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全球化的大和諧與小和諧 (北京)劉自立 政治全球化考量 如今世界是全球化時代。經濟全球化已經是看得見摸得著。中國加入了那個把貿易和人 權脫鉤的WTO,黨國中人彈冠相慶的情景還在眼前。 政治全球化卻遙遙無期。但是,這並非意味著這個世界沒有建立一種遊戲規則。這個政 治外交的遊戲規則,大體上說,是在雙重規則的制定下操作施行的。用較為哲學的語言來說, 就是這種規則的語言呈述,不如檯面以下的潛規則指涉更加有效和實際;也就是說,那些沒 有說出來的話,比已經說出者更加起作用。具體而言,是美國,俄國,中國,各有自身的一 套對於規則自我詮釋的語言體系。 這些完全依據自身利益解釋的規則內涵,在效忠自身國家利益之外,其外延延伸到對於 國際事務的詮釋,在國際事務和本國利益之間產生交叉和重疊,並在這個重疊的部分,大致 地,偽善地,矛盾地求得時下人們所說的,關於解決國際政治中危機課題的所謂共識,也就 是這裡所說的大和諧目標。其實,這個共識,與其說是一種認同,不如說是苟合,無奈和妥 協。所謂冷戰結束以後的歷史榮譽感今天已經逐步消亡,改為新一輪的國際角逐,且此角逐 使得人類回到某種一以慣之之不和諧。歷史上的和諧是相對的,不和諧卻是絕對的;這個辯 證法的總結雖然帶有馬克思的思維色彩,但是事實卻正在證實這個看法。 從歷史的角度看,和諧世界,在西方,在二戰以後,得以大致實現。是因為, 一,國際契約規定了和諧的價值認同。起碼在美國和西歐,這個價值認同是大同小異的。 如果尚可以涵蓋日本對於此西方價值認同的話,這個價值普及的面,就超越了歐美的政治地 理。雖然,在二戰時期,對於是否取消天皇的課題,一度引發美國政客和學者的討論。拉鐵 摩爾等人就主張取消天皇,他尚對於破除天皇的迷信予以說明和說服。(見《對亞洲的政策》 拉鐵摩爾) 二,大和諧(或者說不大和諧)的東西方對峙格局,其實,已經隱藏了戰後衝突的全部 可能。這個戰後世界的和諧,究竟是和諧,還是不和諧,幾乎無法定論;蘇聯和東歐的存在, 其與西方的對峙,究竟是和諧,還是不和諧。從大文明角度言,許多哲學家已經認可蘇聯的 合法存在——其合法性自然來自反法西斯戰爭的作用。但是,這個和諧的內涵,已經和西方 普世價值發生衝突——於是,人們認可這個世界,二戰以後的世界上,有兩種政治標準。包 括拉鐵摩爾等人為了找到蘇聯一級的事實存在和合理存在,甚至提出特別的「蘇聯民主」說。 他舉例說明,比如蒙古的信教自由和獨立意識的實際存在(其實,是實際不存在);對於40 年代中國的描述,他則回到對於孫文憲政主義的期待中去。 三,對於這種蘇聯情結的辯護,人們可以追溯到西方社會認可納粹崛起的諸多悲劇發生 論。來自波茲坦和雅爾塔會議期間制定的,西方的民主和「蘇聯的民主」各行其是的邏輯同 一性,至少推斷出這樣一種結論,東方就是東方,西方就是西方。其互動當然時有發生。50 年代的匈牙利事件,簡而言之,是以納吉破壞了這種東西方平衡為實際錯誤而遭致西方尤其 是美國人的遺棄——固然,五十年後,人們在價值層面上對此追悔和肯定,但是,事情發生 的時候,西方人不做任何事情。 四,這個合理的存在和存在的合理之無情前提的規定,也許是出於現實主義的要求—— 但是,什麼是現實主義,其和理想主義和價值期待之間保有何種關係;何時何地,此價值期 待方可實現其期待——換言之,何時何地,此價值期待,就要延宕和擱置,確是人們談論價 值期待的關鍵要素。一言蔽之,是不是有的時候,有的地方,當人們企望實現普世價值的時 候,卻因為天時地利之不合宜而被粗暴取締,或者被變相拋棄之,而且人們用和諧之與否, 來解釋價值落空的失望。 