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黨為什麼不改成「私產黨」 (北京)劉自立 非驢非馬的共產黨文化 共產黨是什麼?現在也是語焉不清,無法解釋。他們也許會用辯證法來做最後的抵抗; 就像國歌裡唱的,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昨天是奴隸,今天是主人;所以奴隸主人 就對立統一了。奴隸究竟是什麼?主人究竟是什麼?就和共產黨究竟是什麼一樣無法解釋了。 在1949年的時候,主人和奴隸表面上是可以解釋的。叫做人民翻身得解放,人民變成主 人。人民的敵人很快就變成奴隸。不想到了2007年,人民的定義又無法解釋了。人民,每天 賺錢不到一美元者達上億人,他們是不是主人呢?當然不是。那些億萬富豪祇有2、3千人, 且是人民領袖一級官員的子孫,他們究竟是人民還是主人呢?中國13憶人民中,祇是這些人 是「無產階級」嗎?或者說,他們和他們的老子一樣,是「無產階級」的偉大領袖。這個事 情難道不是匪夷所思? 於是乎,人民和無產階級一詞也變成豈有此理之所謂,之所指。在此基礎上建立的社會 主義,也和上述詞藻一樣,變得語意含混,似是而非。 何以會產生這樣一種黨式語言學呢?其實問題很清楚。就是黨文化,是一個非屬非目, 非驢非馬的反文化文化。這個文化裡,很多東西是可以自行糟蹋或者蹂躪而不受追究的;唯 獨「黨」這個詞本身動彈不得。你不是說要黨在黨國搞私有制嗎?不太好辦啊,我們不可以 把共產黨叫做「私產黨」吧? 這個課題好不好解決呢?黨的文化精英說,那還不好辦,叫做社會主義民主黨不就行了 嗎?可是社會民主黨,又被海外一些人佔據了名稱權。他們的社民黨,可不是要施行救共產 黨,救黨之心拳拳。他們是要搞非共黨之社民黨。合不攏。那如何是好呢? 反正,我們是「苟利國家」之國家主義者。國家者黨之國家也!於是又出現國家認同的 語義追問。國家,政權,黨,……是不是一個東西呢?林則徐的大清朝和陳寅恪的反清復明 之情結,柳如是和錢謙益的清、明情結,是不是一回事情呢?我們的共黨領袖說,當然是一 回事情!為什麼呢?因為國家就是國家,不分什麼柳如是和錢謙益。但是不要忘記了,你們 是馬克思主義者。老馬可是說過,工人無祖國,是世界主義者。無祖國者,又如何苟利國家 呢?又變成辯證法了。 一般的國家解釋,、很清楚,是指一,祖國;二,政權。苟利政權一二三,是對他們真 確的解讀。 法律問題是一個文明問題 說到這裡,我們還要說說他們的法律,如我們一再嘮叨的物權法的。其實,法律制定問 題是一個文化問題。文化問題是一個文明問題。文明問題呢?是一個比較政治學問題——當 然也是包含語言學,邏輯學和美學問題的。 什麼叫做文明比較學呢?就是把東西文明加以比較。首先,我們來解讀西方文明之定義。 按照法國歷史學家基左的看法,西方文明,就是在多種形態的政治架構中實行嬗變的歷史過 程,且由此對自由加以追求。 他的原話是這樣的:「現代歐洲文明與其他文明有本質區別。其他文明一以貫之的特點 就是其單一性。……在現代歐洲文明中,多樣性和變化性一直是社會政治形式的最主要特點。 由於各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之間的差異,各國政治制度的自由程度也各不相同,這就導致 了在歐洲大陸神權政治,王權政治,貴族政治,民主政治等形式的共存。……這些不同因素 彼此衝突,卻勢均力敵,沒有任何一種佔據優勢,所有這些都是在一種妥協中共存發展。