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運動：中國政治史的一件大事

王軍濤


    在中國漫長的歷史中，政治史始終是關注的焦點。理解政治史離不開對於重大政治事件
的分析和評估。「四五」運動是中國政治史的一個大事件，可以從三方面理解這個事件的意
義。

    首先，這個事件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治史上的轉折點。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及
中國共產黨執政，毫無疑問是中國政治的一個轉折點。關於這場革命的性質和起源，人們仍
在爭論不休；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如何評估目前的問題造成的。但是，人們有的共識是，
中國共產黨的政權並沒有解決中國發展的問題，而是帶來了更多和更大的災難。毛澤東以運
動治國的獨特領導方式，使得中國人民在70年代中期疲憊不堪，希望終止政治運動。於是，
有了「四五」運動這又一個轉折點。從這一天起，中國人民開始對毛澤東說「不」字。這一
天來得不容易！多少同胞的冤魂和苦難才教會了成長於新中國中的一代人這些政治知識。
「四五」是中國政治史上的新開端。

    其次，這場運動中，中國新一代年輕人登上政治舞台。這代人本來是中國共產黨培養的
共產主義事業的接班人，他們接受了洗腦般的教育，他們認為自己的使命是埋葬舊世界，建
立共產主義新世界。然而，文化大革命使得他們意識到共產主義革命的荒誕和謬誤。「四五」
運動時，他們登上政治舞台，表達了自己痛苦的經驗後獨立思考的政治決定。從此，這一代
開始影響中國的發展。後來，這一代人進入高校讀書。北京之春時期他們創辦獨立刊物，發
動競選運動；80年代發起新啟蒙運動，這場運動導致了1989年民主運動。現在，中國正在進
行的新左派和自由派的爭論就是這代人之間關於後共產主義時期抉擇的辯論。

    最後，這場運動催生了中國現代民主運動。「四五」運動中，已經有人提出民主和自由
的理念，但是還不是運動的主旋律。那場運動的主旋律是現代化和換領導人。然而，「四五」
運動被鎮壓，凸顯了中國政治體制的問題，這就是為什麼在為「四五」運動平反時，要求民
主的呼聲出現；而「四五」運動的平反引發民主牆運動更加表明這場運動開啟中國當代民主
運動先河的意義。目前，大陸還沒有完成民主化。「四五」運動與「六四」事件一樣，激勵
著國人去爭取民主化。

    中國現代史上許多事件尚在繼續，其標誌是這些事件還在被爭論，因此，還不能畫上句
號。但是，「四五」運動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爭議，這是中國政治史上一件有意義的大事！ 
但這也是一件尚未完成的大事，因為「四五」一代正在主導中國公共空間中的討論，即將主
導中國政壇：「四五」運動提出的民主化課題是中國政治發展日程表上尚未完成的歷史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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