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怎樣「重估」歷史 ——與阮銘先生等人商榷 柳元 作為一個獨立製片的紀錄電影工作者,我一直注意著有關人士圍繞《天安門 》和《移山》兩部「八九民運」影片的討論。讀了《北京之春》九五年六月號所載 阮銘先生,及柴玲、白夢等人的「大批判」文章後,實在不敢苟同,想說幾句話。 阮銘先生在從怎樣「『重估』歷史」的一開頭,就斬釘截鐵地判定,紀錄片 《天安門》是一部用謊言剪裁歷史的欺世之作」。事實上,《天安門》一片還未完 成,阮銘先生甚至連粗剪的樣片也未看過,就劈頭蓋臉地給《天安門》戴帽子,是 否有些操之過急?也許,阮銘先生不首先把《天安門》打倒,就不能「引證查實」 ,「內查外調」,做語言學分析,進而斷定泰勒(《紐約時報》記者)和薛曉光(《聯 合報》記者)最近對八九年民運的重估報導是洋「文字獄」,而且「用心頗為險惡」 (關於阮銘先生等人的論點、論據,胡平先生的文章已有分析,筆者不另)。 我幸虧事先讀了泰勒和薛曉光的文章。我以為,兩篇文章平衡了不同的觀點 和角度,探討八九民運之得失,態度誠懇,並未發現有何險惡用心。泰勒是針對電 影《移山》和紀錄片《天安門》不同製作手段和角度,討論八九民運中學生領袖的 作用和策略問題;薛文則試圖對天安門運動之成敗作一文化與道德的探索。儘管在 一些措詞上可以商量,但我認為他的報導是公正的,也是稱職的。我特別欽佩他的 勇敢: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屁股就是要摸。我真不明白,他們造了什麼樣的「文字 獄」? 以阮銘先生的學識,不會不知道「文字獄」是怎麼回事。事實上,當前的海 外民運就有一個不成文的文字獄。製造這個文字獄的不是別人,正是一小部分「極 端派」流亡領袖們。凡是反對「小女神」的,就是反對民運;凡是批評過某些民運 領袖的,甚至僅僅是觀點不同,就是學賊、叛徒;凡是客觀報道民運中不同聲音的 ,就是替共產黨說話,而且要對這些人查出身,追三代,進行人身攻擊。看看阮銘 先生,柴玲等人對《天安門》和泰勒、薛曉光的圍剿,就知道文字獄的厲害。請問 ,這與你們口口聲聲反對的共產黨的所作所為,又有什麼不同?在此,我有一個設 想。假定一九八九年天安門運動的結果是另一結局,柴玲們上台當政,中國就真會 有民主制度和言論自由嗎? 阮銘先生等人責難泰勒、薛曉光及卡瑪·欣頓對八九民運「任意剪裁事實, 歪曲事件進程」。如果你們真的想對歷史負責,倒該出來罵一罵電影《移山》,因 為工作需要,本人老老實實看了《移山》並且逐字讀了該片的拍攝提綱。作為紀錄 片工作者,我認為《移山》才是「一部用謊言剪裁歷史的欺世之作」,是一部好萊 塢版的「民運」樣板戲,江青的「三突出」、「高大全」的製作原則盡收該片,我 們的民運領袖們為什麼不出來說幾句?也許阮先生希望這樣來「重估」歷史。這也 難怪,中共中央高級黨校黨史教研組一直是這樣「編」歷史的。 阮銘先生在文章結束時「語重心長」:「一個新聞工作者或歷史學家要重估 歷史,最起碼的態度是誠實」。在這裡,「誠實」二字後面還應該加上「公正」二 字。現在最需要誠實的,恰恰是歷史事件的當事人,特別是民運領袖們。面對歷史 ,誠實是需要勇氣和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