歐 洲文明的優越性就是在這不斷的鬥爭和妥協中產生了自由,這也是歐洲文明勝過其他文明的 主要原因。 」(《思想盛宴。基佐 歐洲文明史(摘錄)》 J.A 翰默頓) 基佐的話牽涉到對於文化的定位。文化定位問題確定下來以後,才可以定位屬於之的民 主文化課題。也就是說,沒有民主文化的文明內涵包含之,確屬之,就沒有民主本身存在的 前提。一旦民主和文化都不存在,也就不存在任何關乎與此的法律制定和法律實施。我們強 調的是,民主文化是民主框架下法律制定的前提。這個政治常識並不需要贅言。 西方哲學,尤其是政治哲學中,注重道德意識常常超過重視法律解釋。因為,道德更容 易被文化集納和吸收,更容易被老百姓接受,更符合民俗世風。他們甚至說過,法律的制定, 往往無法苟合,苟利道德訴求中的許多細節。這都是文化道德維繫其社會民間之道理所在。 所以,我們強調的是,從西方古制以來建設的系列道德法律大廈,形成了他們做事情,想問 題和苟利國、民的全部基礎。 於是乎,我們想到我們1949年以來的道德建設——破壞。土改破壞了鄉紳政治和農村幾 千年來的綱常禮教。反右是的獨立知識分子的良心塗炭,成為醬缸文化中的蟲蛐。文革更是 以殺人為革命,叫做吃人革命論。改革使得國人拜物,拜金,惡搞一切……這樣,這個法治 建設的道德抽空,使得法院和法官成為一代小丑和一夥子「吃了原告吃被告」的混蛋。這樣 一個社會道德環境裡,你搞啥子法治建設! 人們說三個或者幾個代表,是一種進步,甚至是類似赫魯曉夫主義全民黨的進步。這個 進步說真是這樣偉大乎?仔細一看,全是扯淡!進步是什麼?一是,誰是這個政權的核心和 進步者?是我們說的億萬窮人嗎?還是那些權貴和黨閥? 再是,毛主席說他是為人民服務的。人民是啥?還用解釋嗎?毛萬歲是很實際的事情— —人民萬歲呢?就像毛自己說過的,狗不存在,祇有黃狗、黑狗的。人民也不存在,祇有敵 我友,祇有地富反壞右。「社會主義」這個東西,也是在這個基礎上得以研討的東西。 社會主義文化語焉不詳 什麼是社會主義文化?語焉不詳。 首先,這個文化本身根本就不存在。你說的計劃經濟和國有化思想,是不是一種文化呢? 其實不如說是一種反文化。 再是,反過來說,市場經濟和文化自由——那,可不是社會主義文化了,是資本主義文 化。幾榮幾恥,是什麼文化?是封建主義早就說過的禮儀廉恥,三綱五常,也不是你的專利。 法治文化是什麼?除去毛的無法無天,就是斯大林的殺戮肅反法律。這個法律殺戮和毛 的群眾斗群眾,是反道德,反文化,不是文化。那麼,社會主義文化還剩下什麼呢? 我們研討社會主義,正是要在這個文化追述上責問其究,而非取消這個基礎;反過來說, 不追述這個文化基礎,社會主義就無法解釋。社會主義和社會民主主義,都是西方社會的道 德,法律和政治ABC的合理延續。所以,不管其解構主義,還是保守主義,不管是極左之潘 恩主義,還是極右之伯克主義,二者源頭是一股水流,不是兩股水流。凱恩斯和哈耶克,都 是這個文化的傳承而不是反文化主義的毛、鄧結果;他們之間,是調試而不是戕滅文化;不 管這個文化是經濟的抑或是政治;更不要說,凱氏,最後是服膺了哈耶克的。 說到這裡,恐怕馬上有人會說,那麼,《聖經》出現,耶穌基督出現,是不是和古代希 臘或者其他文明產生悖論呢? 我們現在不尚細說。一個簡單的道理是,柏拉圖以為,朝向一神教之發展,是其文明之 大趨勢。這個解釋也許可以說明其異同。 至於說到摩西的法律和大衛的國度,是不是苟利生死之問題,當然還有很多文章可作; 但是,其中凸顯之法治課題,源自於斯,是很容易爬梳的。所以,源頭活水一旦定下方位, 其水道渠成還有什麼問題呢?……何況,他們現在在最大限度上炸毀那些攔道水庫,以還其 貌呢!