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 稿】 在中國，人權繼續遭到侵犯 國際特赦組織 【編注】在「八九」民運慘遭鎮壓五週年之際，總部設在倫敦的國際特赦組織公 布了一篇有關中國人權狀況的最新報告。報告指出：中國仍然存在著嚴重侵犯人權 的現象。報告共分以下六章： 第一章：導言； 第二章：人權繼續遭到侵犯； 第三章：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前後在北京被殺害的七十五名平民的認證； 第四章：有關湖北省漢陽監獄政治犯遭到折磨和虐待的報告； 第五章：關押在北京第二監獄和天津市靜海縣清河農場的政治犯名單； 第六章：幾個八九年以來被關押良心犯的案例。 這裡發表的，是該報告的第二章，由矯蘇軍翻譯。 雖然近年來中國經濟發展較快，而且經濟的發展導致自由度增加及對社會控制一 定程度的減弱，但是中國政府的人權政策基本上沒有改變。異議人士繼續受到各種 形式的鎮壓，嚴重侵犯人權的事情時有發生。允許隨意拘留與監禁的法律和條例依 然有效，不公正的審判也引以為常。濫用行政拘留來扣壓那些沒有得到指控與審判 的嫌疑份子，虐待與折磨犯人的情況常有報道，死刑仍在廣泛使用。 政治犯及其有關法律 北京當局承認因「反革命罪」而關押的政治犯有三千多人。這個數字明顯低於政 治犯的實際人數，它沒有包括那些因政治原因被捕卻以其他罪行判決的，那些以各 種行政拘留方式被關押卻未受到起訴與審判的，和那些被拘留後仍在遙遙無期地候 審的人士。 例如，因「八九」民運被捕的政治犯中，後來多數人被判為「反革命罪」。其餘 的相當一部分人以普通刑事罪判刑，或者以普通罪與政治罪並罰。如有些人因為參 加了示威活動、在遊行和靜坐時妨礙了生產與交通、或者損壞了公共財產而被判為 「擾亂公共秩序罪」或「流氓罪」。他們經過不公正的審判後被判了刑，許多人的 判決與其所犯的「罪行」毫不相稱。據悉，不少人在受到折磨和虐待後被迫招供。 長期以來，就是否修改《刑法》中有關「反革命罪」的條款一直存在著非公開的 爭論。一九九三年十月，中國政府的一位官員為「反革命罪」進行了辯解。儘管上 述爭論早在一九八九年以前就已展開，然而迄今為止沒有跡象表明在廢除「反革命 罪」方面取得重大進展。與此同時，「反革命罪」被繼續用來隨意監禁反政府份子 。 除了《刑法》之外，被繼續用來隨意逮捕的條文還有行政管理的法規。國際特赦 組織證實，大量政治、宗教異議人士未經起訴而被以下列兩種行政拘留的方式關押 ：一、「隔離審查」；二、「勞動教養」。這種作法顯然違反國際準則，而且以「 隔離審查」的形式進行關押與中國自己的法律相牴觸。其它形式的違法現象也頻頻 出現，例如把人關在拘留所的時間超過法定期限。 去年發生的隨意逮捕事件 一九九三年，中國政府迫於國際壓力釋放了一些政治犯，與此同時，全國各地又 發生了幾百宗隨意逮捕事件。今年初以來，許多持不同政見者與其他人士被拘留。 有的經過短時間的關押後獲釋，有的仍然在押，其中不少人未經起訴。 最近被捕的人士中，包括今年三月初被抓的周國強、袁紅冰這兩位致力於政治改 革的律師，還包括中國最著名的異議人士之一魏京生，他被監禁了十四年半以後於 去年九月獲假釋出獄，今年四月一日因「違反假釋條件」再度被捕，至五月中旬為 止仍然在押。 據悉，去年至少有一百六十名西藏人因支持西藏獨立被捕。一九九三年五、六月 間，西藏的部分地區發生了支持西藏獨立的示威活動，有五十名西藏人因此被捕。 