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國左派時文的點評 (江蘇)北山 最近在網上看到這樣幾篇文章:7月12日,17名原部長及高級將領聯署致函胡錦濤及政 治局各委員,並於7月14日,在《毛澤東旗幟網》發表,題為《十七位老部長、老同志建言 十七大》。該信長達7千多字,痛陳改革以來出現的種種弊端,詳述當前各種黑暗現象及黨 內外的怨憤。 權力失落的中國左派的悲鳴 7月15日,28名已離退休黨政軍高幹聯署致函胡錦濤及中央政治局,題為《我們的責任 和憂患》,該信全文5千多字,從現行路線上、方針政策上、列出了政治上、制度上、經濟 上、社會上、對外路線上、對台灣方針上6個方面已經背離了社會主義制度和共產主義理想。 信中還列出了15個方面的危機、憂患,如:「已形成了官僚有產特權階層,導致整個社會制 度變質;社會主義制度的社會基礎已經基本瓦解,導致政治危機隨時會發生爆炸;政治上的 權力、經濟上的剝削和壓搾,造成了矛盾激化,導致黨和群眾關係發生了質的變化;社會上 貧富懸殊造成兩極化,導致社會上各種形式各種訴求的抗爭活動,正向政治層面轉化;國有 資產被官僚侵吞,數以千萬億計的資金外流;社會道德、文化日益沒落,危害中華優秀文化 的同時,對子孫下一代影響將積重難返;黨組織墮落變色、領導幹部嚴重腐敗變質,喪失了 領導權和凝聚力;幫派和各種山頭主義活動,以各種藉口向中央要權、要錢、要鬧分治……」 此外,還有內容相同的《170位革命家對黨的十七大的獻言書》等。為了簡單方便起見, 在這裡,我拿《十七位老部長、老同志建言十七大》的文本來做一個分析和評論。在這些向 最高領導人的建言文章中,他們所看到的社會病相和人民大眾所看到的病相是一樣的:「現 在,貧富反差之大,已達世界前列。據世界銀行最近測算,我國基尼係數為0.469,已經超 過了印度、印尼、埃及,也超過了日本、英國、美國!」 但是他們開出的藥方,我認為卻和人民大眾的意願相去甚遠甚至是背道而馳.這源於他 們的思維方法已經形成一種左的意識形態固化,他們在文中說:「鄧小平同志曾經說過,我 們的改革開放如果導致兩極分化,那就說明我們走上了邪路。邪路,無非就是錯誤、邪惡之 路,資本主義之路。」 他們的認識在這裡出現了問題.什麼是邪路,這是一個需要認真分析思考的問題.一說到 資本主義就認為是邪路,這是一種社會主義的自聖思維.在他們的思維定式中:社會主義是 正道,資本主義是邪路,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是絕對真理,無產階級專政是社會主義的法寶, 民主憲政那套玩藝都是屬於資產階級的,與無產階級無緣。而且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不需 要實踐檢驗,不需要客觀證明,不需要民眾擁護,也不需要當今世界的普世價值觀來認同。 但是認真務實地看一看當今世界的大多數國家,走得都是一條經濟上自由競爭,政治上 憲政民主的道路。恰恰是政治上憲政與民主的道路,把原始積累時期顯得相當邪惡的資本主 義之路走到了現今的福利社會之境,那些所謂資本主義國家中的社會主義成分實際上比我們 這個號稱為社會主義的國家還要多。而我們國家恰恰是拒絕走向憲政與民主的政治體制改革, 祇在經濟領域裡進行改革,這種改革才不可能不受權力尋租的影響,以至於把社會主義的道 路走到了資本主義的原始積累階段。這究竟是經濟制度的問題,還是政治體制的問題?其實 廣大的知識份子和人民群眾,要比這些身居高位、曾經享受著權力的好處,如今又忍受著權 力失落之痛的部長和高幹們明白得多。 這17位老部長要求:「從政治思想路線上、建國方略上做出符合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 符合廣大人民需求的正確的決定。」 這裡又出現了一個問題:他們憑什麼認為符合馬列主義澤東思想的,就是符合廣大人民 需求的?在過去那種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統治下,人民群眾從來就沒有得到過自己需求的 東西。