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啟示錄 （陝西）炳 德 決定帝國進步的關鍵問題上，存在著一個「死扣」：那些沒有和帝國過「過招 」的人，永遠也沒有辦法看清楚帝國的真實面目；那些過「過招」的人，則將被帝 國予以消滅。暫時不能消滅的，帝國會將他們牢牢的攥在手掌心中，不論他身處何 地，年齡有何變化。──他們將不再會有對帝國構成任何真正威脅（或壓力）的機 會。 「帝國」指的是什麼？從比較科學的角度，中國大陸只是被帝國佔領和奴役著的 一個地區。儘管佔領者打著「共產黨」旗號，但準確地說，中國共產黨也並不能等 同於帝國，為什麼呢？因為儘管從表面上看，中國共產黨擁有五千多萬黨員，並自 成一個「黨階級」，但半個世紀以來的任何時候，對中國大陸實施了有效控制的人 ，從數量上都非常少，也許不過百萬之眾（甚至更少）。就是這百萬之眾，把持了 直接影響（甚至決定）中國大陸未來走向和命運的根本權力，操縱併吞吃了整個大 陸社會，佔有並支配著幾乎全部社會資源。他們有點像奧威爾《一九八四》這本小 說中所說的「內黨」，他們就是帝國。 《帝國啟示錄》要探討的問題包括，帝國奴役社會的技術要點有哪些？帝國及其 統治下的中國大陸可能走向何處？帝國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一、帝國奴役社會的技術要點 帝國是如何控制中國大陸的？探討這個問題的文字已經很多，其中不乏有切中 要害的。在這裡，我打算結合一些具體的事實和案例，以利於人們對帝國控制社會 的方法、能力和水平有一個比較直觀的瞭解。 帝國賴以敦行統治的控制機制，大體上可以劃分為兩個部分：（一）基礎控制 。包括階級劃分，以及思想控制。這方面的任務主要依靠建設官僚行政系統來完成 ，它是帝國賴以維護統治的基礎。（二）鎮壓。包括思想鎮壓和組織鎮壓。這方面 的任務主要依靠黨系統和專門的鎮壓系統來完成。事實上，正是由於對持不同政見 者以及異議人士進行了非常有效的鎮壓，帝國才得以保證直到今天仍然能夠僵而不 死。關於這一點，帝國很清楚。 （一）基礎控制 帝國何以能以區區百萬之眾，玩弄十餘億人民於股掌之上？一種影響很廣的觀 點，稱其根由在於中國人的素質太低。這裡姑且不論「素質太低」是什麼涵義。就 事實論，階級劃分所製造的等級制度，以及思想控制所造就的生活觀念和生活方式 的異化，是帝國行使一切統治力的基礎。 1、階級劃分和等級制度的建造 瞭解「三農」問題的人都清楚，大陸的三農問題，基本癥結不外乎三點： 戶口歧視，土地使用權和所有權的分離，以及繁重的苛捐雜稅問題。其中，戶 口歧視的取消，嚴格意義上不過是一紙條文的問題，為何一直不能得以實現？回頭 看看帝國的創建過程，不難發現，帝國以追求絕對平等為號召得以起家，草創後卻 要立即進行完全人為的階級劃分，其秘密只有一點，就是為最少數人能夠奴役最多 數人創造條件。黨階級（又可劃分為帝國和外圍黨團兩個部分）、城市階級、農村 階級的梯次模式，首先可以讓帝國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方便地扮演成一個奴役者和 調停者的雙重角色。自身掠奪所帶來的矛盾，可以很方便地在被統治者的相互仇視 和鬥爭中得到有效緩解，而這些「被吃者」間的矛盾，最終還得找「吃人者」作裁 判進行調節。其次，這種模式可以讓帝國以「一杯殘羹」的方式和代價，令其外圍 黨團完成對全社會的密切監視，讓任何反抗行動都難以逃脫帝國的眼睛。第三，等 級制度從古到今都是人類良知最有效的腐蝕劑──帝國清楚這個道理，對人性中驕 傲和恐懼淋漓盡致的利用，能夠為帝國對社會進行思想控制提供前提條件。 如果說印度的種姓制度，可以歸咎於太多的歷史原因，那麼現代中國的等級制 度，則純粹是為了奴役和掠奪的需要而人為創建的結果。