這些行為的哲學意義不是很清楚嗎!) 也就是說,西方民主和法制文明,其濫觴,其延續,其完善,和那些古典主義政治哲學 絲毫無法割斷。誰割斷之,誰就會被歷史文本拋棄。 列寧自以為可以帶動暴民拋棄之,說他們那個民主就是資本主義的,就是要打擊之,無 所不用極其之,於是蘇維埃腐爛而死,而民主不死。 希特勒也是一樣。他要像耶穌一樣懲罰猶太人。來一個現代聖經主義。但是,他的發明 祇有幾年時間就完蛋,而耶穌不死。 這都是這些歷史小丑的表演。但是,其中他們源自他們的文化,卻是不爭的事實。希特 勒和列寧,成為西方政治學上的雞肋和贅物,切掉即好,很簡單。 中國特色的文化錯位 中國問題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我們上面說過的問題,首先是一個文化錯位問題。「苟利」者說的社會主義,既是列寧 和馬克思的,又是中國特色的。這個東西就不好解釋了。如果是馬克思的,列寧的,就好辦 了。中國特色,一刀切下去,就完了。因為不合國情。但是,不,他們加上了國特色。你就 不好說是西方的東西,就不好切割了。 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西方特色呢?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東方特色呢?都是。也都不是。 說都是,是因為他們說,馬克思主義是工人無祖國,是世界主義;世界主義,就包含中 國。恩格斯就批評中國人如何如何不好,低劣,說是資本主義全球化,要犧牲亞細亞生產方 式,云云、(見恩格斯當年關於香港發生所謂「麵包投毒案」之言論。) 於是,毛主席在20年代,就主張反對苟利國家,施行湖南獨立。王明一類貨色,就要施 行一國兩制,搞蘇維埃國。他們那時可不是林則徐,而是吳三桂。 說都不是,就是毛式國家,毛式政權。毛的特點就是我們一向所謂「帝師合一」。趙匡 胤不可能有趙氏思想,朱元璋也不可能有朱元璋思想……但是,毛就有。這個區別既是橫向 的,和世界上,西方的帝師分開不同;縱向的,和歷代皇上不同。這個導師制和毛主義,使 得中國文化毀於一旦。 這是中國特色。這個歷史很弔詭。鄧以來更是不好解釋。他們既不是社,也不是資—— 但是,一個特色很明顯,就是不搞民主自由。 沒有人給出明確的中國特色主義的經濟學解釋——因為,要同時解釋西方自由國家支持 之的全部經濟學、政治學之根據。這個根據給出以後,才能得出他們政治學的綏靖之道之 「合理性」。 是不是東方特色呢?又是矛盾的。 你現在要他們施行民主啊,政改啊,他們就說,民主不合國情,國力,國故。云云。不 能世界主義,普世主義。反正,他們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麼,這個黨及其文化究竟是些什麼東西呢?筆者也一頭霧水。 水霧之餘,很多意識形態學家已經給出澄明的分析,比如齊澤克。他就說過這樣的話。 其實,黨文化這個東西的意識形態大詞,本來就是一種空穴空洞的能指屬相——就是說,他 本身沒有任何實質性內涵。既沒有哲學和語義學內涵,也沒有政治學內涵;第二,他沒有歷 史感,沒有歷史內涵,他們是反對歷史的虛無主義者。他們的一切政治名詞和法律名詞的解 釋,本來就是一堆廢物。因為,他們不是建築在東方或者西方文化,文明的歷史函項和哲學 判斷的邏輯式中,而是一批毛氏豎子反對歷史和反對文化的產物。 回到私有制的原點 比如說物權法。這個概念,同樣是竊盜之果,表裡不一。 