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民日記考 劉自立（北京） 一、幾本老日記 近來看到幾本老日記。是友人從舊貨店掏來的，幾十本。年代最早的，從1950年代初始， 年代較靠後的也是到1970年代末。 初看一過，讀之汗顏，為我們可憐的中國人民。這個1949年，據說站立起來的中國人民， 究竟是怎樣一個姿態，鑿實值得懷疑，值得思索。之所以稱之為「愚民」。這可絕不是一個 戲稱，而是一個實稱。這稱呼幾乎沒有了笑料可以品味和把玩，真的是一個悲劇加荒誕的文。 值得說明的是，筆者，其實也是包含在這個「六億愚民盡舜堯」的欺詐行為中，而後來也許 屬於多少自拔一群人裡的。也是曾經的愚民，沒有問題。拿出我的少年時代日記，和這類日 記無多區別，就說明這一點。是不是那時代的老日記都是如此思維，行為和理想呢？不好說。 從57年來，一切思想訴求被徹底肅清。異端言論（其實是常識言論），都跑到私下說說，在 飯館裡，客廳裡，甚至枕上膝下——都是今天所謂非開言說——是沒有公眾性的。但是作為 思想者的人們，還是在那個黑洞裡找一線光明，是無疑問的，只是找光明的辦法如何，值得 考慮。 我的意思是說，57年以後，所有作為思想的思想，已經窒息。一直到了文革中，才有遇 羅克等人的有限度思想冒出來以身試法，橫遭塗炭。億萬民眾裡，不可以說毫無思想，但是， 思想就像酷暑的一席微風，想來是幻覺中事了。你看，我們得到的這幾部日記中，思想已經 被大面積致死。人們的思想形態呈現出一種思想的反面狀態，就是思想的僵化和怪異。這個 時期的到來，從何時開始，當然有待細考，大約是從毛語錄問世的1965/64年，或者是「東 方紅」的上演，就逐漸開始，愈演愈烈了。到了文革初期，這個中國特色，中國思想，思維 特色，開始初具規模。在此一規模之中，人性論和常識涉及的一切倫理法規，已經統統作廢， 而讓位於毛之原教旨主義。一部毛語治天下之時期降臨了——可笑啊，可笑，中國人本來沒 有神，卻把個山溝溝裡的農民硬是打造成為神，而且讓他降臨。於是，這個神降臨了。他真 的以為自已個是個神了。他把他的本本拿來做聖經，讓人們朝夕吟誦，昏天黑地的領會執行 ——或者不能領會也要執行。 我們現在援引的本本，就是一本這樣的日記。我們把日記作者豆芽菜一樣的鋼筆字變為 電子文本，並且修改了錯字誤句，費了功夫。這個文本其實就是中國人，作為集合名詞的中 國人的整體日記之一大表現。幾十本日記幾乎都是一個思維，一個模式，一個腔調。這個腔 調的後面，是那個偽造神的龐大身影，他躲藏在每個中國人的身後。既然他的存在代替了我 們的存在，於是發生一個究竟是多數還是少數的價值和力量判斷。也就是一般意義上說，我 們的多數暴政，在文革中的思想內涵，是不是多數人的思維之結晶之問題。 我一直以來想，其實，所有人的思想，那時代，其實是一個人的思想。一個人的思想就 是一個人的思想，當然其意義在數學上是少數，極少數。但是，這個人有辦法把他的思想變 成一切人的思想，成為億萬人的思想。這個遊戲不可謂不殘酷，不野蠻。這個遊戲不止是讓 你服從，而且會廣而告知地讓人人互相之間也被要求都要服從。就是說，人人監督人人的服 從——就是阿倫特說的，出現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局面。順從上面的服從，改為一個橫向之 間的服從比賽，看誰能夠更加服從。比如，要打人，殺人，以為是上方旨意，就比賽誰更加 肆無忌憚，野蠻凶殘。這個對上面的服從，對對方之服從與否的監督，變成互相殺死對方， 因為他不服從，成為1966年以來的中國愚民的性格特徵。 