比如,中國六四時期,對於美國和西方而言,他究竟是納吉之超前行為的重現,還是適 時追求民主的一個準確擇時,於是變得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至少在現實層面,美國人對待 趙氏,很像他們對待納吉;當然,這個歷史類比有些危險。 五,有關人權和人性的樸質要求,加上人們看得見的關鍵事件的發生,如,中國1989年 事件的發生,而加速了這種老式和諧,普世價值期待下的和諧的完結,而達到一個新的和諧; 中國的和諧開始變得倒退——而蘇東的解體,致使共產主義的交響樂幾乎消聲匿跡,新的和 諧,這個人類普世價值期待的和諧,和倒退的和諧,組成一組矛盾的內涵和內容更加多樣和 複雜的和諧——這個和諧的世界格局的描述,讓我們又回到張伯倫和希特勒各自保有各自和 諧的歷史故事裡去。歷史,在更加廣大的範圍之內,開始上演東西方和諧交響樂。 六,冷戰結束了嗎?在西方的意義上結束了(或者至少結束了一大半——而蘇聯和顏色 革命者帶來了新的不結束情結)——而東方,東方和西方,加上一度不和西方對峙的阿拉伯 伊斯蘭教勢力的某種興起,為此結束了的歷史帶來了多種意義上的不和諧音。 七,文明的衝突和某種文明本身的衝突,或者說,正在醞釀自身文明的中國,在東西南 北和古今中外的文明期待中搖擺延宕,迄今擺開和普世價值的對抗姿態,且在炮製其此價值 期待之外的某種和諧。這個期待值,迅速轉變為世界音樂裡的,據說是和諧(負責人,有規 則),但是,實質是難以確定的不和諧音。因為,世界的調性規則裡,沒有非民主的,反民 主,反憲政的和諧政治。於是,這裡埋下的「春祭」音樂中獻身式的嚴酷,比比出現。 歷史在結束中開始 是的,歷史沒有結束。西方價值體系和嚴格意義上的,歷史的和政治的研討之母體的延 伸,並非要找到,據說從拿破侖耶拿戰役以後,就已經宣告的歷史終結證據。不,如果說, 因為某種西方革命思維,帶來的價值體系,自由民主的思想已經源泉枯竭,歷史和現實的價 值思維已經頗乏新意,好像終結,不如說,西方人在思想層面上,本來就已經終結於柏拉圖 和亞里士多德的啟示。因為,他們在「理想國」和「政治論」,「法律篇」裡早已完成的所 有價值體系和共和體系的論述,確實沒有,也無法帶來類似火星人的全新思考;實踐層面的 作為,也已經被呈述和描寫得細緻入微英國革命的憲政意義和法國革命的人民意義,沒有給 予全世界的革命以任何新異。問題不在這裡。 問題在於,西方人士以為歷史終結的出發點,是源於某種新思維或者新格局的再次到來, 但是,這個世界的命運並為如此。任何耶拿戰役以後政治格局的變化,也許不是新新思維的 千年後果,而是基本思維的多種後果和現實。我們,或者他們的自由民主,祇不過是來自古 代民主的一種發生和延續,成長和擴展。沒有完結,就是這種成長在繼續;沒有發生,則是 因為本來就不能再發生——除非,你回到其他政治選項;但是,這些選項也是早就和人類遭 遇過,僭主,獨裁,極權,等等。 所以,歷史終結的判斷,似是而非,幾乎沒有意義。 這個判斷關係到我們討論的和諧與否之主題。 把視野收攏一下。1989年的政治事件,成為考量和諧與不和諧的世界認同問題。 一是,1989好像帶來了對於普世價值的認同,但是,僅僅是好像。 二是,這個1989年的政治思想,依舊是滿含東西分野和羅斯福,斯大林對峙色彩的二元 論,而無真正意義上的政治同一性。基於這個前提,說文明衝突和價值衝突的世界已經完結 的涵義,是虛妄的。 三是,蘇東波在這個普世價值的衝擊下土崩瓦解,也是事實。 最後,世界還是回到原點,東西方新的對峙,就像張伯倫和希特勒的對峙,希特勒和斯 大林的對峙,羅斯福,丘吉爾和斯大林的對峙,肯尼迪和赫魯曉夫的對峙,毛和整個西方世 界的對峙,等等。 在另一方面,至少從西方的認知意義上說,本來就不存在需要重新開始的哲學出發點, 現實出發點和革命出發點——在這個意義上上講,歷史在古希臘民主或者僭主時期,就已經 結束了。