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理念的實踐與人文精神的復興 ——追憶馬鶴凌先生 (比利時) 黃永森 一,從布魯塞爾「世界華人和平建設大會」談起 1999年七月中旬,世界華人和平建設大會第六屆年會暨布魯塞爾學術大會,來自歐美和 兩岸三地學者專家,以「文明融合與世界大同」為主題,進行了「中國統一與歐盟經驗」 (王鼎熹等),「世界文明整合」(余英時,許倬雲,金耀基,葛永光,吳瓊恩等)與「中 華經濟圈」(鄭竹園,莊岳)等相關課題的探討論證與討論。這是一次比較學術性的會議, 是馬鶴凌老先生致力於兩岸整合與世界和平建設一系列會議的「第六屆大會」。 我作為適時居住在比國的一位大陸學子,經友人介紹全程參加了大會,從而認識了馬老 先生。有機會聆聽了與會學者專家們的發言,閱讀了相關論文資料,並參與了討論。馬老先 生不愧是善做知青工作的老國民黨志工,待大會論文集出版之際,郵來時還專門手書一封, 諄諄教誨,鼓勵晚生要「心力用在點子上」。 這次會議主題的重要性和它的影響力,可以從一個事件的巧合來作推判:學術會議在比 京布魯塞爾7月7日至9日召開,在9日閉幕的當日,正是當時台灣執政黨主席前總統李登輝先 生發表「兩岸屬於特殊的國與國關係」的重要講話之時。隨後兩岸關係急劇趨緊,大陸鋪天 蓋地的大批「兩國論」。結果兩岸政治關係頻臨「冰點」,第二次北京「辜江會/辜汪會」 剛熱絡起來的情勢及其後續安排中的「台北辜汪會」,也就此沒有了下文。兩岸關係和平發 展與建構整合的「老一代人的夢!」,也就有成「了無蹤影」之豫。接下來台灣發生了「政 黨輪替」,執政的民進黨政府寓於「政治理念」堅持拒絕大陸堅決主張的「一個中國原則」, 兩岸和平幾乎更遙遠和不可及了。 今天,當我們回顧「世界華人和平建設協會」99年會議及其前後共10屆年會時,可以獲 得那些啟示?對於長期以來眾多各類關聯「和平建設」主題的會議及其相關論說著述的政治 影響與社會效果,對其互相之間的關聯及其是否形成「合力」問題等,究竟應該如何來評斷? 並由此進行更深入的思考,能夠獲得那些有益的啟發呢? 二,和平必須成為新時代中國人的信仰與追求 在當前兩岸關係所處於的複雜、詭諉與相當悖論的情勢下,台灣各界關於「兩岸和平促 進法」立法正展開爭議之時,「和平」議題再一次被突顯出來。而且,台灣在這一波「和平 主題」的探討中,已經有中研院七院士提出「兩岸和平論述共同申明」的具體主張,及其相 關學者專家的響應和一些探討研究成果的支持等等;而大陸政府方面在繼與台灣中國國民黨 及泛藍政黨交流會談達成諸多共識之後,籍抗日戰爭勝利60週年紀念之際,釋放出「還原國 民黨與中華民國政府抗日曆史真像」 的善意,以及一些學者提及「需要新思維,可以思考 重返1945年情勢狀態,來思考兩岸中國整合重建的命題」,而民間社會自始至終存在著「中 華民國政治情結」和「復歸可能性願望」 ,並在兩岸政黨交流新情勢下被歷史性「激活」 等。應該如何來將「和平整合與建構」這一凝聚著歷史血的教訓和中國幾代人的願望心智與 不懈追求的目標,真正轉化成一種「新的和平理念和社會實踐運動」,使「和平理念與原則」 真正成為中國人新時代的信仰和努力,以及真正成為整個中華民族共同致力於追求實現的神 聖目標和偉大使命呢? 在這樣的背景情勢下,讓我們共同回顧一下馬老先生十多年來,致力於推動和平建設的 理念與學術實踐活動的理路,比較完整地瞭解和解析其和平理念主張的意涵和內容,可能對 於當前台灣致力於兩岸和平法立法活動及其推動兩岸和平關係建構,都會有所啟發。