在德國，沒有人以為可以代替希特勒來玩耍互相鬥爭的遊戲，一切遊戲是自上而下的。 可是在文革裡，這個遊戲被改造了，成為一種既是自上而下，又是互相遏制，互相殘殺和互 相取勝的遊戲。不！其實多數人是「取輸」，而非取勝，勝利只屬於一個人。這是我們看到 老日記之一個感想。不要以為那些寫法是枯燥的，乾癟的，愚昧的。在這個文字表層的後面， 可是一點也不枯燥，乾癟和愚昧。那裡充滿了急劇的思維，一天也不停歇的智力衝撞，陰謀 和陽謀，節奏和意想不到暴發。看似無為而治的文革初期五十天，就是一個範例。 二、引蛇出洞 所謂1957年的引蛇出洞，到了1966年，毛又如法炮製了，只是手法更加高超起來。一個 表面的唆使，使得大小奴才們急於奔命，不知所措，以為老革命遇到新問題。於是，出現一 個何謂老革命的提問。老革命，至少在57年，就是打到一大片出來言論一下的知識份子。那 種朝令夕改，雲雨反覆的手段，其實倒也不是什麼高超的政治運作，只是不讓你具備申辯權 的壓制手段而已，只是你看出他的無恥，只有氣死，而依然不管你是活是死的蠻橫做法而已！ 到了1966年，他又這樣做了，只是表層和內裡都不一樣，但是手段的核心是一樣的。他要達 到打到劉的目的，不可沒有一定的說辭和理據。於是，他就把運動發動，來一個所謂的以靜 制動，馬上看執行者的作為，他跑到長江裡去觀潮了。「直到七月十八日離開武漢返回北京， 毛澤東還沒決定怎樣把剛剛開始的運動進行下去」。 和毛一起游泳的王任重以後回憶時候說。（見『一九六六年春夏的武漢』一文/徐海亮） 「在６月１０日前後一次中央會議上，劉少奇提出『這次運動可能和１９５７年差不多，要 打擊三、四十萬個右派分子』。這個想法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我是用１９５７年反右鬥爭 的老經驗來指導學校的文化革命運動的」。這是當時的王們等省級幹部對文革如何運作的看 法也是按照以前57年的老做法，不惜犧牲一批「站起來的中國人」。 湖北的運動和北京一樣，最後被毛指責為弄（請注意這個弄字）得「冷冷清清」，「甚 至鎮壓學生運動。誰鎮壓學生運動？只有北洋軍閥！共產黨怕學生運動是反馬克思主義」。 毛如是說。他們決定撤銷工作組。全國範圍內撤銷工作組的決定，說明毛的「觀潮」策略的 結束，而拋掉中學紅衛兵——在他們搞亂社會以後，「破四舊」，枉殺無辜以後——毛開始 發動大學紅衛兵，如啟用蒯大富等人，最終在北京城裡——筆者記得是在王府井一帶，貼出 「打倒劉少奇」的大字報。時間已經是66年年底了。一種毛氏「民主」的文革現在經過「運 籌帷幄」暴露檯面，其真意已經赤裸。因為他取得了他們的「罪證」。57年的罪證是言論— —反對共產黨；66年的罪證是他們鎮壓學生，轉移鬥爭大反向。 那麼，究竟是誰要鎮壓學生呢？他們事過二十多年，何以又違背不能鎮壓的毛之箴言， 做了北洋軍閥望塵莫及的事情呢？其實，76年的毛，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也違反了不 能鎮壓的初衷。這就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兩種手段。兩種手段是交替使用的。而學生和群眾在 何種程度上被鎮壓抑或被利用，是看情勢的發展和政局的操控程度而定的。劉們本來就是他 的准反對派。既然文革被同意搞了（請原諒，我也用了這個搞字），就只好順坡下山。這個 「下山虎」來勢洶洶，做法和57年如出一轍，就是要犧牲大片知識份子和普通幹部的性命。 