這種等級制度曾經非常有 效到隱瞞了最少數人奴役最多數人的事實，而被奴役、被掠奪的人還以為自己生活 在最合理的社會中。滿清曾經以民族奴役的形式統治過中國，他們對這一事實並不 隱晦；帝國假借黨派奴役的形式掠奪中國，他們卻要竭盡全力對這一事實進行隱瞞 ，並且一度隱瞞的相當成功。 2、思想控制和生活觀念、方式的異化 帝國在完成階級劃分和全部佔有社會資源（假借「公有制」）後，這個社會的 每個成員都得依附於帝國，才能保證基本生存需要，帝國因而能夠很方便地進行思 想控制。不難設想剝奪奴隸的宗教信仰自由和新聞輿論自由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情 。在嚴密的思想控制下，不僅成年人，在這個社會出生成長的每一個孩子，都無一 例外地得按照帝國的意願進行「思想加工」，如早年的「階級鬥爭」、「無產階級 專政」、「不斷革命」，近期的「金錢至上」、「反對革命」等這些人所共知的事 實。但問題遠不止於此，在這種思想控制下，帝國依據需要將自己設定好的生活觀 念和生活方式「移植」到社會每個個體身上，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弱肉強 食」、「物慾至上」、「專制、腐敗的必要性和合理性」等，最終迫使這個社會將 不正常、不合理的生活觀念和生活方式，默認為正常的、合理的，帝國因而在相當 程度上妖魔化了人民和這個社會。在這種環境下，對人性之善持鄙視、否定、甚至 反對就不可避免地成為了一種社會氛圍，嗜血、冷漠、告密何愁不能大行其道？再 要想煽動起各種反人性的極端主義思潮，如狹隘民族主義狂熱，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情了。 （二）鎮壓 對持不同政見者和異議人士全力進行思想和組織上的鎮壓（就事實來看，準確 的鎮壓範圍應該是「可能構成威脅人士」──筆者注），是帝國賴以維持統治的保 證。帝國在這方面的投入不計工本，非「局外人」所可以想像。帝國在這方面的很 多做法，可能會讓常規思維「感到意外」和「不可理解」。帝國有完善的威脅評估 系統，有完善的行為分析和心理戰系統。鎮壓手段也已經非常狡猾、隱蔽，遠遠不 是北朝鮮、伊拉克「純粹暴力式恐怖」之流所可以比擬的。 帝國有鷹一樣的眼睛、狗一樣的耳朵、撒旦一樣的行動能力；帝國非常清楚什 麼人、什麼事情能夠對自己構成什麼程度的威脅；帝國將那些有能力改變這個地區 的人，甚至沒有「弱點」或「缺陷」的人，要麼消滅掉了，要麼關進了監獄。── 這就是帝國僵而不死的全部秘密。 1、思想鎮壓和組織鎮壓 關於思想鎮壓的問題，我們可以通過一個案例略窺端倪。在九十年代中期，一 位在基層政府服務的工作人員，因為對時局頗感憂慮（當時正是權力市場化的關鍵 時期），遂開始對這方面的問題進行了一些探索和研究。他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國 家可能重蹈大規模暴力衝突的泥潭。他周圍的一些同事和朋友極力鼓動他將這些觀 點寫出來，而他在這種鼓動下，也將這些觀點歸納並寫成了文字。在他落筆的同時 ，他就遭到了逮捕，並被處以有期徒刑。他雖然最終得以倖免於難，但他既往的生 活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加之不再可能擺脫的監視，他未來的生存環境和生活狀態 可想而知。 關於組織鎮壓的問題，為世人所熟知的案例已經太多，如中國自由民主黨、中 國發展聯合會、中國民主黨、新青年學會、法輪功、中功、基督教華南教會等等， 從准政治組織到民間學會，從氣功健身類組織到宗教社團，如果不在帝國的控制下 ，並且拒絕帝國的控制利用，無論什麼組織都會遭到鎮壓。