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雁，永別了！

（北京）於浩成


    本月5日6時早起後驚悉劉賓雁兄病危，當天下午又接到電話，說他已經去世了。雖然兩
年前已經得知他患了癌症，總想他或許能戰勝病魔，至少維持較長一段時間，因此這次噩耗
傳來，仍感到震驚和悲痛。回想起去年1月10日曾同郭羅基、高寒一起去新澤西州看望賓雁，
看到他蒼老、憔悴的病容，當時就有一種不祥之感，心想這次見面很可能是最後一次了，正
如陳寅恪《贈吳雨僧》一詩中所說「暮年一晤非容易，應作生離死別看。」後來鄭義等好友
發起祝賀賓雁八十壽辰的活動，當時大家有個心照不宣的想法：與其死後悼念，不如生前祝
福。也許這一類似「沖喜」的活動，能夠激勵他奮力活下去的勇氣。為他祝壽的文集起了個
《不死的流亡者》書名，意味著他將永生，應該可以給他極大的安慰，或許能起點延命增壽
的作用。然而這一切都是枉然。賓雁終於在嚴寒的冬日裡離開他心愛的祖國、同胞和親人，
同我們永別了。更加令我們遺憾的是他終竟未能實現其宿願：落葉歸根，在生前返國。

    這裡且不說出入國境原是每個公民的固有權利。《公民。政治權利國際公約》明文規定
公民出國和返回自己國家的自由權利，而我國是簽字國，自應保障公民這一權利，不容當權
者非法濫用公權力加以侵犯。尤其令人不解的是：既然執政黨和國家領導人一再宣稱要建立
「和諧社會」，而且台灣的國、親、新三黨領導人均應邀訪問了北京；香港民主黨籍立法委
員，包括支聯會領導人在內，均被邀訪問過廣州。人們莫不為此歡欣鼓舞。何以偏偏將海外
一些所謂的「異議人士」一直拒之於國門之外呢？

    獲息賓雁不幸走了，痛失良友，既感悲傷，又覺胸中鬱悶難平。希望賓雁以及王若望、
金堯如這些堪稱「國士」的傑出人物老死異鄉的不公正現象再一次引起國人的注意，力促真
正的「和諧社會」早日到來，則人民幸甚！國家幸甚！賓雁亦可以含笑於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