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祭

張 化


沒忘記

在輪下輪下輪下
忘記？沒忘記沒忘記沒忘記！
在輪外輪外輪外

在牆內牆內牆內
忘記？沒忘記沒忘記沒忘記！
在牆外牆外牆外

在極權中心中心中心
忘記？沒忘記沒忘記沒忘記！
在控制邊緣邊緣邊緣

在死海深淵深淵深淵
忘記？沒忘記沒忘記沒忘記！
在死海邊沿邊沿邊沿

我忘記你忘記我和你都忘記
血沒忘記火沒忘記小草沒忘記石頭沒忘記廣場沒忘記！
他——睡覺也沒忘記——手槍便衣微攝膠卷警車坦克大蓋帽

沒忘記的忘記了忘記了的沒忘記
你沒忘記我沒忘記你和我都沒忘記都沒忘記都沒忘記！
祇有他——不是皇帝的皇帝忘記了老皇帝——
鎮壓學生運動的人沒有好下場！


悲雪

是一陣什麼樣的風?
把你吹到那邊
又是一陣什麼樣的風?
把我吹到這邊

除了曠野還是曠野
除了冰雪還是冰雪
為什麼暴風雪之後——
又使我們邂逅？相逢相識

難道這一切都是命運？
空山無言 曠海無語
是世界隔斷我們；
還是我們隔斷世界？

這世界在下雪的日子……
總是重複古老的故事——
與其像星星焚燒千年的痛苦
不如讓白雪飄落永遠的遺忘！


沉默
           
石頭在山坳上哭——
        餓！
        餓！
        餓！

沙子在沙場上笑——
        渴！
        渴！
        渴！

我們不是啞巴——
    卻沉默！
      沉默！
      沉默！

你應該知道
總會有那麼一天——
長久沉默之後；
沉默不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