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派們也應該爭取自由民主 胡 平 在今日中國,左派的處境固然不是最艱難,但無疑是最尷尬的。我這裡說的左派,是指 那些在經濟上反對現行的市場化私有化改革,而在政治上維護一黨專政的人士,和國際上通 行的左派右派的定義不是一回事。 例如不久前聯名上書反對《物權法》的那3000多人就屬於我所說的左派。在這3000多人 中,有退休副部級以上官員近30人,退役解放軍將領10餘人,中共黨校教員50餘人。聯名信 發起人之一,國家統計局前局長李成瑞聲稱,中國的前途與命運現在已真正到了「最危險的 時候」,特別是國有資產被非法大規模侵吞,私有化導致社會兩極分化日益嚴重,官員腐敗 和社會公平正義得不到保證,「這一切,現在都集中體現在他們要強行通過的這個《物權法》 上。」然而,左派們的聯名信並沒有獲准在官方媒體上發表,也沒有在這次全國人大會議上 展開充分討論。大會在最高當局的強力主導下以所謂高票通過了物權法。左派遭到嚴重挫敗。 事實上,左派的挫敗並非自今日始。過去20多年來,左派一直在走下坡路。六四前就不 必說了,意味深長的是,六四後左派的命運也沒有得到好轉,甚而每況愈下。特別是在92年 鄧小平南巡講話之後。鄧小平提出要加速經濟改革,不問姓社姓資,還說要不爭論。這裡所 說的不爭論,其實主要是針對左派的。因為在當時,自由派(當然不包括所謂經濟自由主義) 已經被打入另冊,其言論空間極度萎縮;左派們的地位則未受波及,其言論又享有無可置疑 的正統性,當局既沒法鎮壓,也沒法駁斥,祇有高掛免戰牌,一方面封鎖他們的聲音,一方 面利用手中的權力我行我素。再憑藉組織系統把左派們不動聲色地排擠出權力中心。於是, 左派的勢力便日漸邊緣化。 應該說,左派的邊緣化在很大程度上是咎由自取。因為左派堅持一黨專制,堅決反對自 由化民主化,因此,一旦他們被逐出權力中心,他們就失去立足之地。有左王之稱的鄧力群 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當初鄧力群大權在握,打壓自由化民主化不遺餘力,鄧力群極力反對 言論自由出版自由,處處打著「和黨中央保持一致」的旗號壓制不同政見。殊不知到後來自 己被趕出權力中心,自己的主張也和黨中央不一致了,結果就連想講幾句話也無處可講了。 鄧力群的回憶錄《十二個春秋》在大陸不准公開出版,祇好在香港出版,最高當局怪罪下來, 鄧力群無言以對,祇好推托說他也不知道書怎麼會在香港出版的。鄧力群不敢為自己的言論 自由權利辯護,因為他正是靠否定這些自由權利起家的。如果他現在又主張這些自由權利了, 豈不是自己否定了自己?豈不是和他一直反對的自由化分子站到一起去了?鄧力群的遭遇正 是典型的作法自斃,自作自受,毫無悲劇性,祇是滑稽而已。 再回到這次反對物權法的聯名信上來。平心而論,聯名信的觀點絕非一無是處。圍繞著 物權法的各種不同意見之所以未能得到足夠的重視和充分的討論,是因為中國沒有言論自由 出版自由。物權法能夠強行通過,足以證明現行的人民代表大會根本不能真正的代表人民, 因為它的代表並不是經由人民真正的選舉產生。試問聯名信的參與者們,物權法已經強行通 過了,按照你們的觀點,最危險的事情已經成為了現實,接下來你們該怎麼辦呢?時至今日, 難道你們還不能醒悟到自由民主之可貴之必須嗎?物權法的通過標誌著左派在一黨專政的體 制下業已陷入絕境。可以想見,左派陣營將發生重大分化,有的左派將從此銷聲匿跡,甚至 乾脆和他們反對的腐敗集團同流合污;真正的左派則會投入爭取自由民主的行列,和我們一 道推動政治改革。 這再一次證明,在今日中國,說誰是左派誰是右派,誰是改革派誰是保守派,其實都並 沒有多少意義。最重要的分別始終是:誰是站在自由民主一邊,誰是站在一黨專制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