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和弱小並不就天然代表正義 富裕和強大也並不天然代表邪惡 (北京)劉曉波 一、困和弱小並不就天然代表正義 任何戰爭和恐怖行為,受傷害最大的肯定是平民,因為他們最弱也最無辜 。即便是正義的戰爭,也避免不了大量平民的傷亡。結束殘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 是柏林大轟炸和扔到日本的兩顆原子彈,奪取了幾十萬人的生命,其中絕大多數是 平民。二戰後的一系列軍事衝突中,都有大量的平民死傷和變成一無所有的難民。 現在,中國人喜歡用苛刻的人道主義標準,談論美國的原子彈以及二戰後美國領導 和參與的一系列戰爭對平民的傷害,卻對蔣介石炸開花園口黃河大壩造成的巨大平 民損失,國共內戰的生靈塗炭,出兵朝鮮和支援北越所造成的平民傷亡,採取比較 寬容的原諒態度,更對毛澤東在和平時期造成的更巨大的平民死亡很少譴責。 說到對弱者的不公正的歧視和剝奪,世界上又有幾個國家象中國這樣,對 如此龐大的農村人口實施了長達幾十年的准奴隸制的歧視和剝奪,不僅是政府,而 且是城裡人、特別是中心大城市的城裡人,為了既得利益而參與了由獨裁政府實施 的歧視和剝奪。怎麼沒有聽見多少人為農民鳴不平,為這一巨大的弱勢群體代言? !反而視農民進城為洪水猛獸!當我們對每天發生在身邊的罪惡視而不見時,那種 遠距離的人道關懷就變得非常可疑。當六四大屠殺的冤魂及難屬群體和成千上萬受 迫害的法輪功信徒得不到多少關懷時,同情巴勒斯坦人和阿富汗難民的大義凜然, 就失去了起碼的誠實,淪為一種精確計算中的下流聰明:遙遠是安全的,身邊是危 險的。人道關懷變成了怯懦者的智力遊戲和攻擊他人的道德利器。 1、強悍獨裁者統治下的弱勢群體 薩達姆先是發動兩伊戰爭,企圖借吞併伊朗來達到他成為阿拉伯世界霸主 的目的。吞併未成,轉而撲向科威特,在國際社會的武力干涉下,又歸於失敗。連 年戰爭,使伊拉克陷於國際孤立和日益貧困的深淵,但是他本人仍然在國際社會的 長期制裁中耀武揚威、盡情享受石油換來的一切,把救命的食物在黑市上高價換成 貨幣,修建了十幾座供其享樂和藏身的城堡。雖然本人是亡命之徒,但是他本人決 不會甘願充當人肉炸彈,投入為了信仰的「聖戰」,以生命踐行弱小民族向超級強 權的絕望挑戰。而且,恐怖分子不僅偷襲美國和預謀暗殺教皇,也照樣對同胞實施 恐怖屠殺,比如反塔利班聯盟的領袖馬蘇德便亡於偷襲式暗殺。本拉登和塔利班還 在利比亞和埃及建立基地,企圖通過軍事偷襲搞政變,推翻利比亞的卡扎非和埃及 的穆巴拉克的合法政府,預謀暗殺約旦王儲阿卜杜拉,還綁架伊朗13名外交人員並 殺害9人。信奉原教旨主義的恐怖分子對抗的不僅是基督教文明,他們對其他文明也 毫無寬容。 這樣的獨裁者和恐怖梟雄所控制的實力,相對於美國而言確實 是弱勢,但是相對於更弱小的國家、本國民眾和手無寸鐵的平民,又是絕對的強者 ,強悍到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根本不把任何人的生命當回事。越是獨裁者就越以 屠殺無辜平民、製造無孔不入的恐怖、訓練為他獻身的愚忠者加亡命之徒為樂事, 越對生命、文明甚至信仰沒有敬畏和珍惜。911事件剛過不久,中央電視台播出了一 段本拉登訓練恐怖分子的報導,除了類似特種部隊的訓練項目之外,最讓我震驚的 是那一張張孩子們的臉,他們只有十幾歲,卻身穿軍服,臉上沒有絲毫童稚和天真 ,只有即將獻身的莊嚴。本拉登從來不會吝惜這些幼小的生命,只為了達到自己的 邪惡目的,就從小給他們灌輸仇恨、暴力、對生命的輕蔑和獻身精神,培養他們不 擇手段的殺人意志,把他們訓練成不眨眼的殺人工具。說恐怖主義為信仰和弱勢民 族的利益及尊嚴而戰,純屬無稽之談。正像一切極權暴君一樣,理想旗幟舉得比任 何人都高,道德高調唱得比任何人都動聽,但是其統治比任何人都下流和暴虐,說 他們「以萬物為芻狗」,「視生命為草芥」一點也不過份。 現在,當共產主義極權世界全面崩潰之後,對世界秩序、人的生命和自由 的最大威脅有兩個,一是以民族主義為借口的區域性的武裝衝突,一是以「聖戰」 為號召的無國界恐怖主義。特別是後者,專以手無寸鐵、毫無準備的平民為偷襲目 標。冷戰結束後,力量對比的巨大變化,使全球性對抗程度降低,卻使恐怖主義橫 行。近十幾年來,基於政治目的的人質案和人肉炸彈滿世界開花,而恐怖主義主要 來自阿拉伯世界,那裡是孳生恐怖主義的最大溫床。對於這種現實,難道阿拉伯各 國以及伊斯蘭教主們,在要求西方國家進行反省時,你們自己不應該也進行反省嗎 ? 2、貧困和落伍不是僭越人類正義的理由 為阿拉伯人進行辯護的最大借口就是他們貧困、弱小、長期受西方人的欺 負。貧困和弱小值得同情,如果這種貧困和弱勢是由於不公平的歧視造成的,就更 應該幫助其擺脫受歧視的處境,在條件具備的情況下甚至可以給予特殊優惠,如西 方國家的福利制度和貧困救濟,富國對窮國的援助和減免債務;再如美國的「政治 正確」就是優惠少數族裔的流行思潮。