他們的子弟打死了卞仲芸老師（北京師大女附中副校長）——自此，劉鄧「資產階級反動路 線」面目猙獰，大打出手。爭奪文革領導權的鬥爭，和七千人大會上劉的氣焰一樣，延伸到 這個「五十天」——就是文革派出工作組，進行所謂鎮壓群眾，手段「何其毒也」那個時期！ 這個「何其毒也」，是毛之新的引蛇出洞手法的完成和勝利之結論。他更有甚之，寫出「炮 打司令部」，證明：他要玩真的了！ 8.18，劉鄧等人排名變化。他們看到了，看出了，看晚了毛的手段，他們變成了「蛇」， 他們垂下了高昂的頭了。是的，劉們的表演首先是在北京進行的。北京所有中學的第一張大 字報都是子弟們的傑作。他們想控制文革的走向，文革的控制和領導權，表現出前「六四」 鎮壓的野蠻，如卞仲芸案，他們的老革命手段真是「何其毒也」！這是他們原先和後來一樣 殘暴和愚蠢之處。他們只是在毛，周這樣智力較高的共產黨人面前敗陣而亡。但是他們亡於 文革，而未亡於今天！我們的意思是，派出工作組，是劉鄧政治上略輸老毛一籌的所在。而 我們援引的日記，就不厭其詳地談論他的心之改造，思想行為之改造，是如何符合毛原則的。 也談到北京市委當時對待工作組出出進進的前後態度和辦法。 日記說，工作組沒有端正鬥爭大方向，是整走資派，引導群眾打擊左派等等。日記作者 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一忽爾派工作組，一忽爾徹工作組，究竟要幹什麼！他們做夢也不會 想到，他們保衛的毛，和後來他們平反的劉，在文革初期究竟是玩何種把戲。日記從1966年 開始（其實還有其他年份，只是我們擇其一年記），到九月份止。以後，就是更加無法無天 的殺戮和破壞了。毛登上城樓，他站在了明處了。這段歷史，海內外沒有人做細緻的研究。 本文籍助一個普通草民的日記，談到這一點，是望有人通過劉之文革——雖然非常短暫—— 和毛之文革之異同做研究。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三、文革中人 再就是我們看到文革中人的語言特色是否值得研究的問題。前此，我在評論一位著作類 似「世說新語」的新世說一書的時候，講到關於語言能指和所指之政治含義，中國含義的時 候，也許沒有非常明確地加以闡述。我的意思是，中國1949年以後的語法和文風，無可避免 地蛻化成為一種語言的糟粕之大成。上至文學藝術，文論研究，下至此類日記。究其核心問 題，就是他們誤讀所指之政治涵義的個性，現在性和細節，而將一切個性類指涉無限上綱至 一個大能指。就是說，你打勝了一場球賽，你算出了一道難題都是毛思想的勝利。這個毛思 想，成為一大能指，像是個大籮筐，白菜蘿蔔往裡裝，不裝不行。於是，所指的具體指涉成 為一個去具體化，去個性化，去人性化的內涵。這樣一來，一切所指在所謂的大能指的轄制 下，成為一個子虛烏有的內容。 換言之，人性只要是觸犯了大能指，也就是，觸犯了不可更動和懷疑的原則和主義，那 麼，你的人性，生活，等等一切，就變得無足輕重，煙消雲散了。在大能指的虛幻和空洞的 指涉裡，出現了現代東西方歷史上的具體理念和理想。如，早期的自由主義擴張，日本的反 殖民主義，大東亞共榮圈，希特勒的第三帝國，毛的反右，文革……這些能指，這些烏托邦， 其手段的殘暴證明了目的的虛無和荒誕。在此一荒誕派政治藝術的統治下，小小老百姓也在 其日記裡，把芝麻一點大的私事，公事，化為毛之教旨，並兩相對照，加以鋪排。呈現一個 莫名其妙的原則主義記述。 我們這些年齡的人，都經歷過這個階段。莊則棟打球勝了，徐寅生就寫打球的毛思想運 用。不知道打輸了，這個事情如何解釋——好像早年陸定一就跑出來質疑過。此其一。其二 是，這個大能指的敘述特色，分年代而不同。