柏拉圖以降,所有這些思維的本質已經出現,且在希臘,羅馬的歷史上,初步開始 證明,實施和完成。唯一的區別,在於人們所說的古代自由和現代自由的區別——也許,會 加上古代民主和現代民主的區別——而不存在民主自由和其自身的區別。 在此意義上講,歷史完成與否,祇能在此區別上做文章,而非要人們創造自由民主以外 的新人,新自由,新民主,抑或解放或者聖戰。同理,歷史結束論,沒有看到,歷史,其實 總是在既結束,又開始的輪迴中詭譎延伸,未有盡期。受到蒙蔽的東西方人們,祇是廬山中 人,不識真面,而已。換言之,拋出歷史終結或者歷史開始者,其涵蓋的謂詞和賓語,其實 是沒有意義的。就像時下,人們談論和諧,或者不和諧,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一樣。 和諧,其實是一種歷史現象。我們回顧歷史,可以的發現某種歷史宿命的實證。古意言 之,羅馬帝國的覆滅,是一種宿命。雖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或者死而復生之類的事情, 都是可以發生的,但是,其趨勢是走向覆滅。而走向覆滅的其中要素之一,按照吉本的看法, 是他們從民主轉向集權,把其政治調節中樞之元老院,逐漸置於可有可無,形同已無的境地, 這樣,加上內憂外患和蠻族的坐大,這個民主緣起地的命運,就被阿提拉等人的最後一擊而 陷於崩塌。 換言之,民主起死回生,是在20世紀。這個歷史的所謂循環,變成現在所說的後冷戰時 期;但是,從歷史的宿命看,歷史的邏輯發展來看,民主正在演變,或者已經演變成為一種 積極的命運之力。 我們預期:美國這個當今的羅馬帝國,並沒有因為亞洲價值,或者非洲價值,或者其他 什麼價值的崛起而改變處境。在此意義上說,美國為民主而鬥爭的歷史,有所轉變(在其方 式和風格上),而沒有改變,更沒有取消——所謂冷戰時期的價值判斷,固然,出現了某種 語焉不詳的解釋和含混之中,但是,並不意味著冷戰概念的任何缺失或者政治不正確,相反, 冷戰的自由民主概念及其大部實踐,實戰,沒有任何過時的性質,尤其是在面臨俄國的斯大 林獨裁主義的復辟和民主的大踏步的倒退之事實面前,冷戰思維,「新冷戰思維」 (!!!),正在變成一種新的政治和政治哲學的判斷,就不要說面對中國政權企圖在所有 的夾縫和旮旯裡尋覓非普世價值的假崛起了。 在某種意義上說,和平演變的帝國策略,正在中國被大面積消滅和轉化,帝國主義經濟 滲透和經濟合作,正在轉變成為中國特色,也就是說,開放的官僚和國家權力資本主義這個 東西,不是哲學意義上的冷戰之反,相反,這個意義上的歷史宿命,正在把中國推向一種後 冷戰思維——而面對這個後冷戰思維,西方一些眼光短淺之輩,卻要用非冷戰時期的手段和 緩之,來應對中國政權的秘訣——這完全是一廂情願的東方情調和「東方學」。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或雲,確有完卵——這是一種非確定論,或者非直言/假言判 斷。全部秘訣,就在於,覆巢之下,尚有完卵。等到中國價值和亞洲價值,真的出現在平等 國力之美國和中國時,多足鼎立的世界未來時一旦形成,美國人的光榮夢想和結束冷戰思維 的烏托邦,恐怕才會徹底破滅! 一言蔽之,美國那裡,可以分成兩種人,兩種哲學,兩種判斷。一種是中國正在「好起 來」論——這個論點破綻百出,卻很有市場——他們的判斷是樂觀主義的,不合邏輯的,後 冷戰的;一種是中國威脅論。這個判斷雖然不很成熟和完善,但是良知未溟,預見尚存,值 得考量之。至於究竟誰會左右我們所言之東,西方的命運或者宿命,就看未來時間裡事情的 詭譎之演變了。 民主與和諧 中國人講和諧,固然有國內因素的需要,但是,中國人講和諧的外部依據,則是外部人 們和權貴集團共營「完卵」。