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軍隊人事變動分析 林長盛 去年九月，中共召開了第十四屆五中全會，對中央軍委作了人事調整。本文試圖 從這次人事變動的內容入手，對中共黨軍關係與軍內權力的可能變動，以及未來的 政治影響與在軍內可能引起的矛盾等問題加以分析。 一、人事調整狀況 這次人事大調整最出人意外的，是作為中共最高軍事統帥機構的中央軍委，僅作 了只進不出的變動，除增設了兩名軍委副主席和兩名軍委委員，人員由七人擴大到 九人外，並沒有發生別的變動，原軍委委員、總參謀長現年六十七歲的張萬年上將 與軍委委員、國防部長現年六十六歲的遲浩田上將被提升為軍委副主席；原瀋陽軍 區司令員現年六十四歲的王克上將和總政治部副主任現年六十六歲的王瑞林上將則 被提升為軍委委員。而現年七十九歲的劉華清和現年八十一歲的張震兩位軍委副主 席，原外界廣泛猜測其中至少一人或兩人全部退休的事並沒有發生。 據聞中央軍委班子調整後，內部分工為是由劉華清、張震兩位副主席抓建軍大政 方針，張萬年主持軍委的日常軍事工作，遲浩田繼續擔任國務委員和國防部長，負 責協調軍隊與國務院各部門和地方之間的關係。 軍方高層其他方面的主要人事調整大致如下：原總後勤部部長現年六十五歲的傅 全有上將，接替原總參謀長張萬年為新任總參謀長；原副總參謀長現年六十歲的曹 剛川中將，升任常務副總參謀長；原成都軍區司令現年五十七歲的隗福臨中將，升 任副總參謀長；原總參謀長助理現年五十六歲的吳銓敘中將，升任副總參謀長；原 總參謀長助理現年五十六歲的錢樹根中將，升任副總參謀長；原瀋陽軍區司令員王 克上將，替原總後勤部長傅全有為新任總後勤部部長；原海軍政委現年五十六歲的 周坤仁中將，接替原總後政委周克玉上將為新任總後政委；原海軍副政委現年五十 四歲的楊懷慶中將，接替原政委周坤仁升為新任海軍政委；原國防科工委副政委現 年五十三歲的李繼耐中將，接替原政委戴學江升為新任國防科工委政委；原濟南軍 區副司令五十七歲的邢世忠中將，接替原國防大學校長朱敦法升為新任國防大學校 長；原蘭州軍區副政委五十九歲的王茂潤中將，接替原國防大學政委李文卿升為新 任國防大學政委；原副總參謀長現年六十五歲的徐惠滋上將，接替原軍事科學院院 長趙南起為新任院長。一批超過六十五歲的軍方高層將領在這次人事調整中退休， 包括：副參謀長李景上將，總後政委周克玉上將，國防大學校長朱敦法上將，國防 大學政委李文卿上將，國防科工委政委戴學江上將，軍事科學院院長趙南起上將等 。 另外，外界不斷有消息說這次軍方高層人事調整還沒有完。在明年春天的人大會 議上，現任總政治部主任於永波將可能接替現任部長遲浩田為新任國防部長，而原 總政治部副主任王瑞林則接替於永波出任總政治部主任；也有消息說中共可能再度 恢復自一九九二年廢除的中央軍委秘書長一職，由新任總參謀長傅全有兼任秘書長 ，未來的總政治部主任王瑞林兼任副秘書長；還有消息認為，王瑞林將出任中央軍 委秘書長，遲浩田的國防部長和於永波的總政治部主任職位均不變動。看來人們對 王瑞林的動向極為關切。不過從王瑞林並非職業軍人出身及其與鄧小平的背景來看 ，他主要工作實質上是為鄧小平聯絡和監控軍隊，不論出任總政治部主任還是軍委 秘書長，其實都不是很合適的事情。 在十月中旬的黃海大演習中，中共中央軍委的人員幾乎全部出動，惟獨王瑞林留 守北京，一方面說明了他與鄧小平的關係，另一方面也表明了他的工作性質。可以 說，王瑞林進入軍委班子，實際上還是為了保持鄧小平與軍隊的聯繫與影響。有的 分析家認為，王瑞林被提升為軍委委員，是江澤民強化控制軍隊的重要棋子。