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收入下降生存堪憂 （天津）曹維錄 如果看我國經濟增長，依然是8—10%的高速度，但看民眾生活，近年來卻有逐年下降的 趨勢。尤其是農民生活，大有一年不如一年勢頭，這在沒有戰爭、沒有大的自然變故的時代， 是很奇怪的。如果不及時想辦法遏制住這種發展趨勢，農民被逼上絕路，想社會穩定是不可 能的。 農民生活變壞主要來自兩方面因素，一是物價飛漲，農民手裡持有的財富不能應付物價 上漲的局面；二是收入降低，農民在承包的土地上付出同樣的勞動，投入增加，收入下降。 這種現象主要出現在當局宣佈取消農業稅之後，農民在聽到消息後祇高興了幾天，他們就發 現，政府在用另一種辦法從他們手裡要去更多的錢。 前幾天我到一個親戚家串親，這是個典型農民家庭，承包有60畝地，種54畝棉花，其餘 種植玉米、花生等，棉花是他家主要經濟來源。我的這個親戚就是我以前的文章中寫過的化 名叫鄭剛的青年，他是5口之家的一家之主。 我到他家的時候鄭剛和他的妻子都下地去了，現在正是收棉的季節，他們雇了十幾個人 在地裡拾棉花。家裡祇有他的母親帶著兩個孩子，其中有一個是她大兒子的，不到1週歲， 另一個是鄭剛家的第二胎，祇有1歲零1個月，還有一個大的6歲，到幼稚班上學去了，到了 中午，鄭剛母親還要去學校把他接回來。她也是很累的，除看孩子外，還要給全家準備飯。 說話時常常沒說幾句，就眼淚汪汪的。 看到她帶的孩子，我想起了近來鬧得很利害的毒奶粉問題，就問她吃沒吃三鹿奶粉，她 說：「那是貴重玩藝，咱家不吃，別說三鹿，一鹿也沒吃過。開始他媽的奶就夠吃，後來大 些了，就熬點粥喝。這孩子就這樣好，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像個小豬兒一樣，好養著。」 看來，就是毒奶粉，要吃也得有條件才行。 院裡有一大垛剛摘下來的棉花，鄭剛母親和我說，今年的棉花沒有價，去年賣到了每斤 3塊2，今年好的也祇能賣到2塊7、8.天黑的時候，鄭剛兩口子從地裡回來了，拖拉機上裝滿 今天拾的棉花，一袋袋的在車上堆了很高。進家後，連屋也沒進，就一袋袋往下卸棉花，鄭 剛他們看到了我，很高興，說：「我說這幾天你們該來了，我們這兒都忙死了，你們來正好 幫我們摘棉花桃。今天拾了有1000多斤，明天這些人要不來了。」我問他為什麼不來了，他 說：「嫌給的錢少。已經每斤給4毛5了，還不行。」我說：「去年不是每斤3毛嗎？4毛5長 了50%的工錢還不行？」鄭剛說：「不行，他們說了，喝碗豆漿都一塊錢了，錢都成了廢紙 了。一天緊干慢干祇能拾7、80斤，掙的錢都不夠買壺醋的。」我說：「那怎麼辦哪？」 「怎麼辦？沒什麼好法子，給長錢唄，我跟他們說：或者，工錢長到5毛，中午不再管飯； 或者，還是4毛5，中午給一頓素包子吃。他們都願意長到5毛，中午吃自己。」 晚上吃完了飯，我們大家坐在一起摘棉花桃，那是一些長在棉秧下邊的棉花，幹活的人 願意拾，太費事，所以就揪下來弄回家自己摘。我們邊干邊說話。 鄭剛和我說：「今年完蛋了，弄不好就白幹了。」他和我算了賬，種籽、化肥、地膜、 農藥、柴油所有是凡農業上生產用的東西，都大幅度漲價，各方面都精心算計，50多畝地的 投入也要4萬多元。如果今年能收到兩萬斤棉花，賣好了可以賣到5萬元，就是說滿打滿算祇 能有不到1萬的收入，而弄不好就會一點收入也沒有。鄭剛和我說，「農業稅取消壞了，如 果不取消農業稅，生產資料可能不會漲這麼高。」取消農業稅是為了減輕農民負擔而不是為 了增加農民負擔，可農民卻說「取消壞了」。農民必竟是農民，太老實了，他們不知道，中 國是制度太壞了，制度不變，一切改革都不過是變幻花樣兒。 作生意可以「白幹了」，可以「完蛋了」，那是高風險行業，錢來的容易去的也容易。 但種地不能這樣，從05年到現在，收入一年比一年少，08年這裡可以說風調雨順，收成不錯， 而收入卻沒有或說很少，那麼，他們的前途在哪裡？他們老天爺能年年給他們好年景嗎？ 我去的另一個親戚家今年的收入是6口人4萬元，看起來不少，但他告訴我說他今年集中 賣了些樹，那些樹要10年才能成材，就是說他花的是前幾年的錢。他和我說，不如前年賣了， 那時雖然要少賣好多錢，可是那時的錢值錢，要論買東西比現在合適。現在看起來多賣了錢， 實際是少賣了。 我有個朋友在農業幹了一輩子，現在老了，身體有病，再不能勞動了。他的兒子每月給 他200元養老，兩個人花200元前3年還勉強可以，受物價上漲影響，現在生活就很緊了。雖 然如此，他的兒子卻越來越感到每月向外拿200元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農民除治病難、住房難、孩子上學難之外，養老也難。鄭剛母親3年前老伴去世時存有2 萬塊錢，指望它養老，3年時間，存的錢大為縮水，幣值減去了一半，再花掉一些，所剩已 經不多了。她很愁，不知道沒了錢以後她該怎麼辦，如果兒子日子好，她可能也會好一些， 要是兒子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她老了以後就沒有著落。農民一般都不去醫院治病，都是小病 扛著大病等死。就在我親戚村子裡有一個農民總是胃口痛，痛得厲害了就吃一點小蘇答，後 來才查出是胃癌晚期了，不治而終。 中國的這些情況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要說清楚恐怕不是一兩篇文章就能說清的，但可以 肯定的是，這其中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在此我想奉勸當局，不要再把農民往死路上逼 了，是他們養活了你們，農民沒有活路了，也會起來反抗。當年西方國家有畜奴制度，即便 如此，他們也要想辦法讓奴隸活下去，難道現在當局還不如當年那些奴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