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博會拆遷受害者上訪聯合國 （上海）胡燕 我叫胡燕，家住上海市浦東新區耀華路西陳家宅13號，原在上海公利醫院擔任統計師。 記得2002年12月2日上海申辦世博會成功的消息傳來，舉國歡慶，最歡天喜地的當屬我們這 些上海市民，認為這是我們祖國的驕傲，也是我們上海的驕傲，我身為上海人，當然也為之 自豪。可是有朋友不屑地說：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只不過給那些當權的蛀蟲又一次養肥養大 的機會而已！當時我對此說法很不以為然，可是之後事情的發展不幸驗證了朋友的觀點，也 改變了我和數以萬計的上海人的命運。 欺上瞞下：上海當局侵吞百姓祖傳私房 2004年，我家住房所在地被上海市政府列為2010年上海世博會場址用地，因此我的家要 被拆遷了。我家是祖祖輩輩居住在上海浦東的原住民，聽老一輩人說，我們祖上是鴉片戰爭 時鎮守吳淞口的名將陳化成。我家的房屋是祖傳下來的私房，持有《國有土地證》。按照 《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之規定，國家依法收回土地使用權應給予使用權補償，並且 辦理土地變更手續。但是我們分文未得到補償，就被上海市政府據《滬府土[2004]675號》 違法強行收回，儘管在此文件中寫明是依法收回國有土地使用權，但地方政府在實際操作中 卻胡作非為，以欺騙手段把國有土地變更為集體所有制土地非法強行徵用，並且無償劃撥給 世博土地儲備中心，公然任意掠奪公民的合法財產，踐踏國家法律。 我家的私房性制屬於持有《國有土地證》的居住用房，而給我們的補償標準卻是集體所 有制土地的居住用房補償標準。地方政府利用手中的公權力肆意制定違法的補償標準，欺上 瞞下，侵吞百姓的合法權益！ 我的丈夫姜斌因發現了此次動遷中的違法侵權情況，便提出了異議，但地方政府的相關 部門卻拒不承認這一違法事實，並想盡一切辦法逼迫我們簽訂違法的動遷協議。在向上海市 政府的有關部門反映無結果的情況下，我丈夫遂於2005年8月22日進京上訪維權，2005年9月 2日被浦東新區政府派人截訪回到上海。 2005年9月6日中午，我工作單位的領導：公利醫院院長孫國武、黨委書記唐英、質管科 科長談慧芳找我談話，孫國武院長手拿一份《近期進京上訪人員名單》，說受浦東新區臧新 民區長指示找我談話，說我的丈夫姜斌去北京上訪，我有連帶責任，現在起停止我的工作； 並威脅我再不簽訂動遷協議就要開除我。就這樣赤裸裸地打擊報復上訪人家屬，給我丈夫施 加壓力，阻止他上訪中央政府。在之後長達兩年的時間裡，我持續地受到單位的各種迫害： 不斷的談話、警告、威脅，無故剋扣我的工資獎金，剝奪我評為先進的權利，剝奪我晉陞的 權利……還找我周圍的同事談話，說我對抗政府、抵制世博，孤立我，不斷給我施加壓力。 在這重重壓力之下，我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我因此看病就醫，根據醫生的治療方案，請 了病假。我工作單位的領導認為這是假的，派了4個中層幹部去上海市心理咨詢中心查閱我 的病歷，被該中心以保護病人隱私為由拒絕。 2008年1月18日，我到工作單位公利醫院申請病假延期，遭到院方刁難，我找院長孫國 武理論，他拒不答覆，還叫保安把我拖走，當時有10多位行政人員圍著我，對我進行了惡毒 的人身攻擊，給了我強烈的精神刺激，我一時情緒激動，爬上了院長室的窗戶，院長報警， 洋涇警署的警察（警號012880）居然衝上來把我反銬住，押到警署，不給水喝，也不給我解 開手銬。更可恨的是，浦東政府還找來一個精神病醫生，企圖讓醫生認定我是精神病把我關 進精神病院。幸虧這個醫生有良知，她說我這個人是心理疾病，不是精神病，她不能做這樣 的診斷。最後是我丈夫簽了保證書才把我保出來。 踐踏法律：肆意剝奪守法公民上訪權利 2005年12月29日，我的家被浦東新區政府在家中無人的情況下違法強行拆除了，我們至 今沒有得到分文的補償。而從2005年至今，我丈夫姜斌在長達5年的上訪維權的過程中遭受 了更多更嚴酷的迫害。從第一次進京上訪被截回之後，浦東新區政府每到敏感時期，就以約 談協商的欺騙手段把我丈夫囚禁在黑監獄裡，阻止他進京上訪維權。