不過 ，根據王瑞林在鄧小平最破落的時候仍忠心耿耿的經歷看，很難說在鄧小平還沒有 過世之前，就開始向江澤民輸誠效忠。 二、江澤民的實際軍權 這次中共軍方高層人事調整的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江澤民實際到底有多大的軍 權。江澤民自一九八九年末接任中央軍委主席以來，已進行了四次軍方人事大調整 。前三次分別發生在一九九二年十一月，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和一九九四年十一月。 這些人事調整，無疑是江澤民加強對軍隊控制的重要手段，其結果也確實提高了江 澤民在軍內的影響力。對這次軍方高層人事調整，很多分析家認為江澤民已實際掌 控了中共軍隊。但更多的跡象表明，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這次軍方人事調整對 這個問題確實提供了某種解答，因為這是一九九二年中共第十四次黨代表大會以來 第一次涉及到中央軍委層次的人事調整，也最能衡量出江澤民對軍隊實際掌握的程 度。從以下幾個角度似乎可能判斷出江澤民的軍權到底有多大。 首先，在事件上這次軍方高層人事調整與去年九月以江澤民為核心的第三代領導 的全面接班整整差了一年的時間。在去年的中央全會上，江澤民將上海市長黃菊拉 進政治局，將上海市委書記吳邦國調進北京引入書記處，充分顯示江澤民的權力膨 脹。但對軍方人事的調整，卻整整拖後一年才得以展開，這不能不說明軍方人事調 整的困難。第二，作為軍方最高權力機構中央軍委的人事調整進作到只進不出，七 十九歲的劉華清和八十一歲的張震兩位軍委副主席，並沒有如很多分析家所預料的 那樣退休，仍然穩坐第一和第二副主席的寶座，說明兩人在軍中不僅在軍內仍有著 很大的勢力，而且仍獲得鄧小平和其他老將的支持。兩位老紅軍資歷的副主席在位 ，無論怎麼說都是江澤民掌握軍權的障礙。第三，在中央軍委內部的人事分野上， 在調整後的九人中央軍委中，劉華清、王瑞林和遲浩田是典型的鄧派，張萬年和王 克則是張震一手提拔，有很重的張派色彩，傅全有的派系色彩雖尚不明顯，但很難 說他與江澤民有什麼關係。因此，如果說江澤民在軍委內有什麼自己人的話，大概 最多也只能算於永波一人而已。 根據北京和香港人事的消息說，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五中全會前曾召開會議，決定 由遲浩田出任軍委副主席，並考慮請劉華清及張震兩位副主席中一人退休。據稱江 澤民曾親自試探兩人退休的意向，劉華清沒有給予明確回答，只說自己身體很好； 張震則暗示自己是鄧小平請出協助抓軍隊，在沒有鄧的明確意見之前，他不會離開 現在的職位。消息還說對政治局的決定，鄧辦又提出增選張萬年為副主席的建議， 並提出調整後的中央軍委和三總部的領導班子，最好穩定到一九九七年的中共十五 大。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消息還說張震一再表現出與江澤民不協調的舉動，曾多次 私下表示軍隊最好由職業軍人來領導，在台灣事務上未與政治局商量就發表強硬講 話。如果這些消息屬實的話，那江澤民對軍權的掌握就更成問題。但是基於劉華清 本人就是政治局常委的事實，以上的說法似有不少矛盾之處。如確實屬實的話，只 能再次說明中共不是黨指揮槍，而是槍指揮黨。 三、張震與張萬年 這次中共軍方高層人事的調整似乎可以讓人摸出一個脈絡，那就是中共軍內近年 來的一個重要發展，乃是張震與張萬年在中共軍內的實力不斷增強。經過這次人事 調整，以軍委副主席張震為核心的一個軍中派系越來越顯現出來。