同時, 值此馬老先生不幸逝世之際,籍此表達我們的永恆的懷念與敬意。 縱覽馬鶴凌先生籌組「世界華人和平建設協會」暨12個國家地區總會,及其先後召開的 10次年會暨學術研討會,共計歷經「14個寒署」。其宗旨即在發揚中華文化精神,和平整合 兩岸,開創世界華人和平建設新世紀,推動世界文明融合與共進世界大同。用馬老的話說, 就是要以歷史的、哲學的、現代科學的、世界性的理念觀點和方法,來弘揚中華文明精神與 繼承中山思想理念主張,實現中華一統開萬世太平與世界永久和平的新世紀。客觀公正的說, 馬老這些主張是迄今論述兩岸中國關係建構與整合發展主題的各種觀點主張中,具有前瞻性 和理念哲思性及世界性意義的較為系統的「理念與構想」。經過了長期的多學科眾多學者專 家的反覆論證探討,經過台灣上下各個政黨與政府及兩岸一定程度的溝通交流,形成一個多 方位多角度多領域廣泛視野下,對兩岸和平及其中華振興主題的完整系統地論述勢向與基本 地理念體系架構。其中,尤以「中國現代化均衡發展」(馬鶴凌)主張,「大中華經濟圈」 (鄭竹園)構想與論述,和「中華國協」(陶百川)構想與論述,及其中華五千年文化的當 代功能意義論述等等,較為突出。(詳見馬鶴凌先生主編的《文明融合與世界大同——開創 華人和平建設世紀的理念與構想》一書,台灣中華書局2000年3月出版)。 其次,馬老先生作為有著堅定孫文理念的國民黨老人,突出強調中山理念精神在整合兩 岸中國中的作用與意義:他稱中山先生不但學貫中西,有堅定的現代憲政自由民主的理念和 系統的中國和平建設的思想主張;既是一位堅強的民族主義者,同時又是具有中國人文主義 精神的「天下為公」與主張和追求「世界大同」的世界主義者;同時,又是唯一能為當代兩 岸和世界華人接受的幾近完美的中國政治歷史人物。所以,他自許是秉持著「超然公正立 場」、「理性開明主張」與「民主科學態度」提出「兩岸和平整合、文明融合世界」的「世 界永久和平建構」理想的!並且,經過14年來不懈的組織推動和不無苦旨孤心的政治運作。 應該說,達到了一定高度與程度的成效。 比較一下迄今學界政界眾多關於「和平整合,共進大同」的理念論述與理論主張乃至實 踐推動來看,馬老及其同仁們的努力是具有歷史性與世界性意義的,為開世界華人新世紀具 有奠基性的基礎成效。若再將其提倡的「意旨與目標」與馬列主義的共產革命與世界理想相 較,孰是「正道」?自可立見分明。即使將其與現代發達的歐美國家學政法律界汗牛充棟的 關於「衝突的研究與防範」、「和平的體系建構與發展」的理論方法加以比較。也可以感覺 到其理念設計構想的獨到之處,和富有中華人文主義現代精神的韻味和底蘊。 我相信,祇要有更多專業化的有志於人類社會和平建構理想目標的志士仁人的共同與不 懈的開拓努力。那麼,具有中華人文主義現代精神的「世界和平建構論」,一定可以在馬老 們老一輩人努力的基礎上,經過兩岸與世界華人的共同努力,建構完成其當代理論與方法體 系,並經過兩岸整合的世紀性偉大實踐而奠定完成。這在當今世界秩序與衝突情勢混沌,處 於一定程度「無序」而又找不到良策的時代,在中國處於經濟迅速發展而自身卻面臨著諸多 深層的社會國家危機,面臨著政治制度與文明危機的難題之時,對中國人的當代和平文明的 理念信仰建設與現代人文主義精神發掘和法治民主化重建提升等,具有關鍵性意義和作用。 而一個重要關鍵性難題:就在於兩岸中國是否能夠和怎樣完成「和平整合」與當代文明共同 體的建構。對此,馬老所提倡的「超然公正」與「民主科學」理念精神,是超越當前兩岸政 治與意識形態分歧對立乃至衝突危機情勢,尋找到正確的即能夠包容雙方歧見又能有效實現 整合建構的道路。