到後來直接派警察強行 衝進我家，拍照、錄音，宣讀告知書，不許我們進京上訪維權，還派人24小時監視我們的住 所。再到後來，乾脆就以莫須有的罪名把我丈夫刑事拘留。 2007年10月15日，我丈夫在北京乘公交車時遇到封路，便步行去國家信訪局，在路上被 北京警方檢查發現上訪材料，就被上海駐京辦的截訪人員押回上海。16日到上海後，在沒有 任何手續和證據的情況下，給我丈夫加了個莫須有的「聚眾擾亂公共秩序」的罪名刑事拘留 了。在看守所裡，他們故意將殺人犯和我沒有任何違法犯罪行為的丈夫關在一間牢房，並指 使這些牢頭恐嚇、威脅、毆打我丈夫。浦東公安分局絞盡腦汁在7天裡沒有找到我丈夫的任 何違法犯罪證據，為了掩蓋他們的違法行徑，就將我丈夫改為行政拘留。當我們依法對行政 處罰申請行政復議時，主管部門指定對我丈夫進行刑事拘留的上海市公安局的下屬部門， 「理所當然」地對行政復議的請求不予以支持！ 2009年3月9日我丈夫去北京上訪維權，被上海駐京辦截訪人員押回。3月10日當我得知 丈夫被上鋼新村警署在沒有任何手續的情況下關押時，便拖著懷孕9個月的笨重身體和我年 逾六旬的公公趕去警署瞭解情況。警署的值班警察拒絕告知任何情況。初春的上海，乍暖還 寒，夜幕降臨之後，寒風陣陣，可憐我和我年邁的公公只能在焦急的等待中受煎熬。直到夜 裡10點，我在警署門前的小路上聽到有人在打電話說：分局說了，姜斌「兩會」期間還去北 京上訪，這次要好好收拾他！他老婆和老爸來了，不要理會，他們願意等就等吧。這些毫無 人性的警察，人類最基本的同情和憐憫之心到哪裡去了？我們一直等到半夜，警署也沒有任 何說法。由於我公公患有高血壓和糖尿病，我只能勸他回家及時服藥。後來我得知丈夫一整 天沒有東西吃。直到後半夜，浦東新區公安分局才開出了拘留證，以「擾亂公共秩序」的罪 名把我丈夫拘留。同上次一樣，我們申請行政復議又是不予支持。當我們依法向浦東新區人 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員不接受我們的訴狀，說「請到法院投 訴部門去投訴我吧，上面有規定，我們不受理你們的案子，但我們不能給你們任何書面的東 西，隨便你們到哪裡去反映。」 我們作為公民，行使憲法賦予我們的權利，向中央政府反映地方政府的違法行為，卻被 各個部門相互推諉，把我們最終送回違法者手上，遭受更多更嚴酷的迫害：打擊、報復、非 法拘禁、拘留。當我們想要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時候，卻被告知法律不能用！上海市政 府如此踐踏法律，利用權力侵吞百姓合法財產，肆意剝奪守法公民的人權，居住權，勞動權， 天理何在！ 牟取暴利：權貴財主聯手拆遷圈地 美國作家馬克吐溫說過：美國西部鐵路每一根枕木下都有一個愛爾蘭冤魂。而在上海世 博園區528萬平方米的土地上，有著18000戶上海居民的血淚。此次動遷面積之大，涉及居民 人數之多，是1949年以來上海最大規模的動遷。在所謂的陽光政策下，有著不為人知的陰暗 面。對動遷補償稍有異議，便會招來各方面的鎮壓，職工由單位施壓，黨員由組織施壓，退 休者或無業者便由居委會或警署施壓！一時之間，多少家庭父子反目、手足成仇、夫妻失和！ 甚至有居民在高壓之下自殺、殺死動遷工作人員的！而我家所在的街道，都是祖祖輩輩居住 在這塊土地上的原住民，拆遷之後，有幾十位老人皆因失去祖業，無力維護，鬱鬱而終。 上海市政府之所以這麼肆意迫害百姓，根本原因還是利字當頭！ 上海市政府制定的土地補償價格是每平方米1850元人民幣，而在我家2005年12月29日被 強制拆遷的同時，李嘉誠的和記黃埔地產在相近的浦東地區買下的一塊地的價格是每平方米 51000多元人民幣！世博園區的範圍是528萬平方米，只要有計算能力的人都會明白，百姓被 搶去的財產價值幾何！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資本家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 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上海市政府根本不需要冒什麼險，只 需動用手中的權力，就能得到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潤！ 