另外，雖然是公開鎮壓 ，在這個問題上同樣沒有什麼「法律」可言，中國民主黨就是最突出的例證──整 個組黨過程和程序嚴格遵循著帝國的有關法律規定，並且不乏有「豐富鬥爭經驗」 的人參與和指導，於是帝國就用「莫須有」作罪證。 關於思想和組織鎮壓的問題，還有一個案例值得那些「獨立知識分子」、「對 政治沒有興趣，只是愛好科學研究的人」、「獨立觀察者」們去深思和借鑒。那就 是俞心焦案。作為一位才華橫溢、性格外向、不可能被誘惑和屈服的詩人，帝國對 他作出的威脅評估就是關到監獄裡去。而獨立的性格，甚至艱窘的物質處境以及其 它一些因素，他和外部的聯繫非常有限，這又導致他的情況不能被外界及時瞭解， 於是被帝國鷹犬包圍的俞心焦輕而易舉地被關入了監獄（當然是被課以重刑）。我 聽說罪名是流氓罪，又聽說是以顛覆方面的罪名判的刑。不難想像帝國的鷹犬們苦 心經營了怎樣一個「局」。至於俞先生的結局，如果沒有死在監獄裡，他的身體、 才能，甚至意志都可能被耗損殆盡。帝國的目的是將他廢掉！以現在的情況來看， 帝國不能完成該目的的概率非常小。 2、對鎮壓和控制力水平的評估 帝國的鎮壓和控制力水平究竟如何？前面的幾個案例未必能反映的比較清楚。 實際上，即便是帝國的鷹犬們，甚至帝國的一些成員們，也未必能夠對這個問題有 比較「真實」的瞭解。按「背靠背」的運做方式所組成的帝國鎮壓機器，雖然龐大 ，但卻很精巧，每個部件都只能對自己的具體職責有比較真實的瞭解。外人對該能 力的瞭解，則只能靠對帝國已經表現出來的具體行為來加以分析判斷。我在這將這 種控制力粗略地劃分為技術控制水平、人身控制水平、控制的思想水平來分別加以 陳述，也許仍舊是管窺蠡測。 a、技術控制水平。 案例1 1997年，某持不同政見者，名則出差，實則欲往各地與主要持不同政見者們商 議組黨的時機和策略等問題。他僅僅到達了一站並與一位持不同政見者秘密協商了 一次，就在路上遭到了拘留並被遣返原籍「看管」起來。 案例2 某持不同政見者，靜極思動，欲往幾位朋友處轉轉。事前沒有和任何朋友聯繫 過，也沒有告訴親人。在到達某火車中轉站後，在車站附近一家網吧，打算通過網 絡和朋友聯繫起止行程等相關事宜。「大約不到20分鐘」，他就在該網吧被拘留並 被遣返。 案例3 某持不同政見者，在中國民主黨組黨遭到鎮壓以後，帝國推行的「狡猾控制」 策略（後面會專門闡述帝國的這個戰略）面前，因其拒絕「合作」，個人經濟事業 和家庭生活均遭受到了幾近毀滅性的打擊。在這種不堪忍受的環境下，他想到了逃 亡國外。在他曾經資助過的流亡人士為他制訂好了逃亡路線後，他秘密踏上了逃亡 的道路。但他很快就被以「偷越國境」逮捕，長期關押後以「陰謀顛覆」被起訴， 前景不卜可知。──逃亡計劃不可謂不周密，有關人員也足堪信任，究竟哪個環節 出了問題現在無從知曉。站在個人角度，我傾向於相信：帝國對這位持不同政見者 有著深刻的瞭解和把握，包括他的性格、他的心理狀態，以及他會怎麼做。從這個 意義上，這位持不同政見者的遭遇，不過是帝國一次小小的成功「另類」安排而已 。 b、人身控制水平。 案例1 某持不同政見者，到廣州謀生。先打工後做小本生意，極盡辛苦勤勞，逐漸達 到了能夠解決個人生活問題的狀態。正欲買房娶妻，逢民主黨組黨事起，他因對此 表現出了「一些熱情」，遭逮捕並被以經濟方面的罪名課以有期徒刑。他目前仍舊 處於關押狀態（就我所能瞭解到的情況，他似乎已經處於超期關押中）。 案例2 某耄耋老者，曾因牽連到胡風案被處以五年徒刑（具體情況不甚詳），從此後 每到敏感時期，總會有人登門「噓寒問暖」。這種情況直到「狡猾控制」推行以後 ，仍舊沒有多大改變。老人戲稱，「我死了以後，他們就不來找我了」。 案例3 某持不同政見者，熱情活潑、長於交際。曾經為持不同政見者之間較為密切的 聯繫作出過重要貢獻。在帝國推行「狡猾控制」策略後，他最終公開宣佈退出「民 運」。──他曾經遭到社會流氓幾次人身攻擊，傷痕纍纍的他卻不報警、不報復、 不聲張，但也躲不掉，朋友們愛莫能助。