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民主運動的現實社會環境及戰略構成 (國內) 楊瀚之 自「八九」民運以來，尤其是五年後的今天，所有民運人士都感受到一種巨大的 歷史性壓力，即如果現在我們仍沒有明確、有效和積極的行動，中國民主事業就可 能面臨一種災難性的危機。共同的壓力感促使多數民運人士積極進行探討和溝通， 並且在民運的目標、戰略、任務和策略等各個方面達成了廣泛的共識。為了使這一 具有共識性的成果得到更廣範圍的探討和傳播，從民主理論和社會現實的綜合分析 入手，全面系統的闡述中國民運的各種戰略及策略問題就成為一種歷史性的緊迫任 務。 一、中國民運的現實社會環境分析 今天的中國民運究竟面臨著怎樣的現實社會環境呢？這是每一位民運人士都必須 認真思考的問題。因為只有對中國的現實的社會環境有一個清晰和正確的認識，我 們才能從根本上把握中國民運的進程。 分析當今中國的社會我們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入手，即政治環境、經濟環境和民 眾狀況。 1、政治環境 自「八九」民主運動遭到血腥鎮壓以來，中共對內一直採取著政治高壓的手段。 至今年(九四年)中旬美國在最惠國待遇上向中共做出了巨大讓步之後，中共對內的 政治高壓則更加變本加厲。西方國家向中共的讓步和妥協使中共更加感到自己對內 政治高壓手段和對外經濟利誘手法的正確，這同時也給許多民運人士打了一劑清醒 針，使這些民運人士深刻地體會到「中國的民主之路」只能靠中國人自己走，一切 國際支持和援助都是以民運的實力和前途為轉移的。由於西方國家的讓步，以及海 內外民運鬆散無力的局面，使得中共強硬派對此甚為得意。中共對海外民運採取熟 視無睹的態度，希望海外民運自我消亡，對國內民運採取高壓手段，對民運人士建 立的組織予以殘酷剿殺，對民運人士的反抗行動和言論進行嚴密監視，在中共一旦 認為對他們有大的危害的時候，他們則迅速對主要人員加以監禁和收審，力圖將所 有民運活動扼殺於搖籃之中。全國各民運圈子仍獨立作戰，在未形成全國性統一聯 盟之前，各地孤軍奮戰的鬥爭力度均非常微弱。以上是對民運現狀和中共對付民運 手法的大體概括，使我們對自己的處境首先有個清醒的認識。 談完民運的現狀後，我們來分析中共系統內部政治格局及其權力鬥爭，以使我們 在未來的鬥爭中做到知己知彼。中共內部各派政治力量已對鄧小平百年之後的權力 分配展開了激烈的鬥爭。就目前中共總體權力格局而言，可以用一句話概括之，即 「兩派三權兩方」。兩派中一派是指趙紫陽、萬里以及其他觀點開明的台上人物組 成的黨內開明派，另一派是指以李鵬為代表的觀點強硬人物組成的黨內強硬派；三 權是指以江澤民為代表的黨權，以李鵬為代表的行政權，以喬石、田紀雲為代表的 立法權；兩方是指軍方和地方。從現在的權力格局來看，在鄧百年之後，中共開明 派和強硬派之間的攤牌似乎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三權兩方中的內部力量成為兩派 全力爭取和爭奪的對象。由於兩派的攤牌焦點必然是「六四」血案，因此圍繞「六 四」平反的問題將會成為中共及至中國所面臨的最重大的政治問題。在這個問題上 中共開明派掌握著全部的主動權，並且由於目前的「三權分立」的權力格局可以起 到很大程度的制衡作用，因此中共開明派利用為「六四」平反這張牌順應民心重掌 權力已是大勢所趨。中共強硬派由於手上沾血並對「六四」問題採取僵硬立場，因 此強硬派在鄧之後必然會喪失所有黨內中間溫和力量的支持，使其在鄧之後能長時 間掌握權力的可能性極其微小。 中共權力系統內部鬥爭的結束很大程度上受到民間民運力量強大成熟與否的影響 。