張震系紅軍出身 ，先後擔任過解放軍第三野戰軍的參謀長，總參謀部的作戰部長，總後勤部部長， 副總參謀長，國防大學校長等重要軍內職務。尤其八十年代主管國防大學後，解放 軍多數軍內高級將領均到國防大學受訓，因此與其發生某種上下級或師生的關係。 同時，張震與張愛萍、肖克、秦基偉等老將關係密切，經常請這些人到國防大學講 演和下部隊視察。此外，張震資歷深厚，為人強悍，非常重視軍隊戰力的提高，對 提拔新秀不遺餘力，因此頗得不少人的擁護，在軍內的影響力超過劉華清。不過， 張震與劉華清的關係還是極為融合。兩人相互尊重，工作上配合的不錯。張支持劉 的大力發展海軍的戰略思路，劉認同張在軍內的人事安排。在某種意義上，兩人的 關係是劉得實利，張得實權。 這次擴大的中央軍委內，至少有兩人的提升與張震有著密切的關係。其中一個是 新任軍委副主席，原總參謀長張萬年。在八十年代初期，張萬年通過許世友逐漸與 三野將領建立了關係，其中最主要的是張震。張震也特別賞識張萬年的治軍才幹， 強悍作風和為人忠厚。九十年代初，張萬年對楊白冰把軍隊工作中心抓成大搞反和 平演變頗為不滿，這與張震在思想上又完全一致。一九九二年秋的中共十四大，張 震被鄧小平請出作軍委副主席，張萬年則出人預料地成為總參謀長，與張震的大力 推薦有著密切關係。這次張萬年升為軍委副主席，主持軍委日常軍事工作，同樣出 於張震的提拔。另一位則是被提為中央軍委委員，總後勤部長的王克。王克早在解 放戰爭時期即為張震的部下，當時很受張的賞識。一九九二年，張震成為軍委副主 席後，王克立即得到提升，又從蘭州軍區司令員轉為更重要的瀋陽軍區司令員，現 在更進入中央軍委。這樣在九人的中央軍委中，張震加上自己至少有三人。 張萬年是這些年中共軍方崛起的新星，有很大的可能會繼劉華清和張震成為中共 下一代軍方的掌門人。一九九二年秋，張萬年出人意外地被提升為解放軍總參謀長 ；今年又再次出人預料地被提升為軍委副主席，而且名次排在曾廣被看好的遲浩田 之前。十月上旬，張萬年代表中央軍委到蘭州主持全軍三年新戰法訓練成果驗收會 ，表明他已開始主持中共中央軍委的日常工作。還有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張萬年任 總參謀長時的三個助理，在這次人事變動中均被提升為副總參謀長。其中隗福臨中 將被派去作成都軍區司令員不足一年，又調回任副總參謀長。這種人事安排在某種 意義上也表明張萬年對總參謀部具有強力的控制。 仔細看來，張萬年的崛起確實有著深厚的基礎。在資歷上，張萬年打過硬仗，是 國共三年內戰中最殘酷的塔山阻擊戰的英雄，以後在對越戰爭時又頗有戰功。在能 力上，張萬年作總參謀長三年，軍事工作抓得很有成效。在為人上，張雖個性強悍 ，但具有山東人的講義氣，為人樸實的特性，人際關係很好。在對越戰爭時，四野 將領均對許世友的簡單軍事領導不滿，惟獨張萬年特別服從命令，關係處得不錯。 正是從這一點上，張震和劉華清都認為，張是個靠得住的人。在派繫上，張萬年出 身勢力強大的四野，又與三野將領有著密切關係，還先後在武漢、廣州和濟南軍區 任職，軍內關係可以說頗為廣泛。在當前中共軍方的派繫上，又極為當權老將張震 所賞識，據聞兩次大提拔均與張震的大力支持有關。今後張萬年有兩點值得加以特 別注意，一是他的強勁發展趨勢，及將來在軍方與黨內的地位與權力發展；二是他 對中共政策影響方向。張萬年長期駐防在東南沿海，屬於中共軍內的南系軍人，傾 向於發展海洋戰略。在意識形態上，張萬年具有強烈的民族主義傾向。一九九五年 夏，張到大連視察應邀題詞時，隨筆寫下「靖康恥，猶未雪」幾字，可見一般。這 種強烈的民族主義傾向，不可能不會影響到他對台灣的態度及中共的對外政策。 