據傳這些事件與他的個人生活有一些關聯 ，他曾經有過好幾位女友。 案例4 某知名持不同政見者，在大陸某區域有著重要的影響。民主黨組黨事起，他以 自己的經驗認定此事必遭鎮壓，故他和身邊的朋友們一直未向有關政府部門遞交組 黨申請。有一天，突然聽到他也向有關政府部門遞交了組黨申請的消息。據一位朋 友瞭解到的情況，這位持不同政見者不久前認識的一位新朋友，極力攛掇他遞交組 黨申請，鬼使神差，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竟然說服了他！鎮壓民主黨時，這位持不同 政見者被課以重刑，而那位「新朋友」卻突然間人間蒸發，電話不通、傳呼不回、 住處也換了新主人。當然，隨著這位知名持不同政見者被課以重刑，該區域的反對 派們也就頓成一盤散沙。7、8年的努力在該區域建立起來的持不同政見者群體，一 、二年間關的關、降的降、消聲的消聲，幾被摧毀殆盡。（在寫作這個《啟示錄》 前不久，我又突然在兩個著名電子媒體上看到了那位「新朋友」的名字，其作品頗 能譁眾取寵──筆者注） c、控制的思想水平 案例1 某青年，因參與一個反腐敗活動而遭逮捕並被處以有期徒刑，後又無罪釋放。 雖然僥倖逃生，但不免被所發生的一切駭得目瞪口呆，此後自然行事低調、處處謹 慎、逆來順受。兩年多的努力，總算重建起了一個比較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環境。就 在此時，卻被以「政治上有問題」為由勒令下崗。這位青年一面進行了有限抵抗， 一面找了一家私人企業打工，苦幹年餘，總算又開拓出了一條生活出路，並找了一 個比較情投意合的女子。就在此時，女友突然間不再接他的電話，傳呼不回、找人 不見。又過了一段時間，女友突然來電話約他吃飯。席間「非常耐心」地詢問這位 青年對中美撞機事件有什麼看法（中美南海撞機發生在兩天前，因為忙於工作，這 位青年對該事件幾乎沒有什麼瞭解）。其後不久，這位青年的經濟事業也因無法抵 抗的干涉力而被毀去──所發生的一切已經超越了這位青年的理解能力範疇。畢竟 「不投降、就滅亡」是過去激烈政治鬥爭年代的極端產物，而且就退一萬步，即使 這條定律仍舊適用於當代，也看不出這位青年有適合這條定律的理由。他仍舊具有 共青團員身份，不是持不同政見者，甚至算不上異議人士，一有空閒時間寧可去郊 游、聽音樂，也不願過問政治問題。 這位青年不得不一面進行抵抗，一面力求找個「說法」。此時，除了上帝賜予 的生活下去的勇氣，他已經身心俱損，一無所有。經過長達半年的折磨和鬥爭後， 他總算從幾位老朋友間的談話中找到了一點「答案」： 「聽說你正在聯繫出國？」 「實在沒有辦法了。」 「其實，你在國內也並不是沒有出路啊？現在招聘廣告那麼多，你的交際面也 挺廣，找個地方打打工啊……再說，你又不懂外語，出去以後生活咋辦？」 「……出去以後，找些地方刷盤子、掃大街還沒問題。」 「只怕你忍受不了。再說，人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用兩年的時間熟悉語言，然後盡快學一個學位。只要有奔頭，我還能承受得 起從零開始的壓力，8到10年，我一定能夠融入主流社會。」 「以後呢？」 「到那個時候，我也快40的人了。總得找老婆、養孩子。」 「再往後呢？」 「養孩子啊！難道那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孩子大了以後呢？」 「到那時，我也六、七十了，該頤養天年了。」 「只怕沒那麼簡單。人閒下來，總會找些事情做。」 「我的天！到那個時候，天知道中國共產黨都到哪裡去了？！」 「何必呢……既然有這種想法，為什麼不找主管部門談談呢？你還是年青，性 格還是有些急噪，磨一磨，過幾年就好了。」 