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分析】

元老治國時代幾近終結

石柳子


  所謂鄧小平時代，實質上是一個元老治國的時代。自毛澤東去世之後，名義上由
華國鋒、胡耀邦、趙紫陽、江澤民先後立政，但十多年來中國政局基本上仍由鄧小
平、陳雲、等中共第一代領導人操縱。只是鄧為了有別於毛時代，將自己和陳雲等
視為第二代領導人；為了破除毛的領導幹部終身制，鄧和元老們大都沒有講究表面
上的名份，以退休或半退休狀態在幕後進行操縱。然而，不可抵擋的生理規律，使
元老派在北京政壇的作用愈來愈微弱，幾近終結。
  就整體而言，鄧小平這代元老與毛澤東、周恩來、林彪等人在治國理念上有著顯
著的區別。毛、周、林都是極端的革命狂熱者，長於用意識形態玩弄百姓。鄧小平
、陳雲、彭真、楊尚昆、薄一波等人均是中共內部權爭時毛的手下敗將，直到華國
鋒無力「按既定方針辦」，方使鄧、陳等人乘虛而入。與毛、周相比，鄧、陳當然
是務實派，他們在一定程度上順應民心，否定文化大革命，倡導改革開放，使中國
的現代化獲得迅猛發展。歷史已經並且將繼續給予鄧小平這代改革派元老人物以頗
高的評介。
  歷史的局限亦在鄧小平時代暴露無遺。在鄧小平以及與他同時代的元老人物中，
存在著的一股毛澤東遺留勢力，使鄧的時代充滿著反覆甚至血腥。許多人將之歸罪
於鄧小平拒絕推行政治體制改革，沒有實行公平的具有監督機制和透明度的民主政
治。現實的結果是當元老治國時代行將終結之時，人們對新的領導者或領導集團的
能力相當懷疑。
  對新一代領導人治國能力的懷疑原因多多，其中一點便是這些領導者的權勢來自
於元老們的恩賜。問題還不在於元老們全部去世後接班人是否無依無靠，而在於元
老們去世時間的不一將可能使現行權利結構加速演變。最需要討論的是，假如鄧小
平較其它元老們先去世，是否導致尚存的元老企圖接替鄧的位置，從而對新的領導
者指手劃腳，甚至「再起爐灶」？
  近年來重量級元老人物中，已有葉劍英、李先念、鄧穎超、王震、姚依林等謝世
，一般認為他們屬於強硬的毛派份子。現存算得上元老級的人物至少包括鄧小平、
陳雲、彭真、楊尚昆、薄一波、宋任窮、萬里、宋平、張愛萍、秦基偉等。在鄧小
平先這些元老去世的情況下，陳雲只能充當「精神領袖」，彭真、薄一波、宋任窮
受制於年老多病，已經表現出強勢姿態或是有強勢資源的是楊尚昆、萬里、宋平、
張愛萍、秦基偉，其中最活躍的是楊尚昆和宋平，仍不辭辛苦，到處奔波。當然他
們的聲望、實際影響力遠不及鄧小平，欲想成為鄧小平那樣的強人幾乎沒有可能。
但他們都具有對江澤民這代領導班子干涉的能力。一般估計，宋平代表的是僵化的
組織和意識形態系統，他們對江澤民的威脅並不太大，因為兩者的觀念就目前還相
當接近。楊尚昆則更具有開明意識，與萬里、趙紫陽又互有往來，似有形成某種有
形無形聯盟之勢，如果再加上胡(耀邦)趙(紫陽)遺臣或其它勢力，將使江澤民難以
消受。一旦江澤民過於左傾或逼人太甚，這批人聯手「廢主」的可能性不能完全排
除，一番撕殺自是不可避免。
  這種假設很難讓未來證明它正確，不過它反映的是中國大陸現實政治的一種悲哀
和危機。即使時間迫使中國政治生態新陳代謝，元老治國的時代幾近終結，缺乏民
意基礎和法統的權力系統必定爭鬥輪\字(27).，不同的只是程度和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