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明如是說介紹《李潔明回憶錄——美中台三角關係大揭秘》

舒崇

今年春天，台北的時報文化出版公司出版了《李潔明回憶錄》的中文譯本。

李潔明，英文名字是James R.Lilley，是一個出生在山東青島的美國人，目睹日本侵華戰爭
爆發，從此與中國結下不解之緣。在美國外交官中，李潔明是唯一的一位既擔任過美國駐台
代表，又擔任過美國駐中華人民共和國大使的人。李潔明曾經服務於美國中央情報局（即CIA
），他在五十年代初擔任過美國中央情報局駐台情報員,在七十年代擔任過美國中央情報局北
京站長。現在華盛頓一家著名的保守派思想庫「美國企業研究所」任研究員。

李潔明是在1989到1991年間隔出任美國駐華大使的。當他在1989年的5月2日赴北京就任時，
天安門廣場已經如火如荼，李潔明目睹了八九民運和六四屠殺，此後又協助方勵之順利離開
中國，也為恢復「六四」之後陷入低谷的中美關係作了很多工作。《李潔明回憶錄》一書共
十五章，371 頁。作者記敘了自己的童年經歷與從政生涯，書中披露了美國政府與北京和台
北高層之間互動的若干機密要聞，並對美中台三角關係提出了自己的分析與見解。

《李潔明回憶錄》一書的內容十分豐富，不但有大事件，而且還有小故事。作者講了這樣一
個小故事：1989年10月的一天，一位青年女子來到美國大使館申請簽證，使館官員接過申請
書一看，來者竟然是中國國務院發言人袁木的女兒。於是他故意把桌子下邊的麥克風音量調
大，他要讓這裡的中國僱員和其他排隊等候簽證的中國人都能聽見他們的對話。他大聲地問
道：「你真的是袁木的女兒？」這位女子把身子朝窗口靠，低聲回答說：「是的，我就是袁
木的女兒。」然後，美國官員用更大的聲音說：「我不敢相信這麼討厭美國、天天詆毀辱罵
我們美國的袁木,會要他的女兒到美國留學。」袁木的女兒怯生生地說:「他是他,我是我。」
使館官員又追問，袁木怎麼會准許女兒到這麼邪惡的國家唸書呢？這時，那些放下手中工作
豎起耳朵聽他們對話的中國僱員都忍不住爆發出笑聲。最後，袁木的女兒得到了簽證，因為
她的成績不錯，又得到美國一所大學的獎學金。只是由於這場對話，袁木的女兒也要到美國
留學的消息迅速地傳遍北京。

李潔明堅持在看待和分析中國問題時保持冷靜的客觀態度。他對洋人在中國的歷史角色並沒
有負罪感。李潔明說，洋人在十九世紀在中國做的不少事當然是錯誤的，但是要說中國在近
現代的貧窮落後就是因為洋人造成的，他從來不相信這一套！

李潔明提到中共當局對他抨擊最猛烈的兩項指控。其一是說他參與策劃了八九民運，由於李
潔明曾經在中央情報局工作過，這項指控更合乎中共的想像。李潔明說，這項指控「實在太
抬舉我了」，我哪有本事組織起幾十萬中國青年,在四周之內幾乎推翻一個威權專制國家呢？
另一項指控是說李潔明在六四屠殺之後曾經組織一個龐大的地下組織，把一批學生領袖偷渡
出境。李潔明說：「我希望我有這個本事。不幸的是，根本沒有這回事。我們整整花了十三
個月，歷經無數次的交涉，才合法弄出方勵之夫婦和他們的兒子三個異議人士。」

李潔明說，中共當局之所以對他很惱火，也和他對台灣的態度有關。卸下公職的李潔明在賓
州州大的講演中表達了他燜在心中多年的強烈感受。李潔明認為，美國政府堅守三個公報的
精神，接受中國視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的立場,限制美國對台的軍事幫助，未免太偏向北京。
因為李潔明認為現在的形勢已經變了，台灣的經濟繁榮而且越來越民主，美國的政策應該反
映這一事實。

在最後一節裡，李潔明寫道：「中國有許多令人費解、難測的地方。矛盾遍地皆是，使得了
解中國成為棘手的挑戰。」我想，這大概是許多西方的中國問題官員乃至專家的共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