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者的慰藉


 羊 子


    前幾天，中國人權主席劉青先生電話裡告訴我：王若望先生生前所有的醫療費
用全免了。當時我正伏在老伴靈桌上凝思，忽聽劉先生這一說，下意識地抬頭凝視
老伴遺像，止不住心潮起伏。
    很快，我收到了從《THE CITY OF N.Y. HUMAN RESOURCES ADMINISTRATION》寄
至「SUYING FENG FOR RUOWANG WANG"的信函。我請我的朋友兼老闆LOTUS幫我確認
內容。LOTUS說：「羊子，這是極大的好消息，王先生的一切醫療費用全免了。今後
，情況會好起來的」。我止不住熱淚盈眶。這淚，是辛酸的淚，苦澀的淚，也是因
美國政府和人民的關懷而心生感激的淚。
    痛失老伴，我真正痛不欲生。在那些令人幾乎絕望的痛苦日子裡，是祖國大陸
的同胞，是同樣流亡異域的同志，還有美國的朋友，向我伸出了溫暖的手，撫慰我
流血的傷口，熨燙我淒涼、冰冷的心房。他們灑向羊子儘是愛。我和若望都是是中
國人。在這個時候，我祖國的當家人──中國政府又是如何態度呢？
    中國外交部的一位元發言人章啟月對記者說：「據瞭解，王若望晚年生活非常
貧困，無錢看病。我們希望美國有關部門能切實關心中國留美人員的權益。如果王
若望先生在國內的話，他的癌症一定會提前發現，得到及時治療的」。還說，「王
若望晚年在美的境遇，是對那個自認為『人權衛士』國家的最大諷刺」。真是虧她
說得出口！一直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敵對組織、敵對份子，千方百計打壓、扼殺我們
，怎麼一下子呼籲美國政府關心起這些敵對份子的權益來了。假惺惺作態，莫此為
甚！若望要還在大陸，不是還在你們的牢房裡就是已被你們折磨死了，還「及時治
療呢」！中國民間有「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飯」之說，意思是七、八十歲的老人
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出事，還是盡早讓他回家才是。一位八十三歲的老人，流亡海
外，患晚期肺癌，油枯燈盡，人生的道路已到了終點，自然想回家壽終正寢。可是
，我們的政府卻要他答允不許這樣，不許那樣，才准回家。這也太有悖於中華民族
的傳統習俗、傳統道德、傳統文化、傳統人性了。你們為什麼會如此不近情理？人
都死了，你們還要在傷口上撒鹽，說風涼話？！你們為什麼專門跟我們小民百姓過
不去，哪像一個大黨大國的政府！我為若望哭，我更為生若望、養若望、害若望、
趕若望的祖國哭。若望病危時，住院既回天無力，就決定回家，用中藥調理，希望
能延長壽命。美國醫院有關部門主動安排「關懷小組」到家護理，讓老伴安寧。當
我們向「關懷小組」(Hospice)負責人介紹若望為追求中國民主自由奮鬥一生的情況
後，這位元負責人在十分鐘之內，決定立即派救護車送老伴到安寧病房（相當於上
海的華東醫院高幹病房），並宣佈：以後的醫療、護理費全免。這在中國可能嗎？
這是否人道關懷？是否人權衛士？若望住院短短20天，期間的醫療、護理費用在五
萬餘美元，除了前期的一部分費用是中國人權承辦解決外，美國醫院沒有要我一分
錢，全部免了。我們是高齡來美，對美國並無貢獻，卻享受納稅人的慷慨。我，充
滿敬謝！ 
    我還要感謝民運人士和各界友人，他們紛紛解囊善捐，表現對老伴的敬愛。在
此，我再次鳴謝各位的關愛，我將善用捐款，以慰亡靈，以報眾心。我想在感謝慷
慨捐助的民運朋友的同時，表達老伴的遺願：希望你們像敬重老伴那樣彼此敬重，
大家團結、凝聚一心，使祖國民主化。必須團結國人，依靠國人，依靠自己的力量
，必須臥薪嘗膽，必須刻苦自律，多做少說，言必信，行必果，捨此別無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