四、鄧派勢力的前景 這次中共軍方高層人事大調整，對鄧小平在軍內的影響有何關係呢？從直接和間 接的關係看，王瑞林、劉華清和遲浩田均是鄧小平在中央軍委的代表和人馬。 王瑞林長期追隨鄧小平，在一九九二年中共十四大上被任命為總政治部副主任， 成為鄧小平在軍內的直接代表和監軍。一九九四年以前，王瑞林將被提升為軍委秘 書長的消息多有傳聞，但都沒有成為事實。去年自鄧小平病重以後，王瑞林的前途 就不再被人看好。這次王瑞林又突然被提升為中央軍委委員，無疑與鄧小平身體狀 況好轉有極大的關係。江澤民、劉華清和張震為加強與鄧的聯絡與溝通，因此作為 鄧在軍內代表的王瑞林自然又獲提升。但在另一方面，毫無戰功及軍事資歷，又年 逾六十六歲的王瑞林，能被選為兩名新增中央軍委委員之一，也充分顯示了鄧小平 對軍隊仍有著重大的影響力。不過對王瑞林本人而言，由於先天的不足，今後無論 被安排為什麼職務，都脫不了臨時和照顧的性質。 劉華清是鄧小平的二野嫡系出身，為目前中共軍方當權的第一大老。劉華清長期 掌控中共的海軍，在這次軍方高層人事調整中，又為強化海軍的影響力作了人事的 安排。海軍出身的副總參謀長李景上將雖然退役，但海軍政委周坤仁卻被提升為總 後勤部政委。再加上今年年初東海艦隊上海基地司令員沈義濱被提升為總後副部長 ，就使海軍在總後勤部佔有了相當重要的影響力。這無疑是劉華清為加強海軍建設 的一項重要人事安排。海軍在總後勤部一向影響較小，因此在軍費的分配、物資的 使用、裝備的更換上，經常落在陸軍和空軍之後。這次由海軍人員出任總政委及一 名副部長，將對配合中共加強海軍的建設，向海洋戰略的轉移，無疑將會產生非常 積極的實際效果。這裡必須指出的是，在解放軍三大總部中，惟獨總後勤部設有政 委一職，而一般政委任黨委書記，在決策上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因此儘管王克身為 軍委成員，但在總後黨委中地位卻在周之下。在派繫上，周坤仁出生海軍，自然屬 於劉華清為首的海軍系統。 在這次中共軍方高層人事調整中，一個出人意外的事情是極被看好的國防部長遲 浩田，雖被提升為軍委副主席，排名卻落在地位長期在其後面的張萬年之後。據一 些分析的認為，這是因為張萬年作風嚴謹，治軍有方，得分較高，而遲浩田則被人 評為老好人，因此落居張萬年之後。在中共第二代將領中，遲浩田是最早出露頭角 的人物，也最被看好。但中共十四大楊白冰下台後，遲浩田卻被任命為沒有實權的 國防部長，軍委真正的權力掌握在劉華清和張震手中。遲浩田儘管出道很早，呼聲 很高，並沒有實際的權力。據說在今夏李登輝訪美後，遲浩田積極聯絡退休的秦基 偉、洪學智等老將，發表極為強硬的講話，間接指責中央反應緩慢，對台對美政策 太軟。很可能，遲的這些行既引起了江澤民的不滿，也受到了劉華清和張震的猜測 ，因此在人事調整中被排名在張萬年之後。遲浩田過去的發展主要是通過王瑞林與 鄧小平建立的關係，在鄧小平來日無多，王瑞林自身難保的形勢下，其今後的前途 頗為難測。 五、潛伏的矛盾 這次中共軍方高層人事調整一個很明顯的表現，是正規化和年輕化程度不斷提高 ，提升的將領儘管各有背景，但也都是軍內一時人選。但是，調整中的某些不尋常 舉動，也很可能在中共軍內下播了矛盾和衝突的種子，尤其是在遲浩田和傅全有與 張萬年之間。原來廣泛被人看好的遲浩田雖被提升為軍委副主席，但排名卻在張萬 年之後，並沒有獲得主持軍委日常軍事工作的權力。遲浩田雖小張萬年一歲，軍功 也不如之，但出道極早。遲浩田與鄧辦主任王瑞林過從甚密，通過王受到鄧小平賞 識，並在北京軍區得到鄧小平愛將秦基偉的大力提拔。