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權民主與中國 劉 青 對於人權和民主，中國人大致有兩種態度。一種是，人權民主是西方文化的 產物，是西方企圖強加給中國的價值觀念，不適合中國國情。另一種認為，人權民 主是較好的維護人的尊嚴和權益的社會體制，而且是避免中國過去那些災難痛苦的 唯一途徑，過去所以有那些荒誕不經的災難痛苦，就是由於社會沒有人權民主體制 的保護。 前一種觀點，主要鼓吹並實際推行者，是中國政府。中國實行的是專制極權 政治，人權民主是專制極權的對立面，此消彼長，為了維持權勢，中國的專制政權 宣傳和堅持這一觀點，也合情理。但這一觀點並不僅是中國政府的，其實民間也有 。我認識一位朋友，叫張炳九，家庭背景是普通農戶，八九年民主運動期間，是北 京大學教師後援團的主要組織者，不過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後，他都是新權威主義的 極力鼓吹者。他以及和他相同的人認為，中國的文化和現實，決定了目前不能有、 甚至不應爭取人權民主，必須實行新權威主義，社會發展到一定高度，人權民主自 然水到渠成。這種觀點或類似的觀點，在中國民間也有一定市場。就是國際上，包 括民主國家的一些人士，也認為人權民主是西方宗教文化的產物，中國連屬於自己 的宗教都沒有，難以產生並確立人權民主體制。 除了上面提到的文化理由，中國政府還經常以經濟發展為理由，強調至少目 前中國不適合也不能有人權民主，以此壓制國內對人權民主的要求和爭取，反擊國 際社會對中國的壓力和影響。中國政府說，人權中生存權和發展權最重要，要生存 要發展就必須穩定，穩定壓倒一切。言外之意是人權民主與生存發展相對立，為了 生存發展就必須犧牲人權民主。如果國際上不為這樣的理由所動，對中國侵犯人權 壓制民主的專制迫害行為堅持批評譴責，中國政府就會祭起最後的法寶，說這種批 評譴責是對中國內政的干涉。 另一種看法與上述官方觀點幾乎截然相反。我就是後一種觀點，形成有二十 多年了，為此坐過牢，又到了海外，但從根本認識上說，沒有發生改變。像我這樣 認識的人，在中國為數不少，而且越來越多。這就是為什麼一個控制了一切的專制 政權，十幾年來不擇手段的迫害異議人士，卻沒有能夠消除異議聲音，異議聲音反 而越來越大的原因。我們的認識基於兩方面理由，一方面相信人權民主能夠體現人 的尊嚴和價值，是中國免於過去的災難，人人有權追求幸福歡樂的必要條件，一方 面也因為中國政府所代表的官方觀點，似是而非，不足以說服人，實際是為了維護 統治，缺乏智慧又極端自私的說詞。 我們知道，中國文化與西方宗教文化不一樣，人權民主體制是從西方宗教文 化中首先產生的。我們也知道，西方的宗教文化，有利人權民主的發展和確立，所 以波蘭才能率先衝破東方專制極權的統治。我們不能贊同的是，像中國政府那樣的 觀念，認為人權民主不適合中國國情，因為這實際是說中國不能實行人權民主。不 論從實踐看還是從理論看，這一說法都不能成立。比如台灣的中華民國，與大陸的 中華人民共和國同文同種，台灣確立了人權民主體制，是世界公認的事實。類似情 況還有亞洲的日本、南韓等國家。就是從個人看，事實也在證明著相反的道理。我 ，還有魏京生和任畹町等許多人，從小所受並非西方文化的熏陶，純粹是中國式教 育，加之政府的強行洗腦，但是即使被監獄反反覆覆關押，遭受了極端殘忍非人的 虐待，卻對實現人權民主的目標鍥而不捨，魏京生任畹町等許多人至今還在關押中 。 其實，這裡面的道理很簡單，因為在人類世界裡，沒有比人性更權威的真理 。人性是普遍維護自己的尊嚴和價值的，哪一種社會能夠較好的實現這一點，就會 成為人們奮鬥爭取的目標，反之則肯定要被社會揚棄。