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岡紀事 方勵之 2008年聖誕假期到南加州一遊,遇到不少20年前,甚至30年前聽我講大課的年輕人,現 在皆已中年了。談今論古。扯到不少陳年趣事,從「靈魂不死」,到邀請耶穌會士來華 , 再到「代寫懺悔」……都與梵蒂岡有關。趁此機會,舊事新記,是為此文。 第一次握手 羅馬城中的梵蒂岡城是天主教皇領地,一個獨立主權國家。其中祇有聖彼得大教堂和博 物館是向公眾開放的,其他聖廳聖堂,無教廷當局許可不得入內。我第一次進入梵蒂岡城是 1981年9月28日到10月3日,參加教廷科學院(Pontifical Academy)主辦的研究周,主題是 「宇宙學和基礎物理」。 當時冷戰尚在,蘇聯學者未能得到他們國內當局批准,沒有來。會議一開幕,主持人就 提到「我們極為遺憾,蘇聯同行沒有能接受(教廷)科學院的邀請」。這樣,我成了唯一的 來自「共產國家」的參加者。我也很奇怪,中華人民共和國(PRC)當局,為什麼能批准教 廷科學院給我的邀請?PRC和梵蒂岡的關係從來不比蘇聯和梵蒂岡的關係更好。因為俄國有 東正教,對蘇——梵關係多少是正因素。而梵蒂岡一直與中華民國(ROC)有大使或公使級 外交關係,它對PRC——梵關係無疑是負因素。在梵蒂岡,如果提到中國,常會被理解為ROC. 這也有用處,李淑嫻第一封(1949年後第一封)寄給台灣親戚的信,就是1980年在梵蒂岡郵 局發的。 教廷科學院會議進程與一般學術會議無異,宣讀論文,問答,討論,與會者照集體相, 等等。會後出版了文集(Proceedings of the study week on cosmology and fundamental physics, 1982,Citta Del Vaticano)。祇有10月3日一天,與一般學術會議不同。那天 的主要活動是教皇約翰。保羅二世接見全體與會者。教皇要與每個人握手並照相。熟悉中西 關係史的歐洲人都知道(美國人大多不知道),當年歐洲各王國臣民在與乾隆帝見面時,每 一個禮儀細節都要講究,是雙膝下跪,單腿下跪,鞠躬……,都有不同的含義。時代雖不同 了,「禮儀」政治文化依然在。1981年,保羅二世正在為羅馬天主教尋求進入PRC之門,他 還沒有同PRC公民在公開的正式場合握過手。而我,除宣讀論文外,無其他授權。為免於引 起「禮儀」誤讀。不如迴避吧。歐洲同行也贊成,那天我沒有參加教皇接見,而去了羅馬大 學物理系。該系學生非常親意共,到處用紅漆寫著P.C.I. (Partito Communista Italiano),但P.C.I.中也有天主教徒。 我第一次同教皇握手和照相,是晚到1985年6月21日,保羅二世接見在羅馬參加第4次 Marcel Grossmann廣義相對論會議(MG4)的學者。MG4有波蘭人參加, 如哥白尼天文研究 所所長等。教皇是波蘭人。波蘭同行一定要去「覲見」,也告訴我沒關係。來自「共產陣營」 的人有十多個。想想也是,波共和中共都曾是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說起來,我們不但是一 個「陣營」,還屬於同一個總支呢。他們去得,我亦去得。 中共黨校中的S.J.們 我認識的幾位梵蒂岡國的天文學家或物理學家,都是神父。他們的名後綴有S.J. (Society of Jesus),即都是耶穌會士。16,17世紀第一批進入中國的有自然科學專長的 傳教士,也大多是S.J. .利瑪竇等S.J.