五十年代，是蘇聯這個大詞最接近他們的能指。 後來反蘇修，就有了九評的語言。 那個「宏大敘述」當然是無法爭辯的，好像一切是上帝的指示，無可懷疑——但是，我 們要像哲學家利奧塔一樣問問，是誰，允許你做此指示的，你的理據何在？但是，六十年代， 沒有人做如此之疑。到了七十年代，一個「改革開放」成為大詞，一切油米醬醋都和此大詞 聯繫，說是砍樹，奪田，污染，都是發展。誰反對，就是反對改革開放。再以後，說是有人 反對改革了，是因為他們要民主自由，出現另一個大詞——那，就殺無赦！ 的確，在大詞和大詞之間，在正常的能指和所指之間，本來有一個如何對待其關係的問 題。我們看到，在美國，英國事實求是的做法，是在其語言層面上得到映襯的。沒有人說， 在紐約或者舊金山蓋橋鋪路是克林頓思想的偉大勝利，是民主黨的路線實行之偉大勝利。我 們要說，在全世界範圍內，一個鞋匠修了鞋，是他的勝利，和毛澤東，克林頓沒有關係。日 記記載，說他誤算一帳，後改正之。這是會計的勝利。但是，他說是毛思想勝利。這是當時 多數人的語言學。現在，這個能指所指的關係學還在重複。說是一個修橋鋪路的成功是幾個 代表的勝利。修了一塊表，是科學發展觀。修表和科學觀有什麼聯繫——人家瑞士人修了好 幾輩子表，也沒有說是科學發展觀。真是活見鬼！這說明，僅僅在語言的闡述方式上，文革 遺風尚在。這是中國人特有的表達方式，一種需要摒除的可笑而可悲的方式。我們回頭看此 日記，無法不面對這種語言，這種思維方式。這是一種「何其」迂腐和愚蠢的思維方式啊！ 我們究竟何時才會擺脫這些有形或無形的桎梏呢！ 以下附該日記摘錄—— 1966.4.27星期三 最近我們參加了文藝戰線的大革命，看了當前報紙對吳□等人的批判，及對一些電影的 批評，再對照學習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確實認識到，在我國建國後的十幾 年來，文藝界的有著一條與毛澤東思想相對立的反社會主義的黑線。以前對這些是不太關心 的，更沒有看到文藝戰線階級鬥爭的尖稅、複雜。通過學習，使我認識到文藝界的級鬥爭不 是減少，而是更尖銳，形式也更隱蔽，所以我們一不注意，就會上當，或被拖下水中毒。文 藝在整個革命中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也是有階級性的，因此，今後我們在看文藝作品時，就 要用分析的方去接受。按主席提出來的政治標準第一，藝術標準第二的標準，去衡量，這樣， 才能從中受到教育，接受好的，批判壞的。當前，我也要和大家積極參加文化戰線上的大革 命，徹底消除這條戰線（的毒草）。 1966年5月4日星期三 今天是五。四青年節，晚上我看了二個有意義電影，受教育很大，1、看了『光輝的榜 樣』，又一次他回憶了焦裕祿同志是怎樣地和蘭考人民一起同自然災害作鬥爭的情景。他是 在風雨最大的時候，最困難的時候，去工作的，去鬥爭的，是在人民最困難的時候出現在人 民群眾中的，一心為革命，一心為人民。他是我們永遠學習的好傍樣。還看了『龍馬精神』， 這是一個很好，很生動的電影，反映了我國農村廣大貧下中農熱愛集體，熱愛新會議，永遠 革命的精神面貌。看了這部電影使我更加認清廣大農民的力量，特別是貧下中農，是我們建 設社會主義的一支強有力的隊伍，他們聽黨的話，心裡想著集體，跟著黨，永遠干革命。另 外那些地富分子，仍未甘心變天，為自己，打著小算盤，一心嚮往資本主義道路上走，想挖 社會的牆腳，這是決不可能的事。 