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的王牌造反派 華盛 有朋友呼籲為造反派翻案,這裡我講講我知道的造反派。 那是1967年9月,廣州地區7、8月間的武鬥高潮剛降溫不久,我和同是逍遙派的陳某, 一起扒火車到北京去(不買車票)。火車上我們認識了四個廣州輕工業學校的女生,但很不 幸,到了河南鄭州,我們一行均悉數被查獲趕下車了。那時已是夜晚。當時我們都不死心, 希望等下班車再衝,仍留在車站內沒有出閘,此時,我又遇到了一個小學同學羅某,他也是 同我們一班車被趕下來的。正當我們在候車之際,突然,羅某被人從後勒住脖子,一把「三 八」刺刀頂著他的胸膛。(「三八」刺刀,是指老式的日本「三八」式步槍刺刀)我們一行 人中三個男的,就數羅某最大塊頭了,因此他的胸膛碰到刀尖上幾乎是必然的,拿刀的傢伙 說:「那裡來的?」羅說「廣州」「是不是主義兵?」「不是,是旗派的」結果,話音馬上 變了「別怕,我是」二七公社「的,我以為是四川產匪,到那裡去?」羅說「想到北京去」 「那好辦,車站都是我們」二七公社「的人,我們幫你們開票」我們一行人終於從嚇掉了魂 魄中一下子轉過神來,能替我們辦票,真是想都沒有想過,是造反派的派性作用嗎?哈真偉 大! 之後,那個整日拿著「三八」刺刀的人,代我們找到了一個名字叫「石頭」的,年紀在 十八歲左右。「石頭」瞭解了我們的去向後,也答應幫我們辦票,但說:「什麼時候的車票 我也不知道,你們最好留在車站內候著。」這樣,我們就安心地在車站女等候了。然而,沒 想到一連串的恐怖現象掩眼而來,我們看到了從來沒見過的貧窮,貧窮伴隨而來的是沒有開 化的野蠻……論最野蠻殘暴的就數「河南二七公社」了。整個鄭州火車站都籠罩在恐怖中, 「二七公社」的人可以隨意捉人打人,最殘酷的一招是由四個人把捉來的人的四肢分別捉緊, 然後,一聲發令將人舉過頭頂,被舉起的人就「大」字形的懸在半空中,再一聲發令,四個 人一齊鬆手,就這樣,人從空中重重地摔下,直撞堅硬的地面,受刑的人連半聲吱吭也沒有, 然而,他們仍然要來回三數下才罷休。是生是死不得而知,見到的是受害人由兩人扶持著離 開,而被害的人到底是捉來的對立派呢?還是一般的沒有買車票或諸如此類的小偷小摸?仍 是不得而知!我能親眼見得有一人是從火車上或車站拖出來的了。我在鄭州火車站內二天二 夜裡,我目睹這類酷刑的就有二、三次,沒有見到的,就不知有多少次了?還有一幕令我印 象深刻的是,有一個無論體格和相貌都與馬英九相當的,三十開外的中年人,我親眼看到他 和二七公社的人進了室內,此時我沒有看到任何暴力……次日,當我看到俊男的時候,他臉 上的英氣盡失,且目光呆滯,步伐遲緩,正在庭院中來回走動……此情此景,我幾乎不加思 索就反應到:又是一個被打殘了的人!他的臉上雖然沒有明顯的傷痕,但那些手執用布條纏 裹著的鋼鞭,和布條纏裹著的鐵棍進進出出的人,加上他們平素肆意拷問人的凶殘——隨意 搜別人的行李,隨意打爛別人的物品,隨意打人等等,這一切在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了。此 時,俊男的受傷殘難道還值得去懷疑嗎? 等了二天二夜,石頭對我們說,因為臨近國慶,車票很不好弄,曾經用刀子對著管票的 強要也不得要領……云云。像我們這些過路的「旗兵」就值得他們去動刀子了嗎?(四個女 生和姓羅的同學他們身上都帶有廣州「紅旗」派的兵證)結果,不久我們遇到了一些從重慶 下來的造反派。他們得到車票是經過協商的。「二七公社」的人把他們隨身攜帶的槍支繳去 了,但他們一行二十多人獲得了全數上北京的半票。這事情也使我們想起之前他們也詢問過 我們「有沒有槍,聽說廣州旗派每人都有槍……」至此,他們是否真的為了我們辦票而動刀 子,現在不是一目瞭然嗎? 同行的四個女生,提議到市區裡走走,透透氣,她們都說被嚇得憋不住了,二天二夜都 沒睡過,不能再在車站裡呆下去了,是的,實在不能呆下去了,那裡簡直就是一個刑場! 「河南省二七公社」正是發出「文攻武衛」的創造者,是被江青親自定奪贊成「文攻武 衛」這個口號的,因此,「河南二七公社」是江娘娘御准的王牌造反派,是全國各地大多數 得勢的造反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