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探索 民主與共和 (貴州)袁紅冰 【編者按】現居大陸的著名持不同政見者袁紅冰作於一九九三年四月的《民主 與共和》一書,共五章十八節。各章標題為:「民主意識與共和精神的關係」、「 法論」、「國家權力論」、「財產所有權論」、「社會組織論」。另有附錄「重鑄 中華精神運動宣言」。限於篇幅,本刊在此僅發表該書的前言和結語。 前言 一、生命的原則 自由是生命的原則。 在我的哲學視野中,自由不是本能的放縱或理性的啟示,而是情感的愛戀;自 由不是對自然的服從,而是對自然的超越;自由不是客體的、先在的,而是主體的 創造——自由就是主體意志對客體必然性的超越,對宿命的超越。因為,生命就是 在掙脫必然性的束縛的過程中,在從自然脫穎而出的過程中,獲得獨立於萬物的命 運的。 現象世界是在生命以主體的目光對自然的注視中,而從純然的客體之霧裡浮現 出來的。主體的注視,那是撕開純然的客體之霧的利爪,那是現象世界的揭幕人。 因為,主體和客體的對峙,是現象世界的基礎,客體只有在主體的意識之鏡中,才 能呈現為姿態萬千的現象世界。沒有主體的注視,現象世界就只是永恆黑暗中的可 能,就是無意義的存在。 正是情感給了生命以主體的目光。 本能是生命與客體必然的重疊之處,是將生命與自然聯為一體的紐帶,是生命 存在的實體性基礎。本能沒有創造意義和價值的能力,本能只以「存在即真理」作 為生命的原則。因此,本能不是主體意識的源泉。 理性是一種生命能力,這種能力的特點在於,從自然中挖掘客體的規律,並以 此在深度和廣度上擴展生命存在的時空。由於理性只是從自然中挖掘客體規律的能 力,只是一種發現的能力,因此,從形式的角度,理性是主體的;從內涵的角度, 理性則是客體的;理性的生命就在於符合客體規律。所以,符合自然規律的存在"就 成為理性的生命原則;所以,理性只發現客體規律,而不創造屬於主體的意義和價 值,因為,客體中挖掘不出主體意義,自然中發現不了主體的價值觀——自然中本 來就只有客體知識,而沒有主體所追求的意義。 情感是使生命懂得愛和恨,懂得歡笑與悲泣的能力。對自由的愛和對宿命的恨 ,是情感最深刻的衝動。就在這愛和恨中,情感編織意義的詩篇;就在這愛和恨中 ,生命體現著主體的原則。情感能力是唯一只屬於生命,而不與任何外在者分享的 生命真實,主體的真實。情感以對意義和價值觀念的創造,成為主體意識的根據。 在情感看來,必然不是神聖的,超越必然構成的宿命才是神聖的;存在不是主要的 、高貴、自由、優美的存在才是生命的原則。 人是自身的尺度,人以情感而成為自身的尺度。 以本能為本體的生命是卑俗的、骯髒的,因為,它使生命降低到獸群的水平, 使生命降低到為存在而存在的過程;以理性為本體的生命是虛偽的,蒼白的,因為 ,它以客體的真實壓抑了情感的真實,它使生命成為意義之下的動物;以情感為本 體的生命,才是真實的生命,才是體現自由原則的生命,才是意義存在,才是創造 高貴人格的希望。 人是萬物的尺度,人以意義,以生命的自由原則而成為萬物的尺度。生命既是 自然中的存在,又必須以對自然的超越體現自由的原則。作為自然中的存在,生命 永遠無法從客體存在的角度最終擺脫客體必然性構成的宿命之路,同時,生命又必 須以猛獸的高傲和強悍撕碎宿命,才能實現自由的原則——這是生命悲劇性的最深 刻的根源。 生命作為自然中的有限存在,不可能從客體的意義上最終獲得宿命之上的自由 ,因為,任何有限者都是拖著必然的陰影行進。