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國慶節——獄中《寫給共和國》

（山東）牟傳珩


    2002年9月27日，我在看守所經歷了長達一年之久的磨難之後，登上三樓單人房間，在
難得的清靜生活中，遙望了又一輪陰曆八月十五的圓月。繼而，便是到處懸掛「國旗」的中
共建制日了。「國慶節」的前一天，青島市檢察院駐看守所那幾個游手好閒，專吃軟食的家
伙，不知接受了什麼指令，竟在隊長的帶領下，專門登上三樓查看關押我的新環境，並莫明
其妙地讓我整理一下面貌，說是要歡度國慶。

    我沒有國慶節。我半搭不睬地扔給他們這句話。

    是中國人都要過國慶。那曾被我羞辱過的所謂主任說。

    是嗎？我冷冷一笑：那是用坦克鎮壓人民的中國人才有國慶節，中華民族只有國傷日！
他望了望我，自知再說什麼，我又該讓他下不了台了，便灰溜溜地下樓去了。管教們私下對
我說，他們真是叫糧食撐的，自討沒趣。

    他們走後，我靜靜地在想，在這塊土地上，慶什麼建國之日，是專政建國，還是共和建
國？在我的意識裡，中華民族沒有國慶日，只有國傷日，那就是每年「64」國難當頭的日子。
這一天，中國的心臟，淌過多少愛國學生們的鮮血。當年段其瑞鎮壓過幾個學生，終生吃齋
念佛，懺悔不已；而當今的統治者，至死都在堅持「鎮壓有功」論，說什麼沒有鎮壓就沒有
穩定，沒有發展。我災難的祖國啊，曾記何時，有過共和誕生之日。於是這晚，我創作了
《寫給共和國》一詩。

共和國  共和國
刀光劍影的歷史
從同盟會的誓言
到黃花崗上的壯烈
都是「冒著敵人炮火的國歌」

共和國啊共和國
屍骨上燃燒的花朵
血淚淌出的母親河
您是穿透夜幕的黎明
您是墓誌銘上的演說

這從「天賦人權」中誕生的共和
曾是規則民主的「麵包」均割
她不是權力的獨佔
更不是主義的唯我

如今她把階級對抗的擂台
旋轉成勞資合作的圓桌
冷戰句號中的世界村
已是全球化了的共和

這是不同政見的共贏
也是多元立場的妥協
那場豆箕相煎的烈火
正冶煉出世界公民的意志集合

共和國的旗幟
不是寫字檯上的襯托
共和國的微章
不能在市場上購得

共和國啊共和國
21世紀咆哮的黃河
「龍的傳人」的「共和國」
怎能把共和的理念
當口香糖一樣咀嚼

共和國怎能用政治加工敵人
豈可用法律懲罰思想
一個正要走向世界的中國
又為何關押審判持不同政見者

共和國啊共和國
您在讓人畫餅充飢
望梅止渴
共和國啊共和國
您母親般的操節
怎能被人玷污
豈能讓人褻瀆

為了您的純潔
我曾用徒增的白髮
譜寫了「新文明圓和歌」
為了唱響無敵的共和
我用變了形的脊骨
背負了一把時代的枷鎖
為了一個新文明的共和
我不惜掏出淌血的心
雙手捧起
從頭顱上舉過

托給藍天
托給白雲
托給紅日
托給您啊
「主權在民」的共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