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列寧主義自聖體系如何形成 (南京)鄧海南 當年看阿爾巴尼亞電影《寧死不屈》,對其中一句台詞印象深刻:「莫索裡尼,總是有 理,現在有理,永遠有理!」那是對專制的諷刺。可是回過頭來看看中國的國情,許多自認 為堅定信仰共產主義的左派們又何嘗不是如此?無論社會實踐如何,實際情況怎樣,始終僵 化地堅持馬列主義的教條,認為那就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終極真理,不需要實踐的檢驗,也不 允許人民質疑。這可以看成是一種自聖情結. 布爾什維克「用武力更正票箱」 馬克思列寧主義,這個思想上和政治上的自聖體系是如何形成的?有兩方面的原因:即 思想上的和政治操作上的原因。 思想上的原因:它祇是一個社會學的理論,卻自動承攬了宗教的功能,許給人民一個天 堂:共產主義社會。為了實現這個崇高理想和終極目的,便給它的實踐者們開了不顧忌手段 的方便之門.於是一切當世人們的具體權利和利益都被這台開向未來的巨大革命壓路機碾壓 在下面。可是,當現世人們具體而細小的權利都被碾碎了,未來的幸福又在哪裡?其實天堂 祇是一個理由,過去的人們、特別是共產黨員們相信,為此赴湯蹈火,犧牲個人與現世利益; 現在的人們不信了,連共產黨員也不相了,祇顧撈取實際利益。是理想的熱情讓過去的人們 相信這個理由,但這種相信終被殘酷的現實所擊碎。是應該怪人們沒有信仰呢,還是應該怪 信仰失信與民?其實別的社會理論都是關於現世生活的道德準則與法律規範的,特別是關於 自由、憲政與民主的理論。即個人的自由,不應妨礙他人的自由;政府的權力不應大到足以 傷害個人的權利;當人們意見相左時,遵從多數人的意見,並尊重少數人的意見。並為此建 立並逐步完善著一套政治體制與法律制度。在這種理論指導下的社會實踐中,任何強力的個 人和強力的社會集團都不能非法侵害個人權利和財產.在這種社會體制下,人們也許沒有一 個未來的天堂,但可以擁有一個和諧而有保障的現世。(其實他們也可以有天堂,那就是到 宗教中去找精神寄托。) 政治上的原因,是因為革命者堅信共產主義理想的神聖性,為此不惜以非法律和非道德 的手段來強制進行對這座理想大廈的建造。理論缺陷是馬克思主義原來存在的,而在實際政 治操作中犯規,是從列寧所建立的蘇維埃政權開始的。但並不是始於人們耳熟能詳的「十月 革命一聲炮響」,即1917年11月7日那場所謂的「十月革命」;而是始於次年一月布爾什維 克黨對議會選舉的野蠻踏和血腥壓。 發動「十月革命」時的布爾什維克,作為鬥爭策略,並非始終主張「一切權力歸蘇維 埃」,而祇是推動「立憲會議」盡快召開.而在前一天的共和國預備會議上,由社會主義者 提出的議案已獲通過,這相當於通過了對「臨時政府」的「不信任案」,這意味著即使不發 動當夜的「冬宮政變」,也將會出現一個「清一色的社會主義者政府」。應當特別指出的是, 作為這次革命推翻對象的「蘇聯時期被描繪為連續體的『資產階級臨時政府』其實並不存 在」,「這天晚上奪權與被奪權的雙方多是社會主義陣營中的『黨內同志』——社會民主黨 與社會革命黨人」(被奪權的最後一屆臨時政府成員多為社會民主黨孟什維克派和主流派社 會革命黨,而奪權的是社會民主黨布爾什維克派和左派社會革命黨)。而發出「一聲炮響」 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當時正在彼得堡造船廠大修,處在不下水狀態,沒有艦長、武器、 裝備、彈藥。」當夜,這艘軍艦祇是「在彼得保羅要塞打出信號彈之後發射了幾發空彈」。 由於起義「未流一滴血就取得了勝利」(列寧稱之為「罕見的不流血和異常的順利」),不 光這艘軍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而且,這場所謂「震撼世界」的偉大革命,其實一點兒都不 「震撼」。2007年6月18日中共中央黨校《學習時報》也有文章稱,「《列寧在十月》是經 過斯大林意識形態加工和渲染的影片,……並不是1917年11月7日實際發生過的那一切。」 (兩個月之後的「革命立憲」倒真正震撼了世界。布爾什維克認為,當自己大權在握的情況 下,由其掌控的臨時政府召開立憲會議,實現民主立憲,建立民主共和國,是不會有什麼問 題的。然而,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同年11月中旬舉行選舉,選舉結果在翌 年之初揭曉,總共707個席位,布爾什維克祇得到175席。