1966年5月8日星期三 近來龐大工農兵群眾都投入了文化大革命的鬥爭，通過這一段的學習，使我也改變了以 前的那些模糊認識，以前我對文化戰線上的階級鬥爭認識不足，沒有想到會這麼尖稅複雜， 險些被敵人放的煙霧彈蒙住了眼睛。通過學習擦亮了眼睛，特別看到廣大工農兵揭開了以鄧 拓為首的這一小撮反黨中反社會主義的階級敵人，看清了他們的本質，而他們對黨的思想攻 擊，特別是北京日報替他們包庇辯護，非常氣憤。以鄧拓為首的一小撮人放了很多的毒素， 而北京日報，前線，這些黨的刊物，報紙，都做了他們的馴服的工具，完全是為他們服務的， 背叛了無產階級立場，不但北京日報本身替他們工作，還想借別人的嘴替他們說心話，而他 們本身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言行，又想強加在人民頭上，這是萬萬做不到的事。文化大革命 也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而且是相當尖稅複雜的鬥爭，是更隱蔽的鬥爭，你不佔領這塊陣 地，資產階級，牛鬼蛇神就會去佔領，所以，我們必須在這一次大革命中徹底掃清毒素，聽 毛主席的話，聽黨的話，佔領無產階級的陣地，打倒黑風。 1966年5月31日星期三 今天小周到我這兒來要四月份的公費醫療支出基數，各細目打出來的合計，與推出的金 額不等，我打了好一會兒，也沒算出來，真著急。後來，我突然想起了毛主席說的，要先抓 住主要矛盾，我就找出了方法。先確定基數，肯定餘額是正確的，一下子問題就解決了。原 來本月累計數計算錯了，沒有加上前一頁的。所以，通過這一小例，使我又體會到，無論做 什麼，只要是按主席講的去做，就好辦事。毛主席的思想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用到哪 裡，哪裡靈。 1966年6月3日星期五 下午六點，我們聽到了中央重新改組北京市委的決定後，真是高興萬分。晚上十一點， 趕到市委表示祝賀。市委大樓前擁滿了祝賀人群。人們嘴裡高喊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的 口號，真是激動極了，這是毛澤東思想的又一勝利，是黨的英明領導，這告訴我們廣大的無 產階級要想掌握政權，要走社會主義的道路，就要鬥倒鄧拓之流黑幫，斗倒一切牛鬼蛇神， 在這場你死我活的鬥爭中，就要罷掉他們的權，奪過刀把子。勝利永遠是屬於人民的，我們 要跟隨毛主席，不獲全勝決不收兵。 1966年6月4日星期日 中午我在辦公室看『中國青年』，***進來呆了一會兒，便拿著當日的人民日報對我說， 看來，咱局裡的運動是缺少領導，同時還指著報紙的一段話讓我看，即「要在正確的軌道上 才越有戰鬥力，越能勝利」，還說，特別是年輕人，不要隨便聽別人的話，要提高警惕。當 時聽後我就覺得很不順耳，我只回答一句「是要提高警惕」。我認為我們確實是年輕，知道 的情況少，但是我要革命，我要和革命派站在一起。做為一個共青團員來說，要在任何時候 任何情況下做黨的忠實助手，保護黨的利益。可是***卻對我說這些，無非是別有用心，運 動以來，他一直是持觀望的態度，不識極參加運動，我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能上當。 1966年6月12日星期日 昨天，晚上**來來局裡看大字報，想摸底，被我們鬥了一下，把他趕跑。今天公開聲討 反黨分子**的大會，打擊了保皇派的氣焰。看來敵人很狡猾，鬥爭也很複雜，隨著局裡運動 的深入，下午在科裡又開了聲討***的大會。使我深深的體會到，建國十六年來，這一小撮 反社會主義黑幫分子是多麼倡狂，他們是執行著赫魯雪夫在蘇聯搞的修正主義踐線。