但是,生命憑借情感的能力,可以 用愛和恨鑄造一個由意義和價值觀、由詩意和美構成的人文世界。人文世界本質上 不是自然的客體存在,而是自然之上的意境存在;不是客體的真實,而是主體意境 的真實;不是物的,而是精神的;不是必然的宿命的王國,而是自由的土地。正是 在這個人文世界中,生命書寫屬於主體的史詩,展現生命自由的原則,實現生命的 意義,創造超越自然歷史的人類的歷史——自由就是高於自然、高於宿命的意境, 就是人文世界裡用太陽雕刻出的王冠。 自由不是天賦的,而是精神的創造,每一代歷史都通過對所面臨的具體宿命的 的超越,來確認自由,並表現生命區別萬物的獨特美色;自由沒有最終的意境,對 自由的追求就像在大地上追逐太陽,儘管永遠不能把太陽摟抱在懷中,但是,歷史 只因這種追求而成為輝煌的過程;自由不只是與個體有關的概念,更是同人類的整 體命運有關的概念,只有在創造自由意境的過程中,人類命運才能成為自然歷史之 上的史詩。 所以,自由,這生命的基本原則,乃是邪惡與正義的界碑——凡是壓抑自由的 政治法律制度都是邪惡的,都是人性的異化,凡是為生命實現自由的原則提供秩序 背景的政治法律制度即是正義,即是善。 正因為如此,我以自由的原則,而不以任何實用主義的考慮,作為探討民主與 共和問題的精神起點。 二、把思維之手伸向終極真理之後 生命已經無數次地思索過民主與共和,甚至用血淚洗刷過,用刀劍刻畫過民主 與共和。於是,有人告訴我們,民主與共和已經說完了它要說的全部箴言,以往的 民主與共和的理論已經因其完善而具有了終極真理的地位。 然而,在人文歷史中,未來不是過去的自然延伸,而是過去基礎上的重新鑄造 ;現實也不是過去的遺囑執行人,每一片現實的原野上都要盛開屬於自己的野花。 精神沒有最後的笑容,歷史從不承認終極真理。只有把思維之手伸向「終極真理」 後面,才可能真切地撫摸到真理。 正如同自由沒有最終的意境一樣,作為自由的政治法律背景的民主與共和觀念 也需要在每一代歷史中不斷更新,所以,把民主與共和看作不能繼續發展的觀念, 只能使民主與共和成為在過去的陰影中凋殘的花;正如同自由不是天賦的,而是精 神的創造一樣,民主與共和也只有在創造性思維中才能跟上歷史的足步,所以,給 民主與共和戴上終極真理的桂冠,同宣佈民主與共和死亡沒有什麼兩樣;正如同自 由是有關人類整體命運的原則,民主與共和也同整個人類有關,所以,任何一個民 族也沒有對民主與共和的最後解釋權,長存的只有生命的自由原則。 民主與共和的觀念不是伸手就可以採摘的成熟的野果,而是需要在荒原上播灑 的種子,只有創造性思維的汗水,才能使那種子長成偉岸的白楊。創造性的根據就 在於,每一個時代,每一個民族所面臨的不自由因素的挑戰都各不相同。挑戰的樣 式不同,應戰的方式也就不同。民主與共和的觀念就因挑戰的不同鋒芒,而日漸豐 盈。為了迎接不自由的因素的挑戰,為了超越宿命而進行創造性思維,乃是民主與 共和的生命源泉。 三、在情感與理性之間 情感是唯一屬於生命的真實,是生命的本質。超越宿命的情感衝動是人文世界 的靈魂。但是,情感只創造意義,卻不是實際的力量。 理性是關於客體規律的知識以及運用這種知識強化和擴展生命存在時空的能力 。但是,這種能力本身只是一種盲目的力量,因為,理性本身沒有產生意義的能力 。 生命作為自然中的現象,不得不以理性作為存在的基礎;生命作為一種超越自 然的存在,又只能在自然歷史之上的人文歷史中實現自身的本質。