如果民運力量在鄧百年之後動員起民眾範圍愈廣並且非常有序，那麼中共開明派 在鬥爭中取得決定性勝利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如果民運力量更加強大更加成熟，那 麼很有可能使之與黨內開明派結盟，從而使鄧之後的中國政局出現一種穩定進步和 平的趨勢。假如民運力量在鄧之後動員不起民眾或動員起民眾而無法控制局面的話 ，中國就可能產生三種政治可能性。一是開明派只利用黨內力量取得鬥爭的勝利， 從而使中國走上一條開明專制之路；二是強硬派鬥爭獲勝，中國繼續走舊獨裁之路 ；三是兩派均不能獲勝，民間又出現失控局面，那麼軍隊很可能出來收拾殘局，從 而使中國走向軍事獨裁和地方分裂的道路。後二種可能性對中華民族而言是災難性 的。第一種可能性會使中國的民主遲緩十年到二十年。民運人士必須現在就著手理 論、實力和系統上的整合和準備，只有這樣中國才有可能走上一條和平演變的富強 民主之路。中國民運力量雖然沒有現有權力系統做為依托，但是民運力量卻具有中 共無法擁有的巨大的戰略性優勢，即民眾對民主理想和民主趨勢的廣泛認同。中共 自身的社會主義價值觀體繫在其執政四十五年後，已是徹底的分崩離析，在民主的 強大思想潮流和世界性趨勢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民主力量的思想優勢是目前中國社 會中決定未來政治走向和格局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民運力量決不能對此等閒視之 ，而要認真開拓和利用，使這一寶貴的思想資源轉化成強大的物質性力量。 2、經濟環境 自鄧小平改革開放政策實施以來，中國社會變化最深刻最迅速的是經濟領域。中 國經濟從毛澤東時代僵死的計劃經濟演變到今天的市場經濟體制。由於鄧小平改革 極端不徹底性，使得中國經濟在高速增長之後出現潛在的嚴重危機。鄧小平的改革 僅僅是存在於經濟領域內的經濟體制改革，他長期對政治體制改革的迴避與扼殺， 使得目前的中國出現一種「巨人劈叉」的危機狀態。一方面，支撐巨人的經濟之腿 不停的向前邁進，另一方面，支撐巨人的政治之腿原地不動，中國這個東方巨人就 因此出現了一種「巨人劈叉」的停滯狀態。幾年來中國經濟改革再也無法前行就是 其最好的佐證。一個社會的正常發展應該是政治的協調發展，而鄧小平為了既得利 益集團之私利，不惜扼殺政治體制改革，從而使中國經濟的改革與發展遇到了無法 逾越的政治障礙。沒有政治的民主化改革，中國經濟的穩定發展只能是鄧小平一廂 情願的事情。社會發展的結果必然使我們重新審視制度內經濟改革的現有合理性， 社會現狀已經證明再不進行政治民主化改革，經濟改革的負面效應將越來越大，最 終將徹底失去民眾對制度內經濟改革的支持。 由於鄧小平改革的不徹底性，使得目前中國經濟出現了以下幾個特點：第一，大 、中型國有企業由於自身產權體制的束縛，而導致了無法解決的經營性危機，使全 國70％以上的國有企業實際上處於虧損的狀態；第二，政府為了保障其脆弱的穩定 ，將虧損企業的費用全部列入財政開支，同時中共幹部近於揮霍的吃喝玩樂更加使 財政開支極度龐大，無法解決財政赤字，只能使政府求助於印發鈔票，從而使通貨 膨脹不可抑制的增長起來；第三，地方政府在經濟上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使諸如 炒地皮、炒股票、炒期貨、炒外匯，在近幾年的不同時期裡都成了經濟熱點和投資 重點，使中國經濟呈現出一種虛假的繁榮即「泡沫經濟增長狀態」。