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民主之路多崎嶇 --香港民主黨李柱銘、楊森美加之行 本刊記者述評 隨著香港「回歸」日期逼近，香港的政治鬥爭面貌日顯尖銳複雜。出於反對英國 在香港推行民主政治改革的立場，北京政府決定「九七」後解散現時由民選產生的 立法局，並以委任產生的「臨時立法會」取而代之。這項決定在香港社會引起強烈 反響，國際社會對此亦表示密切關注。在香港民選的立法局擁有三分之一議席的香 港民主黨明確表示反對成立「臨時立法會」。為了讓海外僑胞和國際社會清楚地了 解香港政治變動的現狀和民眾的心聲，現任香港民選立法局議員，香港民主黨正、 副主席李柱銘、楊森，自四月十四日起開始在美國和加拿大八大城市巡迴訪問及演 講，為香港的未來奔走呼號。在結束了於美國西岸舊金山等地的演講活動之後，他 們又在華盛頓國家記者俱樂部早餐會、智庫傳統基金會及克雷蒙研究所作了演講， 會晤了美國國務院主管東亞及太平洋事務的助理國務卿羅德、主管人權事務的助理 國務卿夏塔克、國會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及總統候選人杜爾以及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 會議員。李柱銘一行在紐約的三天時間裡，由美國香港華人聯合會、美東華文記者 聯誼會和哥倫比亞大學香港學生學者會等主辦，在華埠中華公所、哥倫比亞大學和 曼哈頓古柏理工學院舉辦了四場演講座談，參加了亞洲協會舉行的午餐會。在結束 了對芝加哥的訪問以後，李柱銘和楊森四月三十日在白宮受到了美國副總統高爾和 國家安全顧問雷克的接見，高爾強調了美國對香港的未來有持續的利益，和美國對 香港未來的關切，要求各方面保證支持「中英香港聯合公報」的執行。離開美國， 李柱銘和楊森又風塵僕僕趕赴加拿大。 中英聯合聲明是很好的國際法 北京政府違背民意不斷破壞 李柱銘和楊森的多次演講均以「香港民主路崎嶇」為主題。他們表示，從一九八 四年中英兩國政府發表聯合聲明和制定香港基本法以來，聯合聲明和基本法不斷被 中方所破壞。最明顯的例子是北京政府不理六百萬港人的民意，最近在香港成立傀 儡的「臨時立法會」，否定一九九五年全民直選的現任立法局結果。李柱銘說中英 政府關於香港問題的聯合聲明是很好的國際法，是自由世界國家都支持的。北京政 府聲言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特區政府成立後將解散現有的香港立法局議席，不承認 九五年直選的現任立法局議會，這明顯違反「中英聯合聲明」條文。根據聯合聲明 ，香港在九七年前逐步推行民主程序選舉，選出第一屆立法會六十個議席，包括二 十席從直選產生，三十席由功能團體推舉，十席由選舉委員會委任，而九五年立法 局直選，並沒有違反聯合聲明的規定，選舉結果有十九席由民主黨取得，親中派的 民建聯只得六席，這個結果當然令北京不滿意，並且馬上作出反應，揚言九五年選 舉的立法局議會不能坐直通車過渡到九七。北京政府籌組「臨時立法會」是企圖在 九七年七月一日香港主權移交前，與九五年民選的立法局議會同時在港進行立法工 作。 李柱銘指出，最近北京政府港澳辦主任魯平到香港成立的「臨時立法會」，全部 成員一百五十人，其中九十四人是香港人，五十六人為中國大陸委派，表面看是港 人治港，但這些臨時立法會的成員，都是聽從北京指示的「傀儡」。另外中方又組 成四百人推選委員會，選出特區政府第一任行政首長。臨時立法會是中英聯合聲明 和基本法中都沒有提到的。無論是「臨時立法會」還是「推選委員會」都是北京控 制香港的「傀儡」，是聽命於北京的「橡皮圖章」，是北京為了進一步控制香港的 立法、行政和司法權，違背「中英聯合聲明」所列的規定之行為。