不僅是對兩岸中華的和平發展與當代文明的整體建構,也必然對整個人類 社會的永久和平與發展,具有同樣非凡的貢獻與意義。 三,兩岸和平區域或當代文明共同體的整合建構 最近,台灣中研院勞思光、於宗先、林毓生、胡佛、張玉法、黃彰健、楊國樞七位著名 院士等,發表「兩岸和平論述──和平中國運動的起點」 共同宣言,強調提出兩岸政府應 該將「和平原則」作為「最高原則」來對待與堅持;呼籲推動「和平中國運動」 (聯合早 報網訊,根據台灣《中國時報》十月二十四報道);無疑是正確中肯並將能為兩岸人民所接 受的有力倡議。因為,它是在相較目前兩岸為「一個中國」爭議和政治-意識形態化分歧基 礎上,試圖提出和建構一個新的超越分歧與政治對立的「至上性原則」,從而為兩岸政治危 機與現實困境的化解指示出一條路徑。 然而問題在於:我們對「和平」概念究竟是如何定義的。換言之,我們追求的「和平」, 僅僅祇是「維持現狀」嗎?僅僅「維持現狀」的短暫和平,實際上是可能持久的嗎?如何消 除與防範兩岸衝突的發生和確保和平的長期維持與發展呢?等等。所以,從這一角度比較而 言,馬鶴凌老先生們的主張,是在一種大格局和世界視野境域中全盤考量而得出的,賦有遠 見的理念:即兩岸和平建構與發展,是而且必須是在終極意義上的「永久和平的建構」目標。 再從另一個角度看,人類自古就沒有「無條件的和平」存在。真正的「和平與安全」是 由許多條件來維繫與保證的。而且,其中許多條件都是處於「不確定狀態」,都是處在「不 確定的動態平衡」之中的,祇要處於「動態的並非確定關係的平衡條件改變」,那麼和平也 就可能被打破,而進入混亂與政治實體之間的全面戰爭狀態。這就是為什麼人類有「永久和 平的願望和理想」,而迄今沒有找尋到實現「永久和平」的途經和保障所在。所以,既然和 平是由諸多條件來保證的,那麼,和平的原則,就是一個「體系」,是由諸多不能危害總體 關係的一系列「原則」構成的,或曰必須在基本關係明確和得以「確保」的原則基礎上,和 平及其長久發展才是「可欲的」。 對此,可以從兩個面向來解析:一個是從人類迄今最為成功的國家及區域和平的長期建 構與發展的歷史解析,來探討「和平建構與發展」的當代經驗,並找出其實現和平的根本路 徑及其理念方法的本質;其二,必須對兩岸關係的歷史與現狀維繫及其長期發展的本質趨向, 進行真實有效的基本解析。以找出兩岸和平建構與發展的可靠基礎:兩岸雙方的政治與根本 經濟社會利益的底線,以及永久和平關係建構與維繫發展的基礎或共同底線與共識原則所在。 1, 歐盟整合與「目的預設性建構」的當代和平整合模式 先來看歐盟整合建構的原初情態,及其將「和平」與消除戰爭根源作為目標。從而實現 一種被稱為當代「目的預設性建構」的和平與整合模式。由於戰後德法兩國並不存在主權領 土糾紛,但卻存在著關於資源(煤炭與鋼鐵)需求與潛在爭奪的歷史性戰爭根源。所以,為 了消除這一根源,並採取共同體建構和實現當代「集體安全概念」與「體系/集團性維持和 平」的方式等,才從早期的「煤鋼聯合體」開始,逐步向區域性市場共同體/經濟共同體/ 到貨幣一體化而後歐盟的形式發展的。另外還由於,歐盟的建構與發展,是在戰後的冷戰情 勢與世界兩大集團對抗的背景下發展的。而歐洲國家安全防衛又是在以美國為主導的「 北 約」軍事集團體系下維繫的。所以,歐盟整合本身長時期都是以先經濟後社會一體化整合為 主線進行的。它的「安全與和平體制」 基本上是在另一套系統建構完成。 