在泡沫經濟虛 假繁榮的掩蓋下，使中國大多數民眾處於高通貨膨脹和收入減少的雙重重壓之下； 第四，私營個體企業在現行經濟政策傾向下，是不可能得到公平的資源和競爭環境 ，因此私營企業在中國大都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和制約；第五，既得利益集團利用 手中的權力對公有資產瘋狂掠奪，使中國出現了一種特有的經濟狀態——強盜經濟 狀態，一方面，廣大民眾進一步陷入貧窮，另一方面，權勢集團瘋狂地掠奪人民的 財富，使自己成為超級暴發戶。以上五點是中國社會目前經濟環境的概況。我們不 難看出中國一切經濟困境的根源在於對政治體制改革的扼殺和對制度內經濟改革的 頑固堅持。只有在政治民主化改革之後，再進行全面徹底的經濟自由化改革才是解 決中國經濟困境的唯一出路。 3、民眾狀況 中國目前存在著兩大利益尖銳矛盾的階層。一個是以現有中共權力體系為核心並 與其親屬親信組成的既得利益階層；另一個是以產業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失業 者、基層黨政幹部、工商業者及軍人組成的中國民眾階層。由於既得利益階層享有 超越法律的特權，因此他們可以損害民眾整體利益為代價飽藏私囊。民眾在現行制 度下對此是無可奈何的。既得利益階層與民眾階層的矛盾在現行制度下是無法解決 的，只能使之愈來愈尖銳。 目前中國的主要社會矛盾歸根結底也就是中共既得利益集團與廣大民眾階層的矛 盾，這種矛盾就目前狀況而言已經是十分嚴重和尖銳的，一旦老鄧百年之後中國出 現了社會大變動的契機時，這種矛盾將以民眾廣泛參予的「反抗壓迫爭取民主」之 運動的形式爆發出來，從而徹底改變中國現有的政治走向和格局。這一中國主要的 社會矛盾是民運力量的巨大的民間資源，只有與民眾進行廣泛和深入的結合，中國 民運才會具有實質性的物質力量，中國的民主運動才能取得真正的勝利。 中國目前雖然無法解決這一主要社會矛盾，然而這一矛盾必須要得到解決，這只 是一個時間問題。這一矛盾的解決的最大受益者就是中國民眾。由此就決定了中國 民眾必然是中國民主運動未來的積極參與者。只要讓民眾明白民主是解決這一矛盾 的唯一出路就可以了。 中國的民眾階層可以分為以下七大群體：產業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失業者、 軍人、基層黨政幹部和工商業者。雖然這七大群體的具體利益各有不同，有時甚至 彼此亦有矛盾，但是由於他們同受既得利益階層的壓迫和掠奪，所以他們勿容置疑 的同屬於民眾階層。民眾作為中國民運的直接力量基礎，將在變動政治時期起到決 定性的作用。對此，民運人士必須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故作清高游離於民眾之外的 做法對民運人士來說是非常錯誤和有害的。現在我們將對中國民眾階層七大群體逐 個加以分析，以使我們在未來的變動時期能夠動員起各民眾群體的支持，同時又保 證我們能夠掌握和控制局面，從而使民運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首先，我們分析一下產業工人，產業工人包括大中型國有企業、三資企業、鄉鎮 企業和私營企業的工人。由於他們所在企業的效益及其狀況各有不同，所以工人間 的具體狀況可能有較大的差異。然而有一點是共同的，即目前工人生活狀況總體而 言是艱難的。尤其是大中型國有企業的工人，70％的企業由於虧損只能維持工人50 ％—80％的工資，有的甚至開不出工資。三資企業、私營和鄉鎮企業的工人狀況雖 說強些，然而在宏觀經濟狀況的影響下，也只能是求其溫飽。產業工人就目前狀況 看，是民運人士最可動員的直接支持力量。產業工人的參與是使變動時期的中國政 局進行和平演變的必要條件之一。 其次，我們分析一下中國農民。