他們赫 魯雪夫在中國的反映，正因如此，我們要堅持和黑幫鬥爭到底，不獲全勝決不收兵。黑幫不 打不會倒，你不打他，他就打你，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我們要鬥這伙反黨分子，否則我國 就會改變顏色，就會復僻，我要和革命的同志們緊緊團結在一起，在黨和毛主席的領導下斗 爭到底。保衛黨中央，毛主席。 1966年6月18日星期六 工作組***同志講話（摘要）這兩天的發言多數同志講得很好、很對，有啟發，更加擁 護黨中央毛主席的指示，要放手發動群眾。對於個別人的發言，我認為是不好的，是別有用 心的。我對這兩天的鬥爭認為，歸根結底來說，是一場真革命的人和假革命的人的鬥爭，是 對當前衛生局的運動看成是糟得很，還是好得很的兩種人的鬥爭。這場鬥爭是兩種態度，兩 條路線的鬥爭，這是從文化大革命以來就有的，特別是工作組來後就更加激烈，真革命的人 想爭取工作組，假革命的人，也想爭取工作組，各種人，各種派，都想爭取工作組。我們工 作組是堅決與廣大革命群眾站在一起的。當然現在清楚了，對某些人也很快就看清楚了，是 真革命，還是假革命。這種人是別有用心的，他不是為了保衛黨中央保毛主席，而是有不可 告人的目的。最近鬥爭是很激烈的。（以下略） 1966年6月24日星期五 ***同志的指示。22日晚十點打來電話，談運動情況，匯報後**同志作指示，並給予我 個人嚴歷批評。文化大革命重點是什麼，打擊重點是什麼，採取什麼態度，性質是什麼，應 該清楚。這一次主要是當權派，一般同志是認識問題，現在你搞的三個小科員就算是有問題， 也不是根本問題。最近大字報是主要針對**問題，你為什麼不引導群眾向**開火呢，你們進 去後打擊的是左派。*是在不怕死的情況下，敢把朝陽四清材料留下為了翻案，你們的方向 錯了，行為粗暴、明天回去要開全體大會作檢討，宣佈前天談的無效，向左派承認錯誤，他 們三人不但不是反革命，你們的方向錯了。 我的檢討今天我向大家作檢討，由於自己學習主席著作不夠在運動中犯了嚴重的錯誤， 把方向搞錯了。這次鬥爭重點大是大非問題是針對領導，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這個問 題，我搞的不清楚，我自己把重點搞錯了，我們應引導大家向**開火，*等三人是左派，我 打擊的是左派。***是不怕死的，留下了四清材料，寫了很多大字報。我錯了。22日，工作 組決定等撤銷**同志，及時對我批評，是很好的進步，給我明確了方向。我們堅決服從新市 委領導，衛生局當前運動形勢是好的，成績是肯定的，錯誤和問題主要是對我負責。希望大 會後繼續對我批評。 1966年6月25日星期六 ***今天我宣佈鬥爭***的事情是根本的方向錯誤，是施行了另一條路線，企圖把運動引 向邪路上去。這是立場問題，這是資產階級立場，在組織上利用群眾的形式是對抗形式的。 書記處宣佈撤消***的工作組，配合同志們大嗚大放。6月22日晚上，***問我們，你們什麼 時候去衛生局，*回答，一個星期了，**問衛生局，有兩個青年被放出來了，知道嗎？近一 階段，我局的文化大革命運動中出現了一些問題和錯誤，到今天，基本上得到了糾正，根據 我局的情況，市委決定撤消***的工作組組長（職務），而局繼續搞運動，這一決定是非常 正確的，我堅決擁護。只要相信黨中央相信毛主席，再大再複雜的問題也會得到正確的解決。 最後一個星期，我局的運動主要集中三個問題，1、***的大字報問題；2、***的大字報 問題；3、團支部會的問題，由於目標集中了這三個問題，這就影響了大家向***開火，使運 動的方向，重點轉向另一條道路，而沒有抓主要矛盾。