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大西藏和文化大西藏 (新西蘭)陳維健 去年歲末,2006年11月14日,達賴和中國政府談判的首席特使嘉日。洛布堅贊,在華盛 頓布魯斯金學會上發表了有關與中國方面舉行5次會談的情況,對「達賴喇嘛與中華人民共 和國政府之間對話的情況」作了較正式的說明。他說「我們瞭解中國方面傾向於小心謹慎、 低姿態地討論問題,尤其是象西藏 問題這樣極為敏感的事務上更是如此。我們認識到若公 開談論有關對話的細節,可能會對進程造成不必要的負面影響。正是因為如此, 在每次會 談結束後發表的公開聲明中,祇是概述一下有關會談的大體情況,而從未談及會談的具體內 容。 但是,近來在中國的一些報刊雜誌上發表了詳細概述我們跟中國政府有關部門談論情 況的署名文章。並且中共統戰部的有關官員也向駐北京的外國官員簡報了有關我們之間談論 的內容。不過,通過單方面來公開對話情況,在一些重要問題上內容變得片面、觀點單一。 這樣不但給國際社會發出了混亂的信息,也歪曲了達賴喇嘛的立場和對中國人民的友好初衷。 我堅信,這對在中國建立和諧社會和在國際上促進中國的和平崛起都會起到負面的作用。」 對於西藏方面來說,會談的主要原則就是達賴喇嘛一再強調的高度自治和大西藏行政區. 嘉日 洛布堅贊說:「我想著重談一談對我們與中國政府繼續對話中至關重要的問題:達賴 喇嘛把西藏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的前提下使問題得到解決而進行的努力;讓全體藏 族人民生活在同一個行政區域之內的必要性;以及在中國憲法的框架之內讓藏族人民享受高 度自治的重要性」。對於西藏方面在五次會談中對這一原則的一再聲明。 中共方面始終認為,這都是為了達到獨立的目的而設制的要求。認為西藏方面對解決西 藏問題毫無誠信。中共對西藏方面的誠信的懷疑,我們不能不說中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第 一,因為中共自己本身是一個從來不信守任何承諾的政黨,一個不信守承諾的黨,當然也不 可能相信他人的承諾,即使象達賴這樣至高的佛師。因為不信任,那麼在西藏方面提出在中 國框架內實行西藏統一的大行政區的要求時,應該把中共嚇了一跳。中共想到的是萬一西藏 獨立了,那麼分出去的不再是現在的西藏自治區,而是整個相當於中國四分之一國土面積的 西藏了。跨越四川、青海、甘肅、雲南、四個省的十個區二個縣的藏族自治區,如果這些藏 區劃歸統一的大西藏,那麼這些百年來已成為漢藏混雜地區,如何處理已經在那裡居住了好 幾代的漢人,比如四川的甘孜藏族自治州總人口為62.7萬人,而漢族人口就有17.78萬.對於 人口十分密集,生存資源十分短缺的漢族來說那是一個難以接受的狀況。這樣的有可能失去 四分之一國土的嚴重後果,不得不使中共顧慮重重。所以要想讓中共方面同意大西藏的構想 幾乎是沒有可能,除非大西藏永遠留在中國境內,達賴喇嘛能保證,但達賴喇嘛之後能不能 夠保證呢。中國在穩定的時候有力量能夠保證西藏無法獨立,而當中國處於內亂時,大西藏 乘機獨立又怎麼辦.因此,中藏會談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大西藏能夠談下來的前提 是信任不獨立的承諾,但是在能夠看到的一段時間內,要改變中共這種不信任幾乎是沒有可 能的。那麼在中共不可能信任西藏方面的承諾時,我們可不可以有另外一個思路來考慮為雙 方都能接受的方案。這個思路的方案就是在現有的西藏行政區內實行民主和自治以及在非西 藏自治區的藏區實行政教分離,行政歸中國宗教文化歸自治區政府。 如果祇在現有的西藏行政區實行民主自治,對於那些不居住在西藏行政區多達百分之五 十五的藏人來說,顯而易見是不公平的,這將成為變相的「一族二制」。但是在條件還沒成 熟到讓全體藏人享受民主和自治時,讓部分藏人先享受民主和自治也不是一件壞事。