農民是目前遭受壓迫和掠奪最深重的民眾群體。 由於中共長期以來實際上是奉行剝削和掠奪農民的政策，這使中國大多數農民陷於 極其貧困的境地。同時，農民又遭受地方縣鄉鎮幹部惡霸式的壓迫和剝削，使農民 產生極大的不滿情緒。一旦中國社會出現大的變動，農民的反抗浪潮將會風起雲湧 。是否能夠把握、組織和領導農民的反抗運動，將是穩定中國變動時期政局之關鍵 。民運力量只有積極有效的組織和領導起農民的反抗運動，將農民的反抗運動有序 化，才能使中國民主運動從整體把握和領導農民的反抗運動。這樣，中國民運在全 國範圍內取得農民支持，使中國變動時期的政局擁有了和平演變所必要的穩定和秩 序。農民是中國民運的穩定性的後備力量。 第三，我們分析一下知識分子。知識分子在中共長期的歧視性政策下，不但物質 生活方面忍受著極大的貧困，而且在精神和思想方面遭到殘酷的扼殺與壓迫。追求 思想解放和精神自由成為中國知識分子長期爭取的目標，這一目標是與民主運動的 目標完全一致的。因此，知識分子特別是中青年知識分子將是民運的先鋒隊。尤其 是知識分子中有一批經過長期鬥爭考驗具有政治家素質的人士，將在民運的全過程 中起到組織和領導的作用。並且這一批民運人士將徹底地與其他民眾群體相結合， 形成一個廣泛堅強的民主統一聯盟，以推動中國民主運動的進程。 第四，失業者是我們必須考慮的一個重要群體。據資料顯示，中國城鄉總失業人 數高達二億人。這是一個潛藏著巨大的社會衝擊力的群體。這群人數眾多的失業者 生存與生活都是十分悲慘的，沒有固定收入、缺乏社會保障使他們的普遍不滿情緒 隨時可能轉化成一股巨大的摧毀性力量。如是不有效的將這股力量全部或大部分歸 范於摧毀舊專制體制的鬥爭中，那麼這股力量對民主運動自身也將構成一定的威脅 。因此，只有有效的組織和領導他們，把他們納入民運有序的步驟之下，並使之在 社會保障、就業及以工代贖方面得到一定利益，以消除其對民主體制的無序性危害 。失業者是民運可以動員、組織的一種重要力量，只要領導和組織有序，這支力量 會發揮其他力量不可替代的戰鬥堡壘作用。 第五，軍人是對中國和平演變的民主化進程具有決定性作用的群體。中國軍隊在 經歷了幾十年的演進之後，原來一野、二野、三野、四野的軍隊舊體系已經基本瓦 解，現有軍隊派系只是一種極其鬆散的派系，並且由於軍隊幹部在開放的十五年中 或多或少地接受了民主思想，使軍隊成為私家衛隊在變動時期進行血腥統治的可能 性基本不存在。軍隊幹部中精英人士不乏其人，對軍隊裝備及素質落後的現狀憂心 忡忡。軍隊整體上是一種穩定性的中間力量，誰動員起來都是極為困難的。在變動 時期，強硬派再次命令軍隊向民眾開槍可能性極小。軍隊執行開槍命令的可能性在 鄧之後幾乎已是不可能。軍隊為洗刷「六四」向人民開槍的恥辱而保持中立或適度 傾向黨內開明派和民運的可能性是極大的，只要民運力量能夠在變動時期保持對民 眾的組織和領導，使各種力量在非常有序的組織中進行鬥爭，那麼軍隊是不會強行 介入大規模的民運之中。只有到各種政治力量都對局勢失去控制，中國出現分裂和 內戰的危險時，軍隊才有可能整體介入。因此只要利用一切時機向軍人傳播民主思 想和理念，聯繫軍人中的精英人士，做一些潛移默化的宣傳工作，軍隊在鄧之後的 穩定性和進步性就會同時顯露出來。 第六，我們分析一下基層黨政幹部群體。基層黨政幹部是中共黨政系統的基礎。 他們既擁有一些較為廣泛的基層權力服務於中共既得利益階層，同時又是中共既得 利益階層所奴役的對象。由於中共既得利益集團的極度自私和貪婪，使他們對利益 的鯨吞和霸佔達到一種瘋狂的程度，現在他們再也無暇顧及那些曾為中共系統立過 汗馬功勞的基層黨政幹部。由此使基層黨政幹部的離心傾向和不滿情緒愈來愈大， 這種情緒的普遍化已漸漸演化成為一種群體性的反抗行動。