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聯民陣合併之弊 趙乙寅 【作者按】此文寫於華盛頓合併大會結束之際。後因故未能及時發表。現在雖然情 況又有了變化,但仍不做修改,原文照發。 在蘇共中央八·一九政變的當即,《新聞自由導報》曾電話採訪筆者對當時蘇聯 時局的看法。我的回答是「兔子尾巴長不了」。結果在這篇採訪見諸報端時,我的 預言已經兌現了。 當中國民聯和民陣合併的消息剛剛傳出來時,我曾經在電話裡和時任《中國之春 》責任編輯的丁楚先生說:「瞎聯合什麼呀!聯合不會有好處。」丁楚當時也只是 一笑置之。孰料聯合大會的當即,我的預言又再一次兌現。 本人並非言必有中的巫師,在所做的無數預言中也只有這兩個預言認真兌現了。 聯合大會以新的內訌告終之後,讓我們來補充分析一下合併之弊。這裡事先聲明, 筆者不是民運人士,到底不是個中人,對細節問題缺乏具體的瞭解,只能做一個宏 觀的綜述。 一、歷史教訓 當年國共第一次合作本非壞事。但孫中山卻一定要中共加入到國民黨裡來。中共 早期一些領導人也覺得此事不妥,因國共兩黨的綱領本不一致。張國濤就表示過不 願意打手模向個人宣誓效忠。但第三國際知道後,卻下達指示極力促成。作為第三 國際下屬支部的中共當然只好執行。於是大批中共骨幹加入到國民黨裡去,但他們 實際上是秘密效忠共產黨的。這些人不會白加入國民黨,他們都擔負著來自共產國 際的任務,伺機在國民黨裡發展勢力和謀權。 如果孫中山在世,他的威望還可以駕馭國共兩黨黨員。但他身後則無人有此威望 。果然在北伐中途「寧漢分流」。國民黨發動四·一二清黨。共產黨拉桿子上山。 從此開始了至今未息的國共紛爭,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中國真的成了個「赤 縣神州」。這六七十年的兵災人禍,孫中山當初的一念之差難辭其咎。 共產國際的指示造成慘重後果以後,它又翻臉不認帳。中共早期領導人陳獨秀、 彭述之等人指出這種做法的不智,反被打成「托派」。因為據說托洛斯基也反對中 共加入國民黨。 共產黨的慣技是絕不認錯,但找替罪羊代罰。它不但不承認這個中共加入國民黨 的做法是導致自己失敗的重要原因,反而將指出這種做法弊端的人打成反黨集團, 指責他們在和國民黨的鬥爭中妥協和沒有採取更激烈的措施。其實採取不妥協和更 激烈措施的結果只能使國民黨的清黨行動更加提前而已。 其他那麼多國家的共產黨都能合法存在,就是因為那裡的共產黨和執政黨之間沒 有血仇。中共之所以能成功地集結起力量來報仇四·一二的一箭之仇,是國民黨為 叢驅雀,逼得共產黨人要麼被捕被殺,要麼只好集結在一個山頭之下。國民黨之所 以當初下狠手清黨,就是因為共產黨已經鑽到國民黨的中樞裡去了。所以說,共產 黨加入國民黨這個做法本身排除了後來一切妥協的可能。 如果當初中共沒有加入國民黨,而是和國民黨並肩北伐。國民黨也就沒有「猴精 鑽到鐵扇公主肚子裡」的擔憂而發動清黨。北伐勝利後國共兩黨再公平競選,則今 日中國又另是一番景象。 聚九州之鐵,無以鑄此大錯。只是當大錯鑄成之際,孫中山已經撒手人寰。後人 出於敬仰和景仰之心,為賢者諱,沒人再提這一點。 二、現實問題 言歸正傳。現在海外民運的兩大組織民聯、民陣和他們的共同對手中共所處的位 置有幾分類似當年的國共兩黨和北洋政府。兩個組織如何相處也有國共兩黨的前車 之鑒。 民聯是「地富反壞右」的組織。民陣是「叛徒、特務、走資派」的組織。兩批人 馬的背景和綱領並不一致。 民聯有十年內鬥和分裂的經驗,相對比較老練。民陣則只有三年的經驗,而且因 其人員大多來自「體制內」,和共產黨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結。這不是三 五年的功夫能割捨得開的。比如他們的理事長朱嘉明先生在六四血跡未乾之際,便 力倡和中共對話就是一個明證。 以和中共結怨的程度來說,民聯甚於民陣。民聯類似於當年的共產黨,民陣類似 於當年的國民黨。當年是國民黨的孫中山力主中共加入國民黨。如今也是民陣要求 合併的熱情大於民聯。民聯前主席胡平先生就說過「民聯不願意為民陣做妾」。 合併會議上的選舉採取正副主席分別競選制,而且副職竟有兩位之多。胡平先生 事先已經就這種選舉制的弊端和搭檔制的好處做了邏輯清晰的分析。但顯然合併會 議上沒人要聽。民運組織從美國正副總統式的搭檔選舉制大躍退到中共中央政治局 常委制。 在美國法制的土地上,大概不會再出國民黨清黨和共產黨上山一類的事。我們局 外人對合併會議上的權謀也無興趣。筆者只是想指出,合併未見得是正道,甚至有 可能使內訌加劇。江澤民總書記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 民運組織合併的重要理由是合理分配和利用資金。因為隨著年深日久,民運起色 不大,捐款人的熱情自然也隨之下降。所以比較理想的方式應該是成立「海外中國 民運組織協調局」,搭檔選出正副秘書長。 協調局不妨礙民聯、民陣之外的其他民運組織加入。但因民聯有《中國之春》, 民陣有《民主中國》。兩個組織的競選能力最強。民聯和民陣兩組織互相競選協調 局秘書長之職,正好相當於共和、民主兩黨,完全模仿美國民主制運作。一個民運 分子投哪個組織的票,便屬於哪個組織的成員。也和美國共和、民主兩黨的「組織 建設」一樣。因一人只有一張選票,所以他無法跨組織。這或許才是民運應該走的 正道。民運應該模仿老於民主制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美國,不應模仿從「小人 之交甜如蜜」翻臉成仇殺血海的國共兩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