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類而戰


  劉洪波


      世界為此而震驚。

      現在是九月十二日的中午，距離襲擊只有十五小時的時間。準確的人員傷亡
報導尚未出現。誰製造了這人神共憤的暴行？目前無法確定。恐怖分子瘋狂的反人
類、反文明罪行，正受到世界上一切有良知的人們的譴責。

      在恐怖主義暴行面前，種族、膚色、意識形態、政治制度、國家陣營等分野
不再是構成立場差異的因素。儘管恐怖主義總要披掛「為了正義和公道」的面具，
但只要理性尚存一線，無論怎樣的理由都沒有導致美國恐怖襲擊事件的必要性。事
實是，無論恐怖主義殺戮出現在哪裡，它本質上並不考慮受攻擊者是什麼人，而只
考慮野蠻行為怎樣對人類文明造成盡可能大的心理打擊。恐怖主義襲擊的不是美國
人、以色列人、阿拉伯人等人群，而是襲擊著作為生物物種的人類。

      儘管恐怖主義者似乎總要宣稱一些「信念」和「英雄氣概」，但恐怖主義絕
望而怯懦。令恐怖主義絕望的，並非某個人、某個政府，而是整個包括他自己所寄
屬的全部人類文明。絕望於某人的，只是刺客；絕望於某個政府的，只是反政府武
裝。而恐怖主義絕望於人類的文明進步，因此對人類文明舉起屠刀。但它是怯懦的
，它的凶殘程度正是其怯懦的程度，它像一團有自主意識的糞便，藏匿在文明社會
之中。

      在這空前的恐怖劫難面前，如果正義因凶殘而退縮，如果良知因凶殘而隱忍
，就是人類的失敗。人類面臨恐怖主義的危險，這已經不是「人溺已溺，將心比心
」的問題，而是一種擺在鼻子尖下的現實。在美國進行襲擊，與在任何其他地方進
行襲擊，不僅在邏輯上沒有任何不可逾越的障礙，而且在現實上也早已實現（在東
京的地鐵裡，在北京的公汽上，在耶路撒冷的街頭……），而對美國襲擊只是恐怖
主義的進一步升級。

      人類需要檢討怎樣剷除恐怖主義的幽靈。然而，這種檢討絕不意味著對恐怖
主義要有哪怕絲毫的寬容和理解，人類對恐怖主義無「多邊主義」可言。人類的所
有思想，是為著文明的進步；而恐怖主義作為一種非人性的主張，是純粹的惡，是
絕對的惡。當恐怖主義已經在一瞬間毀滅成千上萬的人，搖動整個世界的政治、經
濟、軍事秩序的時候，應當看到它對人類的威脅並不亞於納粹主義。從某種意義上
說，納粹主義還是一種公開的邪惡，還是一種「有限殺戮」的理論，還是一種有利
益目標的主張，而恐怖主義只是瘋狂者所求的「同歸於盡」。一個喪心病狂的恐怖
分子，就可以挾一枚原子彈毀滅一座城市；一個絕望至極的獨夫，就足以毀滅人類
寄居的地球。在今天的世界上，恐怖主義比當年的納粹主義更加邪惡。

      文明脆弱而強大。昨夜今天，我們感受了「輕輕一擊」對世界的巨大影響。
然而，在這襲擊面前，人類共同發出的與恐怖主義作戰的決心，顯示了巨大災難面
前人類生存與文明進步的信念。如果人類真正不堪一擊，就沒有理由從野獸堆裡、
從叢林裡走出來。野獸們對文明世界的打擊，會使文明世界形成打擊野蠻力量的普
遍共識。

      昨夜，襲擊前一個小時左右，一家刊物的Ｓ先生正向我索稿。未幾，我上網
，跟一個網友談到近期是否注意到什麼國際新聞，答案是「沒有」。此時世界顯得
安寧，只有遙遠的地方有著零星的衝突。此時，恐怖主義分子已經實施他們的計劃
。「沒有」以後的一刻鐘，飛機撞向世貿中心，緊接著第一架，第三架，大廈倒塌
、烈焰沖天、血肉橫飛……

      一個尋常的日子，不僅將改變美國，而且會改變世界。在恐怖主義不分區域
、不計手段，只以尋求最大惡果為目的的殺戮中，人類還活著，文明還活著，世界
還活著。慘烈的代價已警醒人類，如果任憑形形色色的恐怖主義存在，人類的每一
個分子，人類存在的每一個時間和地點，都將失去安全感，由此人類需要毫不猶豫
地與恐怖主義作戰，這是來自人類，為了人類，居於人類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