基層幹部直接接觸其他 民眾，對中共現狀有切身體驗，同時又目睹大量中共既得利益集團的超級腐化現象 ，兩種情況的對比，使大批有起碼良知的基層幹部對中共徹底失望，並產生極高的 改變現實政治腐敗的呼聲。雖然基層黨政幹部自身存在著許多消極因素，如對中共 改革和社會主義尚存幻想，然而他們可結合利用的方面是不可被忽視的。民運人士 一定要把基層黨政幹部視為一種可團結可結盟的力量，利用他們做一些其他群體無 法做到的事情。如果能夠動員他們同中共既得利益集團進行自覺鬥爭，那麼他們的 不合作和反抗將對中共系統的癱瘓起到一種決定性的作用。 第七，我們最後分析一下中國新崛起的一大群體——工商業者。工商業者群體在 大陸的形成是鄧小平十五年經濟改革的產物。他們在經濟改革前期獲得了巨大的利 益。工商業者由於其自身的自私和軟弱，使得他們不可能在中國未來的社會政治變 革中起到決定性作用。這一群體的出現是中國社會和平演變的必要條件之一，而決 非似有些人所說的是民主的充分必要條件。工商業者一方面感受到金錢的價值，另 一方面又不得不依附於現政權之下以期獲得更大的生存空間，然而，私營企業在當 今中共政治經濟制度下是不可能得到大的發展的，所以他們的事業發展到一定階段 必然受到不同程度的壓制，工商業者就其總體而言是需要真正的政治保護和代言人 ，他們從根本上是希望民運力量強大的，而民運力量的強大是他們支持民運的先決 條件，因此，只有民運力量較為強大後，才可能得到工商業者的廣泛支持。這一點 是工商業者的短視所致。對工商業者的進步性、自私性和軟弱性我們都應有足夠的 認識，以使我們在不同的時期與他們進行適當形式的聯繫與合作。 以上是我們對民眾狀況概括性的闡述與分析，以期可以對我們當前和未來的行動 有所幫助。 二、中國民主運動的戰略構成 為了使中國民運從根本上取得成功，我們就必須在認識民運的客觀現實的同時， 還要對中國民運的各個戰略問題都有一個明確清晰的認識。 1、中國民主運動 中國民主運動是中國社會由專制到民主、由愚昧到文明、由貧弱到富強的歷史過 程，它是一項長期的綜合性的社會活動。中國民運的終極目標是從根本上實現中國 的自由、富強、統一和文明。從總體上講，中國民運包括政治民主化、經濟自由化 、文化多元化三大戰略內容，中國民運的力量根源是中國先進的民主主義者，而它 的力量主體則是廣大的中國民眾。為了真正使中國民運從現實走向勝利，民運力量 確立了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偉大的政治行動原則：即理性原則、非暴力原則和公 開性原則。 2、中國民運的力量根源和主體 中國有史以來最廣泛最有力的民主運動——「八九」民運被坦克和機槍殘暴鎮壓了 ，然而「八九」民運卻強有力地動搖了專制體制的根基，「八九」民運實質上是來 自民間的民運力量向中共政權公開而強有力的挑戰，這次挑戰的最大意義在於它使 中共政權在民間的權威喪失殆盡，使得中共現在只能以高壓的警察式的統治維繫其 政權，而從民眾中誕生的民運力量卻如冉冉旭日不可阻扼地成長起來 由於中共對「八九」民運的鎮壓，民運人士一部分流亡海外，一部分身陷囹圄， 至「八九」五年後的今天，留在國內的骨幹仍有一部分在獄中。但在國內可自由或 半自由活動的民運人士大有人在。經過五年的艱苦奮鬥和磨煉，年輕的民運人士已 經從各個方面成長起來，較五年前無論從理論上、心理素質上、實際操作和應變能 力上都有了質的飛躍。民運人士中一批優秀者已經從社會和校園中的政治活躍份子 及理想主義者，成長為具有職業政治家素質的民運中堅。他們是中國民主變革和民 主建設的一筆寶貴財富和資源。而中國民運的力量根源就在於中國的民主主義者。 民運力量首先源於具有堅定民主信仰的民主主義者，他們經過與中共長期鬥爭， 已經成長為民運的中堅。