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波是溫和理性的一介書生 楊力宇 女士們、先生們，各位朋友：《北京之春》召開這樣一個以支持中國大陸公民維權運動 為主題的會議，我非常支持。我的發言主要談談對中共當局重判劉曉波案件的看法。 劉曉波是學者型民主人士 我對劉曉波的關注至少可以追蹤到10年以前。我與余英時、王德威教授等人多年來均擔 任中國民主教育基金會的評審委員，2001年中國民主教育基金會經過嚴格的評審後，決定將 當年的「傑出民主人士獎」頒發給劉曉波，並邀請他來美國舊金山接受此一殊榮，但中共當 局卻不允許劉曉波出國領獎，他被迫托請友人代領這一獎項。 2007年6月，我應邀訪問北京，與北京大學及中國社會科學院有關學者展開學術交流， 並與中國大陸有關人士討論兩岸關係及中國民主化的問題。在北京期間，我曾經邀請劉曉波 及前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後來的「天安門母親」負責人丁子霖與其丈夫蔣培坤教授來旅館餐 敘。在中共公安的監控下，他們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請，與我見面交談。那天從下午6點至夜 間11點，我們暢談了中國民主化面臨的種種問題，談到了中共對自由與民主的壓制以及中國 民主的前景。在談話中，劉曉波要求我擔任他所主編的網路刊物《民主中國》的顧問，我立 即同意；他還向我索取余英時教授的電話，我也當即交給了他，稍後余英時教授也同意擔任 顧問。從談話中我發現，劉曉波其實是一位非常理性、溫和、反暴力的學者型、作家型的民 主人士，他是一介書生，手無寸鐵，他要求中國進行政治改革及民主化，無意從事任何推翻 中共政權的活動。 2008年秋，劉曉波博士與其他各方人士聯合署名發表《零八憲章》，要求中共推動政改， 憲改，遵守憲法及各種法律的規定，並呼籲改變現行政治制度，以確保民主、自由及基本人 權，這個行動立即獲得海內外的熱烈回應，之後有一萬多名學者，教授及其他專業人士，包 括本人在內簽名響應。但是中共當局迅速逮捕劉曉波，一年之後又重判了劉曉波11年徒刑。 《零八憲章》溫和務實 縱觀《零八憲章》，其中提出的要求均是溫和、務實、理性的主張、並非偏激的理念， 也無意推翻中共政權。中國政府本應遵守中共自己制定的憲法及法律，保障現行憲法中所列 出的基本自由與人權。然而，中共卻不能尊重，容忍如此溫和理性的合法主張，而是迅速逮 捕及重判劉曉波，此行動令世人困惑，震驚，導致海內外的強烈反應，重創了中國的國際形 象。其實，根據中國憲法及有關法律的規定，人民有權提出各種不同的政治主張，只要不採 取暴力或革命的手段。以言論及政治主張入罪，即使是在非洲發展中國家也很少出現這樣嚴 重的違法事件。 去年3月17日，在捷克斯洛伐克布拉格市一家劇院的頒獎典禮中，許多歐盟代表遠道而 來，台上投射出劉曉波的巨大頭像。《零八憲章》聯署人之一，北京著名律師莫少平代表劉 曉波及《零八憲章》聯署人從捷克前總統哈維爾手中接受了國際人權電影節的人權獎。人權 獎的頒獎詞高度肯定了劉曉波和《零八憲章》，指出劉曉波「是一位監獄的中國知識份子、 政治抵抗者，也是《零八憲章》起草人及首批簽署人之一」。《零八憲章》「與捷克斯洛伐 克的《七七憲章》有著同樣的精神訴求。如同《七七憲章》，《零八憲章》呼籲中國政府遵 守法律，要求將現行政治制度和中國憲法作出改革，以確保基本人權和民主」。 《零八憲章》榮獲捷克人權獎後，劉曉波又獲得美國筆會芭芭拉哥德史密斯自由寫作獎。 美國筆會在通知函中指出，這是美國筆會第33次將自由寫作獎頒發給因捍衛人權而遭受迫害 或監禁的國際作家。該信讚揚劉曉波永不屈服地為言論自由而奮鬥，對獨立筆會作出了傑出 的貢獻。美國筆會與國際筆會一直公開呼籲釋放劉曉波。 今年年初，捷克前總統哈維爾、國際筆會美國分會主席阿皮亞及一批國際著名人士提名 劉曉波為2010年諾貝爾和平獎候選人，遭到了中國政府的強烈反對。 中國應當進行政治改革 去年4月我曾經在電話中與劉曉波的妻子劉霞長談，得知劉霞多次要求探望劉曉波，但 中共當局百般刁難其探監，所帶去的書刊均被沒收。劉曉波被關押在一間無窗戶、無陽光的 牢房，甚至沒有散步、運動及閱讀的自由。 中共當局擔憂《零八憲章》可能演變為一項勢不可擋的，類似天安門學生民運的民主活 動，影響中國的穩定甚至威脅中共政權。其實《零八憲章》之所以獲得海內外廣泛而強烈的 回應及聯署，就是因為其基本訴求非常理性、溫和。我認為，中共如果真要鞏固政權，就應 與劉曉波及其他理性派的民運人士溝通、對話、交流，逐步推動某些民主改革，這樣必然可 以獲得廣大知識份子及其他各界人士的支持與合作，中國也可因此長治久安。 鎮壓不可能解決民運及維權運動的訴求，而順應民主化的歷史性洪流，才可以鞏固中共 政權。記得80年代我曾經有機會與當時的中共總書記胡耀邦先生長談，我發現他確實有如此 眼光及智慧，因而同情及支援學生民主運動，但很快被鄧小平罷黜，兩年後含恨而終。 借此研討會的機會，我希望今天的中共領導人胡錦濤能夠師法胡耀邦，促使中國逐步走 上民主化的大道，完成胡耀邦生前未完成的心願，為中國的政治改革作出貢獻。 （作者為美國西東大學退休教授，《北京之春》顧問，本文是作者在「援救劉曉波，推 進《零八憲章》公民維權運動研討會」上的書面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