倒是改革開放後的社會局面,才多少開始滿足了一部分人民群眾的需求。 他們「建議在十六屆七中全會和十七大召開之前,掀起一個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熱潮。 由中央決定選擇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中的一些重要文獻,如《共產黨宣言》、《反杜林論》 《國家與革命》、《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等文獻中的經典論述,以及《為人民 服務》、《愚公移山》、《學習白求恩》、《反對自由主義》、《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 等毛主席著作……」 這種建議實在是幼稚可笑。這些著作解決了中國社會過去的問題嗎?並且能夠解決中國 社會現在和將來的問題嗎?已經被實踐檢驗過了的現實是:馬列主義的經典著作針對的是當 時資本主義社會的一些現象,難以解決一百多年後社會主義發展的現實問題.社會主義道路 正是因為走不順了,走不通了,才需要改革開放。從這個意義上說,「與時俱進」這一理念 對的。無論是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上,我們都需要與時俱進.否定改革開放,回到毛澤東 時代才是一條邪路。我倒是認為,作為當政者多讀一讀政治上反對派的文章,要比死讀馬列 重要得多。馬列主義的自聖系統,已經把它的信奉者帶入一個自我封閉的思想系統,沉溺於 它誕生時的那種道德優越感,無視社會的變化與時代的發展。面對一個日新月異的世界,面 對民主與憲政的世界潮流,這些老部長、老幹部們依然要祭起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大旗來 做克敵制勝的法寶,這就像義和團用大刀長矛和符咒去對付洋槍大炮一樣可笑。義和團雖然 勇氣可嘉,有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一面;但它畢竟是專制王朝的工具,其本身也不乏愚昧 和殘酷的一面。 他們認為:「總之,對於一切反馬克思主義的錯誤思想,必須徹底批判,撥亂反正,確 保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 誰都知道,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汗牛充棟,他們上面所提及的那幾本書祇是這個主義的九 牛一毛。那麼又由誰來詮釋馬克思主義,來當他們所認為的真理的掌門人呢?過去在蘇聯是 斯大林,在中國是毛澤東,我們都知道這兩個掌門人利用他們詮釋真理的權力給這兩個國家 的人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我們難道還還需要一個產生於100多年前並且不容修正不容置疑的 理論來徹底規定我們現在的生活和未來的發展嗎? 他們寫道:「現在真可以說,民憤告急,黨和人民政府嚴重脫離群眾,社會主義岌岌可 危!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確實是民憤告急。但是和過去不同的是,告急的民憤,多少可以通過已經鬆動的輿論控 製表達出來了。而過去的民憤告急,都被輿論控制所壓制。這正是改革開放帶給人民群眾同 時也帶給這些老部長、老幹部們的一些表達意見的空間.如果是在毛澤東時代,像這樣的聯 名上書豈不早就被打成了反黨集團?他們有這種連名上書的自由和勇氣,也全憑改革開放所 賜.這些下台幹部們能公開表達自己的意見當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我想問一句:他們在台上 時是否曾允許別人作這樣公開地與己不同的表達?並且他們對目前的這些黨內腐改與社會不 公,是否完全不負有責任? 「黨和人民政府嚴重脫離群眾,」確實如此。但這絕不祇是今天才發生的事。