案例2 如果說中國自由民主黨黨魁胡石根先生，因為具有大學教授的資歷，而自民黨 的原始參與者大都屬於高知階層，因而自由民主黨潛在威脅甚為巨大，因此必須將 胡先生「治死」，將其黨員不論軟硬兼施，務必徹底打垮。那麼，青島的牟傳珩先 生，長期堅守「廣交友、不結社」原則以及「和諧共處」理念，筆耕不輟，二十餘 年終於影響漸開。但牟先生也終於被以「陰謀顛覆政府」嫌疑被逮捕、起訴，等待 他的又會是什麼呢？ 案例3 前不久發生的事情，對於我們認識帝國控制的思想水平的演進也有一定幫助。 軍隊內部一些中、青年軍官（基本上是「軍隊幹部年輕化、知識化」以後成長起來 的），基於對自身、對社會、對世界的瞭解和認識，盼望國家能夠早日實現自由與 民主，早日繁榮昌盛，但他們對現實同樣感到迷茫。他們設法和「某著名政治反對 派別海外負責機構」取得了聯繫──他們不瞭解，中國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有組織 的政治反對派別，現實政治環境造就的反對派別基本上一直處於「皮包運做」階段 。即便稱謂一樣，他們基本上也互不統屬，而同一稱謂下卻擁有多個派別的現象也 足堪中國特色。再加上就事實情況來看，即便在海外，帝國的特情人員和投機分子 ，也擁有比真正的民主主義者以及立憲派強大得多的行動能力。帝國已經非常有效 地欺騙（甚至滲透）了海外僑界（甚至民主國家）──這些軍人最終被帝國一網打 盡，其中有個別高級軍官。 3、「狡猾控制」浮出水面 在鎮壓中國民主黨的過程中及以後，帝國的控制策略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前 面的案例也多少反映了一些這方面的情況。總體來看，這種控制更趨隱蔽，更注重 技術手段的運用。更邪惡凶殘，但欺騙性卻更強。這裡暫時稱之為「狡猾控制」， 根據能夠瞭解到的情況分析，這種「狡猾控制」有以下一些特點。 a、退居幕後。 傳統上對「可能構成威脅人士」的盯防控制，帝國以人力為主要手段。成功地 奴役了社會以後，帝國不僅有取之不竭的人力資源，更具有「人民戰爭」的優勢。 定期，以及不定期地「造訪」「可能構成威脅人士」，足以形成強大心理壓力。而 帝國為監視社會曾經投入的力量達到什麼程度可能永遠都是一個謎。筆者就曾有過 如下經歷：1998年，美國的克林頓總統防華時，將我包圍在路上並很快交由隨後趕 到的警察手中的，是兩個經常在單位附近收撿破爛的人，以及一個村幹部。而一個 掃了二十多年大街的勤苦工人，竟然是帝國「紅外線」的傳聞也決非杜撰的故事。 99年以後，隨著不見人面卻對一個人的一切行為瞭如指掌（包括純粹的私人行 為！）以及心理暗示法「恰巧」和「合理」的運用，可以確信，帝國監控的專業技 術水平和能力獲得了質的飛躍，並且，帝國顯然擁有了相當有效的行為分析和心理 戰系統。帝國已經能夠達到既能有效地控制住「可能構成威脅人士」，又不會給自 己惹上「一身躁」的境界。──國際社會因而大可相信，帝國正在穩步推進民主化 改革，漸進的、大約還需要50年左右的改革，將是主動的、和平的、最符合世界和 平與發展這一人類共同願望的！ b、征服與誘惑 當奴役者的力量得到加強後，他必然會擴大自己的征服範圍。帝國當然不會例 外。從帝國的行為來看，帝國相信「是人總會有弱點，至少也有柔軟部位」這一概 念的。得以到NBA打球的王治郅，被公開表揚為「乖孩子」，尚且有改年齡的「歷史 污點」，還有誰沒有弱點？更遑論「弱點」本身就是一個充滿相對性的概念呢？抓 住弱點進行威脅，掐住柔軟部位進行誘惑和壓迫（已有案可查的如經濟壓迫、恐懼 壓迫、家庭成員安危的壓迫、性壓迫），最終有誰能不被征服？！而對被征服者的 利用，已經讓征服的效果相當顯著。 c、建立「自己的反對派」 帝國一直擁有「自己的反對派」，這本屬於意料中的事情（就能夠瞭解的事實 ，帝國的「反對派」來自兩條途徑，要麼通過收買和征服，要麼乾脆自己製造概念 ，「逮捕」、「判刑」、「刑滿釋放」後形成）。