但是,富人或強者,只要其財富和實力的來 源具有道義上、法律上的正當性,並沒有必然的義務資助窮人或弱者。資助是道義 善舉,不資助是人性本份。美國在二十世紀的崛起,主要依賴的是自身的制度優勢 及自由競爭;美國在二戰後的超強地位,源於領導盟國打贏了一場正義的世界大戰 ,以及在東西方兩大陣營的競爭中的制度優勢,窮國憑什麼嫉恨美國現在的超強地 位?比爾蓋茨迅速致富,並沒有剝奪或搶劫,並沒有以不合法的手段損害他人的利 益,你憑什麼非要人家給窮人以資助?何況,蓋茨的巨大財富所創造的社會效益, 遠遠超過其慈善義舉。 馬克思主義為世界留下的最具破壞力的理論遺產,一是強調階級鬥爭和暴 力革命;二是虛構了一個在道義上最先進的無產階級;三是在談到資本家時,只講 剩餘價值的剝削性,而不講剩餘價值的獲得在道義上和法律上是否正當,剩餘價值 投入再生產之後所產生的巨大社會效益;只講工人出賣體力算作正當勞動,而不講 資本家的資金投入和智力投入對生產的關鍵性作用。於是,窮人把資本家或廣義的 富人看成是不勞而獲的寄生蟲,仇恨便由此獲得道義上的絕對正當性。而中國又恰 恰是中馬克思的毒很深的國家。毛澤東把這套理論發展成造反有理的痞子革命和對 財富的刻骨仇恨。這種仇恨之於國人,當然不是甘願一無所有,甘願貧困並以此為 資本,永遠佔領導義制高點,而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嫉恨。 必須分清,這個世界的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只能是權利上的,而決不會是分 配結果上的。因權利的不平等而導致的貧富懸殊是一回事,因能力的高低所導致的 貧富差異是另一回事。人類必須為消除前者而不懈努力,同時又必須承認並保護能 力優異者不斷創新和超前的探索精神,因為正是少數天才帶動著人類的整體進步。 如果是基於公平競爭導致的貧富差異,那麼窮人對富人的嫉恨就沒有任何道義上的 正當性,反而是人性陰暗使然。因此,貧困和弱小並不天然代表正義和公理,正如 富裕與強大並不天然就是邪惡和歪理一樣。物質上貧困而弱勢的群體行為,並不天 然具有道義上的合法性和人格上的高尚品質,也沒有權力僭越起碼的人類道義底線 ──因為窮,我偷我搶我殺人放火我甘願充當人肉炸彈……就是理由充足的。馬克 思所說的無產者最先進,毛澤東所定義的卑賤者最高貴,即那種「六億神州盡舜蕘 」的浪漫抒情,純屬異想天開的狂人囈語。 窮人中既有好人也有壞人,正如富人中既有品質高尚者也有道德墮落者一 樣。決不能以抽像的群體來作為進行道義褒貶甚至道義討伐的依據。發動第二次世 界大戰的法西斯政權的兩個獨裁狂人──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都出身於窮人家庭 ,但我們不能因此得出結論說,所有窮人家出生的人都是潛在的希特勒。帶領西方 贏得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的自由國家的兩位領袖──邱吉爾和羅斯福──皆是血統顯 貴,但我們不能由此推論出所有出身顯貴的人皆是未來的羅斯福。恐怖頭目拉登及 其組織的核心人物,恰恰都出身顯貴。 但是,歷史提供的經驗證據向我們表明:通過煽動仇恨來引導窮人進行暴 力造反,其邪惡性和毀滅性,決不次於任何其他暴力崇拜的行為。征諸於中國歷史 ,有綿綿不絕的歷代農民起義和水滸式造反;征諸於世界歷史,僅舉出二十世紀的 納粹德國和共產極權的興起,足矣!這些邪惡的帝國皆以貧窮而弱勢的群體為政權 基礎,並宣稱代表著受剝削受壓迫的弱勢群體的利益,但是這種窮人政權所製造的 罪惡舉世罕見。富豪崩□且采炮萍捍准砭哂凶罡呱行叛齙娜跏潑褡澹□□□拿鵓復 誦緣目植辣┬薪票紜□ 3、後殖民時代的貧困及落伍 有人說,這些地區的窮,是由於西方殖民者造成的。但是,美國也曾經是英國的殖 民地,現在卻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還有加拿大、新西蘭、澳大利亞、南非等等 。又會有人說,這些以白種人移民為主的殖民地,與以當地人為主的殖民地受到殖 民者的待遇不同,那麼亞洲的香港、台灣、南韓、新加坡卻是以本地人為主的殖民 地,不是也變成了現代化國家了嗎?!讓我們看看這個世界:在非洲、在拉美、在 中東、在亞洲,當強大的西方殖民者被迫撤離之後,這些地區便陷於無休止的戰亂 。同一塊土地上的擁有種族、信仰、文化的同根性的群體,並沒有因此就團結起來 、和平共處、同建家園,反而四分五裂、自相殘殺、甚至搞宗教歧視和種族滅絕。 那些因不同派別而引起的血腥的教派紛爭,那些死於爭權奪利的內戰、頻繁的軍事 政變的平民,那些因戰亂逃離家園、無家可歸的難民,總不能還讓強大而富足的西 方負責吧!而現在,最慷慨地向這些難民們提供人道主義援助的,恰恰是那些強大 而富裕的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 而中國在1945年擺脫殖民統治之後,並沒有走向強大、富足、統一,反而 陷入更為血腥的貧困、衰弱、分裂之中。