它當年違 背廣大農民的意願硬搞土地歸公的人民公社和脫離實際的大躍進,直至發生餓死數千萬農民 這樣的嚴重後果時,它不脫離群眾嗎?它當年為了某位領袖的一己私利,把全國人民甚至黨 和政府都帶入文革十年災難時,它難道不脫離群眾嗎?人民群眾確實想要一個不脫離自己的 黨和政府,但是我相信他們中的大多數絕對不想再回到改革開放前的那個黨和政府的懷抱之 中去。人民想要的並不是一個空頭的社會主義,而是自己實際的利益和正當的權利。他們為 什麼不明白這一點或者故意無視這一點.他們警告道:「如果十七大還是這樣堅定不移地、 毫不動搖地走下去,葉利欽式的人物就一定會出現,亡黨亡國的悲慘局面馬上就會到來。」 以蘇聯和東歐的變化為鑒,耽心亡黨亡國,實在是可笑、可悲亦可鄙。為什麼非要一廂 情願地認為蘇聯和東歐的變化是悲劇,而不肯承認他們眼中的悲劇恰是他國人民參與上演的 正劇或喜劇呢?在那裡,共產黨結束了使命,這是蘇聯和東歐各國人民的選擇。某個黨消亡 了,但是國家和民族不但沒有亡,反而煥發了生機.你們為什麼卻如喪考妣呢?蘇聯和東歐 的變色易幟是耶非耶福兮禍兮,應該問問如今的俄國和東歐各國人民,他們是否願意再回到 舊日那種共產主義的旗幟和體制之下?被你們談虎色變的葉利欽,在俄國人民眼中究竟是英 雄還是罪人?否則,拿蘇聯東歐的亡黨亡國說事,就像當年世界上最苦的人卻大言不慚地要 去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受苦人一樣可笑! 但是面對當前社會的種種問題,他們這些醫生下診斷了:「根本問題出在哪裡?就出在 20多年以來,我們執行的是一條錯誤的理論和錯誤的思想為指導思想的錯誤路線.」 那麼請問:20多年以前我們執行的難道是一條正確的路線嗎?我們是要回到華國鋒兩個 「凡是」統領一切的路線上去?還是要回到由毛澤東授意和支持的禍國殃民的「四人幫」的 路線上去? 他們這些醫生開出的藥方是:「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在這極為重大的歷史關頭,我們 還建議中央常委和政治局考慮最佳方案,從根本上消除各種消極因素,克服與改變當前不利 的局面。中央政治局應向全黨發出號召,聯繫實際、聯繫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關於無產階 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的學說……」 夠了!不正是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中關於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的學說,才把中 國人民帶到10年動亂之中,才把國民經濟帶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才把社會主義搞到了岌岌 可危的地步,才要靠改革開放來挽救中國的命運.回到改革開放前的中國,祇能是死路一條! 改革開放二十多年來之所以不夠理想,就在於祇在經濟上放開了對人民的束縛,而沒有在政 治上逐步賦予人民相應的權利。錯的不是改革開放,而是某些共產黨人在改革開放的過程絲 毫也不想放棄已經獲得的特權。現在社會的腐敗與不公平並不是所謂資本主義復辟帶來的, 而是沒有民主監督、沒有憲政制衡所造成的。這是權力之錯、之亂,不能不分青紅皂白歸罪 於市場經濟。人民想要的局面,是穩妥地進行政治體制改革,而不是放棄經濟上的改革,交 還支配自己財產和經濟活動的權利。 在看到這幾篇老幹部的文章的同時,我還在網上看到一篇中央民族大學教授、證券研究 所主任張宏良談《從證券監管與金融安全看宏觀調控的失敗》的講稿,說的似乎是證券監管 和金融安全的問題,卻醉翁之意不在酒。把不受制約的權力之過統統歸結給所謂的社會精英。 他也是由黑磚窯事件入題,大放厥詞:「這反映什麼問題呢?這反映了中國的所謂民主法制 道路走錯了,走上了一條精英民主、精英立法的道路,其實質就是精英專制,精英專制是比 奴隸主專制、比封建皇權專制更加野蠻殘暴的專制政治模式。