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園】

寓言二則

(北京) 陸 祀


智叟出家

  智叟在移山問題上栽在愚公腳下後，他感到無地自容，羞於再見到愚公，於是決
定遷徙他鄉。
  在途中，這天他路過一條大河。忽見眾多之人將一孩童高高舉起擲入水中，費解
且甚急，忙高呼著：「救人哪！」跑過去查問究竟。
  一位老者從容不迫地向其道明來由，「遠客有所不知，鄙村尊龍王爺旨意，定於
每年今日送一孩童祭祀於它，否則龍顏大怒將發水卷全村人去餵魚鱉。如此已多年
矣，不足為怪！」
  「罪孽！罪孽！骨肉之情割裂，親屬當多悲痛。」
  「哪裡！哪裡！村裡人均明曉大義，懂得顧全大局之重要，他們是竟相獻子祭龍
爭做奉獻呢。」
  「悲劇！痛烈的悲劇！如此忍辱負重，為何不團結起來進行抗爭，樹立屠龍之志
，或上告天庭求玉帝嚴懲？」
  「不合村情！不合村情！一則素質很低無有屠龍之力；二則借助蒼天之力也會被
恥笑為附庸。我等已立勸善之志，每年此時必將勸善信縛於孩童身上一同擲去。相
信世世代代堅持，子子孫孫勸善，一定會促使龍王轉化的……」
  智叟聞至此，頭暈目旋，滿面羞紅，心中更加慚愧，悟出「天下乃愚公之天下」
的道理。面對眼前這又一活托托的新愚公，智叟感到，在世間要想躲避愚公生活是
萬萬不可能，真是人間處處有愚公呀。於是乎，他長歎一聲「既生智，何生愚」，
從此出家，永遠離開了世人舞台。

我的父親大灰狼

  一隻狼崽，見人類寫人物傳記，很受啟發，也要學著寫寫動物傳記。它提筆成章
，寫成了《我的父親大灰狼》。
  文中，狼崽對其父的歌頌溢於言表，讚歎大灰狼一生馳騁疆場，把無數的牛、羊
和其它弱小動物追得屁滾尿流，然後撲倒撕碎吃到肚裡。雖然狼崽筆下的大灰狼在
每次殺伐時，都像人類整右派、鎮壓民主牆和天安門廣場開槍一樣，決不手軟;但狼
崽並沒有簡單地將其父描寫成一個冷面殺手，而是生動地記述了，每當把獵物一塊
塊填下肚去時，大灰狼總是熱淚盈眶，默默嘟囔：「啊！這是不得已呀！為了讓一
部分動物先飽起來，沒有辦法！如此才是我們動物界的特色嘛！」總之，狼崽子在
文中直言稱其父大灰狼是一個很富有獸情心的森林活動家，也是一個對森林未來發
展有遠見的核心思想家。
  對於這首篇動物傳記的發表，凡是狼崽都叫好不疊，道：「瞧，我們狼崽子並不
土，有學問，一樣能寫大作品，塑造了一個多麼偉大又深受廣大動物愛戴的形象呀
！堪與人類的任何獨裁者媲美……」
  然而，儘管狼崽子們為此歡呼，可牛犢子、羊羔子和兔崽子們卻在背地裡罵街，
說要×大灰狼的八輩祖宗和萬代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