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 稿】 《北京之春》記者問魯平 本刊記者 三月二十一日下午，中共港澳辦主任魯平率領香港預委會代表團出席在紐約華埠 怡東大酒樓召開的歡迎酒會，酒會由去年在華埠組織了親共大遊行的左派社團「中 國和平統一促進會」主辦，大會主席為當時親共遊行的總指揮花俊雄。本刊編輯部 約請中國自由民主黨負責人倪育賢以《北京之春》特約記者的名義參加會議。 下午三時，記者準時到達會場，只見會場外高懸著巨幅紅底白字橫標，大書「歡 迎您，祖國來的親人」。會場內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大約聚集了三百多位各界人 士。十幾家電視台和報社記者，都已架好機器準備採訪。 花俊雄先生主持會議，此人嗓門特別高昂，用極為誇張的語調高度評價中共港澳 辦的歷史功績，誇獎魯平是收回香港的大功臣。如同往常一樣，中共官員出席酒會 總要擺著架子叫人左等右等，以姍姍來遲顯示其地位之重要和身份之顯赫。花俊雄 為魯平和中共評功擺好了一個多小時以後，中共香港預委會人馬才進入會場。魯平 因「公務繁忙」還要遲一個鐘頭再能到達。花主席要求全體人員一次又一次起立鼓 掌，弄得幾個老者頻頻搖頭。《北京之春》記者未曾起立也不鼓掌，使得同桌《僑 報》副總編十分詫\字(101).。 比預定時間晚了兩個小時，魯平才在眾多左派僑領的簇擁下來到會場，花俊雄再 次要求全場起立，高呼口號，「祖國萬歲」之聲不絕於耳。接著花主席致歡迎詞， 稱魯平為國操勞，風塵僕僕，不辭辛苦，看上去「紅光滿面，神采飛揚，」是香港 人民的幸福……。魯平先生謙答，風塵僕僕是真的，神采飛揚不敢當。於是大會正 式開始。 名為公開的座談會，發言人卻都由主席指定。發言者十有八九對中共歌功頌德， 有的還熱淚盈眶。最後發言者乃鼎鼎大名的紐約州立大學教授熊介，他首先恭維魯 平的風采，然後再祝「鄧大人」健康長壽：「我去過北京好幾次，與鄧大人也談過 香港問題，鄧大人與我父親同歲，我祝鄧大人健康長壽，到九七年時能夠親自到香 港去看看一國兩制的偉大成功。如果那個時候鄧大人年事太高，走不動路，要坐輪 椅去的話，我今天就向魯平主任第一個報個名，希望能允許我親手為鄧大人推輪椅 去香港。」熊教授語出驚人，言畢全場愕然，繼則掌聲雷動。熊教授的嬌情使魯平 大為興奮，不時頷首鼓掌。期間，各家記者幾次要求提問，都沒有得到主席同意。 熊教授發言完畢，本刊特約記者倪育賢在主席台左側舉手要求發言。花主席一臉 驚詫，離台問道：「你是誰？想要幹什麼？」倪答：「我姓倪，是從大陸來的，要 求發言。」花走近一看，叫道：「噢，你就是倪育賢，我認得。去年我們大遊行時 ，你和薛偉帶人來衝我們的隊伍是不是？」倪說：「不要倒打一耙。過去的事不談 ，我今天以《北京之春》特約記者的身份要求發言。」花說：「這要看大會的安排 ，請你再等一等。」倪說：「我是第一個報名的。」花俊雄退回主席台，俯身與魯 平等人講了幾句，台上台下氣氛驀地緊張起來。花俊雄一面繼續安排他人發言，一 面用對講機不停呼叫保衛人員進入會場。這時，幾個大漢從後面擠上來擋在倪育賢 的前面。 等了四個人發言之後，倪再次舉手，花裝作未見；倪遂趨前大聲責問：「我第一 個報名要求發言，為什麼剝奪我的發言權？」花不得不走過來說：「還沒輪到你呢 ，急什麼？」倪轉身對記者群說：「你們看，他們開始講歡迎記者提問，現在我這 個記者報了名，他們又不讓我發言。」記者們議論紛紛。花俊雄一看感到苗頭不對 ，跑過來再次問倪：「你到底要講什麼？」倪說：「我想提關於《北京之春》雜誌 在香港的發行權問題。」花又回身對魯平等人耳語了一陣，然後對倪說：「你可以 問一個問題，時間一分鐘。」倪育賢立即接過話筒，大步走上講台，高聲說道：「 我叫倪育賢，是民運刊物《北京之春》的特約記者，也是民運組織中國自由民主黨 的負責人，我要請問魯平先生兩個問題。一是九七年以後，像《北京之春》這樣主 張自由、民主的雜誌，還能不能在香港發行？第二是我們中國自由民主黨是主張廢 除中共一黨專制的，因此，我們黨在北京的黨員被中共判了十年以上的重刑，請魯 平先生明確回答，在九七年之後，我們黨在香港支部的成員的安全會不會受到中共 當局的威脅？」 全場鴉雀無聲。魯平氣憤又尷尬地上台回答，他說：「按照基本法的規定，香港 九七年以後實行一國兩制，居民有發表政見和參加社團的自由，但是按照基本法第 二十三條的有關規定，九七之後在香港決不允許有顛覆政府的言論和行為，也不允 許反政府組織的活動。一經發現，要立即依法取締。」倪上前要求魯平解釋「顛覆 」的定義為何？花俊雄把住麥克風不讓再問。於是，倪育賢走到魯平面前，拿出自 己的名片遞給魯平，魯面有慍色兩頰微微發抖，猶豫片刻後，終於伸出三根手指把 名片夾住。倪轉身走向主席台，向香港預委會成員及中共領事們逐一分發名片，對 方在眾目睽睽和十幾家電視攝像機的鏡頭之下，有禮貌地收下了名片。事畢，倪站 在魯平旁邊，掏出筆和紙履行記者的職責。這時，花俊雄叫來保安人員，上前要求 倪退後幾步，倪說：「請你注意，這是美國。請尊重新聞自由。」保安人員無奈， 只好搖頭退走。在魯平和花俊雄商量一番以後，花宣佈提前結束歡迎會，連預告在 會後還要舉行的記者會也取消了。魯平匆匆率隊離去。 晚餐後，倪育賢走到熊介教授的面前，對他說：「熊教授，你要幫助鄧小平推輪 椅到香港去的願望恐怕已經很難實現了，因為他實在太老，大概撐不到那一天了。 你的車子也推不成了。」熊默然。第二天，台灣的《聯合報》，香港的《虎報》、 《明報》都以顯著位置報導了《北京之春》特約記者與魯平的這次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