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法憲回憶錄》中的黨國要聞 (上海)裴毅然 回憶錄裡的「新聞」自然只能是舊聞,但香港北星出版社出版的《吳法憲回憶錄》裡的 許多內容,對中國草民百姓來說還是前所未知的黨和國家的重大新聞。 七千人大會 擁毛不擁劉 1962年初「七千人大會」,劉少奇主持起草的大會報告稿中說:三年困難時期七分人禍 三分天災,工作中出現急躁情緒,人民公社搞早了搞急了。毛澤東閱後召集中委擴大會議, 印發劉的報告稿,要大家看看能不能用。見很少有人提出異議,毛只能自己出來說:「從 1961年11月份以來,我們連續召開了兩個會議,前面開了一個人大,這次召開了中央工作會 議。在人大的報告中,說全國形勢一片大好一片光明。這次七千人的大會,卻完全相反,來 一個一片黑暗,沒有前途。這樣我們怎麼向全國人民交代呢?這個稿子只看到一點現象,沒 有分析,不能成立,不能用,要研究,要重寫一個。」毛的表態震動了高幹,紛紛轉向, 「完全同意」毛意見,形勢當然「一片大好」。吳法憲說:「這就當場給劉少奇一個下不了 台,因為原來的稿子是劉少奇主持起草的。他只好來了一個不吭聲,一句話也沒說。」 可 見,在毛那裡,形勢判斷並非需要來自客觀事實,僅僅只是中共自己的主觀判斷,故而才會 不顧已經餓死四千萬人仍然力挺「一片大好」。 劉少奇不服,儘管修改稿中刪去「三分天災七分人禍」,大會發言中仍引湖南農民的 「三分天災七分人禍」,還說「你不承認,人家就不服」,公開頂毛,因此深深得罪於毛, 使毛看到劉已不聽話。 吳法憲挖出「七千人大會」之所以擁毛不擁劉的深層根源:「像信陽這樣餓死很多人的 地方,在全國應該還有不少。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對此有責任還是沒有責任的,大家都有一 肚子的意見。但是,對著誰出氣呢?對縣委書記、省委書記、黨中央、毛澤東?誰敢呀!另 外,到會的許多人,他們自己就是當事人、責任者。甚至可以說,參加『七千人大會』的絕 大多數人,都在響應毛澤東『大躍進』的號召下,不同程度地說過一些錯誤、辦過一些錯事。 因此,一旦反映了客觀實際情況,就會反到自己頭上。真要這樣,烏紗帽就戴不成了。再者, 彭德懷在廬山被撤職被批判,被定為『反黨集團』,這記憶猶新的前車之鑒,使得許多人心 裡有疑慮,想講又不敢講。有的剛講了一個開頭,就堅決要求不登簡報。實際上,在這樣的 會議上是發揚不了民主革命。」 吳在回憶錄中多處認錯道歉。如武漢「七。二O」事件後,中央文革開會面對面批判陳 再道、鍾漢華,中將吳法憲出於「無產階級革命義憤」打了上將陳再道一記耳光,真正的以 下犯上。吳還檢討了自己「錯誤地批判朱德委員長與李先念副總理」。 林彪吐實話 空投井岡山 林彪在「七千人大會」上捧毛髮言,保駕有功,但林彪私下承認說了違心話:「我這樣 講是出於無奈。不這樣講,毛主席的威信受到影響,整個局勢就不好維持了。」但毛對林彪 講話十分感奮,批示說:「這是一篇很好的文章,看了會使人大為高興,要發給大家學習。」 文革爆發後,儘管林彪地位日隆,但「林彪對於『文革』的態度是越來越消極。」實在令人 感歎其先見之明。 文革初期幾十萬紅衛兵湧上「革命聖地」井岡山,山上很快斷糧,上山學生們竟有餓死。 周恩來動員贛鄂閩浙粵等大城市蒸饅頭做點心,再由空軍飛機空投。