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寶為何悼念胡耀邦

（浙江）周天獻


    1987年11月，溫家寶第一次進入中共中央委員會，總書記是趙紫陽。接下來，溫是胡耀
邦、趙紫陽兩任總書記的中辦主任，又是中央書記處候補書記。33年後，溫家寶在今年4月
15日的《人民日報》發表文章回憶胡耀邦，記述1986年2月4日他作為中辦副主任隨同胡耀邦
到貴州、雲南等貧困地區考察訪問，長達17天的故事。溫家寶感慨胡耀邦的「言傳身教使我
不敢稍有懈怠」。第一處耐人尋味的是溫家寶說明與胡耀邦的交情，說「1987年1月，耀邦
同志不再擔任中央主要領導職務後，我經常到他家中去看望」，一直到去世後，以及1990年
陪同將其骨灰安葬在江西共青城。第二處耐人尋味的是文中隻字沒提趙紫陽，卻提及趙紫陽
任職期間他到醫院看望、守護著胡耀邦。第三處耐人尋味的是，溫家寶文中隻字未提同在貴
州的胡錦濤，小胡在1985年至1988年時任貴州省委書記。胡耀邦曾是胡錦濤的團中央上級，
又是總書記，溫家寶明顯避開貴州書記這一重要角色，顯然他是有話要說，但又無法說出，
只得給留下讀者想像的空間。

    如果說溫家寶2010年3月「兩會」表態「這樣的機會不多了」是自保的話，那麼這篇紀
念胡耀邦的文章完全把自己的位置公開擺端正，把自己劃為良心派，與胡、趙同為一類人。
溫家寶對胡耀邦有感恩的心，敢於把自己的心意公開出來，哪怕明天他不是總理了，他今天
可以提前把自己的心志說清楚。他回憶胡耀邦，也是回憶趙紫陽，他是胡耀邦的部下，也是
趙紫陽的部下。胡耀邦下台及生病期間，哪怕是「六四」之後，溫家寶依然出面與胡家交往，
至今每年春節都到胡耀邦家中看望。人常說，歌以詠志，文以載道，溫家寶雖然不能直接表
達對趙紫陽的哀思，但借助胡耀邦的事情把自己的心跡表達清楚。或許溫家寶只代表他個人，
但這樣做還是需要勇氣——只有溫家寶寫出來了。而同樣是十二大、十三大總書記胡耀邦、
趙紫陽的部下，堂堂中央委員會數百口人，難道只有溫家寶還殘留著歷史的記憶嗎？

    溫家寶對胡耀邦的感情不是作秀，反而比較真誠，胡耀邦擔任總書記到地方瞭解民情，
長達半個多月，連春節都是在貴州貧困地區度過的，所以不難理解溫家寶能夠第一時間趕到
四川汶川地震災區，此次玉樹地震他作為政治局常委也是第一時間趕到。溫家寶明顯有人文
情懷，但這樣的人在中共內部卻是下場都不大好，胡耀邦是下台總書記，接著趙紫陽被廢黜，
溫家寶不怕步其後塵？

    4月14日，青海玉樹發生7.1級地震，傷亡慘重，15日晚6點溫家寶才趕到災區。正在巴
西出訪的胡錦濤要參加「金磚四國」會議，到了15日才傳來胡提前回國的消息，胡說「在這
一困難時刻，我需要盡快趕回國內，同我國人民在一起」，但回國已是16日入夜，接近17日
了。再看對岸的馬英九，去年8月18日台灣水災後，馬英九90度鞠躬道歉，足有7秒鐘之久，
一度語言哽咽，坦承救災過慢，對全台人民，尤其是在颱風災害中喪失親人的民眾表示歉意，
馬夫人周美青曾單膝跪地擁抱災民。如此，大陸領導人非不能，實不為也。2009年7月新疆
發生騷亂，胡錦濤也是提前回國，但死傷數眾，有誰道歉、問責了？儘管溫家寶權輕勢薄—
—估計其對宣佈舉國哀悼下半旗致哀沒有決定權，做事做不成但他依然要說出來，他曾對救
災的軍隊摔電話說「你們看著辦吧，是人民養你們」，「我們來晚了」，「早改革比晚改革
好」，也曾公開說「創造條件讓人們監督政府」，「讓人們有尊嚴」，「公平正義比太陽有
光輝」，僅這點就不能把他歸為胡的一派——且不清楚溫的家族有多少既得利益，至少溫家
寶個人，身上明顯有胡耀邦、趙紫陽的影子。

    非不為也，是不能也。溫家寶這樣說，或許自己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很難擺脫中共
執政以來最弱總理的稱號，僅僅房價，溫家寶一說調控，房價立馬上漲，明顯對著幹，國務
院也成為擺設。現在，天災人禍處處，中央維穩四處救火，卻首尾難顧，胡錦濤全力維穩不
過是為了穩定剩下的兩年半屆滿時間，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隨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要了黨
的命。大清帝國如此，蘇聯帝國也如此，苟延殘喘，沒有民主自由人權法治，沒有三權鼎立，
穩定就是一場空。民眾維權是為正義，官老爺借維穩為保權，時間不多了，溫家寶已經把謎
底揭出來了。即使溫家寶遭遇胡耀邦、趙紫陽的下場，他也不會再往火坑前進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