在奴隸社會,奴隸是奴隸主的 個人財產,不會被隨便虐殺,如同農民不會隨便虐殺自己的牲口一樣;封建社會,百姓是皇 帝的子民,即便有生殺予奪大權,也不會隨便虐殺;祇有在精英專制條件下才會隨便虐殺百 姓。」 中國的問題是資本主義還是專制主義 對於這一位先生,我實在忍不住說,不要轉移目標,把什麼都往精英專制上扯。當今中 國到底是什麼專制,大家都清楚得很。 他說道:「可以說,今天中國倫理道德的喪失,人類文明底線的突破,就是實行精英民 主精英法制的結果。本來一個好端端的中國……」 我要問一句:在你的心目中,什麼時候的中國是一個好端端的中國?反右時的中國是好 端端的嗎?大躍進時的中國是好端端的嗎?文革十年的中國是好端端的嗎?中國的問題到底 出在民主法制,還是某種專制?中國社會的民主法制雖然舉步維艱,但在改革開放的推動下 畢竟還是在一點點前進著。否認這種法制上的進步,不知他意欲何為? 他說:「中華民族能夠墮落到今天這個程度確實難以想像,一個擁有六千年文明的偉大 民族,居然不到30年的獸性訓練,就出現了一座座人間地獄,甚至其殘暴程度超過了關於地 獄的最恐怖描述。所以今天大家再回顧當初姓資姓社的爭論就會感覺到那不再是毫無意義的 爭論了,放棄社會主義不再是解放思想了,現在才真正理解了馬克思那句名言」資本從來到 世間,從頭到腳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 我要再問一句:權力來到人間,難道不是從頭到尾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你為什麼祇 批資本主義,不批專制主義?祇看經濟活動中的錯誤,不看政治壓迫下的罪惡?「不到30年 的獸性訓練」,還有什麼樣的「獸性訓練」能超過人與人之間殘酷鬥殺的文革?現在的社會 不公確實造成了許多殘暴的現象,但是其殘暴程度比起文革中那種人為的階級鬥爭,恐怕還 是小巫見大巫吧?如果有獸性訓練,那也不是改革開放後開始的。一個中國人可以用這樣的 仇視態度來看待改革開放,在現實生活中還真是所見不多。 他振振有詞道:「可惜已經太晚了,兩次大討論(第一次是姓資姓社的討論,第二次是 姓公姓私的討論)讓中國老百姓丟掉了一切,幾十萬個國有企業丟了,一百多萬集體企業丟 了,上億畝土地因被圈占也丟了…… 」不准罷工「的憲法條款又緊緊捆住了工人反抗資本 的手腳……最為可悲的是,中國人民經歷的這個」血和骯髒「的原始積累過程,並不是不可 避免的自然歷史進程,而完全是人為的選擇……是經過一次次大討論經過一次次解放思想, 排除阻力人為選擇的結果……」 把國家權力之過錯歸罪於思想解放,其用心又是多麼卑鄙! 他說道:「是用國家政權的力量,強制性讓中國人民重新經歷了一次原始資本積累過程, 重新經歷了一次販奴運動。」 但這是資本主義的問題?還是政治體制的問題?他為什麼要在這裡故意攪攪渾水?這樣 殘酷的資本原始積累在實行憲政制度的民主國家裡可能進行嗎? 他說:「現在大家應該看到資本主義的血腥了,應該明白為什麼不能走資本主義道路了 吧?」他為什麼不說:現在大家應該看到權力尋租的血腥了,應該明白為什麼要進行政治體 制的改革了吧?在大談了一番政治之後,這位證券研究所主任終於來談經濟了:「外資摘桃 子砍樹引發了中國改革以來的第三次爭論:姓中姓外的爭論。中國改革以來左派右派共有三 次大規模華山論劍,第一次是姓資姓社的爭論,第二次是姓公姓私的爭論,目前是第三次。 三次華山論劍左派輸掉二場,目前是這第三場也是最後一場。如果說左派輸掉第一場是中華 民族災難的開始,那麼如果再輸掉這第三場,則有可能是中華民族的徹底終結.」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中華民族的福祉全都寄托在左派身上。左派輸了是中華民族的災難? 可我們這個民族的受難史告訴我們,中國人民所承受的最大災難,全都是由左派的勝利所賜! 「目前外資對中國產業和金融的掃蕩,就其對中華民族的威脅來將,完全是瓜分中國的 第二次鴉片戰爭,祇是第一次是領土瓜分,這第二次是經濟瓜分;第一次是用鴉片摧毀了我 們民族的精神,把中國人變成了一盤散沙,這第二次是用非毛化的唯利是圖摧毀了我們民族 的精神。」 