因為全 體西藏人總是有了通過民主選舉出來的本民族自己的政府,有了一塊文化傳統可以依托的土 地。而且中國也不可能永遠處在中共的專制之下,中國在不會很長的將來必然實行民主制, 到那個時候漢藏二個民族都會同等地享受民主制度,因此「一族二制」在民主方面也祇是一 個過度時期的狀況,他終將是一族一制。另一方面,在政教分離的非西藏自治區的藏區,所 有藏傳佛教寺廟和藏傳佛教歷史遺產歸西藏自治區管理,寺院的主持由西藏自治區委任。實 現行政歸地方省委,宗教文化歸自治區政府,實行政教分離.這在宗教文化意義上也達到了 大西藏的目的。大西藏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讓藏民族生活在統一的制度之下享受自己的宗 教文化生活,同時也是使藏傳佛教有更大的區域。藏民族是一個有著自己獨特文化的民族, 對於西藏來說向這個世界輸出的產品,既不是工業品,也不是農產品,更不是IT產品,他向 這個世界提供的是精神文化產品,這就是藏傳佛教。是這個世界獨無二的品牌產品,也是這 個高度物質化的心靈浮燥世界不可缺少的產品。達賴喇嘛曾經說過「我的一生有三個任務: 第一,向世界範圍推廣慈悲之心;第二,為世界各個宗教間的和諧而努力;第三,為西藏問 題的最終解決而奔波。」因此,即使有了大西藏,從弘揚佛法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大西藏 的最終目的不是它的行政區有多大面積,而是所屬藏傳佛教的教區有多大,被佛普渡的眾生 有多少,讓慈悲之心廣傳世界。 以羅馬梵蒂崗來說,他的行政區祇有梵蒂崗這樣一個0.44平方公里彈丸之地,但是他能 夠統治世界上多達十億基督教的教民,他能委任世界上任何地區的主教。因此,這個思路方 案雖然居住在非西藏行政區內的藏民,暫時還不能享受到民主和自治,但是在宗教文化上不 但有了自己朝聖的領地,而且在宗教文化上有了不受當地政府管束的自由。而且這些在非西 藏行政區的藏人如果想往更為自由的生活,也可以遷居到西藏行政區內定居,這應該不會成 為問題,即使在現有體制下這樣的遷移都已成為可能。而同樣因為西藏行政區實行民主和自 治以後,許多漢人特別是中共官員都將遷出西藏行政區,因為一當西藏實行高度自治後,在 西藏行政區內,將祇有極少數的漢人官員及工作人員,許多工作的位置可以讓遷入西藏行政 區的藏人來做。在西藏行政區內漢藏人口的流向必將為之發生變化,即更多的漢人遷出自治 區,更多的藏人遷入自治區.另一方面一當在非西藏行政區的藏人受到當地中共的迫害,可 以逃入西藏行政區進行政治避難.因為當西藏行政區實行民主化以後,所有因信仰和政治而 入罪的法律都將不復存在,祇要人在西藏行政區內,都得按西藏自治區的法律為準繩.因此, 有了西藏這個屬於自己政府的行政區,藏人在非西藏行政區生活也將不同於現在,其狀況必 將會得到大大的改善。 政教分離的結構不但在非西藏自治區的藏區內實行,而且還可以將這一路線延伸到非藏 族區漢人省份,因為藏傳佛教不僅僅是藏族人所信奉,也同樣為部分漢人所信奉,藏傳佛教 從元代開始起就傳到漢族地區,特別是在清朝,清皇朝將西藏的喇嘛當作自己的上師,因此 在他治下的漢地藏傳佛教非常的興盛。雖然現在已不復當年的狀況,但是這一脈香火始終傳 至現在。現在祇要達賴喇嘛開法會,就有大批的中國信徒不遠萬里前來參加。據最新資料顯 示,2006年 1 月8 日至16 日在印度南部的安德拉邦阿木熱瓦地聖地主持時輪金剛大法會時, 就有來自中國34個(地區)達554名信徒前來畚中,其中 200 多人得到了親自拜見達賴喇嘛 的機會。如果西藏實行自治後,這些信奉藏傳佛教的漢人,在精神上當然也受西藏自治區的 督導。另一方面在漢族省份也不乏藏傳佛教寺廟.北京的「白塔寺」和「護國寺」均為藏傳 佛教的重要寺廟,以及承德的「外八廟」和最近達賴喇嘛希望朝聖的中國四大佛教名山的山 西五台山更是著名的藏傳佛教聖地,而且傳統上五台山的黃廟都是由西藏派出的喇嘛所主持。 