軍隊內部抵抗組織被消滅的事件 ，這可能就是最根本的原因所在。而在帝國的力量大為加強的今天，很多跡象表明 ，帝國在這個問題上顯然有更為深刻的想法。 另外，「狡猾控制」還包含其它一些方面的內容，如對流亡人員分類，「有條 件回國探親」；斥鉅資籠絡、收買海外華文媒體；對外國政府、立法機構進行「特 別公關」等。限於所能掌握到的資料，在此不贅述。 二、帝國的走向和真實目的 帝國會走向何處？這個問題實際上決定於兩方面因素的綜合影響：一個方面是 帝國的主觀願望，以及帝國實現這種願望的能力；另外一個方面，就是不受帝國控 制，以及帝國控制不了的力量的作用。受制於這兩個因素，帝國的前途，就是個「 變」與「不變」的問題。 （一）「變」與「不變」 就「變」而言，無外乎三種情況： 1、和平制憲 即所謂「先憲政而後民主」的道路，這也是立憲派們的主流主張。當然，這條 道路如果能夠走通，於國家、於世界都是最大的幸運。但是，這條道路的理想化色 彩過於濃厚也不言而喻──這條道路要想走通，有一個必要條件：帝國會「主動」 地進行改革，因為帝國內部存在著一個「改良派」，這個「改良派」的力量足夠制 衡「頑固派」。 2、有限革命 即反對派們（無論體制內，還是體制外）以軍事政變、武裝起義或者街頭革命 （即組織工潮、農潮）的形式，迫使帝國走上制憲和實現自由、民主的道路。 3、大規模暴力革命 即帝國一如既往有效地控制住了反對派，但帝國卻無法比較有效地控制住自己 。掠奪無度最終導致整個社會再無一個集團（或階級）能夠比較有效地擔負起或轉 移地起這種掠奪的惡果。虛假繁榮破滅，整個社會不得不在大混亂的泥潭中重新建 構秩序。 若論「不變」，這也正是帝國主觀願望裡的追求目標。權力對於帝國的作用， 如同氧氣對於人的作用，這大約也是理性思維所難以理解的（比如，帝國一方面以 維護統一為名，炫耀武力，煽動民族主義情緒；一方面卻秘密地對「如何『體面』 的放棄台灣」進行研究和部署。一方面高喊要漸進改革，要行憲政；另一方面卻全 力強化專政機器，以更加狡猾、更加凶殘的手段對付「可能構成威脅人士」）。至 於「不變」的理論和途徑，近年來帝國努力「宋朝化」中國的策略，已逐漸被知識 階層廣泛地認識到。 根據已有的資料，「宋朝化」中國的策略大致如下： 1、基本思路 在專政政治前提下，實施一定程度的經濟自由化。即任何情況下，嚴厲控制、 鎮壓反對派別，確保專政政治。而在經濟方面提供能夠「鑽營」的空間，培養拜金 思潮，加上性開放，令社會潛在的「不安定因素」有釋放和迴旋餘地。 2、技術方面 全力強化監視和控制系統，同時確保公務員和軍隊（包括武警）為「我」所用 ，防止外圍黨團「離經叛道」。 3、安全方面 不涉及政制前提下，和任何國家進行交往。對最大的威脅──西方（美、日、 歐），以經濟利益為手段進行挑撥分化，以泛伊斯蘭化轉移各國對帝國的視線，以 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及相應的投放能力，懾制任何外部對帝國可能地軍事壓力。 眾所周知，南宋偏安一隅，以滿足對內鎮壓的需求為目的建設軍隊，以腐敗作 為駕馭官僚系統和控制權力的重要手段，對內瘋狂鎮壓，對外屈膝投降，還能夠「 暖風熏得遊人醉，只把杭州做汴州」，綿延百年，最終只是亡於外敵入侵之手。─ ─既然沒有外敵威脅，現代技術又為帝國提供了強有力的「在暗處」監視和控制反 對派的能力，以及糧食安全能力，帝國也許能夠「長治久安」下去？ （二）難測之數 從現狀上，帝國在兩個方面作得相當成功： 1、帝國有效地鎮壓和控制住了大陸顯現出的反對派組織和主要成員，使反對運 動始終處於較低層次，即點式、政治動員力量和政治行動力量脫節。帝國的反對運 動目前已經顯現出非常獨特的現象，那就是不斷對帝國施加越來越強大壓力的，是 非政治訴求的民間團體或者自發的群眾運動，如氣功健身類組織，以及大大小小此 起彼伏的工潮、農潮，而與此同時有政治訴求的反對派成員卻對於這種非常有力的 壓力保持了異常的「沉默」，甚至「冷漠」態度。 