「我們前後一共向井岡 山空投了半個多月的食品,才使大多數的學生們免於餓死。不過,最後還是餓死了極少數的 幾個人,還有因為飢餓一下吃多了,撐死的也有。這樣的現象不僅僅局限於井岡山一地,在 韶山等其它的『革命聖地』,也發生了類似的情況。」 吳法憲認為毛搞紅衛兵大檢閱有心理享受的原因:「像這樣面對面接受紅衛兵的頂禮膜 拜,毛澤東自己可能也覺得是一種心理上的享受。」然而,數百萬人擁京,交通、住宿、糧 食全線告急,周恩來實在沒辦法,只得向毛請求限制進京人數。毛不滿意:「現在才接見了 六、七百萬,少了,要再加一倍,還要保吃保住保行。」毛高高在上發指示,只考慮政治不 考慮經濟,不管衣食住行這些麻煩事兒,才會有如此「無產階級領袖的大氣魄」。八次大接 見後,幸虧73歲的毛自己吃不消,終於說了一句「不能再見了」,下面才敢發通知阻止學生 進京。吳感歎:「毛澤東八次接見紅衛兵,不知道花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也不知道給 國家、社會和有關地區的政府、人民帶來了多麼大的負擔。幸虧是毛澤東最後自己受不了了, 如果當時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接見人數再增加一倍的話,情況不知會糟到一個什麼樣的地 步。」其實,毛搞大接見還有一層未被揭示的政治因素:向劉鄧等黨內反對派顯示政治實力 ——我在中央高層可能不佔「多數」,但在人民群眾中卻是絕對「多數」。 江青訓恩來 林彪訓江青 江青、葉群兩大夫人參政——出席中常會與中央文革碰頭會,全是毛的安排授意。 江青訓周恩來一節,其它資料都是旁聽旁聞,吳可是親歷者,描繪尤為精細,相信會令 很多「周迷」大吃一驚。江青在中央文革碰頭會上對周大發雷霆:「你周恩來,不是我們中 央文革保你,你早就被打倒了。老娘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對你沒有什麼可怕的。你周 恩來比我的強的,只是組織才能,這點我佩服。但是你掌握原則、大政方針是不行的。」周 勉強說:「江青同志,你比我強,我得向你學習。」江青則說:「我們兩個配合起來處理問 題,就是完人了。」會場一片寂靜,只有康生出來敲邊鼓:「希望周恩來同志多尊重江青同 志的意見,你們兩個人密切合作,就成了中央文革碰頭會議的領導核心,可以為毛主席多出 主意,江青同志領會毛主席的意圖是很快的。」周只好點頭稱是。「以後江青越來越囂張, 而周恩來對江青,唯唯諾諾不敢犯顏……陳伯達只是中央文革小組一個有名無實的組長,只 有江青才說了算。江青上能通天,下能命令周恩來,除了康生以外,其他人都不在她的眼 裡。」 還有1967年2月20日,林彪為保護蕭華痛斥江青一節,其它資料說得都很粗略,吳法憲 詳敘頭尾,音容宛然,包括嚇壞了的葉群哭抱林彪,強阻他拉江青去見毛。吳的分析也甚到 位:「這次林彪與江青大鬧,撕開的裂痕是很深的,可以說是種下了分裂的種子。林彪對江 青是不滿的,但是又怕得罪了毛主席,不敢過分譴責。」林江矛盾由此一直延續到「九。一 三」事件。當時中央高層敢於當面斥責江青,除了毛,就只有林了。 王關戚倒台 專案組龐大 王關戚倒台一直語焉不詳,吳一一交待原因。本來,毛還想保一下戚,毛十分器重戚本 禹,說過「我寫了那本《新民主主義論》,這本《文化大革命論》要由你來寫了。」江青也 經常帶著戚進進出出,戚的鋒頭一時超過張春橋、姚文元。