儘管「冬宮政變」前該黨公開承諾 在先,「即使布爾什維克在選舉中失敗,他們也將服從『人民群眾』的選擇。」然而,當其 預感失敗之「狼」真正來臨之際,布爾什維克這個似乎天生迷戀暴力、天性抵制民主的政黨 當即食言,並通過「暫停選舉」、「組織改選」、「推遲會期」等手段,試圖擺脫窘境,並 進而作出決定,「用武力更正票箱」。1月5日,蘇維埃政府隨即調集「親軍」,實施戒嚴, 使用暴力驅散抗議代表,並於當天解散了立憲會議.一些抗議示威者遭到鎮壓,其「當選代 表或被捕被殺,或逃亡」。同日,除了布爾什維克以外的各社會主義黨派聯合發表傳單指出: 「1905年1月9日,(沙皇)尼古拉。羅曼諾夫和特列波夫槍殺過要求召開立憲會議的工人。 今天,當勞動人民經過12年鬥爭之後,立憲會議已由人民選舉產生,而彼得格勒的工人又一 次為立憲會議而遭到自稱是工人階級代表的那些人的槍殺!」(以上引自安立志文:《我看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 於是從此開始,信奉共產主義的革命家們不但擁有了世界上最崇高的人類理想,而且還 擁有了在某一國家和地區不受任何法律條文和道德規範制約的實際政治權力。在內部和外部 任何質疑和反對這種革命政權的思想和行為,都被歸入階級敵人之列。作為一個思想體系, 它從此失去了從內部自省的機制。而作為一個政治實體,它又充滿了對外部世界的擴張性, 比如自說自話地要去解放全人類的輸出革命的行為,就是這種自聖性的外揚.所以和它不同 政治體制的另一個世界對它採取警惕、防範和制約,並希望它能夠在和平演變中被弱化和被 同化,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事了。 列寧不是暴徒,列寧是有理想有情操的革命者。但是正因為有了理想這個正當理由,一 系列不正當的暴力與欺騙行為就此開了頭.在個人道德水準較高的列寧掌權時期,這種權力 的危害還有所限制;而到了完全沒有道德底線的斯大林統治時期,這種思想體系和政治體系 的危害便擴大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且,在這樣一種自聖的政治體制中,沒有道德底線的 人物最容易贏得權力鬥爭。 俄國革命的實踐表明,凡是那些關心道德操守,認為任何政治鬥爭行為都應該具有道德 底線的人,都被認為是「書獃子氣」,這也是區分政治激進派與其他社會主義黨派的重要標 志。不講道德的人與講道德的人競爭,永遠是前者勝出,這是一個規律。「惡」成為一種制 勝法寶,心慈手軟者都會成為最早的出局者,這種「善良淘汰機制」甚至比它所顛覆掉的舊 體制更糟糕、更可怕。道德虛無主義者在走上這條不歸路之後,就祇能把世界分為紅黑兩個 陣營,非此即彼鬥爭便成為一種常態,祇能以嚴酷的鎮壓體系、恐怖手段維繫凝聚力,以強 化集中制、等級制、兵營制的高壓職能來對待異端,在這樣的社會中,真誠、相愛、善良、 仁慈、溫情都將被掃進「資產階級的垃圾堆裡」,在這種道德時尚的主宰下,人性惡的一面 會大大釋放,大家都在比誰比誰更流氓,在這種社會風氣中祇會距離理想越來越遠.其實馬 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是一件功不可沒的事,從資本主義世界後來的發展來看,就 可以知道這種對舊制度的批判對資本主義制度的改良起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年輕的馬克思和 恩格斯卻認為祇有他們的理論才是無產階級解放的唯一正確理論(祇要看看《共產黨宣言》 中對其他不同於他們的社會主義派別的刻薄嘲諷就知道了),兩個自負的年輕人把自己的主 義放在了救世主的位置上。於是,在《國際歌》中高唱「從來也沒有什麼救世主」的無產階 級從此不但有了「救世主」,而且還有了「神仙皇帝」!如果說人有原罪,那麼導致共產主 義在世界範圍大規模失敗的「原罪」,恐怕就在於此! 雖然馬克思恩格斯晚年的思想已與他們年輕氣盛時寫出的《共產黨宣言》不盡相同,但 由《共產黨宣言》中所傳達出的那種堂而皇之理所當然要打碎整個舊世界的暴力之氣,已經 由俄國布爾什維克黨奪權開始波及世界的各個地區.一但共產黨掌握了政權,便利用其權力 阻止對共產主義學說的質疑和證偽,於是本來可以討論的問題全都變成了不可觸碰的戒律。 別人別國稍有改變便成了「修正主義」。豈不知馬克思恩格斯思想中本來就有的人道主義因 素在列寧、斯大林和毛澤東的一次次自以為是的修正(或自曰「堅持」)中,早已蕩然無存。 