中英聯合聲明的 重點是放手讓香港人自治，在九七年七月一日之前，中國政府應當與港英政府合作 而不是干預。李柱銘還指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英國政府可以繼續做很多事情， 但是他們卻在中國政府的干預下甘心情願，所以說英國政府也在破壞聯合聲明。為 此，李柱銘等呼籲美國及其它國家都應致力使該中英聯合公報得以切實執行，如此 至少能保護美國及全世界投資者之利益。英國首相梅傑二月訪港時曾表示英方將采 取法律及其它行動盡力保護香港，李柱銘認為這些言論也必須付諸行動。 香港前景令人悲觀 一國兩制名存實亡 李柱銘等在回顧歷史時指出，一九八四年中英政府發佈聯合聲明時，香港人真的 認為未來的香港真正是「一國兩制」，是高度自治的「港人治港」。香港人也得到 承諾，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已經有的自由會得到國際的自由人權保障， 現有的法律條文也會繼續生效。當時大家聽了之後都很高興，也沒有人要求「獨立 」。當時對「一國兩制」的安排，香港人高度自治，自己處理香港事務，國防和外 交由中央政府處理，講得都很清楚，這個安排是合理的，那時大家非常高興，充滿 信心。可是現在，還有四百多天就要移交了，人們看到的卻是北京政府一連串的使 得香港人非常擔心的決定。「臨時立法會」不會等到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它在一 九九七年初就會開始運作，它會研究法律，制定和通過法律，也會有辯論，這樣， 在香港就會有兩個立法機構在工作，這是天大的笑話。全世界沒有一個地方有兩個 立法機構同時工作的。更令人驚心的是香港的法官不要以為九七年之後一定可以繼 續做法官，北京政府可以讓你做，也可以不讓你做；可以把你從高等法院調到地方 法院，甚至可以將你調到交通局去處理交通案件。這樣就會嚴重打擊香港人的司法 獨立。所以李柱銘、楊森明確強調，所謂的「一國兩制」以及維持高度自治的「港 人治港」，已經名存實亡。取而代之的，將是高度控制的傀儡政府，它將控制香港 的行政、立法和司法，不但不能保護人民的權益，反而剝奪人民的權益。這樣就嚴 重打擊香港人的信心，因此民眾對九七年成立的特區政府已經表示極度的悲觀，對 北京承諾的「港人治港五十年不變」民主自由制度能否貫徹感到懷疑。所以說香港 的前景非常不樂觀，民主自由的前景暗淡。 楊森在介紹香港作為亞洲的經濟服務中心的發展時還指出，工商業繁榮的香港， 必須在民主自由制度的支持下才能開出美麗的花朵，他希望海外人士多關注香港， 使民主政治在九七年維持不變。李柱銘對關注香港問題的中美學生和學者強調，人 們非常擔心九七年後香港現有的民主不能維持下去，而且有理由相信在北京政府收 回香港主權後，香港的民主制度，新聞言論等將受到很大的限制。 在回答本刊記者的提問時，李柱銘指出現在香港媒體在中共的壓力下自我設限的 情形已經非常嚴重。比如以前港同盟、民主黨召開記者會，亞洲電視、無線電視和 很多報刊記者都會來，現在不一樣了，開記者會記者不大來，香港電視也已經不採 訪民主黨的消息。現在的香港報紙有什麼說什麼的已經很少了。這是什麼原因?李柱 銘說，當中英糾紛最激烈的時候，中國銀行總行出過一個通知給所有的分行，說「 因為以下十家報紙的立場和我們不吻合，所以不要給他們廣告」。如果中資公司都 不給廣告的話，這對報紙來說，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沒有廣告就會倒閉，這是很大 的壓力。 