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李鵬下台或病逝

石柳子


  儘管目前尚無準確的信息表明剛剛完成編製的中共最高層班子已出現公開的分裂
，但是貴為中共總理李鵬近兩月來僅僅露面一次又再次入院，不能不令人懷疑那位
「退而不休」的總工程師鄧小平先生是否又在策劃新一輪權力重組、平衡。
  李鵬是「病」了，至少生理是如此。有關他的病因版本甚多，心臟病、心肌梗塞
、肝癌，甚至有人說是挨了一「黑槍」。沒人全信，沒人不信，變形的小道消息也
往往比官方的宣傳工具來得真實。李鵬四月二十五日突然停止露面時，官方的消息
便說是「患了感冒」。兩個月了，中國大陸最高級的醫生連政府首腦的「感冒」都
治不好，實在難以置信。要知道，那些身藏宮廷秘方的御醫能使八、九十歲的政治
老人興風作浪。換言之，李總理「病」得不輕。
  還是一個月前，就有人懷疑李鵬是否還能康復。美國某大電台約筆者預制了一個
專題，分析問題的前提即是李鵬已經去世。一旦李鵬真的去世，節目即可以在第一
節目推出。
  半個月前，筆者去美國開會，一群專家學者聚在一起，討論的焦點即是李鵬的病
情及其對政局的影響。令人失望的是，那些原本還有可靠消息來源的朋友，卻無法
確定李鵬到底患了何種病，可見中共對此採取了異乎尋常的保密手段。不過大家趨
向於認為，李鵬生理病病得越久，引發政治病的可能性就越大。
  平心而論，李鵬還一個學有專長的技術官僚，工作作風比較紮實，其辛苦的程度
可與他的養父周恩來一比高低。在意識形態上，李鵬也並不像外界所傳的那麼僵化
，至少從他出任總理的幾年的公開言論看他遠不如江澤民那樣在意識形態領域裡劃
出那麼多條條框框。但是，這並不等於李鵬能作好一個政府的首腦。一九八九年五
月十九日殺氣騰騰的講話和在此之前與學生領袖僵硬的對話，已把他鑄成了一個難
以改變的符號——他是八九年「六四」事件的象徵人物，一個完全臉譜化的人物。
當然，正因為如此，李鵬才能連任總理，才能維持江李體制——這是鄧小平的平衡
術使其然，也是中共政權「穩定」之所繫。
  職位雖得以保留，日子卻過得極其艱難。出國訪問，到處是抗議、恥罵；主持會
議，下屬微詞不斷；參加投票，反對票如雪片非來……何況主持一個十一億人口的
大國，國務原本就不是一件簡單事呢！中共「十四大」和「八屆人大」後，長袖善
舞、極享改革家名聲的朱熔基升為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常務副總理，使國務院的工
作變得更加微妙：對於李鵬來說，有強手在側，心裡難受；對於朱熔基來說，上有
李鵬壓陣，難以順利地全面推行自己的主張。多重壓力之下，李鵬一病難起也就不
足為怪了。
  現在的問題是，李鵬的生理病是否導致政治病更加惡化，抑或雙病並發使其撒手
歸天？更關鍵的是對中國局勢將產生何種影響？
  毫無疑問，缺乏足夠權威的政治家一旦離開——即使原意是暫時離開權位，就等
於給對手騰出了擴大勢力的空間——小單位如此，政治大舞台亦如此。換言之，即
使某一天李鵬重新主權，也將發現他的權力已無形萎縮。從月前中共的政局來看，
這是最可能出現的情形，國務院雖名義上由李鵬主持，實質上由朱熔基主導。但不
能排除的另一種可能是，鄧小平或其他政治勢力借李鵬的「病由」，順手將他趕下
台——因為這樣做既避免了用純政治手段趕李鵬下台而可能引發的政治騷動，又有
利塑造中共領導群體新形象，同時還可以將更多的「六四」的罪責和其他政策的錯
誤責任推到李鵬身上。如果是這種結果，不管推李鵬下台的勢力出於什麼目的，其
結果都應當是有利於緩解由於「六四」而造成的人民與政權的對立、矛盾，或者說
有利於創造中國民主化和現代化的環境。
  假如李鵬命歸西天，那就更有利於改革派領導人施展手腳。因為目前保守勢力無
力推出一個比李鵬更令人難以接受的人物，而改革派裡現成的人物即有朱熔基、田
紀雲、姜春雲等人。只不過這樣將使江澤民在「六四」問題上承擔更多責任。江畢
竟是泡在鮮血中的「第三代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