2、帝國看來已經成功地對各主要西方國家進行了「公關」，甚至滲透。各國對 帝國的政策似乎都建立在這樣一個基礎之上──相信帝國會逐漸、也只能逐漸地推 進民主化改革；要幫助帝國走上民主化道路，需首先讓帝國的經濟和世界經濟融為 一體，最終世界通行的經濟規則會反映到帝國的政治規則上去，迫使帝國「主動」 的完成改革。──各主要國家對帝國反對派的支援，在帝國的國家恐怖主義行為面 前，顯得異常的蒼白無力。而由於甚至逐漸喪失了有力的道義支援，致使帝國的反 對派們成了曠野上面對惡狼群的獨行者。這反過來又成了帝國訛詐各國的有力證據 ，「這裡的反對派素質有限，毛病太多，永遠也成不了氣候。想要看到我的進步， 那就聽我的，支持我吧！」──如同一個嘲笑規則的流氓，卻利用規則世界的規則 ，成功地欺騙了 規則世界一樣。 因此，帝國的難測之數也顯而易見： 第一、帝國對文明世界實施的戰略欺騙，能否長久持續下去？或者，僑界和各 主要西方國家會不會因為這種欺騙，甚至因為對帝國毀滅能力的恐懼，而將支持帝 國的統治作為自身安全的最大利益所在？ 第二、現代技術同樣也是一把雙刃劍，對於世界有著比較客觀瞭解的人越來越 多，帝國對於自己的一「文」一「武」會不會永遠都像玩弄玩具一樣隨心所欲地控 制在手掌中？ 第三、掠奪帶來的社會矛盾已經空前嚴重，這種矛盾本由帝國的本性所致，進 一步的發展本身無法逆轉。歷代的大規模反抗大都都發生在社會嚴重不平等的時候 ，統治者真有能力餓死老百姓的時候，反倒不會發生有效的反抗。帝國能夠有辦法 擺脫這條規律，或者，帝國現在還有能力「帶領」這個社會重新進入二十世紀五、 六十年代之交？ 第四、帝國當前對社會的控制力已經不得不從「全面監視」、「完全吞吃」， 轉向「重點盯防」、「重點監視」，帝國對於政治動員力量和政治行動力量的隔離 ，還能一如既往地持續下去嗎？ （三）帝國的真實目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們開始意識到，帝國不可能「主動」引導中國的民主 化改革，這就引發出了一個疑問，帝國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就所發生的事實來看，帝國的一切行為，都是圍繞「牢牢掌握權力」這一核心 使命的。但就帝國為了壟斷權力而不惜一切代價對社會的軟、硬環境進行「改造」 、進行破壞來看，我相信，帝國的真實目的乃是毀滅。是的，毀滅。權力只是為了 實現毀滅而必須擁有的手段。 當然，作為帝國的每個個體，他們也許只是想建設一種最有利於奴役的社會結 構，並鎮壓住一切反抗以確保手中的權力。但掠奪讓社會底層的人群越來越多，對 生存環境的破壞已經有目共睹，而技術進步所帶來的反抗手段以及因此可能帶來的 災難，都具有毀滅性的危險。另外，在帝國長期妖魔化這個國家以後，這個國家已 經成了各種極端勢力，包括法西斯勢力的百老匯。除了讓這些極端勢力進一步壯大 ，看不出帝國還會、還能作什麼？這些勢力進一步的膨脹，未來不僅具有敢於毀滅 的心智，也可能具有能夠毀滅的手段。 作為個人，我有一種感覺，帝國能夠在這個星球上落下根，並且壯大到今天這 個程度，還仍舊能夠將這個世界蒙在鼓裡，它也許懷有某種冥冥中的使命。 （四）走向何處？ 帝國大約已經快要成為這個世界的惡性腫瘤。北朝鮮、伊拉克的統治者，借助 現代技術的幫助建立起的暴政，因為其殘暴的特點盡顯於外，它們除了有能力自己 毀滅自己，對整個人類文明不大可能構成根本威脅──必要時，它們的暴政甚至可 以被文明的力量從外部予以粉碎。而前蘇聯，雖然擁有毀滅人類文明的能力，但是 ，掌握該帝國的布爾什維克多多少少懷有一些理想，即便這種理想由於基礎的原因 更類似於幻想。