們的墓地就在阜成門外二里溝中共北京市黨校裡。文 化大革命中墓地被搗毀了。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不到一年, 1977年7月舉行第一次全國自然辯證法講習會。會場設在 北京市黨校。參加者大部分是全國各大學主講馬克思主義課(或等價課程)的教師。目的是 想讓馬列教師們見識一下現代各門自然學科的新成就。當時自然辯證法學會由不少自由化人 主持。現代宇宙學一題,他們要我講。 向缺乏物理基礎知識的馬列人介紹現代宇宙學,那是第一次(後來還有多次)。我認真 地做了準備,但仍很擔心聽眾沒有耐心聽下去。聽眾近千人,黨校大禮堂坐滿了。天氣特別 熱。講了一個半小時後,休息15分鐘。這時,會議主席交給我幾十個聽眾遞上台的紙條。同 時,向我耳語了一句:「不要管他們,繼續講,該怎麼講就怎麼講。」 我打開條子一看,一半多紙條寫的是:「請問演講者,你是不是要否定恩格斯的論斷!」 「請回答:你是否相信馬克思主義的宇宙無限論。」 「會議主席,今天為什麼請來這種滿是反革命言論的報告,希望會議主持者考慮。」 我頓然有了成就感。現代宇宙學終於有它的社會價值了。它能狠狠地擊痛一些人頭腦中 的愚昧硬核。遵照會議主席的意見,15分鐘後,我繼續後一半的演講。本來,我並不想涉及 恩格斯宇宙觀念問題。時間緊迫,現代宇宙學本身還有許多論題來不及介紹完呢。看過這些 條字後,我反而用了一段時間論證:恩格斯宇宙觀念大多是康德、拉普拉斯時代的,並大聲 結論道:「恩格斯的宇宙觀念已經過時了。」 我想起利瑪竇獻給大明神宗的「世界勘輿圖」 .利瑪竇帶來「聖經」並沒有引起明儒們 的很大響應,轟動的則是他那幅世界地圖。鎖國海禁100多年。神宗用的地圖,仍然是朱洪 武年代繪製的「大明混一圖」。15世紀初鄭和出洋時,「混一圖」算是先進的。但與17世紀 初的「世界勘輿圖」相比就太落後了。梵蒂岡圖書館裡珍藏有一幅「世界勘輿圖」,據說與 利瑪竇的圖一樣。1987年5月,經教廷當局許可,我看到那張圖。現在看來,「世界勘輿圖」 也相當粗糙,比例還有很大誤差,大部分澳州大陸尚缺。但已很清楚顯示,中國不在大地中 央,地球也沒有中央,中國之外還有一個博大的世界。在整個地球上,中國祇不過佔有一小 塊。這著實讓明儒們大吃一驚,羞愧。我很佩服一部分明儒的開放胸襟,沒有因羞愧而惱怒, 相反力主科學文化引進。 現代宇宙學不過相當於一幅新的「宇宙勘輿圖」罷了。它也相當粗糙,但比康德、拉普 拉斯時代的宇宙圖先進多了。 1978年經鄧小平等批准,利瑪竇等S.J.被平反了。重修了北京市黨校裡的利瑪竇墓地。 不過,他的合作者徐光啟並沒有同時被平反。洋人還是優先啊,那怕是已經死了的。 1986年我們在北京辦國際天文學會第124次討論會時,幾位梵蒂岡學者曾應邀來華,雖 然PRC——梵無外交,但梵蒂岡S.J. 們來華沒有簽證問題,他們都持有歐美等國護照。這可 能是1949年之後首次正式應邀來大陸的耶穌會士。一到北京,他們都趕去北京市黨校,著聖 職服裝,瞻仰他們的先賢。 S.J.是在宗教改革之後產生的一個教派。用現代詞彙來說,S.J.大體是天主教的體制內 改革派。體制外的改革派是脫離天主教的新教,或基督教。早期的S.J.受到天主教主流的壓 制,18世紀一度被迫解散。S.J.都是知識人。按規定,除神學學位外,S.J.還必須另有一門 專長,天文,物理,數學等等。他們很多是(非教會)大學裡的教授。我們這些非皈依天主 者與他們交談學術,不感到任何宗教壁壘。比如討論現代宇宙學中的宇宙年齡問題,他們不 會提到「聖經」的首句——「起初,神創造天地」。 