其它還有瀋陽的「實勝寺」等等處在漢地的藏傳佛教寺廟,這些都構成了一個大西藏的文化 領域,依據政教分離的原則這些寺廟和這些寺廟裡唸經修行的喇嘛也將由西藏自治區管轄。 當這些漢人省份的藏傳佛教寺廟由西藏自治區管轄時,西藏自治區和中國也就難捨難分了。 從以上思路來看,在非西藏自治區以外的藏族居民點實行政教分離,對西藏獨立懷有極 大戒心的中共來說,也是一件能夠讓他們放心的方案。因為在這個方案中有一種牽制獨立的 內在力量。在這個方案中,如果西藏自治區的政府要選擇獨立的話,那麼他們就不得不考慮 一當選擇了獨立,那麼他們將失去在西藏行政區以外的藏族地區的同胞,也將失去處在這些 地區和漢區的和西藏宗教歷史不可分割的文化古跡和寺廟.因此,在這樣一種框架內使西藏 自治區在獲得高度自治和民主以後,他的領導人從整個西藏宗教文化考量是不會輕言獨立的。 即使有獨立的考量,那些在非自治區的藏民也將不願看到將他們排除在外的獨立。 在這樣思路出發的方案還暗含了一個藏傳佛教的宏大使命,即由著達賴喇嘛的流亡,使 藏傳佛教弘揚世界的今天,藏傳佛教是不可丟棄中國這塊曾經與他精神相依的土地。特別是 在整個漢民族在中共統治下,利益熏心 道德潰散的蠻荒時代,更需要藏傳佛教來進行心靈 的救贖,同時也為藏傳佛教提供了一個廣闊的空間,是弘揚佛法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作為 一種宗教文化,藏傳佛教與基督教相比也更能得到漢民族的認同,畢竟它與漢民族有著千年 的歷史淵源。在民主的框架之下藏傳佛教必將達到歷史上最燦爛的時期。 實行民主的大西藏自治是西藏方面的構想,如果西藏一當實現民主制度,那麼對於在半 個世紀以來飽受中共暴虐統治的西藏民眾提出獨立的要求是完全可能的,也是合理的,作為 與藏民族共同經歷共產暴政的我們,特別是追求自由民主為終極價值的人士,完全理解藏民 族的這一要求。而且基於民主的原則,祇要多數民眾要求獨立,獨立就是正當的,而不管是 否曾經有過的什麼協議,協議是可以依據不平等條約可以廢除的。當然獨立都是雙方面的, 祇要另一方面不認可獨立,獨立就不可能成立,除非不認同獨立的這一方已沒有能力制止獨 立的行為。但這種情況在中藏二族的情況來看,沒有太多的可能,因為即使中共帝國崩潰了, 產生新的民主政權,這個民主政權的國家權力再薄弱,也遠遠地高於藏民族。而且在中共半 個世紀的民族主義煽動下,中共政權崩潰以後,民族主義情緒仍然會有相當的持久力,因此 西藏要獲得完全的獨立,仍然會是阻力重重,甚至仍有可能出現兵戎相見的情況。俄羅斯和 車臣之間的獨立和反獨立鬥爭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而且是如此的血腥和恐怖。祇有當漢民 族在民主制度相當時期的熏陶下,才會漸漸淡化這種民族情緒,同時中國的民主制也漸以成 熟,祇有才這個時候才有可能認同藏民族的獨立要求,但是那個時候,因隨著中共對藏民族 的迫害已成為久遠的過去,藏民族的獨立的要求也可能隨之淡化。但無論如何這將是我們下 一代的事,我們這一代首先要解決當前的問題,當前的問題是藏民族在中共統治下無法自由 享受本民族文化生活的痛苦,和藏民族文化在中共管制下正在逐漸消亡的危險.因此,在這 種危機之下選擇一條中間道路,阻止這樣的危險繼續滑行,也不失是一個解決的辦法。如果 以這個中間道路為框架,那麼在僵持的中藏會談可能會顯得有所彈性。在現階段的中藏談判 我認為祇要能夠達到西藏行政區的完全自治,能夠讓達賴喇嘛回到西藏住進布達拉宮就算達 到目的。 中藏問題在現時的情況下很難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案,要真正解決中藏之間的問題, 可能要通過幾代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