為了香港的繁榮和人民生活安定 希望美國延長中國的最惠國待遇 李柱銘和楊森此行的目的之一是要求美國延長對中國貿易的最惠國待遇(MFN)，在 與美國政府官員和國會議員的會晤中，他們表明了MFN對香港的重要性，指出如果美 國不續惠，香港將受重創。美國副總統高爾在會見李柱銘、楊森時也向表示感謝他 們在國會遊說美國延長中國大陸貿易最惠國待遇作的努力。一些人對此覺得不大好 理解。在回答本刊記者就此提出的問題時，楊森作了頗為詳細的解釋。 楊森說當他們與美國國會議員談及這個問題時，有些國會議員覺得奇怪，這些議 員本來以為李柱銘一行來美國是反對美國給中國大陸以最惠國待遇的。楊森表示， 希望美國政府繼續延長給中國的最惠國待遇的主要原因是為了香港的經濟發展。因 為香港有許多人在大陸有投資，維持大陸經濟的繁榮有利於香港的穩定。香港有許 多製造業搬到了大陸，因為大陸的勞動力便宜。香港很少製造業，商業貿易與大陸 聯繫緊密。楊森說自己不是生意人，現在的主張完全是為了香港人民生活安定和和 經濟繁榮。香港人民生活安定了，經濟發展了，對民主事業也有好處。 香港民主黨決不當逃兵 民主自由之路定能實現 香港民主黨是香港最大的政黨，去年在立法局的選舉中受到了民眾極大的支持。 作為該黨的主席，李柱銘表示民主黨一直願意與北京對話，但北京總是不理，北京 的策略是先孤立之，後消滅之。李柱銘說，面對北京政府的壓力，香港民主黨當然 不會妥協，要繼續為六百萬人民的民主權利而奮鬥。 當有的聽講者問及香港年輕一代是否關心政治，是否支持民主運動時，李柱銘以 一九九五年首屆民選立法局議員時，年輕選民投票的比率佔多數為例，說明香港年 輕一代對香港前景的關心。他指出，民意調查顯示愈來愈多的年輕香港人關注香港 的前途，這樣的年輕一代是推動香港民主運動的生力軍。 不久前報載北京政府有一個「內部文件」說九七年之後香港民主黨將流亡海外， 就像現在流亡海外的民運組織一樣，在記者請李柱銘就此發表意見時，李柱銘說， 儘管在四百二十多天後，香港主權就回歸到北京手上，被中方視為「眼中釘」的民 主黨在立法局直選取得的十九個席位將被特區政府解散，但不表示民主黨努力爭取 香港民主自由的目標因而被封殺，李柱銘與楊森異口同聲強調，他們不會離開香港 ，所有民主黨員也沒有一個是九七年的「逃兵」，他們將與六百萬香港人堅守信念 為明日香港民主的實現而奮鬥。 李柱銘說，要民主黨十九個議員離開香港，這是在做白日夢，當然北京政府會給 民主當議員全家買飛機票離開香港，但是他們不會離開。因為他們擔負有中華民族 的使命，香港人民選了他們，對民眾總要有一個交代。如果沒有這樣的勇氣，民主 黨在去年也不會出來參選。李柱銘表示，老實說在共產黨統治的社會裡，沒有人能 夠擔保沒有危險，雖然路途險阻，民主黨將留在香港繼續奮鬥。 李柱銘深情地指出，現在每年有六萬人離開香港。今年三月底在入境事務處前， 幾萬人排長隊，希望加入英國國籍，這是一個很大的諷刺，希望北京領導人能夠看 到這種情境，應當很好反省一下：為什麼明年七月一日主權回歸這個本來應當是很 高興的一天，現在卻成了很多人懼怕的一天?李柱銘感歎說，看到在大雨中的長隊， 感觸很深，是不是中國人的運氣不好?是不是中國人不配享受民主?不是，台灣的選 舉說明中國人不是不配享受民主。現在的亞洲，在馬來西亞、在新加坡、在泰國， 都有選舉，中國人不要繼續被人看不起，要有信心，在香港，在中國都會有民主社 會出現。 在多次的演講與答問中，因疲於奔波而十分勞累的李柱銘和楊森堅定地表示，民 主和法制是世界的潮流，在全世界民主的潮流中，暫時的困境是會有的，但是不會 走回頭路。「我們不可能失敗，一定不會失敗，民主黨最後一定會勝利，什麼時侯 勝利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有信心：我們一定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