁減工作人員和招收義工;(二)開設中國之春基金會,公開招股,計劃 是將《中國之春》的預算分為六百股,每股每月三十美元,呼籲廣大讀者能夠認購 和承包中國之春基金會的股份,支援大陸民主運動。中國之春基金會是美國政府批 准的可獲減稅待遇的非牟利機構,認股可以減稅。 胡平的發言談到,幾個月來,我們一直處於經濟拮据的狀態中,雖然《中國之春 》一再公開呼籲,經濟困難始終未獲緩解。為保證《中國之春》雜誌中文版繼續出 版,三月四日總部決定大批裁減工作人員,並將英文版暫時停刊。在未籌得足夠款 項之前,總部和《中國之春》日常事務性工作主要以來義工維持。為長久打算,解 決我們經費問題,經民聯常委會批准,成立經濟開發委員會和籌款委員會,並任命 宗繼詳為經濟開發委員會主任,林樵清為籌款委員會主任。 民聯財務幹事丁楚也談到了總部的決定,他說,今後民聯的募捐政策要開放,不 論國民黨的錢還是共產黨的錢,我們都拿,只要不帶附加條件。民聯與國民黨的關 系今後應該正常化,不要再刻意避諱,連共產黨都向國民黨統戰,願意與國民黨來 往,與國民黨談判,民聯為什麼不可? 民聯的財務危急消息傳開後,盟員都很著急,不少支部和小組召開了緊急會議, 很多盟員竭盡所能,向總部寄來捐款。如溫哥華華僑譚純,一人就寄了兩千美元, 郭城個人承包中春六十股,到處推銷中春。但小額捐款仍無法從根本上解除危急。 這期間,民聯總部也試圖用新的方法解決財務問題,如自辦企業、開發商品等, 但均效果不彰。 由於經費問題,民聯運作幾乎陷於癱瘓。而《中國之春》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 勉於維持,沒有出現斷期現象。 為了提高透明度和公信力,胡平一上台便對財務工作進行了多方面的改革,他的 作法是公開銀行帳號,對之不再保密,使任何捐錢的人都可以主動將款存在帳號上 。這樣做就革除了過去帳目「黑箱作業」的狀況,既做到為捐款人保密,又做到帳 目透明可查。同時他也擬定了辦法將經費開支情況向盟內定期作出交代。 回顧這段艱難的日子,丁楚感慨良深,他在一篇文章裡回憶道:「經濟危機發生 在一九八八年的春天,那時候第三屆總部剛剛開始。我當時是總部幹事兼《中國之 春》經理,一上任就接了一個空荷包和一大堆帳單。我記得我主持的第一次辦公室 會議就是宣佈財務危機的消息。發不出工資,編輯部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被迫遣散了 ,只剩下我和薛偉打了三個月的義工。為了保證雜誌不停刊,我們把雜誌的頁數從 九十六頁減為八十頁,彩色封面換成了單色封面,總部的所有成員都出動了,四處 找錢,《中國之春》的封裡登滿了鮮紅的緊急呼籲:SOS。最令我感動的是,我每天 都收到一大把小額支票,大部分是盟員和留學生寄來的,幾乎每一封信都寫著:「 《中國之春》不能倒。」(見《中國之春》第一一六期) 這樣的狀況一直延續到五月份,捐款才漸恢復正常,「中國民聯」和《中國之春 》終於重新振作起來。 肯塔基大學事件以及民聯肯塔基支部 一九八八年十月一日,在美中地區的肯塔基大學,出現了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 原來由中共控制的「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竟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組織。他們 的中文名稱是一樣的,但英文名字卻不同。