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朱鎔基政府工作報告


胡 平


    每次全國人大會議，國務院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照例是重頭戲。今年朱鎔基的
政府工作報告本來沒有什麼新鮮內容。和九八年上任之初的豪情萬丈相比，如今的
朱鎔基已經頗顯疲態，只是強打精神而已。講了多年的反腐肅貪，原本就給人以雷
聲大雨點小的感覺，現在連雷聲都在小下去；更不用說政治改革的問題了，報告裡
隻字未提。
    從海外的反應看，這次朱鎔基的政府工作報告有三點比較引人注意。
    其一是法輪功問題。實際上報告裡只講了一句話，「繼續開展同『法輪功』等
邪教組織的鬥爭」；但就是這句話被海外一些媒體(例如世界日報)寫進了大標題。
盡人皆知，鎮壓法輪功本是江核心一意孤行之舉，而朱鎔基從一開始就是不贊成的
；但唯其如此，由朱鎔基出面為江澤民的錯誤決策搖旗吶喊就格外令人歎息。共產
黨有如黑社會，其強化領袖權威和鞏固專制權力的不二法門，就是脅迫眾人共同參
與犯罪行為，把別人也拉下水。
    其二是江澤民是否在十六大繼續留任「核心」的問題。政府工作報告裡有一段
話，很值得玩味。朱鎔基說：「2002年是我們黨和國家歷史上非常重要的一年……
當前國際形勢錯綜複雜，我們面臨著新的困難和嚴峻的挑戰」，但「同時也應當看
到，做好今年工作具有許多有利條件……特別是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積累
了應對各種複雜局面的豐富經驗」。這段話是不是為江澤民繼續留任「核心」作出
的暗示呢？江澤民在十六大不想退，這一點早已是路人皆知；不過，以往人們總以
為朱鎔基是不贊成的。如果朱鎔基也加入到擁江留任的啦啦隊，那麼，人們對朱鎔
基的評價就不能不修正了。
    第三個引人注意之點是，這次政府工作報告，首次使用了「弱勢群體」這一名
詞。總理都在講「弱勢群體」了，代表們還能不緊跟？於是乎在這次人大會議上，
「弱勢群體」成了最熱門的話題。然而，就在大會堂內，上上下下都在積極發言對
弱勢群體大表同情關注之時，在大會堂外，至少有六十幾個正是屬於弱勢群體的請
願者遭到武警的逮捕拘押。兩者構成何等尖銳的對比！
    這極具諷刺意味的一幕，深刻地揭示出當今中國問題的癥結所在：何必奢談什
麼關心扶助弱勢群體？人家要請願，要抗議，你政府不要去抓，不要禁止，這才是
當務之急。
    在這裡，我們首先還不是要求政府去做什麼，而是要求政府不去做什麼。這當
然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願不願的問題。專制政府不願意承認人民享有言論、集
會、結社等基本人權，因為專制統治的秘訣就在於使人民軟弱，永遠無力抗拒政府
。我承認，現今中共確實打算給弱勢群體「恩賜」一點「幫助」，但前提是確保專
制權力不受挑戰。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一方面在會場內高談闊論關注弱勢群體，另一
方面又在會場外對弱勢群體的請願者大力打壓的原因。
    或許有人會說，雖然朱鎔基的報告問題很多，但他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此話也對也不對。朱鎔基不是「核心」，因此主要責任不該由他來負；然而身
居權力中樞，朱鎔基也負有不可推卸的重大責任。專制制度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去
改變它，那麼，它就要改變你。
    或許有人會說，無論如何，與江澤民、李鵬相比，朱鎔基還算是好人吧，何必
對他責之太深？這就把話說反了，如果你還把朱鎔基當成好人，你就應該對他嚴肅
批評；因為只有當對方良知尚存，批評才可能起到作用。我不擔心我的批評過於嚴
厲，我只擔心它是否還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