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銘記這個日子
——寫給20歲的青年

李 舸


在你跳動的心裡
在你心靈的根部
請銘記這個日子
二十年前的今天
一個比太陽還血紅的日子

這一天  你呱呱墜地
這一天  你發出第一聲吶喊
這一天  你赤裸著一絲不掛
這一天  你第一次仰望太陽
這一天  你也第一次看到黑暗
這一天  蓋地風暴
把你的眼睛擦得雪亮
這一天  動地霹靂
鑄就了你的骨骼和靈魂

你應該記住這個日子
你能夠記住這個日子
你不該遺忘這個日子
讓它在搖滾和圓舞曲中
化成一縷淡淡的輕煙

你一定了望過那一地的帳篷
你一定記得那些沉重的腳印
你一定聽見了那海潮的轟鳴
你一定感動於那些淚水奔湧的眸子
你一定聽到過那些哭泣和呼喊
你一定看到過那跪下時還嚓嚓作響的膝蓋
 
你應該記住這個日子
你能夠記住這個日子
你不會遺忘這個日子
讓它在酒杯和轎車裡
飄成一片夢影
 
這一天的重量
超過了所有宮殿和皇冠
這一天的色彩
勝過所有人造光環和太陽
這一天的聲音
會穿透故宮飛躍長城
永遠鐫刻在  那個世紀末的天空

你應該記住這個日子
你能夠記住這個日子
你不會遺忘這個日子
讓它在五珠錢和玉璽之間
籐蘿叢生鴟梟長鳴
 
這一天有許多歡笑
這一天有許多眼淚
這一天有許多呼號
這一天有許多悲憤
這一天有太多太多的記憶
把這個日子 把這個年頭
夯成了一座聳立雲霄的豐碑

你應該記住這個日子
你能夠記住這個日子
你不會遺忘這個日子
當二十年前的這個日子來臨的時候
你  一個嶄新的生命
已經呱呱墜地
在這個日子最黑暗最寒冷的時刻

什麼記憶都可以抹去
這個日子的陣痛你不會遺忘
什麼傷痛都可以撫慰
這個日子的血腥你無法拭去
你知道誇父是怎樣化為鄧林的
你知道布魯諾在火光中是怎樣微笑的
你知道中世紀的鐘聲是怎樣沉寂的
你知道歷來的皇宮是怎樣坍塌成泥土的
你知道有一面旗幟
是比太陽更燦爛更壯麗的
你知道有一顆星星
是永遠高懸在華表和城樓的上空的
那  就是人類的  真理

一轉眼  你已經二十歲了
二十歲的天空應該是明朗的
二十歲的夢想應該是甜蜜的
二十歲的眼睛應該是清澈的
二十歲的聲音應該是嘹亮的
二十歲的心靈應該是火熱的
當你的孩子也二十歲的時候
你可以在燭光搖曳的晚上
給他講你出生時那個駭人聽聞的故事

在你跳動的心裡
在你心靈的根部
請銘記這個  日子
二十年前的今天
一個比太陽還血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