他對外資進入中國的耽憂或許並非沒有道理,但是毛的精神就是中國人的精神嗎?還有 誰比毛的個人自聖精神更無情地摧毀了我們民族的精神?毛是說過中國人民從此站立起來了 這樣的話,但實際上呢?趾高氣揚地站起來了的祇是他一人而已,其他所有的中國人在精神 上都是跪在他這個現代皇帝面前的臣民。 他說中華民族的確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也許也沒有錯.但責任歸誰?是精英集團誤導 中國改革,還是執政黨遲遲沒能有效推進政治體制改革從而阻礙中國改革?他卻一直在打馬 虎眼。 他說:「美國的幸運,在於它有一個維護國家利益的精英集團;中國的不幸,同樣在於 有一個出賣國家利益的精英集團.」 他繞來繞去的把改革開放以來的所有罪責都歸罪於這個精英集團,卻不明言這個精英集 團到底是什麼?得出的結論和我前面所引述的那些老部長、老幹部的言論如出一轍:就是以 不能走資本主義道路為理由,否定經濟改革,否定思想解放,要把中國引回到改革開放前的 老路上去。這就是他們這些左派為當前的社會病所開出的藥方。還是那付老藥:馬列主義毛 澤東思想加無產階級專政。 共產專制不能治療社會腐敗之病 左派們總嫌共產主義的旗幟舉得不夠高。可說到底,這個社會的主要問題恰恰是這面旗 幟帶來的!因為這面紅色的旗幟不允許有其他各種美麗顏色的旗幟插上自己的國土。他們從 不這樣想:國土是屬於人民的,而不是屬於旗幟的。應該是人民決定自己舉什麼樣旗幟,而 不是某一種旗幟決定人民的意願。應該是大多數公民來決定執政者的進退,而不是由一個不 肯退位的執政者來決定國家和民族的命運.為什麼非得把一個早已聲名狼藉的共產主義和中 國人的命運捆在一起?中國人沒有共產主義就不能活嗎? 我想,人類社會好比一台電腦,根本的意義在於其本體,而不是為其服務的外來程序。 原本的程序不夠用了,就要安裝新的程序。已裝上的程序不合適了,就應該卸載掉。沒有任 何一套程序的價值大於這台電腦本身,也不應該有一套程序宣佈自己就是終極程序,一旦占 領了這台電腦就決不肯再退出,並且拒絕其他更新、更合理、更好使用的程序進入。共產主 義的思想和體制,應該是可供這台電腦選擇安裝並適時卸載的眾多程序之一,而不應該是一 個裝上了就不能卸載的不可逆程序,直到整個系統崩潰為止。 新中國這台電腦的問題,就在於從建國之始就被強行安裝上這這樣一套排他性的程序, 一開始運行還算正常,但很快就出了各種錯亂的毛病,直到十年文革已經把國家這台電腦搞 到了崩潰的邊緣。改革開放的偉大意義,就在於適時地為這台瀕臨癱瘓的電腦引進了一些新 的程序。這些新的程序為這台電腦的起死回生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這些新程序在運行過程 中與占統治地位的舊有主程序發生矛盾和衝突是必然的。現在這個社會的種種亂相,正是這 種程序衝突的反映。 在種種亂相之中,大家都看到了社會不公。但是社會不公的根源何在?治療不公的藥方 又是什麼?卻在認識上的差距極大。左派們希望的是黨中央擁有決定性的一鍵恢復功能,要 將國家這台電腦徹底回到改革開放前鐵板無縫的無產階級專政,回到僵死的馬列主義毛澤東 思想統治之下,認為這就能解決當今中國的種種問題,實在是癡人說夢。 許多有識之士早就對當今社會之病有了更理性的診斷:社會的腐敗、混亂與不公,罪不 在改革開放,而在於政治權力的不開放。由歷史積累下來的專制集權之錯,不能懲罰到自由 經濟身上去!他們開出的藥方是:社會腐敗之病,不能用專制權力的藥來治!而應該用憲政 民主的藥來治。當然,用藥宜緩,在權力的釋放與轉移過程中應該有一個柔性的緩衝,以免 激起大的動盪,平穩地過渡到一個真正的和諧社會。諱疾忌醫,在政治體制上維持現狀,中 國是沒有出路的。 什麼是和諧社會?祇有政府權力和公民權利的平衡,資本家和勞動者權益平衡,才能達 到社會的和諧.有一個高高在上的不受監督和制約的執政權力,有一面一旦插上了就再也不 允許別的旗幟迎風招展的獨門大旗,社會就不可能達到真正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