70年後,共產主義體系由內部的矛盾和思想的危機在蘇聯和東歐造成了大規模的偃旗息鼓。 可是直到今天,許多自詡為真正馬克思主義者的人依然祇信奉馬克思主義的階級鬥爭和暴力 革命學說,卻對馬克思主義中的人道主義和自由思想不屑一顧。 共產主義在中國的自聖行為 共產主義運動在中國,是由「勞工神聖」的口號開始的。這一付醫治社會疾病的猛藥矯 枉過正,副作用極大。既然勞工神聖,其他一切便不再神聖,包括知識和文化。於是勞工們 紛紛上了革命的戰車,可是當戰鬥大獲全勝之後,勞工們逐漸發現自己並不神聖,神聖的祇 是取了勞工之名的職業革命家。有了「勞工神聖」這個前提,自然就有了為勞工謀福利求解 放的共產主義革命者的神聖.可是,當我們的社會主義道路走到了如今,勞工們早已不神聖 了(起碼在資產階級統治下還可以罷工,而在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反倒不能罷工了),逐漸 淪為弱勢群體.可是共產主義的思想和政治體系還一如既往地神聖著。於是為解放被壓迫者 的革命,變成了革命家們成功了以後又壓迫別人的自聖行為。其實神聖或者是一切公民的權 利,或者不是一切公民的權利。如果社會權力規定了某些人神聖,某些人不神聖,那麼自認 為神聖的人就可以凌駕於其他人之上。 有了一種以「勞工神聖」自居的革命理論,再加上不允許知識份子以其獨立思考對其進 行詰問和批判的強大政治權力,社會主義理論當然就神聖得不可一世。至今。以這套理論為 指導的革命實踐早就難以為繼,可是這個主義至今仍端著自聖的架子不肯放下,那麼,它就 將繼續受到客觀現實的嘲弄和阻礙,它的日益虛偽化就是不可避免的。 和馬列主義是從蘇俄輸入的一樣,中國知識份子放棄自身價值的精神自虐也是從蘇俄傳 來的。其源頭就是俄國的民粹主義.從民粹派開始一直在宣傳這樣一種理念:社會進步高於 個人的自我完善,整體的利益、崇高的目的與個人道德操守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這二者是 不同步的,個人的道德修養在宏大敘事中被拋在一邊。從涅恰耶夫開始「革命策略中就允許 使用最不道德的手段」,既然以「善達到善」的道路受到阻礙,那麼「以惡達到善」是不會 受到譴責的,因為「目標是正確的手段可以忽略不計的」。於是,政治上的輕率與摒棄道德 結合在一起,就可以為放棄自我完善的道德淪喪找到一個最冠冕堂皇的藉口。怪不得還在 1870年恩格斯在致馬克思的信中,就稱涅恰耶夫「原來是個普遍的流氓」。 知識階層在「拜民主義」的社會氛圍內,第一步先退去了「真和善」,其次放棄了做人 的底線.究其原因何在呢?可以說從絕對主義中衍生出來的「道德虛無主義」在俄國造成的 影響,這種人格的變異和心靈扭曲一直沒有得到系統清理。 1861年大改革以後,民粹派倡導的道德虛無主義的宣傳是俄國精神面貌中最基本的也是 最深刻的特徵,從對客觀價值的否定中推導出來的對民眾的主觀利益一面倒的呼聲,並對它 加以神化,得出唯一的結論是:人的最高任務是服務於民眾.它的最大誤區在於:把生活定 義為沒有任何客觀、內在的意義,它的唯一幸福就是對物質的保證,對主觀需求的滿足,因 此俄國知識份子被要求把自己的全部力量貢獻給改善大多數人命運的事業,與此相反的一切 都是罪惡,理應被清除。這種思潮指導著俄國知識份子的全部行為和價值評價.涅恰耶夫的 一句著名格言是:革命者是注定要死亡的人,他們沒有一切個人的利益、沒有個人的事業、 情感、私有財產、甚至沒有名字,他們所擁有的祇有一種事業、一種思想、一種狂熱:革命。 革命者與文明世界的公民秩序絕交,與這個世界的道德情感絕交,他們厭惡這個世界的一切 創造,一切科學,認為世界上祇存在著一種科學,那就是——摧毀。一切道德都是為革命服 務的。 俄國為暴力付出的社會代價、文化斷層是無法想像的,革命打碎了舊世界,同時也毀掉 了此前所有的文化積累,新世界祇能在蠻荒的文化沙漠上建築.在這個過程中,俄國知識份 子的社會道德思想逐漸枯竭乾涸,他們道德之源匯入了社會主義和革命性的河道,在「一切 道德都是為革命服務」的口號下,革命者要消滅妨礙它達到目的的一切人。涅恰耶夫的《革 命教義問答》就把人類積累數千年的道德標準作了顛倒的揚棄,「革命者唾棄當前社會道德 的任何動機和反映」,凡是有益革命的都是道德的,凡是阻礙革命的都是不道德的和罪惡的。 涅恰耶夫道德判斷被後人繼承,例如托洛茨基就認為,爭奪權力就如同博弈,根本不存在道 德問題.