所以,理性是生 命存在的因素,情感則是生命由自然的存在昇華為意義的存在的因素。 放棄了理性,情感所產生的意義就不能成為現實中的存在;放棄了情感,理性 就只是盲目的存在之力,就只能造就享樂的動物。因此,我的原則是,以情感最深 處的愛和恨,即以對自由的愛和對宿命的恨鑄造意義,並確認這種意義是理性的目 標,存在的目標。同時,以理性為實現這種目標提供實際存在的條件。 根據這一原則,當我以自由作為討論的精神起點時,同樣以冷峻的理性作為討 論的思想規跡。因為,民主與共和乃是表現生命自由的政治法律條件,是實現生命 原則的社會存在的條件。 結語 一、生命競爭是歷史發展的根本動力 自由是生命的原則,而生命競爭則是歷史發展的根本動力。 自由是與宿命相對應的概念。任何先在者,即使是具有史詩魅力的命運,即使 是太陽般燦爛的理念,都有成為現在者的宿命的傾向。先在者一旦成為現實的絕對 的規範,過去就成為現在的宿命,現在者就是過去存在的遺囑執行人,未來就失去 了意義,歷史就停滯了。 自由正是起步於對宿命的超越,對先在者的超越。而超越需要創造, 創造意味 著以新的命運取代舊的命運,意味著在歷史的晴空中鑄造新的思想太陽,意味著在 宇宙冰冷的背景上雕刻新的生命形象。創造,不是先在者的內涵在現實中的展現, 而是在過去的歷史精神中湧現出的新的生命個性,新的精神意境,新的存在方式— —創造不是展現,而是湧現。 創造是自由之母,是超越意志的象徵。生命競爭則是創造之母,是創造的靈感 源泉。創造意志是只在生命競爭的暴風雨中飛翔的鷹;優美的個性是只在生命競爭 的天空中升起的星辰;更為強悍的征服自然的能力是只在生命競爭的過程中崛起的 山峰。 生命競爭不同於生存競爭。生存競爭是人文世界之下的競爭,是自然狀態的競 爭。生存競爭以存在為原則,以存在的純粹物性的時空擴展為最終的目的。生命競 爭則以高貴,自由,優美的存在為原則,以不斷強化和美化生命為目標。生存競爭 是在無意義的物性存在的水平上進行,生命競爭則是以生命意義為根據的競爭。人 類由生存競爭進入生命競爭的道路,也是生命由無意義的享樂動物進入意義領域的 道路。 生命競爭產生兩種結果,即征服自然能力的強化和精神意境的豐盈。歷史就是 通過這兩種結果顯示其前進的足跡。無論是征服自然的能力,即生產力,還是精神 能力本身,都沒有資格戴上歷史發展動力的桂冠,因為,它們都是生命競爭的結果 ,它們都不具備歷史的最終根據的意義。唯有在生命競爭中孕育出的創造意志才是 歷史發展的根據。自由就是在創造性的超越宿命的過程中體現,歷史就是在生命競 爭中進展。 競爭就需要規則,生命競爭需要高於自然法則的人性的規則。人性有善有惡, 而生命又有能力創造只體現生命之善的規則,並用以限制人性之惡成為競爭的尺度 。生命對社會正義的基本觀念就在於競爭規則的公正性。人類的整個政治法律史就 是不斷追求公正的生命競爭規則的過程。 公正的競爭規則不僅是社會正義的象徵,也是生命競爭造就強大的生產力和充 滿活力的精神意境的價值保障。不公正的規則必然以壓抑創造性意志為補充。創造 性意志受到壓抑,競爭就失去了它應有的價值。同時,不公正又必然導致對不公正 的反抗。當歷史不得不把注意力專注於摧毀不公正的競爭規則時,生產力的發展就 難於成為長久穩定的過程。所以,那種無視專制政治造成的競爭規則的不公正,而 只以經濟的發展為唯一重心的努力,只能在深刻的社會動盪中找到歸宿。因為,不 公正的規則長期存在的過程,同時也是社會矛盾長期積累的過程。