這個幾乎不爭的事實,讓「和諧」社會得意不會頃刻完結。 這是我們判斷和諧尚到幾時的,幾乎是全部關鍵所在。 人們爭執的焦點是,和諧的提出者,究竟給此和諧規定何種樣子的定義。其實,這個訴 求並不重要。因為,即便規定了明確的定義,如毛的階級鬥爭,鄧的「讓一部分人(嚴格意 義上,就是讓我們/他們)先富起來」,都是不重要的。這個定義的關鍵之處,就是「沒有 說出來的那一部分」!這,更加重要。 在這個層面上,一言蔽之,民主就是和諧,不民主,和諧之說,等同「不須放屁」。但 是,轉換一個角度來看,和諧中國之可行性,其實,是和國際社會是否容納其不和諧因素這 個問題緊緊關聯。我們的意思是,國際社會是不是容納這個先富階層價值體系,國家制度, 意識形態,地域政治,文化傳統是一個關鍵。此「先富」「和諧」們,完全和普世價值風馬 牛不相及。問題是,普世價值承載者,卻給這個非普世價值承載者一個容納,一個認可,一 個承載。 這個課題,成為他們和我們共同關注的新課題,新新課題。這個課題甚至比斯特拉文斯 基的不和諧音調更為強烈。改革之中國,抑或,不再改革之中國,究竟未來處在何種世界和 諧的位置上,還是成為世界不和諧因素的一員?這個問題和上述全球化問題,如出一轍,成 為考量世界大和諧格局,或者不大和諧,或者,大不和諧之局面裡的中國因素問題。 大和諧,國際和諧,類似二戰以後,或者歷史終結以後的。美國和西方世界的和諧,究 竟是要採納中國相對於他們的和諧,還是不和諧呢?是要容納中國為和諧之因素,還是不和 諧因素,還是,既和諧又不和諧因素呢? 至少筆者看到,美國人使用了非排中律。他們採取的是一鍋燴的作法。他們說,任何和 中國人的矛盾就是統一;任何和中國人的對抗,就是妥協任何和中國人的分歧,就是認同。 他們比起任何布拉德雷和蒙塔古,更為活學活用了自然語言和邏輯語言。 他們可以與任何反對者,異議分子對話,也可以讓反對和抓捕這些人的官員和黨棍,登 上大雅之堂。 他們可以伸張人權意識,公正意識和新聞自由之主張,也可以參與任何一種和毀滅者沆 瀣,共謀的跨國公司對於中國奴隸勞工的原始剝奪。 這些問題,是極其值得玩味的。 就像筆者補課邏輯中,老邏輯和新邏輯的課題一樣,在那些盡人皆知的判斷命題裡,諸 如——太陽每天升起,——麵包有營養,人都會死——這樣一些命題,是不是就是思維和諧 的準確判斷呢?回答既是肯定,也是否定的。這要看看你制定的條件,背景和環境。 區分美國對於中國的判斷,決定因素,是制定中國和諧的前提。但是,就像安瑟爾謨制 定了上帝是「無與倫比的」這個前提一樣——無與倫比,本身,就是一個不可界定的主詞, 故其由此的推斷無法成立——中國這個「和諧」的主詞,也很類似「無與倫比」,你是無法 界定的,當然,你也無法推斷——當然,這裡唯一的秘訣是,你可以採納排除法——不是民 主自由的一切和諧,都是不和諧。 可是,這,並不能阻止任何一輛西方沆瀣/合作坦克的行進。 他們可以擺脫上述這些判斷。大到對於整個中國改革的前景分析,甚至不再改革中國的 分析;小到對於中國的中朝外交,核試問題的評估(比如說,他們讓一個沒有任何民主規則 的中國「負起責任」,敦促朝鮮如何如何——你怎麼不制定「負責」的基本前提呢? 於是,讓一個不民主大國,來督促一個不民主小國,其結果,就是,也許會,產生:不 民主小國,聽信不民主大國之鞭策,而實現為民主世界的期待!?) 諸如此類的大和諧,小和諧,中國樣本的和諧,抑或朝鮮樣本的和諧,都在一種不確定 性中循環往復地,重複著一種邏輯的悖論和思維的齟齬。這些模糊,這些齟齬,可以大致上 表達如下——那些對於中美,中歐良好關係製造者云:祇有民主才能造就經濟發展的,幾乎 是健康和持續的動力——但是,中國的無民主,也是一種動力,他也許朝向民主,且悖論於 前述定論:不民主,也可以發展,且健康發展其經濟;民主可以預期,但是,可以遙遙無期。 