他們對民運的興起、成敗和發展都具有舉足輕重的決定性 作用。他們的力量來自以下幾個方面：(一)由於他們具有堅定的民主信仰，可以長 期自覺地對民眾進行民主啟蒙和教育；(二)由於他們具有神聖的使命感，他們會自 覺地向當局的一切侵犯人權的非法行徑進行公開和堅決鬥爭；(三)由於他們具有高 度的責任感，他們會自覺地溝通聯繫，從而為形成系統性的政治力量做出理論和實 力上的充分準備，以民主主義者為中堅的民運力量在中國民主化進程中，將是一支 代表穩定和進步的主導力量。由於歷史已經將民主啟蒙、變革和建設的重任一起賦 予給了民運人士，因此他們的職責是重大的，而他們的力量足以使他們完成這一歷 史性的職責，因為他們的力量代表了人民的力量。 民運力量不僅擁有一批堅定的民主主義者作為中堅，而且還擁有廣大民眾作為民 運的主體力量。民主主義者只有喚起和動員起民眾有效而明確的支持，民運才能從 民主啟蒙和準備階段進入到對專制體制進行民主變革的階段。只有動員起包括產業 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失業者、軍人、基層黨政幹部和商人在內的民眾力量，民 運才有成功的可能性。任何一種社會力量都將在未來轉化成爭取民主的實際性的物 質力量。其中，產業工人、知識分子、失業者甚至基層黨政幹部都將成為民主變革 的行動性力量；工商業者和農民將是民主變革的支持性穩定力量；軍人將是民主變 革的統一性的保障力量。而民運人士和所有民眾都將同心協力地把反對的目標集中 在代表專制體制的中共既得利益階層身上。 把我們的民主事業植根到每一個中國人的心中，植根到每一個追求幸福熱愛自由 的人們的心中，從而把民主事業建立在最堅實、最廣泛的民眾基礎之上。只有這樣 ，我們才能從根本上在中國建立起民主體制。 3、中國民運的階段劃分及其策略 根據對中國社會的現實狀況、中國民運的目標及其力量的綜合分析，我們可以清 楚地認識到中國民運將是一個長期的歷史奮鬥過程。為了使我們能更加順利有序地 推動中國民運的進程，我們必須同時也對中國民運的階段及其策略都有一個明確而 清晰的認識。 中國民主運動是分階段走向成功的。它可以劃分為民主啟蒙和準備階段、民主變 革階段和民主建設階段。 中國民運的第一階段是民主啟蒙階段。它是中國民運大業的基礎階段，其任務包 括：對民眾進行民主啟蒙和教育、爭取和捍衛人權、民運力量互相溝通和整合。這 一階段的任務是極其艱巨和困難的，我們有可能為此付出較大的代價，對此我們一 定要有必要的思想準備。目前的民運事業正處於這個階段。因此，我們現在可以就 以下幾個方面展開有序的工作：(一)對民眾進行民主啟蒙和教育，公開和平地宣傳 建設自由民主社會的主張，在民眾中樹立旗幟鮮明的、具有建設性的民運政治形象 ；(二)展開對當局迫害人權案例的譴責和鬥爭，迫使當局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承認它 的侵犯人權的行為不符合聯合國所確立的人權觀，並且違犯了中國憲法，從而在民 眾中樹立起捍衛人權的民運政治形象；(三)各種民運力量應通過廣泛的溝通，就自 由市場經濟、議會民主政治以及中國所面臨的各種重大問題達成明確的共識；(四) 抓住一切有利時機，在與民眾的聯繫方面展開工作，以便在將來適當的時候可以在 國內建立具有民眾基礎的公開的民運政黨。為了使我們在鬥爭中以最小的代價取得 最大的成效，我們必須對以上工作採取如下策略：(一)對當局違犯法律侵犯人權的 行為採取激烈的公開的抨擊策略；(二)在民運人士中進行廣泛的、公開的理論溝通 ，並且以非公開策略同時進行人員和民眾聯絡，做好構建公開民運政黨的理論和實 力的準備工作；(三)在民運人士和民眾中大力宣傳理性、非暴力、公開性三大原則 的策略，以期用較緩和的方式來避免民運有生力量的損失，並且用以爭取各種進步 政治力量和民眾的支持和同情。 