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運要負責、寬容


·石 華·


  我是從大陸來，不久將回大陸去的人。我讀了《北京之春》上周舵及曹長青、馬
悲鳴先生的文章，願為周舵先生的文章說幾句公道話。
  在「評一種雄心萬丈的危險生涯」這篇文章中，我很折服周先生某些觀點，如人
民群眾並非天使，有時他們做的事也會極其荒謬和殘忍——我不知道文革中的、希
特勒時代的、以及法國大革命時期那些如癡如狂的人民群眾，到底離天使更近，還
是離魔鬼更近。如果海外民運人士們清楚大陸現狀，就很能理解周舵先生的擔心比
王若望先生的樂觀更理智及符合實際。
  我相信周舵先生下面的話，將被歷史驗證是正確的：「共產黨所能做到的最大壞
事，就是在自我毀滅的同時，也毀掉中華民族未來的前途，這並非絕無可能，至少
在未來十年二十年之內。」
  周先生認為大陸目前經濟的發展潛伏著很大的危機，最主要的，就是鄧過世之後
能否保證起碼的社會秩序和穩定。這也是大陸人普遍的擔心。
  至於馬悲鳴先生所主張的「對歷史上的暴行給予公平的報復，所有受害者都有權
索賠」，我很想借《北京之春》聽聽馬先生的具體意見。不知如何才能「公平」報
復；又向誰索賠？馬先生統計出來的中共治下非正常死亡三千七百萬是毛澤東在世
時的暴行。首先何時報復？看目前情況，一切都要在鄧死後。其次如何報復？鞭屍
？或是「父債子還」，把這筆血債向早已過上平民生活的毛澤東的子女討還？如何
公平？「一命抵一命」？再殺個三千七百萬？殺誰？是否是當年執行毛澤東指示的
現皆已垂垂老矣的老傢伙們？再有「索賠」一事，向誰索賠？現掌權者還是鄧死後
的掌權者？如何索賠？三千七百萬人的賠償費是讓他們自掏腰包呢？還是迫使他們
向本已窮困無路的普遍百姓再次搜刮？總之，希望馬悲鳴先生把這新奇主張講得越
具體越好。
  奉勸馬悲鳴先生，不要隔著浩瀚的太平洋站在此岸烈火燒不到的地方向著對岸煽
風，如果只講說話負責任的程度，我認為周舵先生比馬先生要強多了。
  既然《北京之春》編者鼓勵討論，我就把話說全面些。我雖支持周舵先生很多觀
點，卻不喜歡周先生著文的態度和口氣。可能正是周先生自以為學問多多而不謙虛
，才引起曹長青先生不惜花時間在周先生的系列言論中找毛病。如周先生所說：「
一年訪問期滿立即回國，留在美國有什麼意思？我有點覺得，美國人是在上帝賜予
的一塊最美麗富饒的國土上，過著一種最無聊、最荒謬的生活……」這段言論真真
是有些狂妄片面。美國是個文化多元化的國家，會有無聊荒謬的一面，但美國是個
以基督教立國的國家，在日常生活中，你會深感美國普通人的善良與寬容。僅舉兩
例。《北京之春》七、八期的封底，有民運人士在西雅圖舉行示威的照片，可看到
舉標語牌的都是美國人。美國人是用行動表示他們支持天賦人權的觀念。再一個明
顯的例子，恰恰是我從周勵的《曼哈頓的中國女人》中看到的，即盧剛在校園內濫
殺之後，美國人對中國留學生的態度。若不是美國人具有基督義的不要「以惡報惡
」的寬容精神，而按照馬悲鳴先生所主張的「公平報復」去做，該校的留學生還能
活嗎？怕是馬悲鳴先生的綠卡也會落空。周舵先生既然欣賞《曼哈頓的中國女人》
，就應該從書中得些啟示。
  基督耶穌說過：「你們中間誰為大，誰就要做你們的傭人，凡自高者必降為卑，
自卑者必升為高」，以及：「要彼此同心，不要志氣高大，倒要俯就卑微的人，不
要自以為聰明」。特以此與周舵先生和其它民運人士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