戚因此有點飄起來,送了一套 《紅樓夢》給李訥,引起江青警覺,便對毛說戚改造不了,要把他拿掉,毛同意了。1967年 底,逮捕戚時,戚根本沒想到:「為什麼要銬我?我究竟犯了什麼罪?什麼都沒有對我宣佈 就把我銬起來,這是哪一條法律呀?!」他這時才想到求助法律。戚對江青還抱幻想,臨上 車前,連叫三聲:「姚文元,請代我問江青同志好!」 「九。一三」以前,共成立14個中央專案組,成員多為抽調的軍師級幹部,約500多人。 周恩來半個月召開一次專案組全體大會,4、500人全部到會,從晚上八九點開到第二天拂曉, 真到累得不行了才散會。吳法憲認為將彭德懷冤案的責任算到黃永勝頭上是不公正的:「彭 德懷的問題應該由毛澤東來負全部或主要責任,算到黃永勝的頭上是不公正和不公平的。黃 永勝對彭德懷的問題是沒有決定權的。……為什麼只算沒有決定權的黃永勝的賬,而不算有 決定權的毛澤東和周恩來的賬呢?」「不能說牽連到我們的都是『反革命犯罪』,牽連到毛 主席的就都是『失誤』,牽連到周恩來的就都是『違心的』。」 14位中央文革小組成員——陳伯達、康生、陶鑄、王任重、江青、張春橋、姚文元、劉 志堅、王力、關鋒、戚本禹、穆欣、尹達、謝鏜忠,「九。一三」後,只剩下康生、江青、 張春橋、姚文元四人,其他都被「拿掉」了。自然文革結束後,一個都沒有「挺住」。 捧毛副詞首創者 不是林彪是小平 第一次讀到「二月逆流」譚震林講話的全版本,尤其是最點睛「三不該」——「我從來 沒有哭過,現在哭了三次。哭都沒地方哭,想來想去,自己不該那麼早參加革命,不該活到 65歲,不該跟著毛主席。」不久,毛當面挖苦譚震林:「你說你不該那麼早入黨,不該活到 65歲,不該跟著我革命,那你可以退黨嘛!可以不革命嘛!可以不跟我嘛!至於你該不該活 65歲,那怎麼辦哪,你已經活了嘛。」此後,毛一直忌恨譚,既不讓譚家黨支部停止對譚的 「內部批鬥」,其它四帥二副總理都得到「解放」,也不讓譚出席八屆十二中全會。 「二月逆流」發生後,毛怕老帥受批判後有異動,派人去西山監視徐、葉、聶三帥,生 怕他們搞軍變。幸虧「臥底」空軍副司令王秉璋兩個報告都說老帥受批判後有轉變,一致認 為文革搞得好,「對反修防修和防止資本主義復辟」起到很大作用,這才解除毛對三帥的懷 疑。而停止老帥家中的黨支部批判,居然是林彪的建議。林向毛建議:「這種辦法不宜多搞, 會把老帥們的身體搞壞。」不過,從1967年2月開始批起,一起批到1969年4月結束,四帥三 副總理還是被整整批了兩年多。 九大時鬧得轟轟烈烈捧毛的「三個副詞」——天才地、創造性地、全面地繼承、捍衛和 發展馬克思列寧主義,首創者原來不是林彪而是鄧小平! 徐海東請毛交班 許世友揭發「伍豪」 《吳法憲回憶錄》中還抖出一些大陸人民從未與聞的「舊聞」。1959年,徐海東大將給 毛寫信:「毛主席年歲大了,應該交班了,應該交給劉少奇。」毛接信後從此不理徐,徐只 得「長期休養」。 吳法憲說向中央呈遞「伍豪」材料的原來是許世友。楊成武與吳法憲當時就明白江青搞 「兩條路線鬥爭史提綱」,只寫毛林江,目的是為自己日後掌權作鋪墊。吳還轉述林彪語: 「在延安,是江青追毛主席。她通過康生,想盡一切辦法接近毛主席,經常是毛主席一邊寫 文章,她就在一邊打毛衣,一打就是一天。她是拚死拚活去追毛主席,以後才結了婚。」 1937年9月25日,八路軍115師打響平型關戰鬥。