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三則


蕭榕

      
老雞與蠢人

      一隻老雞——公的，在每天早起打鳴時，總是這樣叫道：「嗯嗯嗯，東方紅
、太陽升、無我報曉天不明！」
      蠢人聽到，琢磨，「是呀，沒有這隻老雞報曉，天怎麼會亮呢？那樣我們就
只能在黑暗中永遠徘徊，為此我們不尊老雞做大救星尊誰？！」於是，跑上前打出
橫幅「老雞同志你好！」
      老雞越加神氣，叫囂：「因為天是我叫亮的，沒有我就沒有你們的一切，所
以你們應將人類最好的房子——皇帝住的房子，騰給我做雞窩；應安排漂亮女人給
我做生活秘書；並獻上山珍海味、綾羅綢緞，備上專機、專列……否則，我若翻臉
，天地一片漆黑，看爾等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才怪！」
      蠢人怕得要命，忙跪下磕頭，高呼「祝老雞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並準備滿足老雞的一切慾望。
      老雞仰天長嘯「嗯嗯嗯，數風流動物，還看我老雞！」它太高興了，一輩子
也沒有受到過人類如此崇敬啊！由於激動過度，那顆自認為是最最偉大的雞心停此
了跳動。
      蠢人以為世界的末日來臨了，痛苦萬狀，淚灑十里長街。不過，他第二天早
晨起床，一看——東方紅、太陽升，照舊！

綿羊也有「勞模」

      有只綿羊，天生潔癖，見到惡狼、老虎、獅王、豹子等野獸捕捉到弱小的動
物撕食的現場，深感太狼籍不堪，為此每每事後待野獸們離去，就主動上前進行清
掃，不但將殘留的屍骨收拾掩埋，還把血跡舔乾淨，工作之中它凝神專注，將自己
的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未已，惡狼、老虎、獅王、豹子等野獸都獲知了此事，它們召開常委會，經
過一番研究，達成默契：即使哪隻野獸再凶殘、再腐敗、再品行惡劣無比，也不准
碰這只綿羊一根毫毛；非但如此，野獸們還一致通過決議，授予這只綿羊「勞模」
的稱號。
      於是，此後，基本上就形成了這樣一個制度，惡狼、老虎、獅王、豹子等野
獸在前頭肆意地捕殺各類弱小動物撕食後吞下肚去，而後由「勞模」來把血腥的現
場打掃乾淨，不留下一點髒亂的痕跡，野獸們都戲稱這也算動物界中的愛國衛生運
動吧！
      這個制度後來一直延續到二十世紀的九十年代。

瘸狗憂車

      一隻狗瘸了，不能再奔跑自如，為了解決行動上的不方便，它學習人類，搞
了一輛輪椅車，坐在上面，搖著出來。
      可是，當它一見到有其它的狗出現時，就馬上搖著車跑掉，邊跑嘴裡還邊喊
著：「 快跑，快跑呀！」
      其它狗很奇怪，叫它：「瘸狗，幹嘛一見我們，你就跑呢？」
      那瘸狗說：「我怕你們搶我的『寶座』！」
      其它狗哈哈大笑：「我們有腿，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要你那『寶座』
幹啥？白給也不要啊！」