人權民主體制給人提供了表 達自己的意志、維護自己的尊嚴和爭取自己的權益的機會，專制極權體制剝奪獨裁 者之外一切人的意志，無尊嚴可談，兩種體制的好壞優劣，不論何種文化，用精神 和價值的尺度一量就明白。這就決定了追求人權民主不會受文化局限，不同的文化 ，僅只在產生形成人權民主的體制上，有快慢難易的不同。中國現在的實際情況， 主要不是文化在遏止人權民主體制產生，而是監獄。 以生存權發展權來排斥否定人權民主的爭取，同樣荒謬經不起推敲。生存權 發展權當然重要，對經濟開始起飛的國家尤為重要，沒有人對此有異議。問題是， 中國政府並沒有證明，人們自由的表達思想言論，或是成立維護自己權益的社團， 或是要行使批評乃至挑選政府的權力，就威脅扼殺了生存權發展權。因為只有證明 了這一點，中國政府強調生存權發展權，用以暗示人權民主不能給予的道理，才可 以自圓其說。其實邏輯道理恰好相反，人權民主不僅不排斥生存權發展權，反而是 生存權發展權能夠順利運行的保障。人們之所以要發表思想言論，組織維護權益的 社團，或是批評政府，總是因為感到了不公或是權益遭受損害。人權民主體制為這 種不滿，提供了表達和尋求解決的機會。否則由於一部分人的問題得不到解決，整 個社會的生存權發展權也大受損害，而且潛伏著社會動亂的危險。今天的中國就處 於未來無法預測的危險局面，一旦不滿暴發，必將導致整個社會生存權發展權停滯 倒退。而在當今的世界上，人權民主體制的國家的生存權發展權，遠比專制極權國 家的充分健全，恰好證明了與中國政府所言相反的道理。 同樣，將鎮壓迫害爭取人權民主的人士，說成是中國的內政，也是過時的陳 詞濫調。國家內政這個概念，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變化的。這種變化就像家族的權 力在發展變化一樣。從前，中國的家庭可以「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用私刑處 死自己的成員。今天有哪個家庭再使用這種家法，法律就會制裁。國際上也是這樣 ，一百年前，許多國家可以買賣奴隸，那是它的內政，今天則變成人類不能允許的 罪行了，國際社會一定干涉制裁。今天的國家內政，不再是國家在自己的土地上為 所欲為，全算內政，而有一個限度。這就如同今天家長仍有權管教子女，但毒打或 殺害子女，鄰居也會過問，法律就要制裁。因此，政府管理社會和人民，自然是它 的內政，但不將人民當人，侵犯剝奪人之所以為人的那些基本權力，就超出了內政 問題，而是對人類共同精神和價值的挑戰，國際社會就是要管，就是要維護人之所 以為人這個概念的完整和尊嚴。這既是維護那些被侵犯迫害者，也是杜絕對人類的 威脅，是人類的進步和重要發展。其實，中國政府對此並非不懂，中國政府就加入 了制裁南非種族主義政權的國際行列，大規模的支持過美國黑人的反種族運動，並 不認為是在干涉別的國家的內政。這說明中國政府在對人對己上，使用的是雙重標 准。 綜上所述，以中國政府為代表的、認為中國不適合不能有人權民主體制，並 以此迫害鎮壓爭取人權民主活動的種種理由，都不能夠成立。相反，中國應該積極 爭取人權民主體制早日實現，這既是確認人類共同的精神和價值，也是避免中國過 去的災難痛苦，並進入穩定健康發展的唯一途徑。在確認這一前提的原則下，也應 該承認在中國建立人權民主體制，還有一條艱難漫長的路。我曾經在各種場合多次 說過，我大概可以看到中國改換一個政府，但我對活著看見確立人權民主體制不樂 觀。現在執政的中國政府之腐敗、專橫，及對人的尊嚴和權利的侵害，超過了滿清 末年和民國時期，說中國現在是天怒人怨，恰如其分。