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戰順勢登陸創歷史 伍凡 連戰率領中國國民黨訪問團訪問大陸,是海峽兩岸近年來的一件大事,也是國共兩黨領 袖60年來第一次握手面談。中國國民黨和中國共產黨以新聞公報形式發表連戰和胡錦濤會談 的5點共識。其中包括對台海關係的認定,及對前景的期許。對這個新聞公報的評價褒貶不 一, 藍綠政爭不己, 兩岸各有收穫。至於連戰這次歷史性訪問會有多大實際效果,還有待 各方條件的配合,還有待觀察。 筆者於今年2月7日撰文「胡錦濤正在調整對台政策,為什麼?」。該文預估中國國民黨 領導人可能會訪問大陸,將把台海兩岸關係引向正面良性方向發展。 第一,台灣的政情為連戰訪問大陸創選了條件 連戰參選2000年和2004年中華民國總統,2次都失敗,國民黨喪失了50多年在台灣執政 的政權。 2004年總統選舉後,國民黨和連戰以「陳水扁當選無效」和「總統選舉無效」的2個官 司上告法院,時歷半年被法院宣判官司失敗。這對國民黨和連戰打擊很大。國民黨期望2008 年總統選舉奪回政權,但政治突破口在哪裡?怎樣才能吸引選票投給泛藍?台灣前途的統獨 之爭,在島內尤為激烈,台海兩岸不接觸而對抗的僵局持繼長達5年。如何解決?在這種形 勢下,國民黨為在本島求生存和求發展,積極改善和改變台海兩岸關係是一個重大的戰略目 標。 從2004年下半開始準備中華民國立法院選舉,開票結果是124比100票,泛藍獲勝掌握立 法院相對多數,泛藍信心大增。由此,台灣民意對民進黨的支援度有了微妙的改變。此後, 泛藍的領導人宋楚瑜、王金平、馬英九,甚至時任高雄市長、民進黨前主席謝長廷也都提出 要訪問大陸,以突破台海兩岸的僵局。在台灣政界中開始醞釀著政治領導人物要訪問大陸的 風氣,希望通過兩岸領導人的面談來化解台海僵局。泛藍更計劃以政治領導人訪問大陸,堅 持中華民國、堅持「九二共識」和「一中各表」作為吸引選票的突破口。連戰仍堅持其總統 選舉時的主張,即當選總統後立即訪問大陸,現在仍不改初衷。 連戰和宋楚瑜原本計劃在立法院選舉結束後,國民黨和親民黨兩黨合併,宋楚瑜回國民 黨。但世事多變難料,宋楚瑜突然改變計劃,停止國親兩黨合併,而改為與陳水扁合作,走 橘色路線,發表了《扁宋會談10點結論》。有評論認為這是符合美國利益,而連戰力量削弱。 不久,北京通過《反國土分裂法》,台海兩岸關係惡化,有向兩岸軍事衝突方向發展趨 勢。美國從中協調,要求兩岸盡快對話談判,急需用政治手段來化解兩岸危機。 在上述台灣本島政情變化的條件下,連戰決定訪問大陸,先期派出江丙坤訪問大陸,國 民黨副主席江丙坤與中國國台辦主任陳雲林達成了10點共識。這為連戰訪問大陸奠定基礎, 隨即胡錦濤邀請連戰訪問大陸。台灣政情變化為連戰訪問大陸創造了第1個條件。 連戰把訪問大陸定為「破冰之旅」、「和平之旅」。其重點是討論台海兩岸和平架構, 消除對抗,在「九二共識」、「一中各表」和堅持中華民國立場基礎上,爭取台灣人民的利 益;同時宣揚中華民國國父孫中山先生的「和平、奮鬥、救中國」的思想。這是自保型的和 平之旅,其基本目標很簡單:保持台灣的安全,發展台海兩岸經濟合作。 第二,中國大陸政經形勢之緊迫,迫使胡錦濤改變對台政策 歷年來台灣問題並不是中共政權面臨的最緊迫問題,但是由於中共政權思路僵化,死抱 著鄧小平的「一國兩制」不放,堅持不承認中華民國的歷史和客觀存在,總要以大吃小,以 中央對地方的態度對待台灣朝野,這必然會引發台灣部分政治勢力和百姓思變,朝脫離中國 方向變,以求擺脫中共政權的打壓。加之,美國和日本的逐漸介入,使台灣問題複雜化和國 際化,使中共政權非常被動,變得解決台灣問題要靠美國,台海雙方不能主導來解決問題。 另外,中國社會矛盾日益深度激化,銀行金融系統呆帳死帳己高達70-80%,實際上中國 四大銀行己倒閉,現在完全靠中央政府使用百姓存款和在股市上「圈錢」在支撐;股市己實 際上崩盤,從2,400點跌到近1,100點,股值從17,000億元跌到只剩7,000億元,其中10, 000億元被中共政權和證卷商「圈錢」了,股民們極為憤怒,揚言要爆炸證監會大樓;上海 房地產價格全面下跌,這必將嚴重影響銀行貸款的回收,將造成中國四大商業銀行進一步擴 大呆帳死帳。 