一個是「ASSOCIATION OF CHINESE STU DENTS AND SCHOLARS」(ACSS),一個是「CHINESE STUDENT AND SCHOLAR ASSOCIAT ION」(CSSA)。他們在這一天都舉辦了「國慶和中秋聯歡會」,時間一個是在下午五 時,一個是在上午十時。表面上看內容也一樣,都為慶祝中國大陸國慶和傳統的中 秋佳節而舉辦,但仔細一觀察,卻發現兩個組織的實質和氣氛截然不同。 上午十時召開的「聯歡會」是由CSSA主辦,在農學院的一個禮堂舉行,聯歡會也 同時是CSSA 的成立會,會議顯得又隆重又闊氣,不僅食物豐富,還有電影「紅高粱 」供大家觀看。最惹眼的是,中共大使館的二等秘書夏穎奇還攜夫人親臨大會,會 上的一切開銷都由中共使館出錢。但奇怪的是,聯歡會卻充滿了緊張的氣氛,有不 少同學,顯然是出於種種壓力、非完全自願來參加聯歡的,故會議時時冷落,很少 聽到歡聲笑語。另一個下午五時由ACCS舉辦的「聯歡會」,是在兩間小教室舉行的 ,它沒有CSSA闊氣,但同學們卻自帶拿手好菜,自己動手做月餅,邀請了許多美國 朋友,氣氛極其融洽,大家歡聚一堂,共同慶祝中國人的節日。 為什麼會形成這種局面呢? 事情還得從五月份說起。以前肯塔基大學和全美其他大學一樣,只有一個「中國 學生學者聯誼會」,它的英文名稱為「FRIENDSHIP ASSOCIATION OF CHINESE STUD ENTS AND SCHOLARS 」(FACSS),但是,大部分同學不滿上屆聯誼會的負責人,因為 他們經常打學生的「小報告」,充當中共大使館控制學生的工具。五月二十一日, 在改選的大會上,以多數選票選出了學生民主運動的積極分子任松林和中國民聯的 公開成員吳方城為「聯誼會」正副會長。中共使館知道後大為震驚,宣佈不能接受 這次選舉結果,並派遣兩名官員夏穎奇和俞肇基親臨肯大,妄圖扼殺民選結果,並 於六月一日親自主持並導演了一次重選,選出了中共首肯的學生為正副會長。一個 「聯誼會」就這樣出現了兩個不同的選舉來源的機構。肯塔基大學校方原來已經承 認了五月二十一日民選的任松林和吳方城為合法正副會長,後來迫於中共的壓力, 重新宣佈對兩次的選舉都不承認。任松林、吳方城一直據理力爭,美國的輿論界也 給了他們很大的支持,英文的「LEXINGTON HERALD LEADER」、中文的「世界日報」 、《中國之春》、「少年中國晨報」、「國際日報」以及香港的《爭鳴》、《九十 年代》等都發表新聞和文章,認為五月二十一日的選舉是合法的,表示支持中國學 生反控制、爭民主的鬥爭。學校當局為了化解矛盾,又提出要求兩方會長改名分別 「註冊」,任松林、吳方城表示不希望中國同學因此分裂,要求舉辦聽證會,辯明 是非,緩解矛盾,進行溝通。但中共使館怎麼願意和「中國民聯」坐在一條板凳上 ?他們的合理要求遭到中共使館和官辦聯誼會的堅決拒絕。在這種原「聯誼會」已 經名存實亡的情況下,八月底逢新學期開學,又來了許多大陸的新同學。任松林、 吳方城領導的「聯誼會」積極幫助新同學安排住宿、交通接送等等,得到了大部分 新同學的讚賞。九月中旬,眼看中秋佳節和國慶已到,為了使肯大的中國同學能聚 首慶祝節日,任松林、吳方城以「聯誼會」的原英文名稱FACSS 名義出通知,在十 月一日下午五時舉辦「國慶、中秋迎新晚會」。中共使館得知後,立即採取「對著 干」的行動,發出通知,宣佈成立另外一個「聯誼會」,以對抗、抵消任松林、吳 方城在下午五時的「聯歡會」。一時之間,許多新生都摸不著底細,心中充滿了疑 問。 十月一日上午,CSSA 舉辦的聯歡會及成立大會正式召開,該會會長給每一個同學 發了一張申請表,並宣佈了該會的領導成員,要求每一個大陸同學申請參加,但參 加者必須經過他們批准,入會後方可以享受優惠。