時至今日，上海的地價已經到達了瘋狂的高度。2010年2月11日，上海新的「地王」誕 生：閘北區的一塊地以70.2億元人民幣的價格成交，單價每平方米167，000元人民幣。而這 塊土地的面積僅4萬多平方米，若論起地段和發展前景，世博園區528萬平方米整體規劃完備、 配套設施完善、道路交通便利的土地，再經過世博會的「鍍金」，他朝世博會結束，價值不 菲矣！由此可見，上海市政府根本無須在世人面前矯情，什麼「節儉辦博」，那都是當權者 的鬼話。從開始申辦世博會起，上海市政府就清楚這是一樁包賺不賠的生意：舉辦大型國際 活動，提升國際形象；以往的世博會，基本上選址建築在人煙較為稀少的城郊地區，而上海 世博會選址於中心城區，以世博會的名義掠奪百姓的私有財產，轉手再高價賣出，一本萬利！ 既美化了形象，展示了「軟實力」，又獲得了巨大的利益，權貴們和財主們「雙嬴」，輸的 是千千萬萬小老百姓的財產和權利！ 做聯合國訪民：揭露上海世博會毀滅家園 經歷了5年的迫害和控告無門的痛苦磨難之後，我別無選擇，只能背井離鄉，手持上海 市政府官員的手令——「辦護照去聯合國上訪」，於是我成為了一位「聯合國訪民」。聯合 國參加２０１０年上海世博會使用的展館是由上海世博會主辦方免費建造，並無償提供給聯 合國使用的。我希望聯合國能明白：聯合國享用的「世博免費午餐」是上海市政府利用手中 的公權力掠奪而來的，這頓「世博免費午餐」是以犧牲千千萬萬上海百姓的私有財產和人權 為代價的！聯合國作為全世界最大的國際組織，以維護全人類的人權為己任，那麼，在聯合 國參加２０１０年上海世博會的同時，應當對上海發生的侵犯人權的事實予以關注。 孤身一人我來到美國，猶如無助的浮萍隨波逐流。但上帝給我開了一扇窗：我遇到了很 多熱心的朋友，特別是人權團體的朋友。他們讓我在他們的集會上講述自己的經歷，幫我聯 系媒體採訪，幫我在聯合國開展上訪活動和靜坐；在胡平的幫助下，「中國人權」為我的事 發了中英雙語的專題新聞稿；我還在胡錦濤訪美期間，專程趕到華盛頓請願抗議；在楊建利 博士的幫助下，我接受「美國之音」的邀請，作為《時事大家談》的嘉賓，參與了節目的直 播；《北京之春》雜誌多次向我約稿，準備發表我的文章，以期引起更多讀者對上海世博會 背後嚴重侵犯人權事件的關注。「博訊」、「參與」、 「美國之音」、「自由亞洲電台」、 「台灣中央廣播電台」、《世界日報》、「希望之聲」電台、「新唐人」電視台等眾多媒體 對我的案件和維權活動作了廣泛的報道。我還得到了韋石、王軍濤、薛偉、劉東星、陳明、 唐元雋、曹金陶、李進進、趙巖、傅蓉、潘晴、呂京花、陳立群、游娉婷、夏雨、夏明等先 生女士以及許多海外同胞的無私支持和援助。 在波士頓猶太人屠殺紀念碑上銘刻著德國教士馬丁。尼默勒的名言： 「在德國，起初 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我沒有 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此 後，他們追殺天主教徒，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是新教教徒；最後，他們奔我而來，卻再也沒 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今天上海當局假借世博會之名圈地、拆遷，掠奪公民財產的情形愈演愈烈，如果我不站 出來說出真相，那麼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上海百姓要遭受迫害。所以，我要向國際社會控告上 海政府假借舉辦世博會名義毀了我的家園，毀了我的生活。我有責任讓全世界知道：許許多 多像我一樣的上海百姓因世博會的拆遷而承受苦難，他們在國內經歷著白色恐怖般的迫害， 被監視、被關押、被勞教、被判刑；他們因拆遷致貧、因拆遷致病、因拆遷致殘、因拆遷致 死！ 2010年上海世界博覽會所公開宣稱的主題是：城市，讓生活更美好（BETTER CITY， BETTER LIFE）；千辛萬苦逃到異國他鄉的我在美國這片自由的土地上只能向國際社會說： 上海世博會毀滅家園，毀滅生活（EXPO2010：NO HOME， NO LIF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