他們最終能夠懺悔並完成向文明的自我蛻變。 對於帝國，和平制憲只是一個美麗的夢。帝國既不會「主動」改革，今天的帝 國內部也不存在有實力的「反對派」，甚至今天的帝國內部還有沒有「反對派」， 都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問題。另外，大陸已經不具備被帝國「宋朝化」的基礎，帝國 奴役下的社會和百姓，都不可能再像北朝鮮的兒童一樣，餓得瘦骨嶙峋還以為自己 的生活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再則，帝國建造的等級制度，以及掠奪帶來的社會 矛盾，早已不是宋朝任何時期所可以比擬的。這種只能單憑鎮壓和哄騙得以控制住 的矛盾，已經從多個角度顯現出通過大規模暴力來進行毀滅的明顯苗頭。 現實中，希望通過人的主觀努力和奮鬥，來挑戰危亡的道路，看起來只有一條 ，那就是有限革命。但帝國為這條道路所設置的陷阱，以及革命力量的「孤單」處 境，都讓這條道路充滿極大的困難和危險。 帝國不僅在大陸鎮壓了所有的抵抗組織，在國外也讓抵抗組織基本上都處於「 有名無實」的狀態，這也許還不是最危險和最困難的。就已經發生的事實，帝國不 僅在國內，也在國外操縱或建立起了「自己的反對派」組織，用以欺騙、誘殲抵抗 力量。這種由現代技術武裝起來的國家恐怖主義行為，單憑民間抵抗力量幾乎無法 對付。這就讓當代的革命者所要面對的危險和困難，比一百年前的革命者要大得多 。 前面提到的軍隊內部的抵抗力量被一網打盡的事情，就是一個突出的例子。他 們也許感到「孤單」，也許他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們希望能夠和海外抵抗組 織取得聯繫，以獲得政治支持和行動指導，但他們為自己的這種迷茫付出的是生命 的代價。他們的失敗必定會讓帝國更加警覺，此後軍內反對派能夠進行運做的空間 必定一天比一天更為狹小下去。而用那些軍人們的血染紅了頂戴的「人」，卻因此 獲得了更加「豐富的」經驗，還在繼續欺騙和誘殲其他潛在的抵抗力量。 如果那些軍人們對於帝國的邪惡有著比較全面和深刻的瞭解，他們就會明白： 帝國奴役下的人民，永遠都是弱者，大陸的自由和民主只能是一個偶然事件；抵抗 運動的勝利永遠都不可能是在一種非常有效的統一組織下，畢其功於一役的行為。 他們只能依靠自己！ 如果他們早已經具有了這種認識，如果他們能夠在一個合適的時候，控制一座 重要城市，通電全國，要求實施憲政、進行普選、懲辦罪犯、確保民生，那麼他們 今天就已經有效地推進了大陸的自由和民主，他們今天就已經為挽救大陸，甚至人 類文明的危亡立下了不世的功勳。 三、海妖和他的歌聲 權力、金錢、恐懼凝煉在一起，就如同海妖的歌聲一般，能夠不被誘惑的人能 有幾個呢？帝國就如同一個海妖，憑藉著這歌聲誘惑、征服了大陸，並正在用它誘 惑、征服這個世界。對於人性弱點和人性之惡淋漓盡致地發揮和利用，不僅正在妖 魔化著已經被征服的大陸，也正在欺騙、誘惑著這個世界。我們可以看到太多的事 實：文明世界對於帝國的作惡，越來越感到「迷茫」，越來越採取置若罔聞的態度 ，生怕得罪了帝國！來自文明世界的企業，幫助帝國開發、建設監視和鎮壓的工具 ；帝國一面瘋狂地鎮壓反對派，一面鼓吹大陸還需要民主啟蒙、主動改革、五十年 漸進，同時還沒有忘記想盡辦法給反對派們扣上野心家、變態者等等的帽子，而這 種蠱惑竟然被相當廣泛地接受了。帝國難道真地是大陸，以及人類文明的終結者嗎 ？ 對於我們曾經犯過的罪，我們已經並正跪在血泊中懺悔。願主不要拋棄我們！ （鑒於事實的極端複雜性，本文所述，不過冰山一角。如果能夠對那些滿懷善意 的人們在瞭解邪惡的力量的時候略有幫助，筆者就滿足了。） □ 2002年9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