教皇夏宮中的公社生活 1983年9月,李淑嫻和我到羅馬大學物理系訪問3個月。梵蒂岡天文台(Specola Vaticana)台長Dr. G. Coyne S.J. 請我到他們天文台的公寓住。除飲食自理外,天文台的 其他生活是公社式的,由教廷提供。 梵蒂岡天文台位於崗多夫堡(Castelo Gandolfo),是教皇的夏宮。它還包括一個很大 的教皇花園。都是教皇領地。崗多夫堡距羅馬25公里。從羅馬Termini乘火車東南行,30分 鍾後進入Albano湖區。該湖由火山形成,近似園形,四周有小山,以西岸的山勢最美。山上 即是崗多夫堡,其中最高的建築,就是梵蒂岡天文台的圓頂。 山頂上的梵蒂岡天文台,盡脫俗氣,聖潔,連接天廷和凡界。東望,是一片湖水;北望, 是起伏於七丘之間的古羅馬和新羅馬(EUR),是靜思宇宙起源的佳處。但是,風光和環境 太美了。不少時間反而被引誘去「享受生活」。在天文台上,我有一間辦公室,但很少用它 做研究。那期間,祇寫了一篇三個作者的文章交賬(Clustering in a two component universe, L.Z.Fang, S.X.Li and S.P.Xiang, Astr. & Astrophys. 140, 77, 1984)。其中S.P.Xiang現仍為科大教授。 除了X君,我們還認識近20位當時在羅馬及其周邊的PRC學者,物理,化學,生物,工程 等行當都有。他們也不時來崗多夫堡享受一兩天「出世」生活。李和我在崗多夫堡的公寓, 一時成了PRC學生學者的一個集散地。在梵蒂岡也會遇到ROC人,多為進修神學的人士。新疆 維吾爾自治區的科協主席阿某及其代表團隨行,也在此住過一個星期,台長Coyne並不在意 他們是穆斯林。 我們剛到崗多夫堡時,教皇保羅二世還在夏宮避暑,很多教皇的隨行,包括他的瑞士衛 隊都在。進出天文台,要查驗該台證件。教皇於9月18日離開夏宮返回梵蒂岡城。崗多夫堡 一下變冷清了。留下的神職人員很少。一時間,崗多夫堡上的PRC公民多於梵蒂岡公民。共 產黨徒多於天主教徒,還沒有算天主教徒中的P.C.I.。有一位科大化學系來的教師,是CP支 部書記。好,全了,足以成立共產國際梵蒂岡特別臨時支部了。 儘管如此,我們是客人,必須完全尊重主人的信仰和規範。S.J. 們都發過毒誓,絕財、 絕色、絕意,不為一切妖魔的誘惑所動,過清貧潔簡的靈修生活。現在想起來,祇有一件事, 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客觀上扮演了一種「妖魔的誘惑」。這就是我們不時舉辦晚宴,也常請S.J. 們參加晚宴。晚宴規模有時很大,可以聚集到近20個人。其中不乏中華料理高手和快手。烹 飪氣味帶來的「誘惑」往往使S.J. 們坐不住了。不止一次,台長G. Coyne 知道晚上有大宴, 他下午就沿著Albano湖跑一圈(約3小時!),明確說就是為了晚上可以多吃。夏宮並不禁 酒。教皇也喝酒。Albano盛產葡萄,當地產的淡淡的vino bianco都是用大瓶裝,像水那樣 賣。 S.J.也非常尊重我們的信仰和規範。幾個月的崗多夫堡生活中,他們從未向我或我的同 事傳教,也沒有請我們參加彌撒。崗多夫堡有一個對公眾開放的天主教堂。禮拜天常有結婚 儀式在此舉行,可以旁觀新人指天為誓的場面(意大利的離婚率相對較低)。梵蒂岡宣傳部 (Departmento di Propaganda)的神父們倒是帶我們去參觀過一些有名的意大利教堂,如 那不勒斯的聖多美教堂,蘇連托的教堂,那都是歐洲基督教文明的重要遺跡。