同時,維權運動持續不斷,近期藉反日抗議示威遊行之機,維權運動抗議日益擴大,有 來自全國各地的農民、下崗工人、退伍官兵、城市居民和異議人士參加,有把矛盾轉向中共 政權之勢,對胡錦濤巨大壓力,他急需尋找目標轉移矛盾。 胡錦濤下令中國人大通過《反分裂法》,引起台灣朝野一致反對、也導致美國、日本不 滿和歐盟反感,致使推遲歐盟武器軍售解禁。這是胡錦濤一大敗筆,他急需要有機會來表現 在台灣問題上的「和平手段」。 僅管中共政權長期高喊絕不放棄武力攻台解決台灣問題,也確實在積極備戰,投入大量 軍費重振海空軍、資訊戰和太空戰。但鑒於軍隊士氣和素質問題,加之,美日國防和外交部 長年度「二加二」會晤後,美日可能介入台海戰爭,中共政權不得不考慮台海戰爭的成敗機 率,戰爭造成經濟倒退而引發社會大動盪,以及戰爭失敗後中共政權的前途。這些因素迫使 中共政權不敢也不願發動對台戰爭,但需要一個體面的下台階的機會。 全球範圍內的《九評共產黨》傳播及百萬人退出共產黨及相關組織的浪潮,在共產黨內 部引起了連鎖反應,使胡錦濤日夜坐立不安,他急需要有機會表現「政績」,以穩住中共政 權,而和平解決台灣問題是掀起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高潮、保護中共政權的絕佳題材。 在上述大陸政經緊迫情況下,自今年初辜振甫先生逝世之機,胡錦濤開始明顯的改變對 台政策,這就給連戰訪問大陸創造了第2個條件。 胡錦濤的算盤是既給自己創造「政績」,又能分化台灣內部,寵絡國親兩黨,拉攏陳水 扁,分化民進黨,打壓台聯和李登輝。同時,把解決台灣問題的主導權從美國手中奪回來, 以此來激發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這個策略能否最終實現將取決於台灣朝野的共識和決定, 但也取決於中國大陸政治、經濟和社會情況的變化速度及深度。 第三,美國對目前台海局勢的對應 美國長期主張「一個中國」政策,堅持和平解決台灣問題,鼓勵台海雙方高層接觸、交 流和談判,最終由台海兩岸人民接受的方式解決台灣問題。 美國主張台海兩岸簽訂長達30-50年的《中程協定》,以穩定台海局勢,保護台灣不受 中共政權攻擊,也不讓台灣落入中共政權統治之手。 同時,美國官員最近講話,主張中共政權有必要和中華民國政府談判,僅僅和連戰與宋 楚瑜談判是不夠的,最終解決問題要和台灣選民選出來的政府談判。這個講話極大鼓勵了陳 水扁的政策轉向。 美國不反對連戰訪問大陸,連戰和宋楚瑜訪問大陸可以為陳水扁接觸中共政權開闢管道 和途徑。這是連戰訪問大陸的第3個條件。 目前,美國政府有些顧慮,連戰訪問大陸,和胡錦濤的面談內容無法掌握,所以美國政 府急切希望北京和扁政府談判,以求能掌握台海局勢的發展。 第四,陳水扁對連戰訪問大陸態度的轉變 陳水扁在2004年以極微弱的差距贏得中華民國第10任總統大位。之後,在國民黨和連戰 以「陳水扁當選無效」和「總統選舉無效」的2個官司被法院判決不成立,雖然陳水扁贏了, 但受傷纍纍。接著在年底立法院選舉中,泛綠陣營卻失敗了,這是選民對於陳水扁對抗大陸 的姿態作出的激烈反應。 陳水扁說,民進黨去年12月立法院選舉敗績之後,他個人迎來了一個轉捩點,促成他做 出了「以和解代替對抗」的決定。「否則,如果我繼續選擇對抗,未來3年我肯定一事無 成,」。他還說,在海峽兩岸關係方面缺乏進展意味著,「政府將無法做成任何事情,台灣 的競爭力將受到損害。」 上述決定最值得注意的結果就是陳水扁今年2月與親民黨主席宋楚瑜的會晤。作為反對 黨領導人,宋楚瑜過去一直大力抨擊陳水扁推動台灣正式獨立的行動。兩人在2月份會面後 發表了10點聯合聲明,重點就是表達與中國大陸的關係。人們普遍將這份聯合聲明視為陳水 扁立場轉向溫和的標誌。 在江丙坤訪問大陸回台之後,陳水扁政府準備以觸犯現行法律為由,甚至以「叛國罪」 來起訴江丙坤。當連戰宣佈要訪問大陸時,陳水扁公開講話,批評「國民黨在50多年前輸掉 了整個大陸,現在不要再出賣台灣了」。但此話出口不過數日,陳水扁改口,稱連戰訪問大 陸為「投石問路」,並對連戰訪問大陸加以祝福。態度幾乎180度轉變,有分析家認為,美 國在其中起了作用。這就相當程度上搬開了連戰訪問大陸在台灣島內的阻力。這是連戰訪問 大陸的第4個條件。 