先是四年規模超過抗日戰爭的殘酷內戰, 接著是中共獨裁統治下的對外赴朝參戰、支持越共、印尼共產黨、紅色高棉、炮轟 台灣、與印度前蘇聯越南開戰,對內鎮反、三反五反、胡風集團、反右、大躍進、 肅反、四清、文革、六四、法輪功……你總不能把這些導致貧困和落後以及人力物 力的巨大消耗的原因,還統統歸罪於殖民者吧!當美國幫助阿富汗逼迫前蘇聯撤軍 之後,這個本來就在戰亂中積貧積弱的國家,非但沒有團結一致重建破敗的家園, 反而內戰不斷、政變頻繁,直到今天仍然進行著瘋狂的自相殘殺,人民仍然在強悍 的塔利班的暴虐統治之下,其野蠻程度遠遠超過中共獨裁政權,近似於波爾布特的 紅色高棉。殖民主義擴張是野蠻的罪惡的,但是西方的殖民者決不比本國的獨裁者 更野蠻,也不能把已經獨立的前殖民地的所有貧困和落後,全部歸罪到殖民者頭上 。何況,殖民者也在佔領地做過不少善事,二戰後的西方富國在幫助前殖民地擺脫 貧困上更是出力最多者。這點歷史常識,不用放眼世界,只要舉出與大陸人同源的 台灣與香港,足矣! 伊拉克貧窮,但薩達姆家族富得流油,強悍得可以進行漫長的兩伊戰爭、 強行侵入科威特,在國內隨便殺人;阿富汗貧困,但是來自沙特的本拉登及其組織 的核心成員也大都不是窮人,但是其邪惡的強悍,使整個世界充滿恐怖。塔利班政 權在阿富汗境內幾乎無惡不作,不但把所剩無幾的資源全部控制在自己手中,對人 民實行嚴酷的全封閉統治,而且搶劫聯合國提供給難民的糧食;不但炸毀了1500年 的佛教瑰寶巴米楊大佛,而且通過現代傳媒向全世界示威,以表示其強悍和什麼都 敢做的亡命徒姿態。英國作家拉什迪相對於一個國家政權來說,肯定是弱者,而正 是一個伊斯蘭政權下令追殺一個只有筆的文人! 4、以維護信仰為借口濫殺無辜是對神的背叛 俄羅斯大文豪陀思朵也夫斯基說過:如果必須在拯救一個受難的孩子和堅 持真理之間進行選擇的話,我寧願放棄真理而拯救孩子。而信奉原教旨主義的恐怖 分子則恰恰相反,他們為了信仰就可以蔑視生命,不但是自己的生命,更是別人的 生命。毋寧說,他們恰恰是為了毀滅他人的生命,才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為了反抗壓制信仰的強權而獻身,是高貴的殉道者;而用信仰的理由濫殺 無辜,特別是濫殺從來沒有干涉過你的信仰自由的平民,就完全是沒有宗教寬容的 中世紀時期的極端野蠻行為。中世紀的宗教不寬容,導致了太多的災難,審判異教 徒、濫殺女巫、十字軍東征、政教合一的專制……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既是殉 難者的榜樣,也是不寬容所犯罪行的永恆象徵。這種野蠻的制度在二十世紀的殘餘 ,一是法西斯主義,一是共產主義極權,一是激進原教旨主義,三者都是以實現信 仰為借口濫殺無辜的主義。這樣的主義,與其說有偉大的理想,不如說是以濫殺為 職業為樂事;與其說是為了真主,不如說是背叛神的魔鬼。 只有那些除了惡毒的怨恨便沒有任何其他情感的恐怖分子,才會肆意踐踏 最低的文明規則,製造9 1這樣的大災難。什麼「聖戰」、什麼「弱小者對強者的 反抗」、什麼「為信仰而獻身的英雄」……統統都不是,統統都是殺人的借口。無 辜的平民(無疑是弱者),既是他們屠殺的目標,又是他們想免於追究的人體擋箭 牌。對恐怖分子的打擊極有可能大量傷及無辜平民,成了恐怖分子在作惡之後的又 一個護身符。否則的話,為什麼偷襲成功了還不敢出來承擔責任?為什麼想讓反恐 怖戰爭找不到具體的目標?就是為了造成更大規模的災難。這是一小伙充滿變態仇 恨、以極端手段追求轟動效應的純粹惡魔,總在尋找對人類文明最具有象徵性的目 標下手。他們之所以把仇恨的首要目標對準了美國,因為美國以其富足、強大和正 義而成為國際反恐怖主義的中堅,更因為美國世界第一,打垮了世界第一的人就是 第一的第一,正如某些專門刺殺名人的變態狂一樣。也如日本作家三島由幾夫筆下 的變態少年,就要燒燬日本美的象徵金閣寺。在大陸的網站,不是就有大量本本拉 燈的東西嗎? 在人類已經進入宗教寬容的時代之後,不寬容的宗教無異於自絕於人類文 明。不寬容的法西斯已經被打敗,不寬容共產極權已經接近全面崩潰,不寬容的原 教旨主義也越來越孤立,事實上,即便在阿拉伯世界,大多數國家都在走向宗教寬 容,都在由聖戰轉向和平,阿拉法特由聖戰領袖變成諾貝爾和平獎的獲得者,就是 最有利的證明。伊斯蘭教的自救絕非原教旨主義的激進聖戰,而只能是逐漸走向宗 教寬容的和平共處。只要濫殺無辜就是犯罪,無論以什麼樣的名義──國家、宗教 、民族、主義的名義以弱小、貧困、受壓迫、復仇、聖戰──都是犯罪! 5、專制下的落伍國家的「怨婦情結」 如果僅以弱小民族在歷史上的受迫害為由替恐怖主義進行道義辯護,那麼 在人類歷史上,最應該進行恐怖主義復仇的民族應該是猶太人,他們從出「埃及記 」失去家園之後,一直是受迫害的無家可歸的流浪民族,猶太聖城耶路撒冷數次被 毀,到二戰期間達到種族滅絕的高潮。如果把怨婦情結的發洩和復仇作為正義,那 麼猶太人完全可以為所欲為,因為整個世界欠猶太民族的血債太多了。