對於這三個問題，大家的意見分歧也 是很大的，從這三個問題的辯論過程看，我自己，主要是這些問題，這些問題也都影響了運 動的進展。1、***等三人的大字報問題，詳細情況不多記，還是由一張大字報引起的問題出 現後，展開了幾次辯論，直到最後22日的辯論會變成聲討會，從幾次的會情來看，實際上與 鬥爭會沒什麼兩樣，就是因為***等三人聲稱對**召開的大會，有些意見，對學習辦公室有 些意見，對工作組有些意見，就展開辯論，正好，運動也就錯誤地轉向了。他們人為加上了 很多帽子，甚至談他們是現形反革命。在辯論會和聲討會上，也造成了很大聲勢，但實際情 況並不如此。新市委給我們做了正確的回答，他們三人不僅不是反革命，而且是革命的左派， 但為為什麼在會上多數的人是一致的呢？我覺得，這是因為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不得不那樣做， 壓力很大，同志們也不可能不提出任何相反的意見，正是因為這樣，有很多同志的真實思想 也就不能暴露，有意見也不敢講。我對於這個問題也沒有表明立場和看法，有很多顧慮，總 是怕自己如何如何，因而也就隨之大溜。2、對於***的問題，我是這樣看的，在辯論會後， 大家認為他是別有用心的，是有個人目的的野心家。我個人認為，現在我不做儔任何結論， 因為我來局（時間）較短，對局裡的情況瞭解的不夠，因此有些問題也搞得不大清，不好下 結論。但對***在運動中處理一些問題的做法，我認為是不好的，如對***的事態度粗暴，池 露了組織的情況，這是很不對的。 3、團支部會的問題，從我瞭解到的情況來看，我認為這不是鬥爭會，雖然時間長，目 標集中，但絕大部分同志是挺誠懇的，而且大部分意見是對的。從我思想上來看也沒有絲毫 要鬥爭的意思，至於這次支部會是否有缺點是否有問題，到是可以考慮。運動以來局裡同志 們積極性很大，我由於對情況知道較少，所以，有些問題不好表明態度，當然這也是我自己 的立場問題，沒有辯清真假，我立場不堅定，通過這一階段的運動，使我受到了教育，也告 訴我，在今後後的運動中，要敢於講出自己的意見，提出觀點，而不能盲目相信一個人，無 論是誰，或什麼事，都要要細分析，對運動有利的就支持，對運動無利的就要反對，要用主 席的思想去衡量一切。 1996年6月26日星期日 雪峰同志：衛生局的問題是很值得注意的，***把問題對準了自己，是方向性的錯誤， 包庇了壞人，打擊了左派，欺騙了群眾，企圖把運動引向斜路上去，動機可凝。 1966年6月28日星期二 傳達雪鋒同志報告（華北局劉桂芳同志傳達）（雪峰，即李雪峰，時新任北京市委書記。 編者）今天***同志給我們做了報告，說了前一段的運動情報況，及今後運動的安排。報告 突出了主席思想，用主席的思想對我們的運動做了這恰如其分的總結。首先，對前一段的運 動作了總結和分析，使我更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階段的運動性質。***來局反反覆覆，犯了嚴 重和立場銷誤。這不是偶然的，學習辦公室的個別人也犯了嚴重的錯誤，這也不是偶然的， 這樣總結起來，個人的目的，擾亂了我局運動，出現了錯斗小*的事件。6.13日後這一階段 運動，正如主席所說，之所以出現錯斗革命群眾的事件，其基本原因就是，因為不能團結真 正的朋友，以攻擊真正的敵人。而別有用心的人，他們卻要鬥爭***等三同志，實質是在反 對華北局反對新市委。壞事也能變好事。