在不公正的規則 下,經濟的發展與社會不公正的程度是同步前行的。矛盾的積累越沉重,矛盾的爆 發能量便越大。社會終將會由於再也無法容納這種能量而崩潰。所以,可以得出結 論,以民主共和精神鑄造公正的生命競爭規則,不僅是社會正義的需要,而且也是 經濟發展的需要,更是社會和民族以公正與正義的名義凝聚在一起的需要。   生命競爭是歷史發展的根本動力,公正的競爭規則又是競爭具備鑄造強大的生 產能力和豐盈的精神意境的前提。在公平的競爭中,生命失去的只是怯懦軟弱的意 志和庸俗沉悶的命運,他獲得的將是以無限為地平線的自由的原野。 二、以英雄意志創造歷史    在宿命的陰影下安於洞穴中的存在,是為庸人;願以殷紅的血在宿命的岩石上 迸濺為紫色的自由之花,乃是英雄。   庸人的意志中充斥著貪婪的私慾,蠕動著粘乎乎的本能,喧囂著沒有血色的理 性。強化的庸人意志以私慾攫取專制的權杖,弱化的庸人意志則以媚笑換取專制政 治下的生存。庸人意志只懂得物性的存在,而不能理解自由精神的美色;只相信本 能說出的髒話,而不相信生命的神聖感;只具有以受虐狂者的溫情注視過去的眼睛 ,卻沒有熾烈擁抱未來的願望;只有在宿命的叢林中以渺小的狡詐要求個體的物性 生存的理性,卻沒有創造史詩般的民族命運的激情。   英雄意志是對自由的愛和對宿命的恨在互相撞擊中迸濺出的命運的火焰,是人 性之善的秀麗而冷峻的鋒芒,是開闢自由命運之路的強悍的精神。即使民族在私慾 絕對觀念中陷於普遍墮落的陰沉時分,英雄意志也堅信生命的神聖感是生命值得存 在的前提,因為,生命只有以宇宙之神的資格才能確認自由,生命只有以宇宙精神 的資格才能成為世界的主體;即使在沉重的宿命低垂的艱難時刻,英雄意志也堅信 必須撕裂宿命的雲層,才能使燦爛命運的陽光普照大地,因為,屈從宿命,生命就 將在過去的陰影中枯萎,超越過去,就必須摧毀宿命。 宿命是過去對現在的統治,是自在必然性對生命的絕對統治。在政治法律意義 上,宿命就表現為產生於自然本能的私慾絕對觀念國家強制力化的狀態;在思想領 域,宿命就表現為產生於過去時代的理論以絕對真理的名義摧殘現代精神的發展。 處於宿命之中,歷史就只有過去,而沒有現在和未來;命運就只有死亡的腐朽氣息 ,而沒有生命的活力。歷史只在超越宿命中才會確認現在並注視未來,歷史的發展 與對宿命的超越是熔鑄在一起的。 庸人的生命是處於自然本能狀態的存在,所以,它與宿命一致。因為,先在的 必然性是宿命的最深刻的根據。英雄意志則以對宿命的冷峻的恨作為超越宿命的最 深刻的情感根據,所以,它與自由一致。因為,自由就是對先在必然性的超越,就 是對宿命的超越。 歷史是生命的創造。然而,生命所創造的歷史一旦成為歷史再創造的障礙,它 就轉化為宿命。生命只有在不斷的創造中,才能使命運之樹長青。庸人的生命沒有 創造歷史的意志,卻只有保持宿命的能力,或者說只有葡伏在宿命之下保持個體生 存的能力。庸人本來就是宿命鑄造的生命形象。唯有英雄意志才以超越宿命為生命 的天職,才有能力創造屬於生命自由的歷史,才渴望在每一個歷史的輝煌之後,創 造更為輝煌的歷史。英雄意志具有雷電的魂魄,燦爛的命運就是那轟鳴的雷吟頌的 詩篇,就是那銳利的閃電雕刻出的歷史的秀色。 屈從宿命是輕鬆的,儘管那種輕鬆常與瑣碎卑微的存在相伴。創造歷史則不僅 是艱難的,而且是艱險的。因為,創造歷史就意味著摧毀宿命,而宿命是長期的力 量的積澱,是凶殘的獸性的力量的積澱。