前者是托馬斯。 阿奎那 「求證上帝存在」的地方,後者有9世紀的鐘樓。到意大利是不能不看的。 這同美國不同。在美國住定後,常常有一些基督教信徒來敲門,規勸受洗,並告誡地說, 如不入教,死後是要被打入地獄的啊。對信徒的善意,我們至誠地感謝,對信徒的虔誠,我 們也十分尊重。至於「入地獄」一說,對我們的告誡力則不大。心想,我多少算是進過地獄 的了,至少「牛鬼蛇神」的地獄。 科學與宗教:羅馬的新觀點 80年代末,梵蒂岡天文台受教皇約翰。保羅二世教皇之命,要編一本「John Paul II on science and religion: reflections on the new view from Rome」。目的是開展新 一輪的宗教神學與科學的對話。邀請20位教授著文談「科學與宗教」。我是被邀請者之一。 這對我是難題。在中國見識過的宗教,大多是實用或應用性的,目的往往是生子,升學, 生財,陞官。而極少言道,缺乏形而上的神學思辨(如用五種方法證明上帝的存在等等)。 如何談宗教神學與科學的關係?祇想到一件事。在80年代,我還住在中關村,有一派流行氣 功的信徒來我家傳功(傳教?)。他們的勸進的主要理由是,如果你加入此功(教),你每 年發表的論文數目將會比現在增加一倍。可見,還是一種應用教。我沒有參加。論文數果然 也就沒有加倍。 後來,我還是寫了一篇「Note on the interface between science and religion」, 被收入上述文集。文中主要談的是科學研究中的預設(pre-assumption)。 它更多是一個 科學哲學問題,特別是無關於「羅馬的新觀點」。 什麼是「羅馬的新觀點」?就我所知,保羅二世一直在彌補天主教廷在伽利略事件上的 過失。他常接見各種自然科學會議的參加者,其部分目的也在於此。80年代初,保羅二世正 式宣佈羅馬教廷300年前對加利略的判決是錯誤的。徹底翻案,不留尾巴。 在上述「來自羅馬的新觀點」一書中,保羅二世的一個基本觀點是:「宗教不是基於科 學的,就如科學不是宗教的延伸。二者應有各自的原則。」 意即,信仰的歸信仰,科學的 歸科學。讓人想起,在70年代,物理學報的每篇論文前,都要印上一兩句毛語錄,以示該文 為毛思想之「延伸」。在美國也見到過一些宗教文章,力圖論證現代物理學的種種發現和發 展是如何令人驚奇地驗證了「聖經」的種種預言。這些,顯然不符合「羅馬的新觀點」。 1986年哈雷彗星回歸,11月有一次有關的學術會議。保羅二世在會上講話,其中一段是: 「追求四種基本物理力——引力,電磁,強及弱的核力——的統一,已在取得愈來愈多的成 功。這統一很好地綜合了從亞原子到宇宙學各領域的發現,它為宇宙的起源,並最終為規範 宇宙演化的規律和常數的起源,提供了解釋。」 這完全是物理界的行話!再往下聽,教皇 沒有提到宇宙演化乃智能設計之結果等等。我猜,該講稿大概是Coyne,S.J.起草的。那時 他已是保羅二世的科學顧問。 保羅二世的最常被引用的「科學與宗教」語錄是:「科學暨(宗教)信仰皆為上帝之饋 贈。」(Both Science and Faith are gifts of God)。這裡的關鍵是如何理解「上帝」。 愛因斯坦在回答「什麼是你對上帝的理解」一問時說,他的上帝是被開除猶太教籍的斯賓諾 莎的「pantheistic」 .是「泛神論」,「自然神論」?還是不翻譯為好,總之它是愛氏自 己加了括號的pantheistic,祇有他自己有權解釋其意義。利瑪竇也尊重中國人的尊孔,說 中國人的尊孔就相當他們的尊上帝。