而伊斯蘭教 的命運只是在近代才開始衰落,當年的古波斯帝國,代替羅馬帝國的奧斯曼帝國, 都有過不可一世的稱霸歷史。到了現代,自從世界離不開石油之後,海灣地區的阿 拉伯國家富得流油,只不過那些天賜的財富沒有落到百姓手中,而是被少數王公貴 族所壟斷,大把的金錢用於戰爭、揮霍、教派紛爭和恐怖活動,卻很少投入到改善 國計民生的有效率產業之中。 所有現代落伍的民族國家,大多是專制政權,都有種解不開的「怨婦情結 」。越是落後的專制國家,就越要尋找和塑造一個外來的敵人,越不厭其煩地通過 壟斷的輿論權力,向國民灌輸歪曲了的歷史和現實,把國際關係中的西方國家塑造 成忘我之心不死的妖魔,使怨婦情結和仇恨意識成為國民素質的基本要素,以此轉 嫁國內危機和民眾對內政的不滿。美國之所以成為這些國家怨恨的主要目標,一是 因為美國在世界上,是自由制度的象徵、推廣民主的中堅和維護人權的先鋒,因而 必然是所有踐踏人權的專制國家的頭號敵人。這些國家的統治者當然對此非常不滿 ,便通過壟斷輿論的權力,把制度之爭轉變為民族之爭,竭盡全力對美國進行妖魔 化;二是美國的富足和強大,對於貧困落伍者來說是一種巨大的壓抑,人性本身的 嫉恨弱點,又為獨裁者播種仇恨的種子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三是因為民眾在長期的 奴役中,既積累了太多的冤屈又養成馴順的奴性,既對獨裁政權不滿又相信官方的 宣傳(因為他們的知情權被剝奪)。 而中國人對美國的仇恨,還有一層傳統的以國為天下的狂妄自負,因近代 的落伍挨打而變為畸形的民族虛榮和自卑自傲,變成魯迅所說的「合群的自大」, 動不動就用「五千年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來貶低只有二百多年歷史的美國 「沒有歷史、沒有文化」的淺薄;動不動就拿「漢唐盛世」和「大清國版圖」來證 明自己的不可一世,天下第一,把任何華人個人在國際上取得的成就,皆要放大為 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之徵兆,甚至海外華人的個人成就也要尋根到民族歷史的源頭 。 所以,一遇到國際衝突,民眾就把所有的仇恨以怨婦訴苦和潑婦罵街的方 式對外發洩,似乎全世界沒有一個人對得起他們,特別是那些自由富足的國家。他 們很少提及美國幫助中國保住主權和領土的完整,戰勝了日本軍國主義;基本不提 在抗日戰爭勝利之後,美國為了避免中國的內戰全力周旋於國共兩黨之間;不提中 國與前蘇聯對抗之時,也是中國在外交上處於最孤立的60年代,美國堅決反對前蘇 聯企圖對中國進行核打擊,並在70年代初主動向中國伸出和解的雙手。美國這樣做 的主要動力,固然是聯中抗蘇的國家利益使然,但是在客觀上幫助中國擺脫了國際 孤立,並為後來的開放奠定了外交基礎;不提在中國走上改革之路以後,美國對中 國的每一個進步的支持(資金、技術、思想文化、新聞輿論等等),一直鼓勵和推 動中國的改革開放,特別是六四之後,美國盡力幫助獨裁下的大陸人爭取人權,敦 促中共善待自己的人民,成為遏制中共獨裁政權的最重要的外部壓力。 就是這樣的美國,居然成了很多自稱愛國的大陸人發洩怨恨的主要目標: 中國貧困落後是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的罪惡造成的,申奧不成功是美國人在搗亂 ,得不到諾貝爾獎是西方文化霸權,關注中國人權是居心不良,保護台灣免受中國 武力攻擊、支持西藏的自治要求是要分裂中國,還有國共內戰、朝鮮戰爭、越南戰 爭、誤炸使館、撞機……從現實到歷史,從歷史到現實,喋喋不休的訴苦、抱怨和 控訴是他們所向無敵的法寶。而怨婦,一被調撥,最容易轉化為潑婦,滿肚子的怨恨 似乎就是她們撒潑耍混、破口大罵的充足理由,而如今的網絡又使怨婦們可以像蒙 面的言論恐怖分子一樣,怯懦而不負責任地讓詞語的炸彈遍地開花。而這怨和罵的 內在動力,無非是在對外宣洩仇恨的同時,以要挾和敲詐的方式祈求一點可憐的恩 賜:「你們讓我們吃那麼多苦,總該讓我們罵罵街宣洩一下,總該拿出點實惠補償 一下吧。」 更危險的是,潑婦們在以愛國鬥士的姿態向本國的統治者獻媚的同時,一 旦有了機遇就自動變成暴民。正如毛澤東時代,對一切被欽定的敵人進行鬥爭的訴 苦大會和批鬥大會一樣。訴苦大會是怨婦訴苦,不惜編造和歪曲;批鬥大會是潑婦 罵街,決不吝惜惡毒和仇恨;最後必然發展為暴力。而當發財致富代替階級鬥爭, 實用主義的利益至上代替解放全人類的烏托邦理想,犬儒化的精確計算代替了愚昧 者的盲目戰鬥……之時,美國也由帝國主義變成了霸權主義,對美國的仇恨也由發 誓消滅帝國主義變成了對財富和強大的既羨慕又嫉恨,變成了一邊大罵美國,鼓吹 超限戰對付美國,一邊想去美國鍍金,挖空心思搞綠卡弄護照,利用國際大資本發 財並把財產轉移到西方。 他們內心裡層層淤積仇恨塑造了一種變態而懦弱的人格:不是基於正義而 是基於個人的恩怨,不是來自愛而是來自恨,不是尋求平等對待而是想做人上人, 不是憑自己的能力加入競爭而是嫉妒他人的成就,不是敢於反抗每天發生身邊的邪 惡而是對遙遠的國家進行瘋狂的詛咒。