這樣一個政府的倒台改換， 隨時有可能發生。但是改換一個政府，並不等於就是人權民主，雖然改換一個政府 可能為人權民主帶來較好的發展契機。人權民主體制，說到底它的基礎和保障是社 會的思維和習慣，不會由於改換了政府就主動來到，在中國妨礙它順利產生的因素 ，要頑固強大得多。 首當其衝的重大因素，就是國家政權。中國的政權，是被視為私有的或集團 所有的。中國政府一九五七年公佈的右派「十惡不赦」的罪行，最嚴重的就是有人 要求「輪流坐莊」，執政者和執政黨可以改換。一二個人提出的這一政治要求，導 致了數十萬知識分子被勞改數十年。共產黨的強硬派軍人王震說：天下是老子們用 幾百萬人命打下的，想要，拿幾百萬人命來。這是國家政權私有化的心態的典型表 白，但並非是上不了檯面的私下表態。中國的憲法就堂而皇之的寫著，中國共產黨 領導中國。鄧小平後來又塞進憲法的四項基本原則，核心就是共產黨專政掌權。這 是以憲法的形式，也就是以國家的監獄警察軍隊為後盾，強制貫徹國家政權為集團 或一批人私有。近些年來，私有的內容又增加了社會的財產，掌權者們正在利用改 革開放的時機，迅速將社會財產歸入自己名下。這就必然使原已病態的權力慾望， 更加瘋狂得不可理喻。人權民主政體，將改變政權的私有性質，也遏止社會財產被 如此侵吞，這一點不言而喻。所以，中國的現政權必然竭盡全力壓制迫害人權民主 的要求，而且壓制迫害會越來越險惡殘酷卑鄙，中國爭取人權民主的力量，在未來 將有更加艱難痛苦的路程。 中國的專制統治長達幾千年，這對人權民主也是負面效應。中國掌權者稱管 理社會為「牧民」，意思是管理人民如同放牧羊群；人民的心態也是與之相適應的 ，對自己的尊嚴和權利的爭取維護不夠，總是期盼青天大老爺出面作主。這就是為 什麼毛澤東死後，社會以各種手段所表達的強烈願望，是支持鄧小平復出掌權，而 不是抓住歷史的契機，支持民主牆建立人權民主制度的努力。十幾年來，這種心理 有所變化發展，一個標誌就是中國社會目前不再像當年讚許和期盼鄧小平那樣，贊 許和期盼某個掌權者了。但這點變化對於爭取人權民主來說，還不足以將歷史的負 面效應轉化為正面效應，因為整個中國現在都在等著鄧小平死，而不是行動起來自 己爭取。而且幾千年的專制極權統治，形成了一些根深蒂固的習慣，有著複雜的盤 根錯節的權勢利害關係。這些，大多與人權民主意識不相容，甚至是矛盾敵對的。 所以人權民主體制要進入中國，不像裝入一個新的年輕的社會那麼容易，而是要擠 進去，去除或改變舊有的東西，才有它的容身之地。 中國太大，也是爭取和建立人權民主體制的不利因素。質量大慣性也大，這 一物理規律，對人類社會也合適。要中國這樣大質量的國家，克服專制極權的慣性 ，產生人權民主的慣性，所做的功是非常大的。說服一個人贊同人權民主的道理， 是一回事情，要十二億人相信贊同，那是另外一回事情。鬆散而且不平衡，是中國 社會過大，對發展建立人權民主體制的又一不利點。像八九年那樣聲勢浩大爭取人 權民主的場面，在中國是絕無僅有的，那是許多因素和巧合所造成的，包括中國專 制集團內部分歧、猶豫不決和無所適從這一關鍵因素。國家太大對人權民主的不利 ，對專制集團恰好有利。中國的專制力量，既高度集中又極其靈活，除了維護權力 ，沒有其他原則和需要敬畏的事物。所以，對付人權民主，專制力量顯得很強大有 效。 中國的一些民族性，對發展建立人權民主體制，也是不利因素，我這裡只舉 一種。社會生活中，常常有一種現象，就是做某件事情的時候，一擁而上一哄而散 。像過去的政治熱，上學熱職稱熱，近年的經商熱，等等。給人們印象最深刻的， 可能是八九年的天安門廣場，數百萬中國人強烈的反腐敗反官倒要人權要民主，但 是槍聲一響，立刻煙消雲散，而且極少有人公開承認自己所作過的事情。