創造歷史要以創造真理為先導,創造真理 同樣不僅是艱難的,而且是艱險的。因為,真理常常需要創造者的腥紅的血來獻祭 ,來證明她的高貴的人性。 然而,艱險之中才出英雄,鋒刃上的舞步才最動人。生命的意義是需要以決死 的勇氣才能採摘到的險峻的高山上的花朵。在英雄意志和庸人意志之間的選擇,同 時也是在意義和非意義的存在之間的選擇,自由與宿命之間的選擇。選擇了英雄意 志,就必須準備以青銅鑄成的勇氣面對宿命的艱險,面對政治宿命的獸性的利爪, 即使為此而血如泉湧也在所不計。在那血雨紛飛中響起的歷史車輪前進的隆隆聲, 將是英雄意志的安魂曲。 只有英雄意志的血才能使歷史激動起來;只有英雄意志的血洗滌過的歷史,才 能在自由的曠野上呈現為翠綠的白樺林。 庸人只配被歷史選擇,英雄卻要選擇歷史。 三、以高貴的人格淨化政治 政治往往是骯髒的。骯髒的政治來源於人性之惡。當政治成為私慾攫取權力的 角鬥場時,它便是骯髒的;當政治充盈著民主共和精神時,它才可能是純淨的。 政治的主要作用在於確定生命競爭的規則,為社會立法。專制政治乃是特權集 團的私慾成為生命競爭規則的靈魂的狀態,是人性之惡成為社會準則的狀態。人性 之惡成為一種社會準則,人格的普遍沉降和政治的骯髒化就無法避免。 民主共和精神同生命自由對社會秩序的要求一致,因此,民主共和政治是人性 之善成為社會準則的狀態。善的準則當然具有鑄造真誠而高貴的人格的功能,但是 ,制度的作用畢竟有其局限性,即使是善的制度也有局限性,即使是善的準則,也 需要高貴人格的支持。因為,這種制度和準則是生命政治性活動的結果和前提,而 生命活動在一定意義上就是一種人格活動,所以,制度和準則的內涵在何種程度上 真實地展現,直接受制於人格的品質。如果進行政治活動的,都是一些為私利而焦 慮得臉色青黃的人格,都是一些鼠眼中陰沉地燃燒著貪慾、虛榮、嫉妒之火的人格 ,那麼,民主共和政治也就只能成為被卑賤渺小的人格污染了的純淨。 許多缺乏對生命的精神性的深刻理解的學者們,追求民主政治。但是,在那追 求中凝結著對於私慾得到絕對確認的渴望。他們以私慾是一種生命的真實為私慾絕 對觀念論證。 私慾確實是一種生命的真實,但不是生命的獨特性的真實,因為,善也有私慾 的本能。優美而高貴的人格必定是真實的,但是,真實的並不一定優美高貴。人畢 竟不能像驢一樣真實到可以挺著膨脹的生殖器在大街上昂視闊步的程度。如果說以 特權集團私利的國家權力化為特徵的專制政治,有可能造成社會在一定時期內停滯 中的穩定,那麼,專制政治之後的墮落人格的政治行為,則必定在私慾的爭執中造 成社會的混亂和民族的分裂。 命運在專制政治的陰雲下呼喚民主共和精神的同時,也在呼喚純淨的政治;歷 史在不公正的社會中呼喚正義的同時,也在呼喚高貴的人格。純淨的政治是社會淨 化的前提,而高貴的人格是政治淨化的前提。所以,沒有高貴的人格,就沒有純淨 的政治,就沒有高尚的社會。而骯髒的政治中不可能產生偉大的民族命運,污穢的 社會中不可能產生輝煌的歷史。 民主共和精神需要高貴人格做神聖的祭品,體現人性之善的社會準則需要高貴 人格的純潔的白骨做基石。為民主共和而進行的戰鬥,需要新的聖徒精神,那戰鬥 應當是聖徒領導的聖戰。 讓眼睛裡燃燒著真理之日的高貴人格成為民族的政治人格吧——以純淨的政治 的名義,以民主共和精神的名義,以社會正義的名義,以偉大民族命運的名義,以 輝煌的民族歷史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