但在此前,115師參謀長周昆奉命赴洛 陽國民政府第一戰區,領取115師的第一筆軍餉三萬銀元。周昆見利忘義,攜款逃跑,貪為 己有。從此隱名埋姓,不知去向。吳法憲說「至今下落不明」。1950年代就有廈門一高炮師 長逃到台灣並升了官;1965年10月出現首次「跑飛機」事件——南京空八師飛行員李顯斌駕 駛一架轟—5型飛機逃台;九大甚至出現非黨員代表;「九。一三」後,儘管黃永勝、吳法 憲、李作鵬積極配合周恩來處理善後,堅決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線一邊,且對林彪進行揭發批 判,但不僅仍打為林彪死黨,且全體空軍海軍都被懷疑,每個機場、港口均進駐一個陸軍營。 後來,軍以上高幹因「九。一三」被立案審查的達800多人,全軍牽連受審查達幾十萬。大 渡河十七勇士之一的空軍副司令曾國華中將,在「學習班」裡被整死。 伴君猶如伴虎 總理看風使舵 1970年九屆二中廬山會議上,吳聽毛說與陳伯達「30年沒有很好地合作」,心裡反駁道: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要反陳伯達一直留在身邊,而且一直提到中央常委,成為黨內第四 號人物呢?這是怎麼共事的呢?一有了意見,就算總賬老賬,一得罪就得罪到底,把人打入 十八層地獄。對彭德懷、劉少奇都是如此。真是伴君如伴虎,讓人心寒哪!」 毛澤東批陳的真實用意是他對林彪說的一段話:「陳伯達在全黨全國的威信太高了,這 次廬山會議要把他拿下來。」吳當時就腹誹:「『陳伯達威信太高了,所以要把他拿下來。』 這是什麼理由嘛!其實陳伯達的威信一點都不高,在中央文革裡,他就像個受氣的『小媳 婦』,康生、江青都是隨便罵他諷刺他。」不過,廬山會議前期,江青派受到林彪派猛攻, 1970年8月25日上午,江青帶著張春橋、姚文元事先未經聯繫求見毛,毛不見江青:「你 走。」但單獨見了張、姚,兩人抱著毛的大腿痛哭,把毛的褲子都弄濕了。「這個張春橋真 有辦法,到毛主席那裡去一哭,就把毛主席哭過來了。」這才有毛扭轉乾坤的《我的一點意 見》,明確保江抑林。 廬山會議翻船後,吳法憲「深深後悔自己不該到中央來,如果我仍然在空軍工作的話也 不會有如此的遭遇。我想還是林彪說得對,我們這些『邱八』不懂政治,鬥不過他們。」李 作鵬在下山回京的飛機上也說:「我們這些人太不適應中央的政治生活了。」因此,儘管九 大以後周外出均由康生代理周主持中央工作,稱為「康代總理」,但兩人私人關係一直不甚 親熱。這次廬山會議後,周恩來與康生同機下山,十分熱絡,吳當時便想:「周總理很值得 我們學習,善於『看風使舵。」 廬山會議後,毛讀了邱會作的檢討,對邱說:「邱會作,你的字寫得很好嘛。我死了以 後你可以當主席。」邱趕緊站起來:「毛主席萬壽無疆!」 廬山會議後,林彪手下「五虎將」被批,林彪頂住壓力就是不檢討,但「我應當實事求 是地說明,從九屆二中全會之後,我沒有聽到林彪說過一句對毛主席不滿的話。林彪的思想 上是不是有一個禁區,或者是有什麼其它想法,我就不知道了。」 毛崇拜瓦解 還是人間好 1981年,吳保外就醫於濟南,這才讀到1971年8月毛澤東南巡與各省黨政軍領導的講話, 「當我在事情發生十餘年後,看到他這些談話時,心情很不平靜。幾十年來,毛主席在我心 目中,一直都是一個光輝形象。我始終認為,毛主席是我們黨的最高領袖,我對毛主席是取 最崇敬的。把毛主席看作了真理正義的化身。