通過這場鬥爭，看清楚了我局的牛鬼蛇神，暴露了 一小數人的嘴臉，同時使我們提高了認識，看清了是非，分辯出什麼是香花，什麼是毒草。 1966年7月8日星期五 今天新市委又派來工作組。下午開了歡迎會，我因值班未能參加。11月17號***他們來 局後，說，我局運動出現了較嚴重的問題，新市委已給我們及時的指出和批准，看來現在局 裡情況很複雜，但我相信在工作組的領導下，我局的文化大革命是會取得勝利的。現在，我 們正在澄清這件事，這也是一場現實的階段鬥爭，自己一定積極參加，用毛主席的思想去認 識這場鬥爭，不斷提高覺悟。 1966年7月16日星期六 前一段運動總結（鄧長榮同志）一、前一節段運動小節衛生局運動分兩階段，（1）6月 13日前；（2）6月13日後，第一階段，6月13日前又分兩段，第一階段運動基本正常，鬥爭 鋒芒指向**.6月13日後，以學習辦公室少數人收集材料反華北局，一些假左派與*結合在一 起，對左派進行攻擊。在今後工作中批判民主打擊左派，使衛生局運動走上斜路，包庇**， 欺騙群眾，轉移瞭解運動方向。（下略） 1966.7.16 今天***同志給我們做了報告，說了前一段的運動情報況，及今後運動的安排。報告突 出了主席思想，用主席的思想對我們的運動做了這恰如其分的總結。 首先，對前一段的運動作了總結和分析，使我更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階段的運動性質。 ***來局反反覆覆，犯了嚴重和立場銷誤。這不是偶然的，學習辦公室的個別人也犯了嚴重 的錯誤，這也不是偶然的，這樣總結起來，個人的目的，擾亂了我局運動，出現了錯斗小* 的事件。 6.13日後這一階段運動，正如主席所說，之所以出現錯斗革命群眾的事件，其基本原因 就是，因為不能團結真正的朋友，以攻擊真正的敵人。而別有用心的人，他們卻要鬥爭*** 等三同志，實質是在反對華北局反對新市委。 壞事也能變好事。通過這場鬥爭，看清楚了我局的牛鬼蛇神，暴露了一小數人的嘴臉， 同時使我們提高了認識，看清了是非，分辯出什麼是香花，什麼是毒草。 1966.8.11星期四 我局運動在縱深發展。正在工作組織領導下深入開展。最近階段局裡主要是選舉革委會。 我看到局情況很是複雜，階級鬥爭很尖銳。我做為一個共青團員，應維護黨的利益，應有自 己的觀點，認真負責地對待這項選舉工作，情況對我來說確實很困難。我應該從革命利益出 發，丟掉任何包袱，不能為自己打算，應什麼都不怕，在處理問題上應該堅持自己的觀點， 爭取多數支持。積極投入運動，為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取得最後勝利而增加一份力量。 1966.9.22星期四 黨中央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公佈後，我們也進行了學習，根據『十六條』對 照我局情況，談幾點看法。用『十六條』來衡量前一段的運動，我局革委員會也存在一些問 題，放手發動群眾不夠，深入群眾不夠，傾聽群眾意見也不多，領導運動計劃性不強，工作 的運動時間安排不當。這些都是不足之處。對於中層幹部問題，從我局情況看來，有些中層 幹部沒能主動地站起來，因此對反黨反社會主義的資產階級分子的問題，揭發的也不多，做 為原革委來說，應該對他們做些工作，調查，分析，研究一下中層幹部揭發問題少，還是沒 有問題呢，還是有問題不揭發呢，另外從前一階段看，我局在大鳴大放大辯論（方面表現不 好），現在現在要調動大家的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