為了崇高事業,可以做一切惡行,可以聯合強盜、可以深入到秘密警察中、可以通 過告密剪除異己、可以拿敵對國家的資金、可以搶銀行、可以販毒、可以印偽鈔,同時賦予 它拯救世界使命感的耀眼光環.《革命教義》首先不但違背了基督教精神,基督教在《教義 問答》中規定:既是為了實現崇高的目的,也不能使用任何卑劣的手段。而且就是從做人最 底線的角度說,什麼東西能保證一個把惡事做絕濫殺無辜的人同時又是擔當著拯救世界使命 的人? 關鍵在於憲政和民主 為了大多數人的幸福,把「群氓」領出黑暗,給他們建立「天堂」,這就是民粹主義的 後繼者們列寧、斯大林和毛澤東這些革命領袖的自聖理由。拒絕做這一點的任何人和事都是 「惡」,都應當無情地消滅或打倒。而且這種所謂的惡,僅僅指向一點:資本主義和資產階 級。在他們的思想和理論中,資本主義是萬惡之源,除此世上再無其他大惡。 其實,資本之罪遠遜於專制。馬克思主義的一個大缺陷就是祇注意批判資本,而忽略了 對專制的批判。資本如果沒有專制做幫兇,就不可能無惡不作。 世界各國的社會實踐已經證明:資本主義加專制集權,等於很壞的資本主義;而社會主 義加專制集權,其結果也一樣。 資本主義的經濟制度加憲政民主的政治制度,可以造成不壞的、甚至很不錯的福利社會。 而社會主義加憲政治民主應該是很好的制度,這正是我們應該努力的方向。以瑞典為例,他 們的社會發展在很大程度上遵循了馬克思主義,至今仍奉馬克思為其導師。 但是雖然瑞典社會中的社會主義成份遠較中國為多,但在中國左派的眼中,恐怕並不會 認為他們是馬克思主義的同道。而在蘇聯和東歐人民在其社會主義道路碰壁後明智地選擇放 棄,在憲政與民主的體制下開始了新的生活和發展時,中國的左派們卻非要越俎代庖地替別 人哭喪,大談蘇、東各國亡黨亡國的悲劇和教訓,並把推動了他們社會改革的政治人物視為 陰謀家和叛徒,這種自聖且自憐的心態是多麼可悲。 所以,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姓社還是姓資,而在於姓憲、姓民,還是姓專、姓獨。這其 實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但是,如果思維走不出共產主義和社會主義的自聖體系,就解不 了這道並不難的社會問題.馬克思主義不是聖經,即使最堅定的共產黨人仍奉其為聖經,那 麼共產黨也應該進行「宗教改革」。 社會主義理念的提出,並不是源於馬克思和恩格斯,但是馬、恩在《共產黨宣言》中, 祇把自家的社會主義視為正統.而斯大林提出「列寧主義是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時代的 馬克思主義」後,又把列寧主義其實是斯大林主義立為正統.到了毛澤東這裡,他的「無產 階級專政條件下的繼續革命」理論又成了唯一正確的社會主義方向,而他本人也在斯大林去 世後努力爭得了「全世界無產階級的偉大導師」的地位。這位導師用他發動的文化大革命把 中國的國家命運帶到了一條絕路上。在理論的道路越來越窄的情況下,實際發展的道路越走 越困難,甚至完全走不通,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從改革開放到現在,將近30年的社會實踐,中國社會在許多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由 於政治體制改革的滯後,也積累了相當多的社會矛盾,但是社會主流意識形態對馬列主義毛 澤東思想、對共產主義理念的堅持,卻始終沒有用「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理念好 好檢驗過,似乎要一直這樣不變地堅持下去。這也真是一種「寧死不屈」的態度。但是,人 們需要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那麼,既然是以「為人民服務」為根本宗旨,以最廣大的人 民群眾的利益為其根本利益的中國共產黨人,為什麼不能換一種思路,換一種方法呢? 我們從來都說人民是國家和社會的主人,人民從來想要的祇是和諧、富足與安寧的生活, 這種生活並不拘泥於某個特定的主義.當某個主義與人民的願望發生矛盾時,就到了應該理 智與果斷地取捨的時候了。正如「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一樣,主人還是主義,這 也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