其中有位來自拉薩以北四十五公里的尼木村的小學教師拉巴，在一九九三年六月二 十一日被捕。據悉他在被捕期間被打成重傷。以後，在西藏的其他地區和外省藏族 居住區再次發生了類似的大規模的逮捕事件。一九九三年年底以前，北京當局宣稱 只有三名西藏人被拘留，而在當時至少有一百二十三名西藏人仍然在押。其中大多 數人未經起訴與審判。 另據報道，從一九九三年八月起，北京當局在西部主要是穆斯林居住區大規模逮 捕了穆斯林民族主義份子，接著又發生了零星的民族騷亂事件。這些逮捕事件包括 在新疆喀什大量逮捕於八月參加公開悼念受人尊敬的伊斯蘭學者毛拉逝世示威活動 的人士，後來在喀什又發生了其他逮捕事件，據說以後穆斯林民族主義份子投放了 炸彈。同時，在青海省西寧市，北京當局於十一月份鎮壓了為期兩個月有成千上萬 穆斯林參加的排漢抗議活動。當局搗毀了由示威者佔領的清真寺，逮捕了十幾名領 導成員。 還有幾百人因宗教觀點或參加宗教活動被捕，其中包括新教徒和羅馬天主教徒。 被捕者有的獲釋，有的仍被關押，通常沒有起訴與審判。特別是山西、河南、山東 、陝西、安徽等省的基督教徒經常在私人家裡舉行宗教集會時突然遭到警察搜查而 後被捕，他們在被捕時及關押期間又常常挨打。多數人在沒有起訴的情況下被關幾 天至幾個月不等，只有在交了一大筆罰金後才能獲釋，其他人士仍然在押。 折磨與虐待犯人 儘管中國法律禁止折磨犯人，但是全國各地監獄、拘留所及勞改營的在押人士和 犯人時常遭到折磨與虐待。監獄中的條件通常很惡劣，許多犯人因此患病。醫療條 件差，食品供應不足，懲罰犯人最溫和的方式是加重他們的身體負擔和精神壓力。 去年，國際特赦組織收到了很多有關犯人受到折磨的報告。其中有一份來自於湖 北省漢陽監獄的政治犯，他們訴說自己經常挨打，獄中條件差，無異於在遭受殘酷 的、非人的虐待。一九九三年四月，中國政府的代表向聯合國反折磨委員會聲明： 中國所有折磨犯人的案子都得到「嚴肅的」調查。然而有證據顯示得到嚴肅調查的 案子只有極少數。 再舉關押在中國東北凌源監獄的劉剛為例。幾年來，他一直訴說自己經常受到折 磨。去年在一份偷運出獄的控訴書裡劉剛詳細地陳述了他所遭到的虐待。一九九三 年八月，北京當局否認劉剛受到了折磨，並公佈了有關劉剛情況的報告，但是當局 沒有談到劉剛的申訴得到獨立的司法機構的正式調查。一九九四年二月，當局允許 五名美國記者訪問劉剛所在的監獄，企圖駁斥有關劉剛受虐待的傳聞。記者們透過 玻璃看見了劉剛，卻被禁止與之交談。此次訪問之前，即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劉剛 的家人因為獄方禁止探監而提出了上訴。至今仍然沒有對劉剛的控訴進行公正的處 理。 死 刑 死刑仍在廣泛地使用。近年內因非暴力犯罪而被處死者的人數呈上升趨勢。自從 去年八月北京當局開展反腐敗運動以來，不少人因腐敗而被處決。多數犯人在被處 死前雖經審判，但這種審判與國際標準相距甚遠。有的還於處死前在宣判大會上示 眾。一九九三年，國際特赦組織記錄到2564宗死刑判決及1419宗執行判決，該組織 認為這些數字與實際數字還有很大出入。中國政府公佈了部分死刑判決及執行情況 卻沒有公佈死刑的統計數字，這些數字被作為國家機密。去年，國際特赦組織發佈 了有關死刑的情況介紹，並在一系列文件中表示了對中國應用死刑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