翻翻英國史和世界史,人們很容易看到私有制與王權之間的鬥爭。人民和議會之間的互 助。法律和文化之間的對應。諸如此類。英國爭取私有制的法律效應之最大助成者,是其議 會,不是其國王。而都鐸王朝至高無上的政治存在,不是國王,是議會和法律。約翰王,正 是因為不諳法治,胡作非為,才產生約翰王時代之大憲章。 換言之,私有財產的制定之則,之權,之理,本來就存在於文化和文明的英國政治學說 中。這個學說的重鎮,一個是人民,一個是議會。也就是說,沒有人民享有之法和議會制定 之法,法何處存身?何處貫徹?何處兌現? 不要說中共國色沒有文化,文明,你有沒有真議會,真人民呢?古代希臘還有一個陶片 放逐法。給人一個變相選票——你人大,政協,放不放一個陶片呢?(也許,我可以授權做 一個政治噩夢——我們跑到對面的歷史博物館裡,拿出許多殷墟陶片,放進人大會堂,結果, 都被保安給扔掉了……) 說實話,我看我們的人民比起古代希臘羅馬之人民,比起13世紀,14世紀的英國人民, 和17,18世紀的法國人民,還要沒有任何文化和法律的常識和權利。這個道路對於我們,真 正是上下求索而不得也! 課題的難點,其實不祇是共產黨學人可以解釋的。我們許多學人也是含混其詞,不得究 裡。因為,中國特色的文化,不產生民主。按照這個本來就沒有民主,現在和將來也不要民 主——一百年不要之說法,苟利者,還是多少給出一個難題。 這個難題之所以是難題,就是因為,我們的文化基因裡沒有民主。普世價值很明顯,是 要給出一個類似陶片放逐法和蘇格拉底式的民主抗爭之啟示的。西方人從娘胎裡就有這個基 因,國人沒有。所以,有無的問題,在幾千年裡,就使得我們和西方在政治制度,人性判斷 和文化評估上產生分叉。 道學含有不同於儒學的自由精神,含馬克斯。韋伯在內的很多西方學人的看法;我們許 多學人亦持此見。但是道學沒有政治載體,儒學有。這個科層制度的精神,轉化為中國文化, 即為孔孟。 基於此點,中國民主文化,祇好在整合道學精神的政治建設方面著力,去掉儒學的科層 制度,實現「新的」群己權界。 儒學的科層制度之補充,其實是道學——是退隱之道;中國歷史上,文化保存,得以實 現,就仰賴於茲。這個話題很灰暗,但是,卻是一個契機。中共文化根絕此道,無退隱之可 能。於是,一切非正統文化,全部完蛋。於是,按照真正的中國特色,中國,不是要實行西 方的民主自由,而是要還道於民,產生某種道學式自由空間,給人民一個相對自由。如果這 個空間都不給,就是比皇帝專制還要專制,還要獨裁,還要極權。在此意義上說什麼法治, 幾乎等於妄說。 這個非民主說,就是我們衡量開明專制的全部內涵。 究竟中國人是一步到位於民主政治,還是回到國民黨某種開明專制,以其法治,以其文 明,再造中國特色,就成為中國走向的另一種爭論。 我的意思是,回到私有制,其起點不是共產黨的什麼物權法,而是回到民國文化,回到 「原點」,再試圖接合整個普世性西方文化。從認可一點一滴的文化培養做起。比如,還產 於民,還道於民,還宗教於民,有限度開放報禁,黨禁,等等。在這個前提下,仿照台灣模 式,實行某種民主漸進主義——但是,這個措施的障礙是,要實現公/私有制劫掠帶來的經 濟清算——這個門檻邁不過去,一切法理,皆可免談。 再退一步,如果一朝實行民主,國人認可現在特殊利益集團之億萬家財,筆者也沒有什 麼好說;祇要今後不再搶了也就算了。到那個時節,我們才可以在一切正常的情形下談論所 有政治現實和政治辭藻。捨此,一切都是妄談,都是文字遊戲,而且是御用文人的胡說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