同學們早知肯大發生過選舉風波 ,今天又出來一個新的「聯誼會」,並且大使館的夏穎奇親自坐鎮,感到疑問更多 。此時,化學系的吳芳芳以及其他一些同學在會上提出問題,說既然你這個「聯誼 會」要求大家參加,那麼就希望解答一下你會的背景和經費來源。CSSA的會長拒絕 回答這些問題,並無理地要求吳芳芳出去,頓時引起了許多同學的憤憤不平,其中 還發生了動手打人的粗暴行為。大使館官員夏穎奇還辱罵提問的同學,當場記下提 問同學的姓名、國內工作單位和簽證類別、護照號碼。這是明顯的欲對提問同學進 行政治迫害,馬上引起了大家的公憤,兩廂對壘,局面幾乎不可收拾。在很多同學 指責下,CSSA 的會長只有溜之大吉。同學們圍著夏穎奇,指責越來越尖銳,他們說 ,為什麼中共使館要用國家的錢去支持少數人組成共產黨式的聯誼會來審判、控制 學生?為什麼要同學們接受非民主選舉的聯誼會?為什麼少數人就有權批准同學們 是否是「聯誼會」的會員?問得夏穎奇理屈詞窮,無以對答。 由於中共使館及其官辦的聯誼會對民主的肆意踐踏,肯大的中國大陸留學生更倒 向真正具有民主基礎的以任松林、吳方城為正、副會長的ACSS聯誼會了。 在肯塔基大學「聯誼會」選舉的問題上,中共使館為什麼不惜赤膊上陣進行干預 呢?我們且看一九八九年二月十三日夏穎奇第四次來到肯塔基大學在一次會上和學 生的對話記錄。 學生甲:請問你為什麼支持一個不是大家選舉產生的、沒有代表性的組織? 夏穎奇:那我總得給個人……否則你說讓我給誰? 學生乙:給大家選出來的人,任松林、吳方城! 夏穎奇:(沉下臉來)有意見到《中國之春》那兒提去,我不聽。 學生丙:你對同學不一視同仁,支持一些人、打擊一些人,你既然來徵求意見, 我就給你提條意見吧。 夏穎奇:我不接受。 學生丙:好,你不接受,那麼請你帶給你的上級領導。 夏穎奇:我不帶。 學生丙:為什麼不帶呢? 夏穎奇:因為你是《中國之春》的人。 學生乙:《中國之春》又怎麼了?國民黨過去殺了那麼多的共產黨,你們都還去 和他們握手,言歡、搞統戰,「中春」一個共產黨也沒殺過,只是要民主,你們就 不容,公理何在?! …… 很明顯,中共使館在肯塔基大學的明目張膽和氣急敗壞的活動,其根本原因是畏 懼《中國之春》和「中國民聯」在大陸學生中的感召力,企圖通過打擊、恐嚇和壓 制的辦法阻礙《中國之春》和「中國民聯」在大陸留學生中的影響和發展。 八八年十月十三日,肯塔基州的英文報紙LEXINGTON HERALD LEADER的記者傑米· 魯克寫了一篇文章,他稱肯塔基大學「聯誼會事件」是一次「平靜的反叛」,說明 「中國的留學生要求更多的自由」。他的話是一語中的的。繼肯塔基大學「聯誼會 」事件不久,印第安那州的普渡大學在九月十九日也衝破了中共使館的重重阻撓, 選舉出具有真正民意的負責人,這些負責人雖然沒有一個是「中春」的公開成員, 但其性質仍和肯塔基大學一樣,首先是出於同學們對官辦聯誼會的不滿——該會的 前任會長秉承中共使館的旨意辦事,監視同學的行動,打小報告,壓制同學對民主 的要求。 肯塔基大學的ACSS「聯誼會」是海外大陸留學生成立的第一個具有民主意義的不 受中共控制的學生自己的組織,它預示著一個必然的方向,即以選舉人的意志為標 志的獨立的方向。後來,民主浪潮的高漲,導致了「全美中國學生學者自治聯合會 」(簡稱「學自聯」)的成立。肯塔基大學的ACSS「聯誼會」可以說是學自聯的先聲 及預示。 與此相關聯的,是肯塔基大學民聯支部的活動。肯塔基民聯支部一直是「中國民 聯」活動開展較好的一個支部,它的發展為「中國民聯」的組織建設提供了寶貴的 經驗。 肯塔基民聯支部的前身是肯塔基民聯聯絡站,成立於一九八六年。