遇到任何問題,都要想是不是忠於毛主席。但 是看了這樣的一個講話,毛主席在我心中的形象,真的是瓦解了。用一句話來說:毛主席言 行不一。……毛澤東經常親自倡導『批評與自我批評』。但是他自己有意見當面不講,或者 是只講好聽的,卻跑到下面去煽風點火,還一再對我們封鎖消息,不准參加談話的人把這些 情況告訴我們。他有意見可以擺到桌面來談嘛!他自己老是說『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 計,』但是他自己這樣做是光明正大嗎?」 吳還說張春橋原很有希望成為接班的人選,毛澤東曾向林彪表露過此意。但一下子將張 手下的王洪文提起來,當了中央副主席,排位第三,「王洪文和張春橋在許多方面是無法比 的。」吳表示非常不理解。四人幫倒台後,「我當時也存在很大的幻想,我總認為葉帥、汪 東興他們對黃吳李邱都是瞭解的,我們的問題很有可能得到解決。」不料,反而由隔離審查 轉為正式逮捕,進了秦城監獄。「我從15歲起參加革命,跟著共產黨、毛澤東,幾十年的槍 林彈雨、拚命工作,什麼樣的危險都遇到過,什麼樣的後果都想到過,也隨時準備為黨的事 業而獻身。但是唯獨沒有想過,要為黨的事業這樣『獻身』,要坐共產黨自己的大牢,要做 一個全黨共誅之、全國共討之的大壞蛋,忍受一切屈辱,受到這樣的折磨。」這位空軍司令 保外就醫後,需要生活自理,居然不會燒水,分不清人民幣一塊二塊!看來確實是「一心一 意於工作」了。 「九。一三」事件後,空軍司令部氣象部副部長不相信林會叛逃,公開說:「這是不可 能的。」任由空軍司令吳法憲等人找他談話,仍不相信。 剛被隔離時,吳法憲的生活待遇是每年大約7、800元用他自己的工資,月均60元以上, 差不多是一個中層幹部的月薪,很可以了。 回憶錄最後部分針對「判決書」逐條駁斥,自己為自己平反,至少可供文革史家聊備查 考。吳說了大實話:「當時的一些問題,並不是本身不清楚,而是出於利害關係和實際需要 不想說清楚,或者不允許別人說清楚。」 吳還提供了一則統計資料:文革中全國共有73萬人遭到迫害,其中34800人被整死,平 均每省27071人受迫害,1242被整死。顯然這是一個大大縮水的數據。 吳完全同意改革開放,「通過比較,我認為這才應該是真正的社會主義,我從內心裡擁 護我們黨改革開放的根本國策。」 吳的結束語是:「我衷心地希望這樣的日子不再有、希望我們的子孫後代永遠不再經歷 我們這一代人所經歷過的痛苦與磨難。」「因為在幾十年的黨內殘酷鬥爭過程中,很難找出 幾個沒有整過別人的黨內幹部。」吳晚年常常教導子女:「高處不勝寒,還是人間好!」 其實,吳這個空軍司令,不過是個運輸大隊長兼江青的「飛機人質」。江每次乘機一定要吳 陪同,即要吳對她的飛行安全絕對負責。 閱讀《吳法憲回憶錄》,對關心國事與歷史的中老年讀者來說,可順路看到中共高層當 年如何開會,如何明爭暗鬥,尤其如何於一詞一語上伏藏殺機,暗度陳倉,具體過招。 像所有「污點人物」一樣,《吳法憲回憶錄》免不了有不少掖掖藏藏之處,但畢竟提供 了一些親歷、親見、親聞的「三親」第一手材料,也算這位中將對文革研究作出的有益貢獻。 在「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所有要犯中,還只有他一人有勇氣寫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