中國民運的第二階段是民主變革階段。這一階段的開始很可能以鄧之死為契機。 這個階段的任務是：(一)在鄧死之後，調動一切民間及黨內的進步力量，以平反「 六四」血案為突破口，使中國民運進入到一個實質性的變革時期；(二)平反之後， 即以巨大的社會輿論和民間力量為壓力，迫使中共解除言禁、報禁，並迅速佔領輿 論陣地，使民運力量的政治經濟主張可以真正公開地在中國進行宣傳；(三)解除報 禁之後，即以巨大的非中共政治力量為壓力，迫使中共解除黨禁，使民運力量可以 在以後有序和充分準備的基礎上迅速建立起強大而有力的民運政黨。以上三項任務 是鄧之後民主變革階段的主要任務，為了使這些任務順利地完成，我們所有民運力 量應當採取以下策略：(一)繼續大力宣傳理性、非暴力和公開性三大原則，以爭取 中共黨內開明進步的民主力量的支持，並使軍方和地方對民運採取較友好的中立態 度；(二)宜首先抓住「六四」血案問題，與中共黨內民主進步的開明派默契合作， 先不提過多的要求，以減輕開明派的黨內壓力。(三)要動員民眾的有序、有力支持 ，使民運鬥爭有理有力有節，避免無法控制局面的出現，行動上做到組織化和協調 化；(四)在突破為「六四」血案問題後，宜迅速要求解除報禁、黨禁，決不可錯過 時機。對解除言禁與黨禁的要求要堅決，不達此目的決不罷手。只要採取以上策略 ，我們就可以有序的向民主社會進行和平演變。 中國民運的第三階段是民主建設階段。這個階段是以上面二個階段的勝利為基礎 的。其主要任務有以下幾個：(一)在中國全境進行自由公正的選舉，建立民選合法 的強有力的中央政府；(二)重新制定憲法，召開制憲會議，使中國憲法從根本上體 現「天賦人權」、「主權在民」和「權力制衡」的三大民主基本原則，並使中國憲 法得到民選議會或全民公決的認可；(三)實施法治，保障人權，推進和實行全面的 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外交等各項革新政策，使中國社會的舊有弊端被堅決徹 底的剷除，從而使中華民族的未來建立在一個全新的生存基點和原則上。 結束語：民運——我們共同的事業！ 以自由民主為奮鬥目標的中國民主運動將決定未來中國的走勢。民運這個幾代人 為之奮鬥流血的事業，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全中華民族至關重要的復興事業。因為 民運所確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體制將從根本上解決當今中國的所有社會頑症，舊 專制體制在中國的覆滅和新民主體制在中國的確立已成為歷史的必然趨勢。 中國未來的命運取決於真正關心她並為之行動和犧牲的民運人士。祖國已經將她 全部的希望寄予我們。我們決不能辜負祖國的期待。用我們一切力量，將中國和平 演變變成一個自由、民主、富強、統一的文明之邦。 我們深深知道民運力量的源泉來自於我們對祖國至高無上的愛和對民主堅定的信 念與行動，我們更加清楚民運的信念和行動必須與民眾的反抗相結合。我們不寄希 望於中共的權力鬥爭和國際的壓力，我們只寄希望於我們與民眾的結合與行動，民 運必能使我們與民眾溶為一體。 民運力量必須負起歷史所賦予的責任，必須從現在起積極的行動、探討和溝通， 以使我們在將來成為一個統一、強大的、有力的民運政黨。 只要在中國民運的大旗下團結起來，協調一致，我們必將能實現祖國和歷史的重 托。 祖國萬歲！ 民主萬歲！ (編註：本文系國內一批民運人士集體討論寫作，楊翰之是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