如今,這類怨婦和潑婦不再具有毛澤東時代 的愚忠式的樸素和發自內心的仇恨,而是小康時代的小人式的狡猾和作秀式的撒潑 耍賴。 中共執政後很少有善待自己人民的時候,塔利班政權對阿富汗人民的殘暴 又遠遠超過中共對內的獨裁。遭受獨裁政權的野蠻壓迫的民眾,選擇擺脫貧困和弱 小的首要出路,不是甘願接受獨裁者和恐怖梟雄的妖魔化灌輸,把一切責任歸罪於 虛構的外部敵人,把仇恨發洩到別人頭上,而是奮起推翻本國的獨裁者。而當民眾 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而認同和服從獨裁者時,那麼,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無家 可歸的悲慘處境,被殺戮、被奴役、被歧視、被剝奪的非人生活,便永遠沒有盡頭 。主要的罪責固然要由獨裁暴君來負,但是民眾的愚忠、軟弱及無奈的馴順就一點 責任也沒有嗎? 二、多虧有自由富裕強大的美國 1、善良帝國戰勝邪惡帝國 再來看富足而強大的美國。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以盟國的勝利而告終,原 來局限於各自由國家內部的人權原則,便逐漸成為《聯合國憲章》以及一系列國際 法的主要道義來源,越來越多地被應用於裁判國家行為正義與否的國際法實踐,傳 統的獨立國家的絕對主權受到來自具有普遍性的人權的挑戰,國際秩序的建立再也 不是基於成王敗寇的功利法則,而是基於超功利的道義法則。而這,正是汲取了以 往國際衝突的深刻教訓的偉大成果。 美國在二戰中的決定性領導作用,對前蘇聯、英國、法國及整個歐洲與積 貧積弱亞洲如中國者的支持,代表著正義對邪惡的勝利,使它在二戰後成為與前蘇 聯的「邪惡帝國」相抗衡的「善良帝國」。世界的幸運在於:「善良的帝國」最終 戰勝了「邪惡的帝國」。二戰後,以美國為首的自由世界,不僅在經濟上幫助自己 的敵人日本和德國在廢墟上重建家園,更重要的是把兩個邪惡帝國──納粹主義的 德國和軍國主義的日本──改造成自由世界的合格成員。美國在此過程中的公正執 法和慷慨解囊,使之贏得了道義上和能力上的國際公信力。後來的東歐和亞洲的自 由化民主化進程,離開以美國為首的自由世界的援助、壓力和促進是不可想像的。 而前蘇聯建立的社會主義陣營之所以最終分崩離析,就在於它的濫用強權和暴力而 逐漸喪失了道義上的國際公信力。 這種鮮明的對比標誌著國際關係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世界再不是弱肉 強食、成王敗寇的叢林社會,而是一個平等對待、道義優先的文明社會。如果沒有 道義正當性,再強大的國家也得不到國際社會的尊重;僅靠實力的強悍而濫用暴力 的野蠻行為,無論是發生在國際關係中還是發生在一國的境內,都將受到國際社會 的譴責、制裁甚至人道主義干涉。當一個強大的國家以其實力服務於「人權至上」 的道義原則時,她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具有國際公信力;而當一個強大國 家以其實力維持踐踏人權的主權和擴張侵略性霸權時,就會不僅在實力上日益衰敗 ,更在道義上受到越來越廣泛的唾棄。兩個超級大國50年的冷戰之結局,已經充份 證明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真理。 正是在國際法的基礎由實力優先轉變為道義優先的背景下,也正是在全力 推進人類由叢林法則走向文明法則的實踐中,美國所領導的自由世界,幾乎與一切 踐踏人權的政權對抗,60年代柏林危機之時,美國總統肯尼迪向世界宣佈:「我是 柏林人。」代表的正是美國的自由主義立國的普世性的理想精神。美國在二戰後所 捲入的主要戰爭,在道義上都有可以辯護的理由。朝鮮戰爭起源於獨裁者斯大林和 金日成的稱霸野心,首先撕毀國際協議、打響第一槍的是斯大林庇護和縱容的北朝 鮮。美國出兵朝鮮是為了維護剛剛穩定的國際秩序,維護國際法和聯合國的尊嚴; 導致中國捲入的主導原因是斯大林的壓力,次要原因是美軍司令麥克阿瑟的自以為 是的傲慢,使美國政府盡量避免中國捲入的政策歸於失敗。即便如此,當時的現實 也並沒有任何道義上和現實上的充足理由,支持中國出兵朝鮮是正確的選擇。越戰 也是北方的胡志明首先破壞和平協議,美國在南越政權的請求下才出兵的,但是由 於南越政權的腐敗、中蘇兩大國對北越的支持和美國國內日益高漲的反戰壓力,迫 使美國不得不於70年代撤軍。 為什麼,蘇聯和中國可以支持金日成和胡志明的共產主義武力擴張,捲入 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而美國就不可以支持南韓政權和南越政權,進行自由主義武 力自衛?難道中國可以支持印尼、紅色高棉等暴力組織屠殺平民,美國就不應該幫 助巴拿馬、海地、阿族從獨裁者的暴政下解放出來嗎?! 