一九七五年，遲浩田即為北 京軍區副政委，一九七七年又為副總參謀長，而張萬年在一九七九年時才是一個師 長。長期以來遲浩田在軍內的排名，一直在張萬年之前，這次卻落到後面。儘管現 在還不清楚其中的確切原因，但兩人今後很難沒有矛盾。看看海外的報道，就知這 裡的問題。對張萬年已是排位第三的軍委副主席，海外的分析報道似有不願承認的 情結，仍把遲浩田排在張萬年之前，作為當事人就更可想而知了。 新任軍委委員，總參謀長傅全有與張萬年的關係，將可能是中共軍內另一個矛盾 點。傅全有小張萬年二歲，但資歷卻不差多少。在朝鮮戰爭期間，傅全有已是一野 王牌第一軍的團長，一九六五年又提升為該軍的師長，而張萬年在一九六六年才是 個團長。傅全有在對越作戰中亦立有戰功，八十年代中期以後也一直是大軍區司令 員，在一九九二年十四大時被提升為總後勤部部長，與張萬年的總參謀長是平級。 傅全有出任總後部長以來，在解決軍隊住房、伙食和武器裝備等方面工作做得很有 成效，能力受到肯定。而且傅全有軍事才幹很高，在軍內首創籃軍部隊，進行模擬 實戰訓練。為此鄧小平稱讚他是「頭腦靈活，有辦法」這次傅全有儘管被任為總參 謀長，重新主管軍事業務，但張萬年卻一躍成為他的上級，主持軍委的日常軍事工 作。此外，張的三個助理又全部提升為副總參謀長，大有架空總參謀長之勢。因此 ，傅全有作為總參謀長的實際權力到底有多大，將很讓人懷疑。在這種形勢下，很 難保證傅全有與張萬年不發生矛盾，尤其當遲浩田與傅全有聯合起來的話，就尤其 讓人產生疑問。 六、一些簡單的結論 從這次中共軍方高層人事變動看，軍方高層人事調整的主導權仍在劉華清和張震 兩位軍委副主席手中。鄧小平今夏季身體轉好，影響力增強，亦起一定的影響。中 共總書記、軍委主席江澤民並非如外界所言已經完全控制主導了中共軍隊的大權。 在中共當前仍以人治為主的體制中，沒有軍事經歷，沒有嫡系軍人的江澤民，要想 在中共軍內建立起類似毛澤東和鄧小平那樣的強勢領導權，是根本不可想像的。在 這次中共軍隊高層人事的調整中，江澤民所作的基本是在劉華清和張震二人提議的 基礎上，簽名認可推薦人選而已。他所注意的主要問題，可能一是被提升的將領要 承認並尊重他的政治領導，二是排除楊氏兄弟的勢力。至於軍隊內的具體事務，他 還是尊重軍方主導力量的選擇，既不去也無法插手。這基本就是江澤民軍權的實質 與限度。 這次中共軍方高層人事調整，還表現了中共軍隊正在逐步走向制度化和正規化。 到了規定退休年齡的將領基本都要退休，這樣既防止了某些軍人發展出強大的個人 勢力，也使軍隊能保持年輕的活力。這次一大批五十多歲的年富力強將領被提升到 重要的領導職位，為培養新一代軍方領導人作了安排。這些人的主體無疑將成為中 共軍隊跨世紀的接班人。在軍隊最高層，最值得注意的人物是張萬年。以其才幹、 個性、經歷及在軍內的雄厚資本看，他很有可能成為中共軍方下一代的領袖人物。 如果大陸發生政治動盪，也不排除他成為大陸新強人的可能性。自然這次中共軍方 高層人事調整，也埋下了矛盾與衝突的種子。在中共第二代軍方代表人物張萬年、 遲浩田和傅全有之間，存在著相互競爭與矛盾隱患。如果處理不當，在鄧小平之後 不無發展到公開化的可能。由於中共這次軍隊高層人事調整，正值兩岸關係緊張之 際，對中共的對台政策不無影響。首先，這次人事調整在中共軍隊的一連串大演習 之中展開，而且進展得很順利，說明中共軍內在對台政策上保持著相當一致的意見 ，否則兩者必然相互影響，無法順利進行。這種一致在被提升為軍委副主席的張萬 年和遲浩田身上表現的極為明顯，兩人都對台灣持有相當強硬的態度和立場。這種 情形無疑對中共今後對台政策的走向，有著相當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