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整肅改革派 金鴿 江澤民夢想著做鄧後的「真命天子」，為此「左轉再左轉」，但改革派陣營的存 在，無疑是江核心的一大憂患。為此他著手整肅改革派。據北京高層官員透露： 以人劃線：年齡是金牌關係是王牌 十五大前一大批中共政要下野，這是政治局的決定，以保持「幹部年輕化」，但 誰下誰不下，卻大有玄機。中共黨內的幹部選拔標準，成文的公開的口號是「革命 化和年輕化加五湖四海」，而不成文的公認的是：「年齡是金牌，文憑是銀牌，能 力是銅牌，關係是王牌！」最近，被高層免職的人中改革派首當其衝，由此可見江 核心的「主體意識」。二月八日，國務院免去了萬里很欣賞的改革派大臣、特區辦 主任胡平的職務，在此之前，廣東省長朱森林等一班人馬、四川省長蕭秧及珠海經 濟特區等地的一批改革派官員紛紛被免職，從表面上看，似乎是因為「年齡已到， 不再留任」，其實，深知中共黨內高層鬥爭內幕的人都清楚，對一大批改革意識強 、思想開放的改革派官員棄之不用，其中大有秘因。 廣東、珠海、四川等地，與中央直轄市上海同屬「省部級」，但人們見到的是： 上海的「部級官員」一個接一個地往上升，不僅可升為副總理，還可升為政治局委 員、書記處書記等，誰也沒聽說上海哪一個部級官員「年齡已到，不再留任」，而 且不見得那些被提升的官員有多少政績，就一定比別人強。相比較的是：廣東及珠 海經濟特區，十多年來扎扎實實地搞改革開放，經濟效益驚人地增長，三資企業和 私營企業已在國民經濟中占相當大的比例，人民的生活水平相應提高，廣東及珠海 沿海開放地區，為中國引進了很多外資，並且與外商合作得很好。特區辦主任胡平 在擔任商業部長時，就堅持要搞「市場經濟」，曾向萬里和老鄧匯報過治理整頓時 「工業報喜，政治報功，商業報憂，財政報虧」的不正常現象，力促鄧小平搞市場 經濟，正是萬里、胡平及廣東、深圳、珠海等地的改革派一再進言，才促成了鄧小 平下決心搞市場經濟。四川省省長蕭秧也是萬里的人馬，雖然四川的改革還不盡人 意，但蕭秧屬改革派無疑。六四時在重慶任職僅勸導學生返校沒有搞鎮壓，當任四 川省長後在上海搞「浦東新區」時，也曾向中央提交了一個在四川搞特區的報告遭 否決，蕭秧曾在黨內批評「幫圈子」現象，後被逼作檢查。 從上而下各個擊破 目前中共的權力基礎基本上由六個體系構成：一是上海幫江蘇籍官員，是江澤民 的嫡系，主導著政局；二是共青團派系，代表人物是胡錦濤，很具潛力；三是喬石 為首的人大體系及一批「黑馬」；四是胡耀邦、趙紫陽、萬里的舊部人馬，大部是 清一色的改革派；五是黨政軍中野心勃勃但又明顯分化的太子黨；六是毛、鄧時代 的既得利益者。其中，毛鄧時代的既得利益者，包括不少思想僵化及左派人物，他 們是抵制反對改革的頑固勢力，江澤民很大程度上亦受他們左右，嚴格地講，江澤 民本身也屬鄧的「產品」之一。 據悉，江澤民原準備從上而下進行「整肅」，試圖將包括喬石在內的一幫異己人 物「勸退」，因到十五大時，喬石已不年輕，但退位後又沒有更高的位置給他，江 澤民要長期維持「一言化」領導，哪裡肯讓位，但喬石絲毫沒有退位的表示，這令 江澤民很頭疼。已有元老建議給李鵬安排一個「副總書記」的位置，但如果「國家 主席」再讓位給喬石，那「江核心」豈不成了「江空心」？但喬石一時啃不動，江 澤民只好與李鵬聯手先「整肅」部一級和省一級市一級的「逆我」者。雖然不少人 因年齡問題可退休，但其中有很多手腳可做。 江記人馬可不受年齡限制 江澤民是個精於小聰明的人物，上台後對於某些江蘇籍或上海幫的官員，自然網 開一面，即使到了退休年齡，也可「繼續革命」。如交通部長黃振東、河北省長程 維高、國防科工委主任丁衡高等，只因是江蘇籍老鄉，江澤民一句話就可留任。