二,經濟發展,可以帶來民主——而不是祇有民主才能帶來健康發展——甚至說,經濟 的事情本身排除政治的干預;這些說法導致一種相悖普世認同之觀念:祇有取消經濟政治的 掛鉤(貿易與人權切割),才能實現中國的經濟發展,由於經濟發展,才可以導致政治改革; 甚至經濟發展到極致,政治問題也就順便可以取消,等等。 也就是說,人們要懂得,你祇有不堅持1+1=2,不堅持普世價值,甚至,不堅持經濟 活動中的公正和正義性,才能帶動中國的經濟發展;如果相反,你堅持所有這些質樸的原理, 中國經濟就要毀滅,玩完。 三,他們同時又說,但是,中國經濟發展的不確定性很大。在此「不」排中的選項裡, 他們還說,我們一方面同意你們現在的極權政治中的經濟發展;一方面,又完全不同意這種 經濟,可以健康持續地發展。他們在波士頓一個態度,在華盛頓可以是另外一張臉。 四,他們享受中國奴隸勞工,為他們這些自由民主國度裡的資本家,創造的血汗財富。 他們,像他們的父輩,和父輩的父輩一樣,祇是堅持,他們本土的自由和良心,他們那康拉 德筆下的殖民心理,沒有根本改變。 五,他們把自由世界的法制,貫徹於看不見的手,順便斫傷和砍斷任何看得見的干涉。 他們(GOOGLE,YAHOO……)告密,出賣,綏靖,同謀,……說明了,他們,不在乎歷史究 竟是倒退,還是前進;究竟是結束,還是開始;和諧,還是噪音。 他們適確實是馬克思指責的,那些貪婪的利潤攫取者。…… 美國思維的兩張皮 於是,在此由美國和法國,或者德國人造成的國際大和諧裡,黨徒們,竊笑於私地,開 始制定其小和諧。這裡的邏輯是,沒有大和諧,小和諧,就無生存之道;相對而言,大和諧, 看見小和諧那裡遍地黃金,就像歷史上,英國人看見鴉片,和西班牙人看見象牙一樣,無法 自抑。而小和諧瞭解大和諧的原始意志和原始思維,他們投其好,一方面有恃無恐——相對 於那個利潤驅動律,一方面媚顏屈膝——恐懼(他們也有某種恐懼)於那個普世人權準則。 切之一切的前提應該是:祇要大和諧維持他們的「小的就是美的」,這個秘密真理,就 行。 大和諧像小和諧一樣說道——相信未來吧! 相信民主的指望一百年吧! 相信歷史的公證性吧——先是歐洲方式,然後才是亞細亞方式,容納於茲——老馬克思 如是說! 這樣,大,小和諧們,在不知不覺中,偷換了一個最為簡單的假設:1+1=不是2.這樣 一個普世真理。 甚至產生了1+1=3這樣的判斷。 他們說,和諧,就是不和諧,反之亦然。這是一個辯證統一。 難道還要我們重複對於辯證法的反駁嗎? 簡單來說,證明和證偽的難度,一是,你無法對於全稱判斷和集合名詞的所有涵項進行 證明,同樣,基於此點,你無法證偽。 但是,你可以就已經證明的選項,做出判斷——那些實現了政治,經濟雙民主之標準的 涵項,不包含未知的,N種未證明項,或者,無法證明項。 美國和歐洲的歷史證明了所有這些。唯獨一個亞細亞方式,難道可以成為一種未知的選 項,要被擱置於相信未來的遙遙無期之中嗎? 雖然,我們反對從過去看現在,從現在預估未來——這通常的歸納法,但是,這並非等 於我們可以枉顧美國對華證策在歷史上的所以失誤;也無權指望我們聽從美國既得利益者合 謀於中國的權錢劫掠者。自由,並不是毫無鑒定地托出所有贗品,而不加以篩選。 自由,也不是聽任不自由,享有壓倒自由的政治經地位。 自由,更不是排除和諧的真意,而讓位於極權的咆哮或者乾嚎。 不然,任何一個瘋子,都可以取代福特文革勒和阿巴多,掌管愛樂樂隊了! 著名的美國人拉鐵摩爾說,美國的亞洲政策基本上是錯誤和失敗的——雖然他的批日親 蘇的立場很有問題——我們現在回顧之的涵義,就是反對一味堅持的綏靖主義政策。他在批 評美國的孤立主義一方面,起碼還是可以借鑒的(美日和諧共處,成為珍珠港事件爆發前的 美國和諧交響樂)。 美國的交響樂有那些指揮不當的地方呢?