上述事情 雖然各式各樣，但是所反映的民族性，始終一致，就是行動並非來自認真思考和精 神信仰，驅使大家一致的動力是世俗的功利心理。人權民主對現在的中國人，能夠 給與的功利實在談不上，災難痛苦卻是近而現實，所以此時爭人權民主，恰恰需要 少一些功利色彩，多一些理想色彩和獻身精神。 民族問題也是爭人權民主中的棘手事情。不論是基於世界人權宣言的精神， 還是不贊同中國政府實行的民族政策，允許支持中國境內的民族有自決權，都應該 是人權民主的原則。但是中國素有大一統的情懷，現有國土改變一寸，也會被罵為 賣國賊。在中共的專制極權下，民族自決難以進行，只有人權民主運動興旺起來， 民族自決意志才會得到表達的時機。但是這將被專制政權所利用，作為轉移危機實 施獨裁的手段，利用中國人數千年形成的狹隘畸形的愛國心理，將人權民主運動鎮 壓下去。即使沒有鎮壓下去，也存在著演變成慘列的民族戰爭的危險，如南斯拉夫 的共產黨垮台後那樣，反而離人權民主更加遙遠。因此對待民族問題不得不小心翼 翼，這也給未來爭取人權民主運動增加了難度。 這裡談的不利因素，並不系統全面，可以說的還有很多。綜合上面的認識， 我認為中國今後爭取人權民主，需要堅持兩點，第一是要主動爭取，鍥而不捨，人 權民主等不來，第二是根據中國的現實條件，爭取人權民主也要講究方法。人權民 主體制，對於中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業，更不是專制政權會給予的賞賜，社會必須 自己爭取，而且要百折不撓的長期爭取，才會逐漸產生形成。這就需要有一批為了 理念，堅持不懈的爭取和不畏懼犧牲的人。而且僅有勇氣和決心還不夠，還必須有 品格道德，有原則和尊重規則。這裡只提一批人，是因為一個社會理念，將之視為 自己生命的價值和事業，願意付出一切去追求，永遠只是社會的少數人，社會的大 多數，只有在理念擴展和深入下去，並出現高潮時才會加入進來。要想有成效和早 些形成高潮，與先行者的道德品格有很大關係。先行者們沒有公信力和道德感召力 ，即使他們的追求很有益社會，大眾也不會買賬的。有人曾經對一些搞民運的人說 ：看你們所做的這些，真上台掌權比共產黨還壞。至少這種說法是難以反駁的，因 為共產黨當年也是扯起理念的大旗，不擇手段到無所不用其極，結果給社會造成了 無盡的災難，人們憑什麼要相信今日不講道德品格的人會比過去的強，許多經驗證 明，不講道德品格，手段一定會吞噬掉理念。所以有道德品格，即可以促進人權民 主的爭取，也是這一事業不大變質的保障。 僅有勇氣和道德也不夠，方式方法是能否順利發展的關鍵。與專制極權力量 相比，中國的人權民主力量很弱小，只有在統治力量轉弱，或是出現了爭鬥，需要 拉攏借助民意，而民間又經過了長期的準備和努力，才有發展的時空。這樣的機會 來之不易，常常要等許多年，如果不講究方法，就會招致專制力量採用極端手段鎮 壓。這會是雙重損失，中國社會並不總是有成批堅持不懈追求人權民主的勇者，這 樣的一批人從社會消失後，許多年都難以再聚集一批，更主要的是毀掉了人權民主 意識在中國發展成長的機會。十幾年來，人權民主在中國的艱難反覆，尤其是八九 年殘酷鎮壓的教訓，都說明了這一道理。不清楚這一事業的艱難和中國各種力量的 狀況，企望以激烈和煽情達成這一目標，最終會使中國陷入新的挫敗。這在未來需 要竭力避免。總結及運用過去的經驗所形成的方法，對避免新的挫敗無疑是有益的 。 我覺得有幾點很重要。第一是要針對體制，而不針對政權。爭取人權民主， 很容易將目標定在政權的變化上，以為這是迅速徹底的途徑，非此專制不會成為民 主。其實這種方式可能欲速則不達。民國推翻滿清，國民黨推翻北洋政府，共產黨 推翻國民黨，都打過人權民主的旗幟，結果只是改換了一批官僚，專制依舊專制。 