2、為弱小者伸張正義的美國 以色列和阿拉伯世界的衝突,起因於二戰後國際格局的重組,1947年11月 聯合國大會通過181號決議,確定巴勒斯坦分治,建立阿拉伯人的國家和猶太人的國 家,耶路撒冷國際化,由聯合國托管。這是對猶太民族長期受迫害的補償,因為那 裡也是猶太人早已失去的傳統家園。以色列最初的定居點,由於不斷增長的人口壓 力而生存空間越來越窘促,便以金錢贖買巴勒斯坦領土,但是這種政策由於雙方的 激進而歸於失敗:以色列買來的土地拒絕一切巴勒斯坦人進入。就在以色列於1948 年5月14日宣佈建國的第二天,第一次中東戰爭爆發,巴勒斯坦想通過武力奪回土地 。由此引起阿拉伯世界對以色列的圍攻,三次中東戰爭的結果,是阿拉伯人失去更 多的土地。 美國在三次中東戰爭中支持以色列,反擊整個阿拉伯世界對立足未穩的猶 太國的圍剿,先後促成了埃以和談,敘以和談、巴以和談,熄滅了多年的戰火,緩 和了中東局勢。而一位推進中東和平進程的埃及總統薩達特獻出了生命。正是美國 ,使幾乎滅種的弱小民族站穩腳跟,逐漸成為國際社會的平等一員。即便後來以色 列在美國及西方的支持下,取得了對巴勒斯坦的軍事優勢之時,美國也決沒有縱容 以色列的過份擴張行為。以色列正在美國的壓力下把佔領的土地逐步歸還給阿拉伯 人,這就是著名的「以土地換和平計劃。」可以說,沒有美國就沒有中東和平進程 的開始,更沒有今天巴勒斯坦爭取建國的前提。 現在,單就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之間的力量對比,以色列無疑是強者,美國 的中東政策也有偏袒以色列之嫌。但是,如果把範圍擴大到整個中東地區,相對於 阿拉伯世界,猶太人畢竟還是極少數,是弱者。如果再結合歷史上的三次中東戰爭 ,美國站在以色列一邊,既有歷史的淵源,也是對未來的防範。試想,如果沒有美 國的介入,以色列能夠和整個阿拉伯世界對抗嗎?中東地區會有現在的局面嗎?實 際上,美國在中東扮演的是一種極為艱難的調停人角色。以、巴雙方都無法控制自 己內部的暴力激進主義,以色列極右分子刺殺了和平進程最有力的推進者拉賓總理 ,致使強硬派右翼上台,最有希望的巴以關係急遽惡化。巴勒斯坦內部的激進組織 哈馬斯,屢屢在和平進程的關鍵時刻製造恐怖事件,使本來有希望的談判流產。以 色列交給巴解組織的恐怖分子黑名單就高達100多人。 在促進中東和平進程之外,美國還領導了對前蘇聯入侵阿富汗的聯合抵制 、幫助巴拿馬和海地人民推翻了依靠政變上台的獨裁者,恢復了民選政府和制止了 內亂;反擊伊拉克侵略惡行的海灣戰爭,贏得了科威特人民及大多數阿拉伯國家的 感激;在科索沃,美國為弱小的阿族穆斯林向實行種族清洗的基督教政權宣戰,防 止了人道災難的進一步擴大,使南斯拉夫走上了真正的民主建國之路……在上述美 國的軍事干預中,要麼是趕走非法上台的軍事獨裁者,要麼是幫助更為弱小的族群 擺脫強勢族群的侵略或歧視。而美國,沒有海外殖民地,沒有侵略過任何國家,因為 侵略意味著佔領別國的土地,代替當地人行使主權。美國的每次干預,都是在秩序 基本平定之後,把權力完整地交換給當地政府,沒有佔領任何國家的一寸土地,即 便留有小部份駐軍也是應當地政府的要求。在道義上,美國的對外用兵大都是為了 保護弱勢族群、懲罰無法無天的獨裁者和侵略者、制止人道主義災難、伸張自由主 義式的正義、踐行聯合國憲章的宗旨、維持世界和平。 對於災難深重的阿 富汗,美國一直是最大的人道主義援助的提供國。2001年,就在「911」之前,美國 給予阿富汗的援助就高達一億七千萬美元,大多數用於對難民的人道主義救助。現 在,對塔利班的打擊即將開始,美國又為阿富汗提供的一億美元的人道主義援助。 而本本拉登沒有給本民族人道救濟,反而把大量的資源用於反人類的恐怖主義,用 於把整個世界收編在他認定的宗教信仰之下。現在的塔利班頭目奧馬爾,居然還號 召逃離家園的難民們回來參加反美聖戰。這與其說是為了讓伊斯蘭教的旗幟插邊全 球,不如說僅僅是為了讓本拉登凌駕於全人類之上。 3、最有資格充當世界警察的美國 你可以爭辯說任何國家都沒有那麼高尚,其外交政策的核心都是國家利益 ,美國也不例外。但是,美國的國家利益在外交上的主要表現之一,就是自由主義 的立國原則。在諸多現實功利利益之外,美國還把在全球實現超越世俗功利的自由 主義理想作為自己的神聖義務和崇高的國家利益,堅定不移地擴大推廣市場經濟、 民主政治和保障人權。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美國政府對外戰略主軸便是遏制共 產極權,向世界推廣自由民主的價值觀及其制度安排。朝鮮戰爭、保衛台灣、越南 戰爭、與前蘇聯的軍備競賽及「和平演變」的交往策略,皆是美國為實現這一全球 戰略和捍衛國家利益的具體行為。在這一點上,二戰後美國的歷屆政府的對外戰略 沒有根本區別,肯尼迪和尼克松之間、克林頓和小布什之間,沒有實質區別。區別 只在於實現這一戰略的具體策略而已。正如布什在就任總統後數次公開演講中,反 復重申了「擴大自由就是促進國家利益」這一主題。他說:「美國,從本質上說是 自由的象徵。