一開始只有兩 個人,但經過他們的不懈努力,現在已經有了一支初具規模的隊伍。它的人數已超 過當地中國大陸留學生、學者的總人數的百分之十以上。 他們的經驗是: 一、公開化是發展組織的關鍵。由於中共專制政權把民聯打成「反動組織」,許 多中國大陸流學生、學者雖然心向民聯、卻不敢接近民聯,這是民聯組織發展局面 難以打開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肯塔基民聯支部負責人吳方城在談到這方面的感受時說:「一九八六年秋,民聯 前主席在校演講,我決定公開站出來主持會議。我首先向到會的觀眾簡短地做了自 我介紹,理直氣壯地說明了我的民聯成員的身份與職務。與我的擔心正相反,在『 站出來』以後,原來的朋友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隨著國內外民主運動的高漲,不少 新戰友、新朋友來到了我的身邊。與我相熟的友人,在短短幾個月中增加了許多倍 ,接著,他們之中一個又一個的人加入了『中國民聯』」。他認為:「事實證明, 只要敢於公開地站出來,亮明自己的旗幟,民聯是不愁得不到越來越多的人的支持 和擁護的。當然,對於一個盟員來說,公開還是不公開,首先要取決於本人的意願 和客觀條件是否許可。但作為一個組織,特別是一個民主組織,其是否有足夠的透 明度,則事關重大,它關係到能否得到人們更多的支持,關係到能否更快的成長壯 大。公開化是發展組織的關鍵。可以想見,一個永遠處於地下而又不與人接觸的組 織是不可能有太大的吸引力和感召力的。」 二、做留學生和學者的朋友,以自己的人格說話。吳方城認為,要想使人們成為 民聯的朋友,進而加入民聯,民聯的成員就應首先成為大家的朋友,用自己的人格 去說話。抽像的中國民聯是不存在的,它的形象具體地體現在我們每一個盟員,特 別是各級負責人的身上。 他還指出,一方面,中國民聯從事的事業是崇高的,是得到中國人民普遍認同的 ,但另一方面,我們也不可能不看到,民聯的形象,特別是部分民聯領導人的形象 還不夠好,他們的所作所為不能讓人們佩服,從他們身上所看到的民聯不足以有凝 聚力。正反兩方面的經驗告訴我們,民聯僅僅有一個高尚的宗旨還遠遠不夠,它還 需要有眾多的道德水準高、民主素質好的盟員去為之奮鬥。 民運組織和民運人士的道德水準及民主素質問題,可以說是由吳方城通過「肯塔 基支部經驗」最先提出的。從「中國民聯」過去和以後的發展歷史及其他民運組織 和民運人士的狀況來看,它確實是一個值得人們重視、深思和反省的問題。吳方城 後來還以道德問題為題目,繼續闡明他的思想,寫了不少文章,如「海外民運的道 德底線」等,對民運組織的隊伍建設及民運人士的素質的提高,都起了振聾發饋的 作用。 三、伸出雙手:搞民主不分先後。肯塔基支部再一條重要的經驗是,搞民主不分 先後,「中國民聯」的大門是向任何一個認同盟章的中國人敞開的。「中國民聯」 不是一個排他性的秘密團體,也不是共產黨式的所謂的「先鋒隊」,而是一個群眾 性的民主組織,它要把凡認同民主原則,並願中國最終實現民主制度的人團結到這 一旗幟之下,因此,它必須以最真誠的態度歡迎所有符合以上規定的人加入。在民 主隊伍內部,不要搞論資排輩,不要搞名人專利,也不要動不動就指責別人的「個 人動機」。 民聯總部高度重視「肯塔基支部經驗」,曾數次召開會議,請肯塔基支部負責人 加以介紹,將之推廣、發揚、豐富,以期進一步加強和完善民聯內部的組織建設、 提高盟員們的民主素質和政治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