所以,歐盟的經驗在兩岸關係中的借鑒,必須有一個關於和平關係與安全體系的「目的 性預設建構」作為條件。換言之,就是必須先尋求一個確定與穩固的兩岸關係模式或預先進 行的「目的性預設建構」,以形成一個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基礎與體系目標。否則,沒有這 一基礎或缺乏一個穩固的目標體系的支撐,和平與現狀及其健康發展等,都可能為許多「不 確定的因素和條件」的變化而打破。 那麼,台海兩岸關係建構發展中的「目的性預設建構」及其體系模式,究竟是什麼呢? 或者說,在目前兩岸關係狀態下,由於存在尖銳的政治對立與政府政策分歧,以及其背後所 存在的國際背景情勢和集團勢力的影響等。同時,台灣內部存在「追求台灣國家正常化」的 政治意圖與激進訴求。導致原本複雜的兩岸關係更形處於「不確定狀態」。由此,要確定一 個能夠保證兩岸關係和平得以長期發展的「目標性預設體系」或目標模式,並非容易。或者 說,由於兩岸各自的目的與政治訴求的實質,存在著「一個中國」與「一邊一國」的兩個極 端差異,而台灣目前多數民意主張和認同的「維持現狀」,又是一個祇能在短期狀態下堅持 的,實際上並非是有效和有利於兩岸關係長期和平發展的「終極性理性選擇」。 所以,僅 在此意義上說,這依然是實際上阻礙兩岸和平關係長期建構的重要因素之一。要想跳出這一 「不確定狀態」的束縛及其造成的現實困境,必須從兩岸關係建構發展的本質與基礎上,來 探討能夠包容整合兩岸政治訴求分歧,而又能有利於長期和平建構發展的「和平體系」 (PEACE BULDING)與「模式」(MODEL)。 2,兩岸和平中立區構想 拙文《論現代憲政體制中政黨與政黨制度建構——兼論中國國民黨改革與台灣 「現代 政黨制度」 建構的意義(一個遠距離外部視角的透析) 》引論中提出:「兩岸政黨政治 (含政府)交流可以循兩條徑路開展:一是回復抗戰勝利後多黨政治協商,共商中華民國憲 法與國家建構的那個」歷史原點「,為未來兩岸政治關係建構」澄清歷史,面向未來「 鋪 陳開來,並進行兩岸和平體系或」台灣永久和平中立區「建構等課題的探索;二是進行兩岸 政府與政黨雙向對話,共同探索」經濟共同體「 建構,走歐盟模式的可能與可行性,並擴 大和落實兩岸經濟社會交流互惠,造福兩岸人民。 為此,必須對兩岸關係的本質與可能最佳的存在狀態/形式,及其不同的兩岸政治關係 勢向/形式選擇的結果等, 有一個綜合全面的解析與比較鑒別。 首先,對於台灣激進的「分立/出走論」者而言,因為其觸及了「兩岸關係的實質底線」 即:一方面,分裂的台海對峙的現狀之所以可以存在,其條件固然是介乎兩岸之間的力量平 衡(物質與精神兩方面)仍然存在。其前景雖呈現某種不確定與模糊情態,但似乎又給人一 種「確定的遙想與肯定感」:兩岸終究是一家,終究都是中國人。而且,關鍵在於台海無事, 沒有即刻的戰爭威脅與名義實質脫離所可能引致的危險。另一方面,正是兩岸存在著「政治 爭議」的「不確定」問題,而爭議本身卻預示/暗涵著「確定的聯繫」與「實質性歷史關 聯」。不管是兩岸長期的政治秉持,還是台灣主流民意的根據;以及目前世界絕大多數國家 的「政治認同」等等,都表明這一狀態及其背後內在的意涵或「底線所在」:分立是可以容 忍與一定程度被接受/承認的(如現狀維持);但大陸中國顯然不可能莫視和接受:台灣徹 底無條件分裂和「走出去」! 更不可能容忍與接受台灣作為「一個敵國」存在,並成為外 部國際勢力「遏制」中華振興與崛起的「橋頭堡」。這就是當代兩岸關係的「底線與本質」 所在。