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台外交關係的法律基礎 熊炎 在台灣的中華民國於三月下旬直選總統，中共軍隊對此以頻繁的大規模軍事演習 熱烈響應；一邊鑼鼓喧天，一邊是炮聲陣陣，把亞太地區弄得熱鬧非凡。提心吊膽 的中國人民和世界人士，擔心一些並非虛妄的問題：中共是否會對台灣真的動武？ 如果打起來，美國會持什麼樣的態度？是否也出動軍隊干涉？美台的外交政策會有 什麼樣的變化？對此，各種文章和猜疑應運而生。但誰也沒有足夠的膽量硬說將會 發生什麼。 好在美國是一個地道的法治國家，總統雖然有極大的權力處理外交事務，但不管 他怎樣心血來潮，畢竟受法律的規範。也就是說其外交政策有其既定的法律基礎， 故也具有相對穩定的連續性。考察美國對台政策的法律基礎，有助於我們理解和預 測上述一系列問題。本文試圖簡要介紹之。 背景 有關對台灣的法律規則，美國主要將其編入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中的台灣 關係(Taiwan Relations)，坐落於著名的USCS第四十八章第3301—3316節。當然亦 有散見於其他相應法規之中的。 一九七九年一月一日，美國總統終止了原美利堅合眾國和中華民國的政府關係。 很快國會就制訂並頒布了新的台灣關係法案。國會宣稱，為了幫助維持西太平洋區 域的和平、安全與穩定，通過允諾和認可美國人民和台灣人民在商務、文化及其他 關係上的連續性，以促進美國的外交政策，有必要制定台灣關係法案。一切美國對 台的政策應變都可以從這裡發芽。 六個基本原則 國會制訂的台灣關係法案強調六點： (1)保護和增進美國人民和台灣人民在商務、文化及其他方面廣泛、密切和友好的 關係，並把它放在與之同中國大陸及西太平洋地區其他人民一樣的地位。這一條很 重要，華盛頓與中共北京建交以後，並沒有拋棄與之多年相處的中華民國，也沒有 有意減損其重要性。 (2)國會聲明，台灣地區的和平與穩定涉及美國的政治安全和經濟利益，並且是一 個國際關切的問題。這裡很清楚地告訴世人，台灣問題是一個國際問題。中共經常 說這是一國的內政問題，只能哄住國內的老百姓，而美國並不這樣認為。 (3)國會聲明：美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外交關係之決定基於期望以和平手段決 定台灣的未來。因此中共若對台動武，引發兩岸人民什麼反映不說，首先就危及到 中美之間的外交關係。 (4)國會表示：在決定台灣未來的行為中，任何超出和平的手段，包括聯合抵制、 禁止船舶出入港口、禁止通商貿易都將被視為對西太平洋地區和平與安全的威脅， 並成為美利堅合眾國的嚴重關切(Grave Concern)。這就是恐怕最近《新聞自由導報 》上金堯如先生在其文《中共動武信息反為美國所用》所說的。「培裡回答道：我 關切中國使用軍事演習影響台灣選舉。如果有攻打台灣的威脅，我不能作出比《台 灣關係法》更特別的承諾。」他的話到此為止，至於台灣關係法的承諾是這樣說的 ：「決定台灣前途的戰爭行動將是美國的嚴重關切」之原始出處。不過，不只戰爭 行為，就是「Boycotts」(聯合抵制)或「Embargoes」禁止船舶出入港口，禁止通商 貿易)行為，也會成為美國的嚴重關切。 (5)提供台灣防禦性武器。 (6)維持美國有相應的能力以應付後抵抗任何訴之於武力，或其他形式的危機台灣 人民安全、社會經濟制度的強制威逼。 幾點感想 以上六點十分清楚地表達了美國對台關係的旨意，並成為其對台外交政策的法律 基礎。清楚明白但又未明確說一定要做什麼一定不做什麼。這正是法律的精妙所在 。法律規範著行為，並把繁茂蕪雜的表象整理出一個清晰可見、可理解並可預測的 圖景；不管傳統的力量如何強大，也不管現階段的環境如何險惡，法律始終如一履 行著自身真實的職責，為不可預測、風雲變亂的世界提供盡可能多的安穩；故雖然 人們總擔心原子彈哪天落於頭上，第三次世界大戰是否又從Bosnia誕生以致人類同 歸於盡，但還是天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照常上學上班，生兒育女，成家立業。 法治，真好！(試想，一九八四年十月一日天安門廣場幾百萬舉著大型橫幅「小平， 您好！」如若改成「法治，您好！」那中華民族將顯得多麼成熟和有希望，四年半 後的天安門大屠殺就不可能發生。) 可以肯定，中、美、台三方當事人對這些條文是十分清楚的，且必有其專門的機 構和人員將其研究得爛熟於心，屆時就能呼之欲出。故任何一方，任何實質性的行 為，必定會詳細考量這些原則。因此，目前中共軍隊的那些試圖影響台灣直選的大 規模軍事演習，與其說是演給外界看的，不如說是演給自己看的，那些行為與其說 是要嚇唬台灣、美國，不如說是想嚇唬國內老百姓。真是像江湖上的三流騙子在一 片小場子裡裹著被子翻觔斗，丑。共產黨——真醜！軍事演習，除了有能力殺老百 姓，除了放原子彈讓世界同歸於盡，論常規軍力，真打得過人家嗎？國會的台灣關 系法還涉及到其他許多具體內容，如美國在台機構、私人投資企業，政府其他辦事 機構，及在台工作人員等和一系列具有指導性意義的行為準則。美國國會的這個台 灣關係法案十分老辣。當年被中國人民盲目崇拜到狂熱程度的周恩來總理其實並不 神秘，人們以為他似乎是一個頂好的外交家，諳熟規則，頗能為中國人民爭回許多 面子，其實名不符實。試想，如以打架的語言論，雖然尼克松總統談得皆大歡喜， 但面對這個台灣關係法案，北京在台灣問題上，又哪裡佔到了美國半點上風呢？所 以中國要成為一個強大而又講道理的國家，除了政治民主、法治、自由外，培養優 秀人才亦是一個深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