我們必須牢記,自由的擴大就是我們的利益所在。」美國應該「成為 國際社會的自由先鋒和正義力量」,「讓自由的力量遍佈全球」。 即便退一步講,就算美國外交政策的核心是國家利益,那麼美國做的事既 為自己贏得了收益,又為國際社會做出了貢獻,豈不是雙贏的皆大歡喜。美國是自 由國家,是民主世界的領袖,當然希望促進自由和民主向全世界的推廣,這樣的國 家利益與人類利益非但沒有什麼根本的衝突,反而具有高度的一致性,為什麼就不 可以統一呢?!為什麼,在啟蒙時代以來的200多年中,曾有許多個帝國以強權和武 力對外擴張而統統歸於失敗(拿破侖、希特勒、前蘇聯),而獨獨美領導的自由秩 序向全世界的擴張成為不可阻擋之勢?就在於這種擴張的內在動力,在根本上不是 來自外力,而是來自人類的共同人性。正如經濟學中的理性人一樣,在以正當的手 段牟取最大個人收益的同時也為社會創造巨大的公益。 是的,美國並不完美,美國人也不是完人,美國犯過許多錯誤,美國充當 世界警察也有執法不嚴不公的時候,有些得到事後的改正和補償(比如誤炸中國駐 南使館。同樣,科索沃戰爭中,美國誤炸了英國的軍隊;美國也在兩伊戰爭期間遭 到過誤炸,1987年5月17日,伊拉克的導彈也曾在公海上,誤炸過美軍的為科威 特油輪護航的護衛艦斯塔克號,造成37名士兵死亡。美國政府和美國人並沒有激烈 反應,像5 時期的中國那樣狂熱,只是要求伊拉克賠償了事。),有些是局勢使然 ,有些還有待於國際社會的共同努力。而我認為,美國在二十世紀犯過的最大錯誤 ,就是在二戰開始時採取孤立主義,如果美國早一點擔負起領導盟國的責任,歐洲 不可能姑息希特勒最初的侵略行為,日本人也不可能在亞洲所向無敵,世界更不可 能付出那麼大的代價。直到成群的轟炸機把成頓的炸彈投降珍珠港,才把美國從自 顧自的迷夢中炸醒。美國在二戰中和二戰後的表現,正是汲取了這一深刻教訓。但 願恐怖分子投向世貿大樓的人肉炸彈,真正炸醒的不只是美國,而是整個世界。在 如此邪惡的恐怖主義面前,任何姑息都是變相的共謀,正如1939年的「慕尼黑會議 」上,英、法兩國對納粹的姑息一樣。 在指責美國的外交政策時,有一個角度是必須的:即在美國對世界事務的 主導作用的利弊權衡之中來談論這個問題,而不能不加比較地、不顧歷史和現實, 一味抓住美國的錯誤不放。美國主導的海灣戰爭及科索沃戰爭,確實在客觀上給平 民帶來了不幸,但是,如果沒有這樣的軍事干預,伊拉克侵佔的就不僅僅是一個小 小的科威特,周邊國家都難以倖免,這些國家的平民豈不是更加不幸。米洛捨維奇 進行的種族清洗之下的弱小阿族,豈不是只能等待做劣等人甚至種族滅絕的命運。 綜觀二戰後美國在國際事務中所起的作用,任何不抱偏見的人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美國主導的世界秩序的利要遠遠大於弊(前面已作論述)。就連著名的《經濟學 人》雜誌最近在批評美國的一些失誤時,也不得不承認:「在人類歷史上所有的強 權之中,美國恐怕是最少領土慾望的和最富有理想主義色彩的。」「美國領導的對 波斯尼亞和科索沃的兩次武裝干涉行動,都是為了幫助穆斯林受害者而對基督教政 權發動的攻擊。美國都沒有獲得任何物質性的收益,也都沒有傳統意義上的主要利 益。」 冷戰結束後,全球一體化進程加速,無賴國家和日益邊緣化的民族,為了 挽救不可逆轉的沒落命運,變得格外瘋狂。正因為有獨裁主義、激進原教旨主義和 恐怖主義這樣的國際流氓,就必須有國際警察。放眼世界各國,不由美國充當國際 警察,還有哪一個國家能夠和願意擔此費力不討好的重任?正如憲政民主制度:它 不可能完善,但卻是迄今為止人類所能找到的作惡最少的制度。同理,由美國充當 國際警察,其作為不可能十全十美,但是它能夠做到利大於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美國也不是不能批評,事實上對美國的批評,即便在盟國中也時有發生。如果批 評美國,是為了使之減少失誤、執法更公正更嚴格,這種批評就極為珍貴(比如對 布什退出「京都議定書」的批評,對美國沒有帶頭制止盧旺達的種族屠殺、蘇丹的 燒殺劫掠的批評)。如果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把美國的國際形像妖魔化,就只 能延緩合理的世界新秩序的建立,那才是人類的共同災難。換言之,美國在世界上 的主導地位,既不是自封的,也不是國際法意義上的聯合國授權,而是人類道義和 歷史發展的雙重抉擇授予的。 有人擔心,全球化可能導致世界的單極化。但人類以往的歷史證明;一個 自由主義價值及制度安排普及化的世界,恰恰不是一元化的獨尊白種人文明的單級 世界,而是多元化的多種族文明的大熔爐。生活在西方的眾多穆斯林並沒有被迫改 變信仰,阿拉伯裔的學者賽義德還能夠著書立說,尖銳地批評西方。因為唯有自由 制度,才能夠為多元化的文化和個人的生存權利提供符合人性的平台和平等的交往 規則,才能鼓勵和保障每個人、每個少數民族、少數群體的自治權利,才會為世界 的多元化提供製度性的根本保障。 