由此可見,馬老在其《遺囑》中強調「救台、興中、平世亂、策進大同」的遺志,是 有其深刻意涵與遠見卓識的。 換言之,台海現狀就在一定意義上說明了,台灣作為一個「分立與中立」的存在,是可 以被接受的;而就實際意義上,台灣作為連接大陸中國與世界的一個「橋樑」存在,又是有 益的。但是大陸中國絕不可能容忍一個與外部世界結盟而又直接「威脅著」或「遏制」大陸 國家安全的台灣的「獨立存在」。 如果「台海和平中立區」的構想,可以通過台灣方面的善意努力與推動,而又在作必要 的政治法律承諾(如在兩岸和平立法中規範;或朝宣示台灣和平憲法目標建構方向努力等等) 和作兩岸政治對話協商的推動等。那麼,可以超越當前兩岸政治與意識形態對立分歧和衝突 的局限,而從致力於兩岸永久和平與共同安全發展這一最高目標出發,並以此為基礎開始兩 岸各種關係的政治協商與法治化制度/體系建構。 從這種意義上說,所謂台灣獨立和「出埃及說」,都應該在致力於和平的追求的實質意 義中被「揚棄」。不說台灣「出埃及說」歪曲《聖經》歷史述說的真義;台灣完全獨立論有 違歷史與現狀及其未來發展的趨勢;單單從台灣當下彪升的「主體意識與自主精神」,倘若 能夠與人類和平的信念與當代追求結合在一起,那麼,就會最大可能的使台灣自身自主的訴 求,與台灣海峽乃至世界的「永久和平與發展」結合起來,從而既能夠使「台灣人民追求當 家作主和自立圖強的民主精神」得到弘揚,又能夠使中華文明與當代精神更加融合,並在追 求兩岸永久和平建構實踐中發揚光大。 反觀台灣現實各種激進追求「獨立」者,其政治思維及理路,本質上與大陸專制共產式 思維並無二致!這可以從大陸中國共產黨人早期奪權時期的言論行動歷史中,一窺其奧。實 質都是不顧基本現實狀態,網顧當代和平的政治倫理與法理信念以及國家人民長遠根本利益, 而以激進的政治意識形態化訴求,為了自身的一黨之私與一己之見,不擇手段不顧後果不計 得失而為之。將其與和平論者比較以及致力於永久和平信念的不懈追求的志士仁人們的努力 相對照,真偽良莠不是昭然若揭了嗎!若從兩岸當下經社民間交往熱絡,而政府對話協商陷 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也可以很好的說明其共同的政治思維與意識形態意志主導行為的根源所 在。 3,「和平入憲,台灣中立國」VS「台海和平中立區」? 為什麼說要進行政治意識形態方面的超越、轉化與提升呢?對此,僅以三個層面的明顯 例證來說明:一是,從二戰後歐洲人的政治觀念的變化,將其致力於消除戰爭根源而重建當 代國家和平關係和世界秩序嘗試的成功經驗,與60年後雖則是姍姍來遲的國共及兩岸政黨交 流的情勢加以比較來看,關鍵在,需要確切的認知這種轉變背後所蘊含的歷史與當代政治意 涵,及其深刻的預示著的人類進步的意義;二是,在長期堅持與不懈努力推動兩岸永久和平, 弘揚中華文明精神,追求世界文明融合宏大目標的馬老先生們所代表的老一輩人理性良知和 歷史正確方向,這一方面可以與中共一貫地革命政治意識秉持和《反國家分裂法》中「武力 犯台」的冷戰式思維相比較;另一方面可以與台灣當下以形形色色名目,假民主自由之名而 進行民粹化和當代極權化政治行為,不惜任何代價追求「虛幻獨立」和不可能的「名義出 走」,而失缺當代主體意志精神獨立本質和真實意義的「非和平主義」者們的主張加以比較, 使我們更加堅信致力於當代和平信念與實踐建構,才是所有具有基本人性與人類理性良知者 所當為。 三是,在當今世界民主大潮與全球化和平追求高揚的時代,「民主與和平」主題當然須 夷不可分割。