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私人偵探所
 
嚴 明


  北京東城區的一戶人家，夫妻經過猜忌、爭吵後又和好如初。這幕尋常的人間悲
喜劇原本並不新奇，新奇的是促成這對夫妻和解的原因。如同人們從西方電影中看
到的一樣，這家的丈夫發現妻子近一段時間突然回家晚了，星期天還經常加班，他
於是懷疑妻子有了外遇。他找到了一個令北京人無法想像的辦法來解決此事：僱傭
私人偵探調查妻子的行蹤。最後的結果是大團圓式的：妻子原來只是瞞著丈夫到一
所業餘大學去學英語。兩口子和好了，私人偵探也得到了報償：千恩萬謝的感謝和
一筆可觀的報酬。
  這個真實的故事發生在一九九三年一月十六日，而這家私人偵探所的註冊成立日
期是一九九三年一月四日，其全稱為：北京漢公民事事務調查所。這是北京目前唯
一的一家「私人偵探」。
  「漢公民事事務調查所」座落在東城區一幢不起眼的灰樓內一個十二平方米的房
間裡。走進這個房間，你就會看到掛在牆上的那張營業執照，上面寫著：「營業執
照，臨時，京城京個字，40131號，發照機關：北京市東城區工商行政管理局；負責
人：史立軍；經濟性質：個體工商戶；經營範圍：主營民事事務調查，兼營安全防
范技術的開發和推廣……」
  調查所的所長史立軍是位身高一米八的小伙子。據他介紹，調查所目前的固定人
員有七個，其中有三位律師，一位安全防範技術專家，一位從事過公安工作的行家
，還有一位女辦事員，最後一位就是他自己。史立軍有一個自學考試的學歷，當過
兵，開過公司，編過書，拍過電視劇，寫過小說，也談過戀愛。三架照相機，一台
攝像機，一部錄音電話，一輛租用的汽車就是調查所的全部設備。至於調查所的業
務情況，據史立軍介紹，他們現在主要從事經濟糾紛方面的調查，這類調查他們已
經受理了好幾起。例如天橋一家公司，被拖欠四萬塊錢，債方推說沒錢，但另一個
帳號上卻存有大量現金。在事實面前，債方不得不退還了拖欠的款項。至於家庭方
面的各種糾紛，他們也屢屢涉及，比一年多前成立的上海的一家私人偵探所來說，
其業務範圍要更寬一些。
  幾年前，王朔曾經寫過一篇名叫《玩主》的小說，書中的主人公們異想天開地辦
了一間專門「替人排憂，替人解難，替人受過」的「三T(替)公司」。沒想到，幾年
之後，這「三T」公司真的從小說裡走進了生活中，實在是有些滑稽。更滑稽的是史
立軍的調查所同「三T」公司一樣，業務非常之好。
  史立軍介紹說：「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有許多問題，諸如一般性的經濟糾紛、
情感糾葛、討債、尋找失散親人等等，目前社會上幾乎找不到解決的機構和組織，
因此，我們的民事事務所便應運而生了。」
  為史立軍發營業執照的東城區工商行政管理局個體科科長李婭說：「漢公民事事
務調查所是改革開放中出現的新事務，對此不必大驚小怪。既然上海已經出現了私
人偵探機構，北京為什麼就不能試一試呢？即使實踐證明不行，還可以撤下來。我
們對『漢公』只批准了半年，目的就是為了看看社會反映和社會效果。」
  對於「私人偵探」的出現，人們在感到新鮮之餘，最大的擔心和憂慮，莫過於私
人偵探是否會構成對個人隱私權的侵犯。不過，中國並未像一些西方國家那樣在法
律上對隱私權作出詳細的規定。面對這種基本上是無法可依的情況，自然也無法說
「漢公」的調查有違法之嫌了。因此，「漢公」的營業執照在七月初又得到了延期
，這次的期限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