可見,各人有各人對「上帝」(形而上的終極觀?)的 理解 .信仰,從來就是多樣的。「一個上帝,各自表述」,或許才能贏得共識。 代擬懺悔 李和我滯留在美國駐北京大使館的一年中(1989.6——1990.6),不斷收到各地朋友的 關心,也包括羅馬大學和崗多夫堡天文台的朋友們。他們得知「內部」消息的速度很快。也 許有意大利外交部或其他機構「內線」及時向他們簡報。 1990年6月16日,中美雙方再次談判我們的離境問題。中國外交部表示,可以准予方勵 之和李淑嫻出國。條件是寫一份請求政府寬恕的出國治病書,其英文文本中必須含有 leniency一字。羅馬的反饋很快來了。Leniency乃是教會懺悔(confession)的常用語,諸 如『請求博大仁慈上帝的寬恕』云云。他們說,這種懺悔可以寫,特別是物理學家更可以寫, 因為伽利略就寫過「認罪懺悔」,300年後就沒事了。 過了兩天,沒見動靜,我的朋友倒著急了。傳話來,說,我們這裡有各種各樣的懺悔樣 本。要不要我們幫你草擬懺悔? 後來知道,在中世紀,宗教改革前,是有代擬懺悔行業。 還有懺悔手冊(manuals of confession)可資參考。它告訴你如何寫好懺悔,才能最大地 獲益。 實際上,我在6月18日就寫好了一份治病書,其中沒有用到leniency一字。6月19和20日, 中美再連續談判。接受了我的18日文本(即後來發表的文本)。談判成功。中美雙方在國賓 館祝酒致意。我們於6月25日就出境了。很可惜,代擬懺悔的好意沒有用上,發展太快了, 可能由於其他壓力。 後來李和我又去過梵蒂岡,接受約翰。保羅二世的祝福(見下頁照片)。再次欣賞梵蒂 岡城中的藝術。雖然我們從來都不是天主皈依者,也不敢相信死後復活等神跡。但我們都欣 賞米開朗基羅等大師以「聖經」故事為題的藝術。他們畫的是創世紀,雕的是聖母懷中的基 督。但他們表現的是人性之善,人性之堅。這也許是宗教改革與宗教傳統的一種結合。這些 作品裡出現的是「神」,但體現出來的精神並不是神的至上,或神的威嚴,卻是憐憫和同情、 母慈和友愛、創造和堅毅……。每當聖誕(或耶誕),我常想起一首唱過的聖歌,那是巴哈 的曲調,讚美初生和降臨: 一朵純潔的玫瑰開放了, 它從絲細的根苗中萌發; 這是上古卜者的預言, 這是傑西期待的出生啊! 他的柔嫩花枝的光芒, 照亮在這寒冷的,寒冷的冬天, 這漆黑的,漆黑的午夜。 這種充滿人本主義精神的藝術,使人傾倒,使人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精神昇華。 問及答 問:你80年代作過一個報告,題目是「靈魂不死」。是不是講宗教? 答:完全不是。「靈魂」一詞不是宗教專用的。PRC的教師不是都被,或曾被稱為「靈 魂工程師」嗎?「靈魂」可以是一個工程對象。「不死」是探討(原則上)能不能 decompose一個人的「靈魂」中的所有信息,以及複製和傳輸「靈魂」。這是一個科學問題。 問:你近期還有沒有「梵蒂岡活動」? 答:有。從2004年起,我每年暑期都忙著組織一次中意(或「華義」)相對論天體物理 討論會,每次都有台灣海峽兩邊的10多位同行參加。今年應是第6次了。每次討論會中,都 組織會外活動,參觀Gran Sasso國家實驗室,登亞平寧山,游龐培,下亞得裡亞海,等等。 今年打算去利瑪竇S.J.的故鄉——Macerata, 它當年是一塊教皇領地,算是「梵蒂岡活動」 吧。 (2009年春節,Tuc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