可以看看:在朝鮮戰爭打響以前,美國忽略不 計朝鮮的協防地位,致使「和諧」碰壁,使得和諧轉變成為不和諧。 1940年代末,美國撤銷美援,其不和諧政策,使得蔣介石戰敗去台。美國的整個台灣政 策的悖論,使得天有二日。中美關係和對台關係法,造就了台灣政策的模糊思維。 1972年,尼克松施行美國地緣外交,撤除了普世價值對於中國的判斷。泥巴栽毛的局面, 赫然出現。隨之,是我們前述的人權貿易脫鉤,中美和諧與不和諧並舉;酸溜溜的中美關係 出現,持續和繼續莫名其妙。 於是,一切,都回到二戰結束,甚至二戰未爆發前的情形。和諧,成為價值孤立主義的 代名詞——這個價值孤立主義涵義是,政治經濟,中國美國,東西方在一系列問題上的雙重 和N種標準。為此付出代價的,無疑,將是自由世界。 否定歷史和普世價值的動力就是資本主義——這個邪門的動力來源,也是美國思維和美 國政策的兩張皮——理想主義和實用主義。就像上帝和理性,直覺和邏輯並無調和餘地一樣, 美國人現在卻要調和與之價值完全項背的中國之小和諧,之小價值。 這個目標能夠達到嗎? 我們最後談到對於美國方式和某些政客及其政策的批評上來。換言之,我們批評美國這 個做法的原因何在?大致的看法是這樣的。我的一些批評總統先生的過去和現在的朋友,對 於至少像現任總統這樣的不偉大總統,是頗有微詞的。源於其伊拉克政策等許多所謂保守主 義之政見,之做法。 那麼,對於偉大總統,人們是不是可以批評呢?對於肯尼迪,裡根……這樣的人物,是 不是可以批評?答案是完全肯定的。對於中國講很偉大的尼克松,在美國人那裡,就不見得 偉大,抑或,還是存在爭議。 美國人的自由就是批評和被批評。一位接受美國之音採訪的八旬老記者說,他一輩子就 是批評美國政府。這個共識,在美國那裡是司空見慣的,但是,在中國所謂自由知識分子那 裡,就成為一個詭異的問題。他們把袒護美國價值和對於美國政府的批評混為一談。殊不知, 美國價值本身,就是要批評,要罵,無論是小罵大幫忙,還是相反——總之,不罵才怪,罵 才正常——但是中國自由者不懂得這一點常識。 二是,他們把對於美國和普世價值一併詬罵的獨裁喉舌混為一談。說,這樣罵美國,是 類似購買獨裁政治的保險,無風險,可賺錢。但是,這個判斷還是錯誤。因為,我們主張的 罵美國,恰好和否定普世價值完全相反——而是設法使得美國的一些錯誤做法,回到普世價 值上來。我們並不糾纏於類似阿布格萊布事件。我們祇是感興趣,美國的對華政策之和平演 變策略的正確性之討論。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對美國的中國樂觀派報以批判的態度。 三是,一些接受美國資助的網站或者人物,其實並不懂得美國人的寬容度——他們把美 國做事情的方式和人民日報做事情的方式混為一談——因為,一切不可違背總頭目的意志。 一些人甚至說,你可以指責總統,但是,你不可以指責頭兒。這個美國方式究竟應該如何應 對! 一句話,美國的民主風格,就是主張批判和批評,包括對於美國本身的政策和政治。沒 有這個基本的政治生活,美國本身,就會不復存在;而袒護美國,不是一味地叫好,像國人 說的「就是好!」,而是恰恰相反,「就是不好!」——雖然,在國人看來,他們的吃喝拉 撒和言論,財富,等等等等,已經是夢想和美夢了。 那些社會主義締造者的子子孫孫,不是都跑到那裡去了嗎…… 總之,普世價值的現代版,是在沒完沒了的批評聲浪中不斷完善和發展的,而決不是相 反。對於探討中美關係這個課題,真正的討論,也許在美國國會山和媒體那裡正在開展,卻 不見於中國自由主義者。 這個課題成為一個一半對於另一半的空缺——美國人在討論,中國人卻在失語——這是 普世價值和政治全球化討論的一個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