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民主化道路 (印度)古若多傑 　　在跨入新世紀的今天，除了極個別國家外，絕大多數國家都聲稱自己是民主的 了。但正如眾所周知的那樣，真正具有民主政治的實質，具有穩定的民主政治架構 的國家並不是很多，包括自由西藏在內，幾乎是一種表像的民主狀態。在此就這一 問題簡單地進行些膚淺的討論。 判斷真實的民主或表像的民主的關鍵在於憲法是否在政治生活中具備真正的權 威，而選舉的過程是否是自由和其結果是否得到尊重。所謂的民主進程顧名思義是 在於將先前存在的不民主的政治權力進行優化、分配、組合，確立以民主的政治趨 向的權力產生，通過民眾監督來完善權力運作的過程。 我們自由西藏的民眾在權力運作上存在著一種混亂的看法，它認為流亡期間不 適合民主，這是無視民眾基本自由的民主觀的一個牢固的觀念，也是一種拒絕權力 運作受監督、約束以及限制的一種畏懼的表現，無可非議地成了一段謬論。達賴喇 嘛對此的反駁與批評是正確的，嚴格的。正是基於這種看法，我們可以看到自由西 藏民主進程的坎坷性與一般性。加上民眾對民主意識的淡漠，更顯雪上加霜。但幸 運的是，有達賴喇嘛這把保護傘，民主也逐步牽強地在自由西藏開展起來。所以看 來要在自由西藏進行民主化，就必須需要實際的力量加以保證。今天，別國的許多 人已不再強調目的論的民主觀而著重一種程式性的民主制度，但他們卻因此忽視了 這種程式民主實現的條件之一是要有相對平衡的政治力量，而不是僅靠程式的規定 就可以做到的。民主程序只在各種政治力量尊重和必須尊重它時才會具有實效。對 那些民主化過程中的國家來講，就便是如此。因此自由西藏看來不能採納那種程式 性的民主制度。 從各種民主化的經驗來看，當著各種政治力量處於一種脆弱和離散的情況下或 相反存在著一種絕對獨大的政治力量時，憲法的權威和一個合理的選舉過程的建立 總是十分困難。還有另一個關鍵是國家權威和能力問題。如果國家不能有效地實行 管理，那麼即使人們設定一系列美妙合理的民主想法，也無法最終使這些制度想法 包括其蘊涵的價值最終被人們接受。民主政治只有在它保持了一個國家必須履行的 正常功能的同時又向民眾開放其權力參與和監督時，才會對大多數人具有吸引力。 因此，必須認識到的是，政治是現實的，是要處理大多數人的現實的問題的。民眾 的激情是不能長久地、也決不能代替制度的建設的。一旦民主進程啟動，就必須在 對原有體制進行優化的同時加快政治體制的建設。要想辦法在舊有的制度中剝離出 那些與原制度的本質不必然相連的制度，舊有的制度資源能優化的優化，能利用的 利用。許多程式性的東西有比沒有好，但不必盡求完美，給出一些開放的留待改進 的空間對普及和加快民主進程並不是件壞事。 我們自由西藏踏入民主化道路的步調應該是，一方面必須優化、組合政權的權 威，否則無法進行一個民主化過程。但另一方面沒有政治權威，不僅民主無法有效 地確立，連正常的社會生活都將難以得到保障。如何在優化以往的政治權威的同時 盡快組合一個新的民主政治的權威，是決定民主化道路能否順利的一個關鍵。因為 ，只有一個有效的政治權威才能在既滿足那些急劇增長的參政要求的同時，又適當 壓制平衡這種要求，使其不至於超出民主化在某一階段能夠允許承受的範圍。 對志在開闢一條民主化道路的人們來說，這種邏輯是符合現實的意識走向的。 自然，最理想的方式是通過對現行政治體制的逐步優化以避免造成政治的急劇動盪 和出現政治權威的斷層。也就是說，主政者的政治傾向和政治措施導向民主，或在 外部監督下能夠不斷地釋放政治資源和政治空間，優化其舊有的政治制度以適應和 滿足民眾參與權力和維護權力的要求，反過來外部監督的民眾能夠回之以一種理性 的互動。則這種民主過程恰好避免了自由西藏民主道路上存在的種種問題，在一種 權力參與和權力要求所創造的政治和社會動力和次序權威之間找到富有活力和效率 的平衡。然而這種方式主要取決於主政者，因此我們既要對此抱有一種理性的奢求 ，也要對此持一種謹慎的懷疑。但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不應該失望，哪怕是出於 道德的角度。知不可為而為之，仍應是外部監督民眾對歷史和社會負責的一種選擇 。對自由西藏民主的討論不始於今日也不會簡單地終止於明天，它將伴隨著人類的 政治發展而不斷具有新的話題和意義。對西藏人來講，這樣的討論雖為時不久，但 對其抱有的期望不僅重複了一代又一代。在時下的西藏也可以找到最堅定的信念， 對此我們即有樂觀的態度也有悲觀的言論。悲觀的態度可能有助於產生一種謹慎和 理性的態度，其結果也可能為走上真實的民主道路的樂觀打下最堅實的基礎。而那 種樂觀的態度在創造推動民主進程的豪情上是不可缺的，離開了這樣一種樂觀，民 主將沉寂死亡。但也許正因它的正義樂觀，民主也可能導向一種連最悲觀的觀點也 沒有預測到的悲劇結果。本文也正是出於這點認識，試圖探討一個自由西藏走向民 主化道路中常見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想借此破除一下自由西藏人的這種「暫擱」民 主觀。□ 2002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