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與諱疾忌醫

明 遠


春節假期將畢，聽返京諸友略談回鄉見聞。

一朋友說，他家鄉你不論到哪家拜年，如果不會麻將或不願打，人家和你寒暄幾句基本就不
理你而自行開戰了。

一朋友說，他們家鄉農村「買馬」（香港傳進來由中間商控制的一種類似六合彩的賭博）幾
乎是百分百。不少農民甚至傾其所有，希圖暴富奇跡降臨己身。

一朋友則感慨鄉民誠信的喪失。他舉兩事。一為他中小學極要好同學，品學兼優，忽開起茶
室，實則賭博按摩色情勾當無所不包，其間，該同學提到，他這裡絕對安全（意為公安等公
權部門已被打通，這是基本功）。另外，則是家鄉一小老闆在外辛苦經營，每年約拿出一半
利潤即50萬元左右回報鄉梓，捐資助學，修路扶貧等等。至今十餘年累計已超過500萬元。
然而令他痛心和不解的是，他多次無息借款給鄉親，至今無一人歸還；他今年要在鄉村一荒
山做點公益事，鄉民和各公權機構，以前每砍一樹只需40元，對他就要500元；其他事類等
。朋友感概現在人心大壞，只求賺錢，無所不敢。

一朋友說，潛規則已侵入保險業和安利等誠信為命脈的行業。動員你買保險之時，甜言蜜語
，一旦出事要兌現，則千難萬難。而且基本上不給相關人員送禮、回扣，則不可能拿到保險
金。另則如往外賣的米裡摻磚頭、加水、把種子煮熟、毒瓜子、毒油等等，幾乎已不值一提
，被人視作很正常，據說「反正你不這樣別人也會做」，就像過馬路闖紅燈，真等著綠燈的
人不但被視作傻子笑話，甚至還會被急著闖紅燈的人或車撞一下（筆者即有此遭遇，數次等
紅燈時被擠，一次過綠燈時被撞，該農用車逃逸，所幸僅自行車被撞壞）。

經過20多年改革後的今日中國，猶如一個兼有陰陽兩面的硬幣。比之「中國奇跡」、「中國
崛起」之聲，我們是也應看看那被人有意壓制、掩蓋的另一面？那樣我們也許會更明白，中
國的發展，似陽實陰。若說確有發展，那也是十幾億人的生存動力所致。若說高高在上的特
權階層有什麼「功勞」，不過是減少了對人民自由、對社會活力的壓制、扭曲和束縛程度而
已。所謂「功勞」是權力壟斷集團減少的罪過而已。何況，他們在「與時俱進」，在不斷用
新的方法侵吞民眾發展的果實，在不斷製造新的問題和災難源。

比照他人他鄉見聞，及自身感受，上述朋友所言事等，並非個例。其中現反應的問題，則更
論證了我說的中國現在已「文化荒漠化」的惡果。官員腐敗，其厚顏無恥之極，已非此地球
上生物所能想像。民眾如何？既愚且劣。有人說小民趨利是正常。其言固對。然而趨利得有
限度。一旦突破做人底線，需要內則個人信仰、道德精神世界左右調整，中則需服從村規民
約傳統習俗，外則需要公共權力法律制約。目今三者俱廢，而黃賭毒黑惡腐，幾成洪流。

其實此非絕症，本不需絕望。對治之法，也不過上述三條，改良公共製度、改良民間習俗、
重建個人心靈家園。此廣義文化重建之工作，尤以制度建設為關鍵。然而現實更有一黨專制
，以壟斷全民利益、扼殺不同利益聲音為己利。網特橫行控制新技術，密探遍佈偵察正義之
聲，基督新教等純正信仰活動遭遇打壓。威逼利誘，恐嚇折磨，小民噤口，志士寒心。趨惡
者眾，從善者少，漢奸多於日寇，汰優擇劣並舉。非但人才遭此逆向淘汰，人心亦遭此逆向
淘汰。專制之禍，非但人間惡事之根，更為公民道德淪喪之源。如此語等，在我已為老生常
談，如今激憤，忍不住再彈此調。上有專制之禍，下有愚民之難，一面病患深深幾成絕症，
一面設置重重阻礙不許醫治，此為基本國情。良醫洗手，惡醫橫生；清退良師，諸怪登場。
若求災難不來，如何才能做到？雖不知具體災難何來，10年乎？30年乎？天災乎？人禍乎？
抑天災人禍並興乎！誰能阻之？誰能抗之？夙興夜寐，不復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