所以,兩岸和平關係的實質,在大陸最終必須實現完全意義上真正的當代民主 法治國家建設。但對於現狀兼具「國際化和准國家間關係」特徵與特殊性的兩岸關係和平建 構,就需要超脫簡單化政治與意識形態化的認知與處置模式,而要從「當代和平信念實踐與 世界文明秩序重建」的綜合層面,來思考與處置兩岸關係基本的和終極性目標體制的「預設 性建構」! 「和平與中立」觀念與實踐建構,可能是台灣方面思考和應對當前台海複雜情勢及其政 府間困境的一個「積極的思維進路」。若就當代普遍意義上的「民主國家」概念,大陸的民 主化無疑對台灣具有正面積極的意義,也是台海關係永久和平建構的基礎。但是,台灣方面 必須清醒的認知,大陸的民主化實際過程,並不能保證台海關係一定是在和平的狀態下解決! 因為,沒有人能夠準確預知到「激進的」變化過程,將會發生什麼「狀態」。尤其是在國際 關係的急劇變化影響下,台灣若沒有能在基本問題上與大陸達成政治共識與建構互信基礎/ 機制,並在國際對抗中,處於和大陸敵對的位置,那麼,首當其衝的,台灣的安全將很難確 保,甚至會遭遇極大的乃至毀滅性的破壞,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與事實存在。 而「現狀維持」即使從國際政治關係準則言,也即意味著台灣絕對沒有「實質挑寡」大 陸政治底線和國家利益的本錢。尤其是國際格局和兩岸關係情勢已經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台 灣尤其是執政的民進黨政府要作「重大政策」調整,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除非其想堅持罔顧 違逆民意和國際政治格局及兩岸現實情勢,一路走向黑(毀滅性戰爭)!否則除了調整政治 思維與政策外,絕無其他「良策」可言。而這從美國最近所進行的戰略思考的調整勢態(中 國時報:美中「新利害關係」影響台海局勢, 9月30日);專訪國策院院長田弘茂談台海新 趨勢 (《新新聞》週報970 期) ;以及台灣獨派大老們中,也一再有政治觀念主張與政策 意向方面的轉換,可略見一斑。 最近台灣國策顧問黃文雄在向陳水扁的辭職信中呼籲道:台灣應該「和平入憲,追求建 立『永久中立國』。以堅持人權、民主、和平、與正義,才是台灣長久生存與發展的唯一道 路。」(《中國時報》10月23日報導)。這是從其立場觀念方面,對台海和平問題作出 的一種回應。而「中立『國』」還是「中立區」,正如未來究竟是「國家整合」還是「超國 家整合」,在名稱上爭議,並無多大意義。關鍵在「和平與中立」概念的政治法理意涵及其 規範體系究竟是什麼?將如何來建構?並且,還必須有一整套當代和平的政治法律體制建構 的理論與方法的支持。可以說,從「兩岸永久和平」概念與主張的提出,到政府與政黨政治 人物的廣泛認同,再到堅持不懈的推動實踐建構,還有很長的程序與路要走。 所以,當代中國人「和平信仰重建與追求」,既是一項極有意義的使命,更是一項異常 艱巨的「兩岸難題」。而且,是對當今整個世界和平與發展極富意義的「世界性課題」。為 了完成這項歷史性重責大任和中華民族的時代使命,兩岸必須要超越傳統政治思維模式和意 識形態化政策理念秉持,以當代中華文明與世界融合的精神,來思考與推動兩岸和平建構與 發展,以此達到中華文明共同體整合、改造、與共同提升的終極目的。 (2005年11月5-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