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把老天當作替罪羊

嚴家偉


    人遭受冤屈，往往是呼天叫地以示悲憤，甚而曰「呼天天不應，喊地地不管」。然而在
今日的中國，不但天、地管不了人的冤情，甚至天、地本身成了含冤莫白的「罪人」，經常
被拉出來當替罪羊。

    8月4日，石家莊市騰飛瑪鋼鑄造有限公司正在建的廠房發生坍塌事故，17人遇難，還有
3人在醫院搶救。當媒體記者趕到現場採訪時，接連遭到疑是廠方人員的攻擊阻撓，導致雙
方多次衝突。多名記者遭到攻擊受傷，攝像機、照相機被搶被砸。更有趣的是2009年8月5日
晨，官方的新聞節目絕口不提記者採訪受阻，遭到攻擊等重要情節，宣稱該樓倒塌的原因系
因被雷電擊中。接著又不得不承認「未發現被雷電擊中的痕跡」，但歸咎於「因搶救死傷者，
現場被破壞」。如此撲朔迷離的一副圖景，足可難倒福爾摩斯大偵探。它傳遞給民眾一個
「溫馨提示」就是：樓倒乃老天之罪，與「豆腐渣」無關。不過又使人想起了民間的那個經
典故事：「此地無銀三百兩」，外加「隔壁王二未曾偷」。

    筆者不免要問：既然樓倒純屬天災，並非人禍。那麼樓倒之初，第一時間記者便來到現
場，當時「雷電擊中的痕跡」肯定赫然在目，這是證明樓房非因「豆腐渣」而倒的最好證據。
那又怎麼會有那麼一批身份不明的神秘人物，出來阻撓記者採訪，甚至大打出手，砸、搶記
者的照相機，攝像機，「家醜」不能「外揚」的苦衷表露無遺。

    在中國這樣「下詔罪天」的事，既不是從此事始，也肯定不會以此事終。上海建設中的
13層樓房突然倒塌，人們還記憶猶新。當天既未颳風下雨，又無閃電雷鳴，於是老天爺僥倖
脫罪。但天能脫罪地難逃，我們那些絕頂聰明的地質「鑽家」、「叫獸」經過一番論證終於
「鑽研」出一套理論，證明13層樓房突然倒塌是由於什麼地表的「壓力差」所致。而事後終
於發現地基中的地樁，有些連鋼筋也沒有，竟是空心的。照片傳到了網上，輿論嘩然。於是
終於才有人被刑拘，但至今該樓仍未被定為重大責任安全事故。看來我們的「地老爺」不大
可能獲「徹底平反」，恐怕只能獲「部份改正」了。

    這不禁又使人想起2008年春節期間，由於天降大雪，許多地方的電線桿竟然折斷，造成
鐵路運輸中斷，回家過年的旅客大量滯留。我們的官方媒體，按幾十年一貫制的定勢宣傳邏
輯，一上來便把什麼責任都往老天爺身上一推了之。「少見」、「罕見」的大雪已嫌無力，
「五十年不遇」、「百年不遇」都派上了用場。但最終仍無法掩蓋，許多折斷的電線桿裡，
竟然以鐵絲代替鋼筋，這樣的「豆腐渣」何必有「勞」五十年、百年不遇的大雪呢？

    當然更不要說汶川大地震中壓在豆腐渣校舍下的學生娃，而其附近的政府大樓卻「我自
巋然不動」，誰要去刨根究底問個「為什麼」？你就得小心「煽動顛覆」一類的罪名。大概
只好說老天爺也偏心，不敢得罪「人民的公僕」，卻存心與「祖國的花朵」過不去？當然更
不要說所謂的「三年特大自然災害」更是子虛烏有，幾千萬人被餓死，全是毛澤東暴政一手
製造的人為災難！

    「看他的過去，就知道他的現在，看他的過去和現在就知道他的將來」，這句話是當年
老毛說來批判國民黨的。但對國民黨卻已不適用。因為今日在台灣執政的國民黨已創建了一
個實行民主憲政的台灣，已完全不同於它的過去。而中共自身卻被老毛的這句話不幸而言中
了。縱觀1949年後的幾十年，任何人為的災難，重大的事故，如果找不到「階級敵人」（現
在叫「敵對勢力」）進行「搗亂、破壞」的「證據」，那麼萬無一失且屢試不爽的最好方法，
就是推給老天，推給大自然。因為它們是不會出來抗辯或進行「狡賴」的，真是個既省心又
省事的好辦法，成本最低，麻煩最少，一推了之，萬事大吉。

    行文至此，鄙人也突來靈感，萬一明天那裡又出現倒樓、塌房、爆炸、失火之類的大事
故時，現在有個東西叫UFO，又名「不明飛行物」，據說他是外星人駕駛的飛船，神通廣大。
下次再出現什麼事故、災難時，就一口咬定是它干的，由於這是外星人所為，來無影，去無
蹤，所以即使未找到任何「痕跡」，也在情理之中，民眾毋須懷疑，豈不美哉！不過老是拿
「天」、「地」來當替罪羊，總有一天行不通的。      （2009年8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