連戰訪問大陸和胡錦濤會談,達成5點共識,應該說和「扁宋會10點共識」並不衝突。 尤其是期望建立台海和平架構及軍事互信機制這一點,與陳水扁過去的公開講話,對北京提 出的要求幾乎完全吻合。但連戰沒有公權力,也未獲授權,連胡會談5點共識沒有法律效用。 這就逼得陳水扁要出面和胡錦濤會談,以建立台海和平架構及軍事互信機制。陳水扁長期對 抗大陸,現在要轉向大陸和胡錦濤談判,這個彎子怎麼轉才不失面子呢? 還好,有個宋楚瑜,還有「扁宋會10點共識」,有了宋楚瑜和書面文件,事件就容易辦 了。為此,陳水扁已公開挺連戰,表明連戰在訪大陸期間的言行沒有超出承諾,並且委託宋 楚瑜帶話給胡錦濤表明他的立場。宋楚瑜表示他僅傳話而不是代表陳水扁。 5月2日陳水扁接受《亞洲華爾街日報》採訪,他樂觀地表示,相信台灣與中國大陸政府 可能不久就會舉行會談。不過他沒有說明會通過怎樣的方式促成會談。 陳水扁說,這些訪問是這幾週一系列訪問活動的一部分,這些活動從根本上改變了台海 兩岸的氣氛。他說,訪問將有助於為「未來舉行政府間直接談判」鋪平道路。 陳水扁表示,過去人們認為兩岸對話基本沒有可能,但現在變得非常有可能了,而且, 它可能比人們預想的更快、更早。 至於陳水扁和胡錦濤談什麼,台灣朝野確實可以得到的和平環境,還需要有國際參於和 保證。 陳水扁之所以會轉變到目前的態度是有2個因素:其一,他是被連宋訪問大陸後的新局 面所逼的,如果再不去到前台,則將喪失對大陸政策的主導權,己到了非出來面對胡錦濤對 談不可;其二,他己無競選總統連任的後顧之憂,在今後3年內可以放開手來做事。目前, 陳水扁的立場己與民進黨立場不一致,更和台聯立場相左。陳水扁為了他的歷史定位,他只 能與連宋配合,來開創台海關係新紀元。 筆者在連戰訪問大陸期間曾預估,台海兩岸關係將發生重大變化,向正面良性方向持續 發展。陳水扁5月2日的講話證實了筆者的預估。如果按此突變速度發展,也沒有外界突發事 變影響的話,筆者預估,陳水扁最遲在年底訪問大陸,最快在7-8月間登陸。台海兩岸由此 將開創一個新紀元,必將造福於兩岸人民和中華民族。 第五,連戰訪問大陸對中國民主化自由化進程的影響 胡錦濤為了他的目的而熱烈高規格的歡迎連戰訪問大陸,卻給大陸人民帶了意外的收穫。 首先,全大陸人民知道了中華民國和中國國民黨的現狀,人們會去究研它們的歷史,將 會否定中共歷來對中華民國、中國國民黨和蔣介石先生的歪曲污蔑,破除中共的造謠及偽造 中國近代史。 其次,大陸人民可以拿大陸和台灣對比,尤其是開放大陸人民旅行台灣,親臨其境,人 們會響往台灣的民主自由制度,會強烈要求改變大陸現存的政治、社會和經濟制度,會強烈 要求在大陸保護宗教自由,以淨化人心。這對中共政權是個巨大的壓力。 今後,大陸百姓可以高舉中華民國國旗,中國國民黨黨旗,可以廣為宣傳三民主義。人 們會問,自稱中國人的連戰先生在中國大陸可以講的話,可以做的事,為什麼大陸百姓不可 以講,不可以做? 可以預見,台灣的自由民主制度、經濟繁榮、教育普及平等、全民醫療保險、社會安定 等等的樣板將會長期深入的影響中國大陸。連戰把大陸百姓學習台灣的大門打了,中共政權 己無法關閉這扇大門。 連戰率領中國國民黨回到大陸的行動遠勝於言語。海外某些人批評連戰在會談中沒有對 胡錦濤提出在大陸實行民主自由制度。這些批評也有些道理,但如果退一步替連戰設想,他 是貴客,不是外交家身份訪問大陸,為了今後長遠更大的目標,暫時這次訪問時不講,以維 持雙方的面子和客氣,以推動台海兩岸關係向前發展。待雙方關係緩和並穩定後再向胡錦濤 提出自由民主的要求也不遲。對連戰的要求不必在於一事一時,要著眼於大事、大勢和長遠 前景的目標,可能更合理和可操作性。 總而言之,可以說連戰訪問大陸是形勢造成的,而連戰又創造了歷史,這是互為因果, 相輔相成,這對台灣是非常有利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觀察,僅管胡錦濤在處理台灣問題是前 進了一小步,但畢竟台灣問題在中國大陸整個政治、經濟和社會矛盾的局面中的份量太輕了, 不可能改變大陸的社會矛盾、也不會減輕社會矛盾。在處理台灣問題時,更要關心大陸社會 的嚴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