還 有副總理鄒家華，擅長搞計劃經濟，與李鵬一道搞治理整頓聲名狼籍，鄧南巡後， 已基本上靠邊站了，本來早該退位，也因是留蘇派的上海人，江澤民便一再挽留。 再如上海警備區司令員巴忠 ，按年齡自然是已不符合中共制定的幹部標準，但江 澤民出自建設幫天下的需要，竟將已屆退休年齡的巴忠 委任為全國武警部隊司令員 ！六四時，不贊成鎮壓六四的國防部長秦基偉，卸任後為什麼不能擔任軍委副主席 ，而只能擔任人大副委員長，就是因為政治因素而不是年齡因素。劉華清雖就任時 白髮蒼蒼，但與江澤民關係好自然就變年輕了。還有江澤民的老上級、原上海市委 書記汪道涵，也被安排為中共海協會長。只要受到江澤民賞識，年齡絕不會成為一 個關卡。再說即使年齡過了線，往上升一級不就符合標準了嗎？而江澤民不喜歡的 人，年齡超一天就變成了「違反黨的原則」，如今的江澤民正是用這條「年輕化」 的「原則」，來逼不少有創造精神的改革派一一下野。 經濟好轉卸磨殺驢是慣例 在中共的歷史上有個奇怪現象：一旦經濟陷入危機，最高領導人可以不計較前嫌 ，大量啟用務實派和改革派官員，一俟經濟好轉後就開始「卸磨殺驢」了。如五十 年代抗美援朝後，全國經濟不景氣，百業待興，當時毛澤東雖記恨劉少奇的「和平 民主新階段」的觀點，並曾準備與高崗聯手廢劉，但振興經濟需要務實派官員，便 最後還是選擇劉而倒高崗。五六年經濟全面好轉後，毛澤東就開始整人，首先整知 識份子。同時搞合作社、人民公社、準備否定劉少奇。誰知運動還沒有搞完，全國 一下子餓死了幾千萬人。無數知識份子被關進了牛棚。當時劉少奇悲歎道：「三分 天災，七分人禍」。國難當頭，毛澤東被迫在七千人大會上作了檢查，並委任劉少 奇擔任國家主席治理經濟。在劉少奇搞「三自一包」、「四大自由」之後，全國經 濟復甦，形勢好轉。這時，已宣佈「退居二線」的毛澤東，開始籌劃文化大革命， 劉少奇後來成了「叛徒、內奸、工賊」死於河南開封的私獄中。粉碎四人幫後不久 ，鄧小平成了「第二代領導核心」。帶領中國人民走向改革開放並真正提高了人民 生活水平的胡耀邦、趙紫陽，在全國綜合經濟實力大為增強後，又成了鄧小平錯誤 的「替罪羊」，胡耀邦擔任總書記時，走遍了全國79％以上的貧困縣，趙紫陽最早 提出「國家指導市場，市場引導企業」的方針，但這一切全部成了鄧小平的「功勞 」。 六四後江澤民成了「第三代領導核心」，開始搞了幾年「治理整頓」，搞得生產 全面下降；連廣東省都出現經濟負增長，民怨沸騰，市場疲軟，計劃經濟走進了死 胡同。在萬里等改革派的勸導下，鄧南巡又被迫提出「進一步開放」和「市場經濟 」。改革派陣營開始恢復元氣，地方諸侯也不再理睬中央的計劃經濟指令，「上有 政策，下有對策」，逐步恢復和發展胡(耀邦)、趙(紫陽)時代行之有效的經濟政策 和體制。如今經濟有了起色(儘管中國對外公佈的經濟發展數字水份最大)，可江核 心已經在考慮卸磨殺驢了。像朱森林、胡平、蕭秧等一批務實派官員，已不再是權 力的需要，當務之急是選准效忠江澤民的人馬。 真命天子「國富民窮」之夢 一切跡象表明：江澤民做「真命天子」之後，要走一條「國富民窮」的道路。 據官方的統計，一九九五年中國大陸經濟保持增長，鄉及鄉以上工業共完成增加 值17863億元，比上年增長13.4％，結構有所改善，但經濟效益總體水平下降，至十 一月末國有企業虧損面為39.6％，今日中國大陸的現實是：一方面國家實力有所增 強，另一方面老百姓依然很窮。國外和海外津津樂道的中國「富人」，即所謂「大 款族」究竟有多少？其中「官倒」和「太子黨」又佔了多大的比例，只有在中國大 陸切身生活的老百姓才清楚。一位官員告訴記者：現實就是「國富民窮」，國家有 了一些錢，但用到哪裡去了？有四大虎口：一是軍費開支迅速增長，每年都在20％ 至30％以上，大大超過國民經濟的增長速度，江核心口口聲聲反對霸權主義，但為 了維持共產霸權，竟然企圖武力犯台，光在這方面的開支就是天文數字；二是行政 開支成倍增長。