這說明只改換政府是不夠的，而且只改換政府常常是打了人權民主的旗號，實際是 政治野心在驅動。體制才是根本。實現體制改變，既可以通過改換政權，也可以不 通過改換政權，世界上有不少國家沒有改換政權，也實現了人權民主。當然，改不 改換政權，是政府與社會互動的結果，並非一方的願望就可以實現的，如果發展到 改換政權的地步，當然也不拒絕。不過這是接受結果，與開始就要造成這一結果， 是完全不同的。 第二是堅持公開、依法、理性。人權民主是當今世界潮流，中國政府也不敢 公然反對人權民主，這是公開爭取的現實基礎。公開是自信和正義的表現，只有公 開爭取才有力量和感召力。人權民主如果不敢正大光明爭取，就無法逃脫陰謀和怯 懦的心態，人權民主就會扭曲變形。依法是公開爭取的前提，否則難以進行。中國 現在的實際狀況是，最大的違法者是中國政府，迫使中國政府尊重遵守自己的法， 將使依法爭取人權民主有理有力。依法爭取，當然也有權爭取修改有違人權民主的 法律。公開依法還需輔之理性，也就是瞭解中國的現實，不因站住了法理，就絲毫 不妥協沒商量。簡單的說，爭取人權民主要遵循有理有力有節。 第三是分階段，不要求一步到位，第一步目標應是實現言論自由。根據中國 的現實情況，雖然人權民主能夠爭取，必須爭取，但又難以靠一次性的巨變完成， 所以採用漸進的穩妥的方式比較實際。這就應該將目標鎖定在追求實效上，避免大 起大落的局面出現。在形勢有利時，只爭取擴大人權民主的空間，而不爭一步到位 但大多會跌倒的危險。這可能比較保守，但從事一項高風險的事業，尤其是關係人 的命運乃至生命的事業，負責任的做法就應該保守，保守比跌得傷筋動骨爬不起來 強，也有實效得多。這就像經濟的發展，每年增長不多的自由市場的經濟，長期來 看，比動不動就大躍進的計劃經濟，優越得多。中國第一步要爭的，應該是言論自 由。有言論自由，既能夠監督國家，又可以明確和提升社會的人權民主目標。從言 論自由出發，人權民主的發展會順利健康許多。 第四是結合世界的變化發展，爭取國際上的同情幫助。「六四」屠殺之後， 國際社會很關注中國的人權和民主。這是近幾年中國能夠有些變化發展的一個重要 原因。但是，隨著「六四」漸遠，還有越來越強烈的與中國發展經貿的需要，原來 對中國的關注和影響，趨向減弱。這就需要有新的方式，可以適應變化了的情況。 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通過關注批評譴責中國人權不良的決議案，就是申辦奧運會、 最惠國待遇等國際的影響壓力消失後，通過一年來的摸索形成的很好的替代方式。 今年由歐洲聯盟和美國提出的有關中國人權狀況的決議案，顯然對中國有很大壓力 。這種方式，不像經濟制裁會損傷中國經濟發展，也沒有遏止各國與中國進行經貿 的利益，而且堅持了國際社會維護人的尊嚴和價值的原則立場，同時對中國有很大 的壓力。尋找並促成這樣一些方法，就能夠爭取國際社會持續不斷向中國施加影響 壓力，造成有利的外部環境。 儘管爭取人權民主還有艱難漫長的路，但中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能夠清 楚準確的表達要解決的就是人權民主。國際社會對中國的人權民主的關注，也從來 沒有像今天這樣具有影響和壓力。對中國來說，一個民族正在人權民主的大門外摸 索。能否較快摸到這扇門，雖然有各種條件所形成的機運，但需要更多的，應該是 這個民族的智慧、堅毅和真誠。我期盼中國盡快摸到這扇大門，摸門的過程也必然 增強中國人的智慧、堅毅和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