西方人確實存在著種族、文化的傲慢,各個國家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著種族 歧視的問題,然而,不抱偏見的人都會承認,由於自由制度以保障人權為核心,西 方人的種族歧視和文化優越感在落實到具體的社會行為上,就要受到平等對待的觀 念和制度本身的強力約束。即便只作為一種觀念性存在白種人優越論,也不斷地受 到西方人自己的檢討、反省和批判。特別是二戰之後,西方社會在避免和減少種族 歧視的觀念啟蒙和制度建設方面,都有著巨大的進步。如果與其他國家進行比較, 自從60年代的民權運動以後,美國在平等對待不同種族上的進步有了質的飛躍,保 護少數民族不受歧視成了國家的憲法條文,並通過一次次個案判決落實到生活的細 節之中。相比之下,基督教國家在種族平等對待的制度制度建設上,做得比其他文 明要好的多。 世界需要國際警察,國際警察需要公信力,不能因為警的察抓強盜抓殺人 犯是誤傷了無辜者而連警察都不要了。大陸人對美國承擔國際警察的責任的極端仇 恨,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中共政權建立的就是一個警察國家,而警察的存在首要目 標,不是維護民眾的權利,而是維護一黨獨裁的政權。所以,警察在公眾的生活經 驗中,大都是不講理的、濫用權力的、老百姓惹不起的。一個從沒有享受過公正的 司法對待的群體,在看待其他執法人員的作為時,很容易以己度人。明明美國在阻 止悍然入侵或種族清洗,中共卻站在入侵者和獨裁者一邊,借口造成平民傷亡來指 責挺身而出與強盜搏鬥的警察。也難怪,國人作惡棍的幫兇和幫閒的歷史太長了, 在本國幫助竊國者作惡的人,怎麼能指望他們在國際上不為世界流氓助威。正是這 樣的無賴最喜歡質問:美國為什麼不軍事干預盧旺達種族大屠殺,不出兵制止蘇丹伊 斯蘭原教旨主義無所不為的燒殺劫掠、宗教歧視?這種指責,除了認為美國的干預 不是基於人類道義的公平對待之外,還暗含著一種陰暗的心理──你不是以強大富 裕才充當國際警察嗎?那就應該事事都管,只要有一件惡性沒有管,你就不夠警察 資格。 維持國際秩序和捍衛基本人權是每個國家義不容辭的責任,能力小的國家 可以少出力,但是不能既不出錢出力又在道義上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美國再強大 和富足,也不可能事事都管,這裡既有美國的國家利益牽制,又有事件本身對國際 局勢的重要性評估之後的先後秩序。美國平衡著大多數國際突發事件,花的都是美 國納稅人的錢,而那些一向只作壁上觀的國家及其國民,有什麼資格指責美國。試 問:除了美國之外,還有那個國家願意並有能力承擔如此費力不討好的重任呢?既 要出錢出力又要秉公執法,而不出錢不出力的國家往往最愛挑剔美國的執法不公。 那麼我們回憶一下前蘇聯是怎樣在社會主義陣營執法的,就會得出結論說,美國雖 然犯錯誤,但是決不會屢犯蘇聯式的原則性錯誤,犯到沒有絲毫公信力的眾叛親離 的程度。 911事件的發生,全世界的一致譴責,已經證明了美國作為國際警察的所積 累的聲譽和公信力,在關鍵的時刻發揮了巨大的道義凝聚力。最大的危險不是自由 的美國充當國際警察,而是美國如果退回孤立主義的老路,這世界就出現執法真空 ,而一個沒有警察的世界,必將是各類戰爭狂、獨裁者和恐怖分子氾濫的世界。別 以為有191個成員國的聯合國就能維持現在的國際秩序,如果美國退出,多年來受官 僚作風和無賴國家群體之害的聯合國,連在經濟上支撐下去都很難,就不要說有效 地維持國際秩序了。同時,美國正在為自己維護國際和平和推廣自由秩序付出巨大 的代價,不僅是生命、財產、心理的巨大傷害,很可能還要付出制度代價。最近, 美國的主流民意已經傾向於為了公共安全的保障而放棄一部份個人自由,政府也以 國家利益為理由干涉新聞自由,眾多可能侵犯個人隱私、限制移民、留學生的議案 也紛紛提出……如果因9 1,美國重蹈40年代珍珠港被偷襲後的局面、重蹈50年代 冷戰時期的麥卡錫主義的覆轍,那就不僅是美國的悲哀,也是世界的損失。因為自 由的象徵不再光彩奪目,而變得晦暗不明。 如果有人問,是什麼給了美國充當世界警察的道義合法性,那麼只能是美 國歷屆總統一再強調的「自由」。「自由」是迷人的偉大的,因為自由的核心魅力 不是暴力、強權,而是善待人性的柔性和美感──對生命的敬畏、對和平的珍視、 對尊嚴的捍衛、對神聖價值的愛。這種魅力不但把美國成就為最有實力的國家,而 且歷史地把美國推向「全球霸權」的地位。美國主導國際事務的合法性,皆源於「 人權高於主權」這一自由主義價值觀的道義支撐。美國人中的絕大多數,在「9 1 」大災難中所表現出的高貴人性和健康的公民風範,布什政府在準備對恐怖主義的 反擊時,所表現出令人刮目的的克制、審慎、理性和成熟,皆來自上帝賜予這塊新 大陸的自由。這不僅是政治智慧上的成熟,更是自由制度所培育的人性光輝。說句 粗話:人人都想當老大,比來比去,還就真是老美當得最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