江澤民、李鵬在高喊「反腐敗」的同時，黨的高幹們「公費報銷」 更加擴大和「合法化」，從出國旅遊「考察」到進夜總會嫖妓，均有「名正言順」 的發票可入帳，民間所流傳的新四項基本原則(股金基本靠送，煙酒基本靠貢，工資 基本不動，老婆基本不用)，就是今日共產黨人的精神寫照。三是貪污受賄、巧取豪 奪。前不久，國務院糾風辦根據三十個省(區市)和四十二個部(委局)的統計得出驚 人數字：一些黨政機關無嘗佔用企業資金十二億元，物品三萬餘件。公開的顯然已 被大大縮小的數字尚如此可怖，不公開的「秘密」更不嚇死人？！四是所謂「對外 援助」，高層官員透露：江澤民、李鵬答應給古巴、北韓、越南、伊拉克及前南斯 拉夫等國家的援助，已遠遠超過毛時代的對外援助。江澤民、李鵬慷國家之慨，是 想在「國際共運」中扮演「領袖」角色。消息來源說，由於存在這「四大虎口」， 老百姓怎麼會富起來？在俄羅斯，凡失業者還可領取政府發給的生活補助金，可在 中國失業大軍知多少，有誰能領到一分錢的失業補助？俄羅斯現在雖然屬改革的「 陣痛」階段，可畢竟60％的企業實行了私有化，老百姓再窮也有了自己的資產，而 大多數中國人僅僅溫飽而已！中國不少貧困縣或地區制定的「脫貧」標準是：「填 飽肚子，穿上褲子」，可見，不搞私有化，中國的老百姓永遠不能真正擺脫貧困， 即便國家很有錢了，那麼，也只會是「國富民窮」，而這正是江核心所需要的「老 百姓各盡所能」，「官員按需分配」的共產主義理想。 高層反彈江李潛伏危機 消息來源說：江澤民與李鵬本來也是貌合神離，矛盾多多，但在整肅改革派方面 則是心照不宣，配合默契。李鵬希望在自己卸任後，江澤民給他安排一個好位子， 他目前正在「瞄準」黨中央所謂的「副總書記」、國家副主席、人大委員長、政協 主席的「寶座」，江澤民利用他的心態，借他之手打擊江核心不喜歡的人，也有一 些改革派是江澤民親自動手「處理」。 但據悉中委會及政治局，對江李的小動作或曰大動作正醞釀反彈。喬石開始向政 治局推薦一些可用或可繼用的人物，如推薦胡啟立進入人大擔任副委員長或要職， 很多地方諸侯也在四處活動，想在三月人大會議和今年的黨代會上用選票來「做文 章」，反映黨心人心。 江澤民如今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雖然抓到了一些權力，但在黨內搞「幫天下 」惡名難除。江澤民多次在黨內說：「所謂在中央存在著一個上海幫、江蘇幫，純 屬主觀猜測。」可這等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激起黨內更多人議論和反對任 人唯親。 按照慣例，中共每年春天舉行的人大會議上都會有一些人事變動，各方人馬必將 展開角逐。消息人士指出：江澤民雖然不顧一切地排斥異己，試圖樹立江核心的權 威，但他有硬的一方面，也有軟的一方面，甚至有人稱之為「軟核心」。例如：江 澤民早就鍾意賈春旺(國安部部長)接替北京市委書記，就是因為高層意見紛爭而遲 遲定不了。在毛澤東、鄧小平時代，最高領導人一言九鼎，誰敢不聽小心腦袋搬家 。江澤民如今並非想「發揚民主」，而是他的實力還沒到那一步，無論在中央軍委 、政治局或中委會，江澤民都還沒有從他的對手那裡獲得全部實權，這是江澤民之 所以要大搞整肅的原因之一，但也是有人敢於搞反彈的原因之一。 人大會議畢竟要進行一些權力的再分配，據知江澤民勸退的人大都沒有退位的表 示，所以，他只有用組織手段來強迫退位，但真正要建設起江澤民的幫天下還有很 多路要走，而黨心民心又不允許走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