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現實
　　
馮勝葆
　　
　　
　　近來我訂了鳳凰台有線電視，有機會每天觀看大陸的17台電視，整天泡在大陸電視裡。
按理，我應該可以較多地獲得大陸的資訊，比較能夠感性地瞭解大陸的飛躍進步了。可是仔
細一想，從那些應該現實主義地反應大陸真實生活的文藝節目中，我得到了什麼呢？
　　
　　指導大陸作家文藝創作的是毛澤東文藝思想，領導他們的是中宣部。對中宣部，北大教
授焦國標在討伐，它閻王殿本性1 不會改，當然仍然在殺死所有小鬼，阻止一切現實主義地
反應生活的作品，從而造成文藝和生活的慘澹無味，使得讀大陸出版的書或觀看大陸電視節
目時都形同嚼蠟。
　　
　　細察這些年來，中國大陸尚有文人著述問世，或如漏網之魚在國內某出版社問世，或從
漏網中讓魚向西方溜出，身在國外找到出路，或文字偷越國境，在像《北京之春》這樣的刊
物或在網上上找到一席之地，這樣的人和著述，可以舉一反三，不勝枚舉。但電影或電視就
不可能了。
　　
　　列寧好像說過，電影是最重要的文藝形式，所以蘇聯當年是非常重視電影藝術的，因此
蘇聯的電影事業非常發達，而且被蘇共抓得很緊。時代進步了，現在，中國大陸不只是發展
電影事業，而且還發展電視廣播，所以電視節目是中共控制輿論媒體的重要手段。那麼我們
來看一下現在電視提供我們什麼呢？
　　
　　首先，尚吸引人一看的幾乎都是歷史劇，而搜遍全國幾乎很少上演現代生活題材的電影
或電視劇。歷史題材劇還偏重武打題材。比如這些天剛上演的有《隋唐英雄傳》，它沒有反
映任何隋朝昏庸腐敗引起農民起義暴動的內容，而純粹是草莽英雄的斗打和勾心鬥角。試看
一下像張意謀這樣的名家的追求，繼《英雄》之後，又是《十面埋伏》，它不是歷史上霸王
項羽與劉邦爭鬥的歷史，而是一部憑空杜撰的武打片。我想，連《英雄》這樣的歷史劇，也
引來眾多的非議，那麼他當然就只好去排演完全武打的歷史劇以迎合國際上的胃口了！
　　
　　要說中國經濟近年來天翻地覆的大演變，可以大書特書的事跡偏地皆是。但是如何定性，
如何肯定這種變化，它是成功的私有化，是自由資本主義的發展嗎？又如何定性這些資本家
或企業家？如何評價新的勞資矛盾？如何處理弱勢群體的處境和他們的爭鬥？如何分析中國
新興資產階級？對社會生活中這一系列問題，可以說毛澤東沒有遇到過，中共也缺乏正面的
理論指導，她有的只是這樣那樣的政策防範。防範文藝上作出對中共不利的反映。
　　
　　文藝要反應社會心態，那麼我們來試看一下中共和大陸人的心態。比如說，為什麼江澤
民要動員資本家入黨呢？是他動了惻隱之心，可憐資本家他們入黨無門嗎？原來相反，很多
人不想入黨，請也請不進來。有一位朋友說他拒絕入黨，理由是他拒絕沒入黨就注定著有責
任同共產黨分擔它的錯誤與罪行。這是一位大國營企業的總經理親口在宴會上對我和一批朋
友說的，這是他公開拒絕加入共產黨的理由。這樣的現實能在文藝中能有絲毫反應嗎？當然
不能。
　　
　　至於對經濟現象的分析，諸如私有化的過程和它的實質，能簡單地定性為貪官把國有資
產侵吞為己有嗎？或者相反，能說私有企業代表一種新的生產力嗎？如果否定，那就無法解
釋這幾十年不同所有制企業經濟實力的消長了，但是把私有經濟理想化，也不符合生活實際。
在這種情況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根本不涉及。於是中國經濟的飛躍就是天外來物，在文藝
所反應的生活中成了無中生有了。因為文藝不得不偏離了經濟，其結果是中國只有警匪片可
以拍了。比如一部《黑洞》，在那部片子裡，企業家就僅僅是黑邦頭子，別無其他。陳道明
所扮演的那位企業家除了主導走私和文明且極其恐怖地殺人，不幹任何其他事項。所幸，所
謂' 黑洞' 者是那個黑企業嗎？或許觀眾會得出結論說，是那個城市的黨政當局！但這是不
能道明的。
　　
　　總之，中宣部是無法指導文藝界來認識中國的大局的，而只有各種' 不准' 了。這從紀
錄片也可以從反面反應出來，中國的紀錄片除了吹噓中國的偉大外，中國早已沒有貧窮落後
的角落了。比如拍了整套梅蘭芳的系列片，讓人感到好像全世界都像中國一樣接受他為天下
第一花旦。另外，煞斯和艾滋好像也從來沒有在中國發生過。更沒有蔣彥永這樣的英雄人物
了。
　　
　　由於文藝的無衝突無內容，若大一個中國，均無生動活潑可言，若大一個中國變得死氣
沉沉了。怪不得焦國標要討伐中宣部，它這個閻王殿把好大一個中國弄得死氣沉沉，遍地是
死掉的小鬼了。這對胡溫體制有利嗎？我想一個真正執行改革開放路線的中國這是極為不利
的，從這樣角度講胡溫也應該像毛澤東一樣譴責中宣部，把它徹底剷除毒瘤，而不僅是討伐。
　　
　　當年對陸定一控制的中宣部，毛澤東斥之為「閻王殿」也許是對陸定一的洩憤，其實也
是一種真實寫照，毛澤東打倒不成，這樣的歷史今天更成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